第六章
“古秘書找我?”葛涵卉抬起頭來,看着趙領班,有些迷惑不解。
員工休息室內,葛涵卉中餐才剛吃完,打算趁午休小憩一會兒,養精蓄銳準備下午的工作。
“是啊,真不曉得你這丫頭到底走啥好狗運。”趙領班酸溜溜地說。
自從楚鎬那日以執行長身分走入飯店內,刻意在她面前停下腳步,兩人熟悉的模樣,就已經在飯店中傳得沸沸揚揚,人人莫不猜測兩人之間的關係。
這下連古秘書都特別前來探視,說她和執行長沒什麼,恐怕還沒人相信呢!
趙領班睞她一眼。“你這丫頭手腳還不俐落些?別讓人家古秘書等太久。”
“是。”葛涵卉匆匆收拾,急忙離開員工休息室。
“嗨!不好意思,打擾葛小姐午休時間了。”古新成道。
葛涵卉畢恭畢敬的鞠躬。“古秘書,您好!”
“葛小姐你不必那麼客氣。”換個角度說來,他還得敬她三分,畢竟她可是老闆心儀的對象呢!“不曉得葛小姐下午的工作內容為何呢?”
“今天下午我得整理客房。”
“除此之外,還有其他的嗎?”
“沒有了。”
“那正好,我有件事想麻煩葛小姐。”古新成立刻翻開隨身攜帶的小冊子,裏頭通常用來記錄楚鎬平日行程與其他瑣事。“下午工作內容改為飯店導覽。”
“導覽?”平常他們也是得做這工作,不過都是客人特別提出才有如此服務。“對象是哪間客房的客人?”
“二0四六號房。”
“那不是楚……我是說老闆……”葛涵卉摸不着腦袋,為何她得擔此重任?
“老實說,找高層幹部來做導覽,對老闆來說也是霧裏看花,那些老傢伙只會做表面工夫。我希望老闆能全面認識這間飯店,無論好壞,他必須清楚這裏所有的一切。”由她來當導覽,相信老闆會更有耐心了解這裏的一景一物。
不過古新成更加確定的是——這絕對可以能讓兩人感情更加明朗!
葛涵卉是他見過最特殊的女人,換作是別人,一知道楚鎬的真實身分,哪個不死命撲上來?只有她會一臉驚嚇過度,光是這點就讓古新成感到莫名的好笑。
嗯!生活中還是得增添些樂趣才好!衝著這點,平常嚴肅到極點的古新成,決定在後面扮演那推動搖籃的重要雙手。
“但是……”一想起楚鎬,葛涵卉又紅起臉來。先前那個吻,害她的心情到現在都還沒平復。
“我們就這樣說定了,回頭我幫你和其他人調換工作內容,今天一整個下午,直到你下班以前,都得陪伴老闆,請葛小姐務必拿出最專業的導覽態度,讓老闆能好好認識這裏。”
“是的!”面對古新成那頗具威嚴的面孔,葛涵卉很氣弱地應聲。
葛涵卉抬頭看向古新成,只見他眉尾略略揚高角度,依然面無表情到了極點,她無法清楚他此刻的心情。
奇怪,她怎有種任人宰割的錯覺?
現在的古新成,就像是個幼稚的惡作劇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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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楚鎬看到葛涵卉站着驕陽下的身影,嘴角也在同一時間泛起微笑。
那種笑容,不同於平日的虛與委蛇,而是發自內心的真實情緒,教人很滿足很愉快,甚至還會泄露出心思的笑容。
飯店後園中,綠意盎然、風吹樹搖,花朵綻放得如此妍麗,迎着風兒、向著日照,展現活潑動人的夏日氣息。
他見她時而撥撥被暖風吹亂的短髮,時而拉拉裙擺整理衣着,還有幾個跺跺腳的小動作,都可愛得讓他覺得很有趣。
“嗨!”楚鎬自她身後走來。
葛涵卉緊張地回過頭去,那張俏臉不知是被日照給蒸得紅通通,還是因為緊張的緣故,非常的艷麗嫵媚。
“老闆好!”葛涵卉拉拉衣擺,又不由自主鞠個躬。
這一回,楚鎬趁她還未彎下腰之前,率先伸出一隻指頭抵住她的額頭。
“私底下不需要和我鞠躬!聽好,不準再這樣做。”她明明就不是這樣的人,為何老見到他就要讓彼此的關係變得如此生疏?
“是。”葛涵卉顯得慌張,面頰更加紅潤了。
“還有,不要老對我說是、好,我不要老是面對只鸚鵡,只會重複這種無意義的應答。”
“我才不是鸚鵡!”她氣呼呼地道。
聽到他說自己像只鸚鵡,葛涵卉忍不住揮開他抵在自己額間的手。
“你明明就很有個性嘛,我喜歡!”楚鎬朝她眨眨眼,很輕浮的拋個媚眼。
“楚鎬,你是不是覺得耍我很有趣?”葛涵卉瞪着他。
她緊張個半天,結果他卻這樣惡整她!
“生氣了?”
“我不敢。”不過就是個吻,還有幾句膩死人的甜言蜜語,她幹嘛把自己搞得心浮氣躁?
“可是我怕你生氣。”楚鎬彎下身,看着撇過臉發悶氣的她。“真奇怪,怎麼有人生氣也一樣可愛成這樣呢?”話說完,他還朝她做個搞笑的鬼臉。
葛涵卉噗哧一聲笑出來,推開他的臉。
“你走開啦!”哪有人講起甜死人的話還可以如此神色自若?
“不氣了?”撫上她蓬鬆柔軟的短髮,楚鎬眼中儘是寵溺。“只有我的涵卉才有如此寬容的氣度。”
他輕易就將她納入勢力範圍,葛涵卉這時才覺得原來他是這樣霸道的男人,但他卻強勢得讓她十分意亂情迷。
“不要再逗我了。”她嬌嗔道。
“我不曉得古秘書安排你來替我導覽飯店。”否則,他會再更早出現,而不會任由她枯等。
“你不喜歡?”明明見他笑得如此輕鬆,葛涵卉還是口是心非地說出這種不坦率的話。
“你知道我有多高興嗎?”俯下身,他在她紅潤的面頰上留下一吻,輕得宛若蜻蜓點水。
葛涵卉閉上眼,顯得更加緊繃,讓楚鎬笑出聲來。
“我沒有要吃人。”她的反應真是讓他哭笑不得。
“你、你不可以這樣隨隨便便……”她紅着臉指着他的鼻頭大叫。
“隨便怎樣?”老天!他會被她給打敗。
“隨便親我!”她話才說完,楚鎬又吻了她另一邊臉頰。
“楚鎬!你又親我!”這一回,葛涵卉捂着燒紅的臉頰尖叫。
“是你說隨便我親你的。”照着她的字面上的語意走,很容易佔便宜嘛!
“你!”葛涵卉為之氣結,只見她咬着唇,撫着臉率先走向前頭。
“你又生氣了。”楚鎬挑高眉,跟了上去。
“我才沒有!”她大聲抗議,替自己喊冤。
“因為我身分的關係嗎?”他揚高聲調,也想要試探她。
葛涵卉聽見,立刻轉過頭去。“你明曉得我不是那樣的人!”
她一開始是小心翼翼對他,可現在的自己,對他緊張是出自於……
她的腳步頓了頓,現在的她到底是怎麼看楚鎬?她到底是用什麼樣的眼光,去看這個男人?
當她還在思索時,楚鎬飛快的在她唇上印下一吻,又很快的退離。
“在你心裏,不要對我有所存疑。”他很清楚讀出她眼裏的訊息。“我說過喜歡你,就是喜歡你。”
“你很霸道。”他隨心所欲慣了,也包括愛情嗎?
楚鎬搔搔頭,笑了。“我從沒這樣被女人說過。”至少,他很少在異性面前展現強勢的一面,溫柔的姿態反而比較多。
“那我現在告訴你了。”葛涵卉又提起腳步,腦子裏亂烘烘的。
“如果你不喜歡,有空我會檢討。”楚鎬雙手插在褲袋內,兩人並肩走着。
“你最好會改進。”她才不信他呢!
“這輩子,我只對兩個女人霸道過。”楚鎬苦笑。“一個呢,是我從小看着長大的青梅竹馬。”
“你沒愛上她?”葛涵卉不曉得自己問話的語氣,酸溜溜的像灌了一壇醋。
“當然——有!”他刻意壓低口氣,沒想到葛涵卉立刻停下腳步,就像是被雷劈到一般。“不過,那也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楚鎬低低的笑,原來並不是只有自己大唱獨腳戲,她也一樣很在乎在彼此之間扮演的角色。或許,兩人的想法都很有默契也說不定。
“有多久?”該死,她不想要看起來一副很在乎的模樣,偏偏一開口就想掐死自己。“呃!我是說……”葛涵卉還在垂死掙扎中。
“半年。”
“那沒有很久嘛!”她咕噥着,完全沒想過楚鎬也同樣豎著大耳傾聽着。
“人家都已經嫁人了,我還能有什麼想頭?”而且還是被自己親手給推出去,楚鎬壓根兒不願回想。
“她結婚了?不是跟你嗎?”
“你希望她跟我結婚?”他挑高眉。這是她的肺腑之言嗎?應該不是喔!
“我當然不!我是說,我無權干涉你。”好險,她差點就亂說話了。
“你不好奇另外一個會讓我對她霸道女人是誰?”
“我……我怎麼知道。”
“方才不知是誰,在我耳邊氣沖沖的喊說誰很霸道呢!”
楚鎬又拋個媚眼給她,在葛涵卉來不及反應之前,搶先走到前頭。
可惡,又尋她開心!葛涵卉百般不願的跟上去。
“我只會對在乎的人霸道,也只有親近我的人才曉得我有多霸道……通常我很替他們感到可憐。”
“你才沒那麼有同理心呢!”她糗他一句,才不信他那套。“古秘書他也知道嗎?”那最倒霉應該是他吧!
“他最慘啊。”楚鎬笑道。“已經很習慣了呀!”
楚鎬停下腳步,收起嘻笑的表情,正經八百的看着她。
“可是,也只有他在我最低潮的時候,仍舊在我身邊。”直到他遇見了她。“曾經,我失去過的感情,讓我一度不想再觸碰愛情。至少,我還沒有鼓足勇氣再承受一次。”
葛涵卉靜靜聽着他話里那份壓抑,那是只有歷經過情傷,才會有的真實表情。
“後來,我才發現原來之前的失去,是因為沒有遇到對的人。”
“或許,你眼前站着的,也是個錯的人。”葛涵卉說著違心之論,她有多希望自己是他生命中那個對的人。
那個吻,已經真真切切地擊潰她的理智、她的矜持,對於他,她也存有一份渴望愛的心情。
“沒關係,就讓我再錯一次,也無妨。”楚鎬彎下身,熱烈地在她唇上印下自己的熱情,那是誠實的情緒,毫不遮掩的想望。“只要是你,錯也無所謂。”
要相愛嗎?
好吧!就從這一個吻開始,她對自己也坦率了起來。
葛涵卉輕輕攀上他強壯的臂膀,還想要更深入的去了解他,遠遠超乎最初的感受,就像是深陷漩渦中,不斷被綿密的情感往下拉扯,被牽製得更深。
要相愛嗎?
有何不可!從這一刻里,他不再拒絕觸碰愛情的存在。
緊緊擁住她,楚鎬企圖依靠這個吻,去深入她的世界,就算是愛錯了,也沒有關係。因為一旦錯過,他會因此終生飲恨。
那就……相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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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應該有個很愛很愛的人,只是尚未出現。如果有一天,當你遇見她,請你別用照顧我的方式對待她,要好好愛她,愛情是不需要深思熟慮,如果你想愛,就請勇敢的愛一回。就算為此付出生命,你也會奮不顧身,並且顯得毫不猶豫。
楚鎬,這才叫做愛。愛是無跡可循的,你只會沉淪在愛情的美麗里,載浮載沉,雖然辛苦,卻是幸福。
回想起廣天芸對他說過的話,楚鎬相信他遇到那個願意為她奮不顧身的人了。
抱着期待的心情,楚鎬在下車前,打通電話給葛涵卉說他人已在樓下,準時來接她了。
這是兩個人第一次正式約會,古新成那好小子還訂了花束,打聽到葛涵卉很喜歡紫玫瑰。
拿着花束,他仍舊一身黑西裝,裏頭黑襯衫解了兩個扣子,少了束縛的領帶,感覺輕便許多,也同樣不失俊逸的形象。
兩人除了工作上會碰面,私下相處倒是頭一次。他的滿心期待顯而易見,臉上掛着愉悅的笑容,心情略略緊張,他已經很久沒有體會到這種焦躁又歡喜的情緒,而對象還是廣天芸那丫頭以外的女人。
這陣子,他很少惦念起那丫頭,偶爾腦海里會飄過她曾說過的話,卻也是在思緒空白之際,滲入一些她曾經的提醒。
對於葛涵卉,他很明顯就抵抗不了,滿心懸念她的念頭,在隨時隨地、在專心之餘、在自己未曾察覺到之前,就已經變得很在意她的存在。
有時候,愛情悄然無聲的出現,令人又驚又喜,更帶有幾分浪漫的挂念。
楚鎬左顧右盼,車停在老舊公寓的對街口,中間隔條小馬路。他不急着站在她家門口等候,他希望自己可以不要顯得那麼急迫,更不希望自己的熱情了嚇壞她。
五分鐘過後,他見到想念的身影。
葛涵卉一身雪白小洋裝,清麗的臉蛋上綴有淡妝,還上了粉嫩色的唇蜜,整個人氣色極好,就像是夏日中的迎風搖曳的花朵,姿態活潑動人。
楚鎬在馬路對面,幾乎看傻了眼。她甜美得讓他驚艷,另一種面貌的她,也依然自然純真得讓他感到完美。
葛涵卉見到楚鎬站在對街,一手捧着花束對她微笑,心頭感到暖暖的,原本因為將與他見面的激動心情,也因為他的笑容而平靜不少。
她朝楚鎬揮手,跨出腳步欲走向他。
楚鎬捧着玫瑰花,想像她收到這花束的高興表情,他猜想着她第一句對他說的話,他試圖穩住那顆澎湃的心,但他變得不像自己,就連思緒也無法控制,連笑容也不由自主流露。
葛涵卉很想不顧一切奔向他,卻顧着矜持,她希望他能見到最優雅又從容的自己。因為他,她花了好多時間挑選洋裝,小心翼翼的畫上妝,每個細節都不馬虎。她花費好多心思,想着當她走到他面前,要和他說的第一句話。可是想了好多,她找不到合適的話,只想誠實的告訴他,她很想他……
當她邁出步伐的那刻,突然一陣頭暈目眩。
看來她一定是太過緊張了!她搖搖頭,笑自己的蠢樣。他的模樣,在她眼中變得模糊起來,她想要看清,卻力不從心。
他站在對街,眼睜睜見她的微笑在眼前殞落,她輕輕合上眼,兩腳無力支撐,就像只斷翅的蝴蝶般不再翩然起舞;白色的裙擺攤在灰黑色的柏油路上,是沭目驚心的白。所有一切,就像是慢格播放的老電影,印在楚鎬的眼瞳里,那白色的衣裙在夜色里劃破他的理智、他的期待,也同樣將他的心,蝕咬過一回……
“葛涵卉——”
是楚鎬急切的呼喚,隨着夜風的呼嘯,留在老舊的街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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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病床上的容顏,楚鎬有一刻思緒空白。
透過窗外薄弱的路燈,他只看到她的脆弱以及自己的驚慌。
她就這樣毫無預警在眼前昏倒,他甚至來不及接住她,就任她瘦弱的身軀倒在冷硬的柏油馬路上。
他花了好多力氣呼喊她,卻只能換得她的沉默,與她緊閉雙眼的容顏。他的世界在一瞬間……支離破碎。
楚鎬趕忙驅車將她送到醫院,一路上闖過多個紅綠燈,在最短的時間到達醫院。抱着她,他在醫院大廳內瘋狂地大吼大叫,渾身都是冷汗。
護士們將病床推到跟前,放下她以後,他的雙手仍在顫抖。
他渾身顫慄,冷汗自背脊沁出,明明是炎熱的季節,楚鎬卻感受到那由體內滲透出的寒意,冷得讓他承受不住。
她的病情比想像中還要嚴重,醫生在替她做完詳細檢查后,一份完整報告也隨之出爐。按着眉心,楚鎬在聽完醫生初步的檢驗報告后,心口一沉,隨着昏迷的她一塊被封進冰窖里。
醫生髮現葛涵卉腦部有塊腫瘤,並且已逐步壓迫到視神經,而她平日激烈的頭疼,也是因此發生。
聽到醫生的說法后,楚鎬宛若被人兜頭澆下一盆冷水,冷得讓他無法思考。
醫生建議進行必要的切除手術,葛涵卉的病情才有好轉的可能。然而,手術風險極大,一個不小心,她的生命可能就此殞落。
楚鎬回想起這些日子來,他遇上她時,總見她頭痛得連淚水都自眼角邊擠下,躲在懷中的她,哭着說忍耐不了,為什麼頭疼個不停?
楚鎬雙拳緊握,懊悔得無法原諒自己。他應該要逼她來檢查,就算不願意,也要押着她一道來。
濕熱的感覺自鼻頭蔓延,楚鎬的眼底微微熱了起來,透亮的淚水藏在眼眶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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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病房門,楚鎬見葛涵卉已清醒,望着窗外不知在沉思些什麼,外頭日光朗朗,天色湛亮金黃。
“你醒了。”他出聲,將房門輕輕掩上。
葛涵卉轉過頭去,眯起眼睛,覺得他的身影變得有些模糊。她是不是有近視,怎麼最近老是看不清楚呢?她揉揉雙眼,企圖將他看得更仔細。
楚鎬見狀,忙將她的雙手給拉下。
“眼睛不舒服嗎?”他彎下腰,湊近她的臉龐。
“我不知道怎麼了,楚鎬,我看不清你的臉。”
“那我離你近一點,是不是就比較好些呢?”
葛涵卉微笑。“有,好很多。”能夠見到他,她心頭也踏實些。“我是不是又讓你擔心了?”
“這陣子,暫時放下手邊工作,靜養一段時間,好嗎?”她不能再勞累下去,否則情況會更加惡化。
“楚鎬,我真的生病了嗎?我到底生什麼病?”他的眉頭皺起,整個人顯得很陰鬱。“告訴我,好不好?”
“你只是最近太累了,聽話,暫時留在醫院裏好好休養,我會請古秘書幫你請假,好嗎?”楚鎬遲遲不敢告訴她病情,害怕她承受不住就此崩潰。
“好。”她忽然這麼昏過去,想必他一定嚇壞了,葛涵卉體諒他擔憂的心情,只好妥協。
“你的父母親呢,跟你同住在一起嗎?”楚鎬坐在床沿問道。
“父親在我很小的時候生病過世了,我媽和我弟都待在宜蘭老家。”
“你父親……當初是生什麼病?”
“這我不清楚,我媽從沒跟我說,我也怕她傷心,從沒問過。”對於父親的印象,葛涵卉已經很模糊了。“當時我才五、六歲,只記得父親卧病在床的身影。”
“我很抱歉,勾起你傷心的往事。”楚鎬感到歉疚,非常不好意思。
“這些都過去好久了,久到不會讓我想再傷心一遍。”對於父親的病逝,葛涵卉很早就釋懷。“人生不就是這樣?有人誕生,就有人死去,所以生命才會因此而顯得可貴呀!”
她的積極正面,讓楚鎬相當佩服。“我喜歡你凡事都往好處想。”
“因為我必須要為往後的日子,堅強的過下去。生命不就是這麼一回事?”
“你比我還有勇氣。”
“你別笑我。”葛涵卉捶他的心口。“是不是覺得我很傻氣?”
楚鎬將她攬進懷裏。“我希望自己的勇氣,有你的二分之一,如果能夠這樣那就太好了。”
直到現在,楚鎬仍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強烈的恐懼感蝕咬着他的心。
葛灑卉並未發現他的驚慌,只是一逕沉溺在他的溫柔中。
“如果可以,真希望過幾天就能夠出院。”她看着楚鎬。“應該不會太久吧?對不對?”
“是啊,不會太久,回頭我問醫生去。”他微微地笑,笑容益發僵硬。
面對一無所知的她,楚鎬百般痛苦無奈,卻也不敢讓她得知殘酷的現實。
曾幾何時,楚鎬想起某個人曾對他說過的一句話!有時無知,遠比早先一步察覺,還要來得幸運。
時至今日,擁着她的自己,忽然一瞬間都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