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卓媽呢?」

踏進寂靜冶清的室內，唐思堇無法忽視握住自己手腕的熱度，可是卻又不想讓自己慌亂，只得找話題說。

「她今天很早就去休息了。沒什麼需要做的事。」

客廳桌上擺著兩瓶紅酒及一盤起士，紅酒一瓶已乾，一瓶則已打開。

「你……喝酒?」

「我可是二十三歲的男人。」

歐陽毅語氣依然帶着他一貫的諷刺。這幾天晚上，他都習慣性的喝點小酒，只因他總是在清醒的時候，無法剋制的一直想着唐思堇，被一個女人控制住全副的心神，總是牽挂著對方的自己，他實在無法忍受。

歐陽毅已經告知父親即將回美國的打算，連行李都開始收拾了。而在整理行李的同時，他也決定不要告訴唐思堇。

對她而言，他只是一個鄰居，或許過了這個暑假，唐思堇成為大學新鮮人後，就會展開新生活，而他說不定得面對她投入別的男人懷抱的事實，若真是如此，他寧可先行離開，回到自己原有的生活。

歐陽毅感覺到唐思堇一直看着兩人相握的手，表情滿是不自在，卻又想用蹷腳的演技掩飾，他索性放開了她。

而唐思堇連忙將手縮了回來，卻又有些留戀歐陽毅的溫度。

「你爸爸呢?」歐陽毅隨意往沙發上一靠。「怎麼不回來陪你?」

「他要開會。」唐思堇小心翼翼的端詳他的表情，也揀了張椅子坐下，怕歐陽毅一個下高興又趕她走。

「你沒有朋友?」歐陽毅眉頭微皺。

「……」唐思堇低頭不語，算是默認。

歐陽毅輕笑起來，這種孤僻性格倒是跟他一模一樣。

「不過，就算你來我這……我也沒有禮物可以送你。」

聽到這句話，唐思堇連忙搖手。「沒關係!我不需要禮物，我只是不想……」只是不想一個人孤孤單單而已。

歐陽毅的雙眼，從唐思堇清秀的臉，下滑到白皙粉嫩的雙肩，纖細的手臂，以及裙擺下細緻的小腿。

平日的唐思堇，總是穿着牛仔褲，鮮少打扮。但今日她卻穿着粉嫩色的洋裝，合宜的剪裁和及膝的裙擺，襯托出唐思堇的細腰和長腿。

只是洋裝下，卻是一雙突兀的球鞋。

「你今天穿得很好看。」歐陽毅凝視她的眼神里，漆黑如墨，深沈的叫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

「這是爸爸為了生日特別買給我的禮物。」唐思堇笑的羞澀。但隨著歐陽毅的視線，她也跟着注意到自己的腳。

「鞋子……」

「我只有球鞋跟學生鞋。」唐思堇認命的招供。爸爸買衣服給她時，她忘記多要求一雙鞋子。

「是嗎……」歐陽毅微微沈吟後，站起身來。「跟我過來。」

見歐陽毅往二樓走去，唐思堇雖一頭霧水，但也起身跟上。二樓她雖逛過，但也只限抄書房而已。

歐陽毅進入另一個房間，唐思堇跟在他身後，環視四周，這房間佈置的極為簡單，黑白色調，有些剛毅，有些冷漠。

房間很大，靠近落地窗處是一張黑色大床，腳下鋪著木質地板，是這房裏唯一顯現溫暖之處。

房裏沒什麼擺設，書桌、落地燈，擺滿書籍的書櫃，唐思堇忖度剩下的空間，還足足是她小房間的兩倍。

「這是……你的房間?」唐思堇直覺這裏就是歐陽毅的卧房。

因為房裏的佈置，就跟歐陽毅給她的感覺一模一樣，他的冷漠和嚴厲有時讓她害怕，但久了之後，卻成了使她安心的特質。

「嗯。」歐陽毅簡單應了聲，打開木質柜子的最下一層，翻了一會兒後，便拿出一個黑色紙盒。

「我並不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歐陽毅開門見山的對唐思堇說。「所以，我也沒有準備禮物，這雙鞋子，原先是我從國外買回來，打算送給我妹妹的。」

「你有妹妹?」唐思堇發現自己又多知道一件歐陽毅的事而喜上眉梢。歐陽毅一定是那種很疼愛妹妹的人吧?「她幾歲?」

「比你小兩歲。」歐陽毅的回答依舊簡潔，他將紙盒打開，裏面是一雙細跟的粉紅高跟鞋，是系住腳踝的款式。「你穿穿看。」

唐思堇接過鞋子，拉過書桌前的椅子坐上，想換上高跟鞋，只是她身上的細肩帶洋裝不合作，一旦彎身，胸前大片春光就會外泄，她又無法站着直接構到自己的腳，坐着再把腳抬高穿鞋更是難看……

怎麼辦?唐思堇盯着高跟鞋發獃。

「我幫你，你坐好。」

看不下去唐思堇的窘況，歐陽毅接過鞋子，單膝跪在唐思堇面前。

「等等!這樣很……不要啦……」

唐思堇滿臉通紅，掙扎着想站起來，但歐陽毅只是冷冷斥責：

「坐好。」

一句話，便讓唐思堇乖乖的端坐，動也不敢動。歐陽毅替她脫了球鞋，大手扶起唐思堇的腳，而當他的手指不經意滑過她小腿上的肌膚時，唐思堇微微一顫，咬住嫣紅下唇。

那種瞬間掠過，麻麻的、炙熱的感覺……是什麼?她未曾經歷過，陌生的感覺讓她的心悸動，但卻又叫人害怕。

歐陽毅的動作並未停止，一手大拇指滑過足踝下方，另一手則替她扣上鞋帶。唐思堇凝視歐陽毅低垂著的專心俊顏，雙眼連眨動都捨不得。她覺得自己彷佛飛上了天，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一隻鞋穿完，歐陽毅溫暖的手包裹住唐思堇另一隻腳，讓她的心狂跳。他替她穿鞋的動作細膩、輕柔，每當他粗糙的指腹，滑過她細膩的肌膚時，都無法避免的帶來一陣酥麻。

等兩隻鞋都穿好，唐思堇整個人都快虛脫了。明明只花了一點時間，可當她精神都集中在被他觸摸的地方時，就像過了好幾個小時……

「站起來，看鞋子合不合腳。」

歐陽毅喚回唐思堇的神智，她慌忙站起，試著走了幾步，欣喜的露出微笑。

「完全合我的尺寸呢!」

「是嗎?」歐陽毅淡淡回答。「再多走幾步試試。」

唐思堇多走幾步，感覺很穩，索性拉起裙擺轉了幾個圈圈，圈圈還沒轉完，她已經回過頭得意的對歐陽毅炫耀。

「你瞧，雖然我沒穿過高跟鞋，但完全沒問題，搞不好還可以跳舞……啊!」

話音還未落，她腳踝一拐，霎時推翻了自己的話。

「小心點!」歐陽毅大手撈住她的細腰，才讓唐思堇倖免於跌倒的難堪。

唐思堇心有餘悸的依偎在歐陽毅寬厚的胸膛上，小臉則湊在他的頸間。兩人的體溫互相傳遞，室內流動著噯昧的空氣。

「你瞧，話說的這麼滿，結果下一步不就跌倒了?」

歐陽毅的斥責不如以往火力強大，反而溫柔的在她耳旁細語，這種溫柔讓唐思堇很下習慣，她試圖推開他，滿臉羞窘。

但歐陽毅的力道加大，不但不讓到手的溫香軟玉再度離開，反倒更摟緊唐思堇的腰。

「你不是說……你甚至可以穿着高跟鞋跳舞，嗯?」

在她耳畔的輕聲細語，不知何時，讓唐思堇覺得帶著幾分挑逗意味，讓她昏頭轉向，但依舊勉力讓自己的神智清醒。

「是啊，我說過，所以呢?」

「要下要……試試看?」

「試試看什麼?」

她還未聽懂，而歐陽毅已將她的手拉過環繞在他的頸後。

「跳舞。」

捌十少

心有音樂，她唯一的節拍，來自歐陽毅低沈聲音數出的節奏。而唐思堇也不曾注意過腳下，她滿腹的心思，以及視線，都被歐陽毅俊逸的臉所吸引，再也容不下其他的。

唐思堇一隻小手放在歐陽毅的掌上，一隻乎環在他的頸後；而歐陽毅溫暖的大手，則環在她的腰間，毫無窒礙的引領唐思堇跳着最簡單的舞步。

一開始唐思堇的身體僵硬，偶爾在慌張之下，甚至還會踩到歐陽毅的腳，伹他的大手始終扶持着她，直到唐思堇漸漸安心，小臉依偎在他的頸間。

這種感覺好溫暖、好安心……唐思堇閉上雙眼，而歐陽毅抬起她的下巴，湊上柔軟的唇輕輕吸吮着她的唇，強而有力的手臂箍着她纖細的腰，兩人的曲線緊緊貼合，吻也開始加深。

「思……」唐思堇嚶嚀一聲，雙頰潮紅，全身更是無力的掛在歐陽毅身上。

歐陽毅深沈雙眸染上情慾的霧氣，他再度吻上唐思堇嫩紅的雙唇，並且將她耳後的髮絲撥開，接着將唇往下移，齒咬她潔白、纖細的頸項。

「啊、你……」

唐思堇無力的攀著歐陽毅，被輕咬時的感覺，一點也不痛，反而像是他大手撫摸她的小腿時，那種酥軟、發麻的感受……

歐陽毅將她整個人抱起，在唐思堇還下知道他想做什麼時，人已經陷入柔軟的大床里。

「歐陽毅?」

唐思堇被吻的迷迷糊糊，雙頰酡紅，她睜開眼睛時，剛好看到歐陽毅脫去身上的白色襯衫，結實、勻稱的上半身，便展現在她眼前。

歐陽毅脫去自己的衣物，再度覆在唐思堇身上，見她一雙眼睛不知該看哪好似的，他露出迷人的微笑，緩緩褪去唐思堇洋裝肩帶，吻上她白皙的肩膀、胸前渾圓的柔軟……

「啊……」唐思堇倒吸一口氣，她覺得自己的心臟快蹦出胸口，這些快感，對她青澀的身體而言，已經太過刺激。

她推拒著歐陽毅的胸膛，微弱的說：

「別……不要這樣……不行……」

「不會，沒關係的……」歐陽毅封住她近似無力的抵抗，吻着她胸前小巧的紅萸，讓唐思堇難以自制的猛搖頭，想甩開這陌生、可怕，卻又像浪潮般一波接一波來襲的快感。

而他的大手不知不覺間也撫上她滑膩的大腿，享受那如絲緞般的肌膚，和身下人兒隨着他動作而產生的顫抖。

當他的手探進唐思堇的腿間時，唐思堇鼓起所有的勇氣和力量，用力推開在她身上的歐陽毅。

「我、我們不能做這種事……」唐思堇終於稍稍回復了神智，而此時才發現身上的洋裝已被褪去一半，白玉似的身體春光外泄，她羞窘的拉回上身衣衫遮蔽。

「為什麼?」歐陽毅眼神染上一層複雜與陰鬱，聲音也因剛剛的激情而沙啞。

「就是不行，因為……我們不是那樣的關係。」發覺歐陽毅的灼熱眼神依舊火熱的凝視她裸露的肌膚，唐思堇覺得在他面前，就算拉回了衣服，卻也像裸體一般羞恥。

她努力的鎮定心神，緩緩的往門旁退去，歐陽毅坐在床邊，眼神卻始終牢牢的鎖定她不發一語，但這種沈默，卻像暴風雨前的寧靜。

「我們不是情人，剛剛那些行為，我想，對你我而言，根本都只是一時的意亂情迷……」

其實這些都只是藉口，唐思堇明確知道—自己是被嚇到了。從歐陽毅替她穿鞋，他的手指就像有魔力一樣，在她身上點起炙熱的火苗，帶來一陣陣的快感，甚至讓她在歐陽毅面前，發出那種讓人感到羞恥的聲音……天啊!好可怕，那樣的人不是她!

對年輕的唐思堇來說，她毫無心理準備面對這樣的接觸，所以，她選擇逃避。

可是，歐陽毅不打算讓她逃。

當唐思堇的手放到門把上時，歐陽毅卻從後抱住了她，在她耳旁低語：

「如果我說……剛剛的行為，並不是一時的意亂情迷呢?」

「……什麼意思?」唐思堇怯怯的反問，歐陽毅抱住她的手臂收得好緊，就像是想把她揉進身體裏一樣……

「打從第一眼見到你開始，我就想得到你。」

他從後抱着她，輕吻她的耳際跟後頸。

「留下來……」

他的聲音低沈帶著磁性，有着讓人難以抗拒的力量，唐思堇差點就要再度沈醉於他織下的甜蜜陷阱，但她終究還是回了神。

「我不能留下來……放開我，歐陽毅。」唐思堇用力想推開他，但卻被用力扳過身貼在門板上，讓她正面面對他。

看到歐陽毅炙熱的雙眼，唐思堇害怕的倒吸一口氣，此時的他，簡直像只想追捕獵物的豹，而不像她平常所認識那個冷酷的他……

歐陽毅攫住她的下巴猛力吻住她，毫不憐香惜玉。儘管明知這是卑鄙的行為，可是歐陽毅已無法剋制對唐思堇的情感。

他想留下她，不管用任何方法，他都要她留在他身邊，並且得到她!

「不要這個樣子，你放開我!」唐思堇掙扎躲避他的親吻，卻被制住，他的舌也侵入她的唇間，纏綿糾纏，雙腕也被扣的更深，痛得她落下眼淚。

唐思堇無法反抗他，索性狠咬一口歐陽毅的唇，而他倏地退開，用手背抹掉唇止血跡。

歐陽毅瞄了一眼那嫣紅的痕迹後，再度抬起的雙眼，閃爍著叫人恐懼的光芒。

唐思堇轉身就想大開門往外逃，但卻被拉回按在門上，歐陽毅的大手輕輕探向她的雙腿間，動作溫柔，但卻讓唐思堇全身顫抖。

「你不可以這樣，不要……」唐思堇懦弱的哭泣起來。

「對下起，思堇，可是我不會停止。」歐陽毅認真的凝望她，眼裏有着唐思堇不懂哨炙熱情感，接着他再度吻上她的唇，手也輕輕將她抬起，一手扯掉她的底褲進入了她——

「痛……」被貫穿的痛苦，讓唐思堇淚水涔涔而下，她整個人懸空掛在歐陽毅的身上，雙腿則被他抬高交纏在他身後。

「待會就不痛了。」他親吻主任她予以愛撫，並且努力剋制自己的情慾，讓腰間的侵入緩慢而溫柔，避免傷害到她。

「騙人……還是會痛……」唐思堇雙手扶着他的肩膀，感受到他在自己體內的情慾，她既羞又怒。

除了最初的侵入之外，唐思董漸漸地感覺到一陣酥麻，歐陽毅也不再進入，只是不停的親吻她，紆解她的不適。

歐陽毅的親吻里飽含滿滿的溫柔跟愛憐，這讓唐思堇不解的凝望他，大大的眼裏蓄滿淚水。他明明不顧她的意願做了這種事，可是卻又溫柔的叫人心痛。

過了一會兒，確定唐思堇下再那麼痛楚後，歐陽毅緩緩的動起腰身，而唐思堇也難以自制的隨着他的動作而呻吟，當動作漸漸加快時，她無法置信的發現，身體裏一陣快感漸漸在蔓延。

「啊、啊……嗯……」唐思堇隨著歐陽毅的擺動，難以自制的發出聲音，她想搗住自己的嘴，讓自己不要發出這麼羞恥的聲音，可是卻被歐陽毅扣住她的手。

「沒關係，讓我聽。」

唐思堇死命搖頭，咬住自己的唇。連身體也臣服於他所給的快感之下，這已是她所能控制的最後一點反抗。

當初次體會到的高潮，淹沒她的理智時，唐思堇似乎聽到歐陽毅在她耳畔低沈沙啞的說著：

「我喜歡你，思堇……」

虧少√·

第二天，她是在歐陽毅房裏的大床上醒來的，身上已換了件襯衫，情事痕迹也不在，只有肌膚上的幾抹嫣紅，提醒她昨晚的荒唐事。

窗外甜膩的玫瑰花香隨風傳人，空氣清新、花香宜人，本該是美好的早晨，唐思堇心裏卻只有着憤怒跟羞恥。

歐陽毅並不在房裏，而唐思堇穿好衣服，迅速低着頭往樓下跑去，不敢讓自己被任何人看到。

她無法相信自己居然會和歐陽毅做出了那樣的事。在昨晚之前，她從來沒想過兩人會走到這一步。唐思堇知道自己看到歐陽毅時會心跳加快，也知道她渴望見到他，可是……她還沒具體感覺到這就是愛情。

伹歐陽毅卻不曾體會過她的心情，強擁了她，甚至不讓她有後悔的機會，便擅自改變了兩人的關係。

他怎能這樣做引叫她以後怎麼面對他?她完全無法調適自己的心情。

當歐陽毅試圖來找她時，唐思堇選擇逃避，不肯見他。只躲在二樓的窗帘後面，偷偷的看着在樓下站着的歐陽毅。

他凝望她的眼神依舊深沈漆黑，依舊牽動她的情緒，可是唐思堇沒自信能平靜地面對他，所以，索性強迫自己拉上窗帘，別再看了。

歐陽毅來過一天、兩天、三天……再持續半個月後，他消失了。

隔壁的大房子人去樓空，唐思堇只聽說，歐陽毅回去美國，以後也不知會不會再回來。

聽到這個消息時，唐思堇無法相信歐陽毅真的就這樣離開，她一直以為……她對他而言是不同的，然而他卻下留只宇片語的離開!

唐思堇用盡各種方法打聽，甚至直接上隔壁房子狂按門鈴，可是，以往總是會第一時間打開的鐵門，現在卻牢牢深鎖。

於是，她這才相信，歐陽毅真的離她而去。在那一夜後，她無法原諒他竟這樣的離開，唐思堇感受到被背叛的痛苦。

直到一年後，她又收到了歐陽毅送來的花束，然而唐思堇此時已下再相信歐陽毅，她將花送入垃圾桶。

可是接下來的每年生日，她總是會收到歐陽毅送來的花束，和那天早上聞到的香氣一模一樣的玫瑰花束……

接着，六年後，歐陽毅又再度回到唐思堇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