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鐵面浮屠
莫,莫,莫。
楚師道失蹤了,一走,便是七年。
江湖上,迅雷般崛起的,是另一個,叫做鐵浮屠的人。
太湖水盜猖獗,歷來是朝廷心腹大患。
這一日,鐵浮屠行至太湖,一夜之間,太湖至此無匪。
太湖水盜之勇,在與其當頭三位當家,三人均是世間一流高手,當然,不如武當峨眉的大俠,但是放在江湖中,也是雄踞一方的豪傑。
沒人知道他們是如何死的,只是鐵浮屠走後,太湖方圓十里,不見生靈。
后七年,天下彷彿有鐵浮屠颳起的一陣旋風一般。
江湖中人稱之為,盜門七年血,浮屠萬人命。
鐵浮屠出現的第三年,天下大大小小的盜賊響馬,彷彿招惹了這個殺神一般,凡是盜賊盤踞之處,方圓十里,生靈塗炭。
至此,凡盜賊所在之處,再無百姓居住——雖然,之前也是不多。
第四年。盜神約戰鐵浮屠於嘉興南湖之畔。鐵浮屠應邀。
天下盜門紛紛歡慶。
但凡一門。只要稱之為門。哪怕是丐門。也是有“神”地存在。這就如同少林派隱居地無數神僧一般。在背後默默操縱着一切。
盜神地武功。是為宗師。三十年前。盜神曾與丐幫幫主約戰。在降龍十八掌之下。猶自取勝。着實是功力非凡。一舉奠定盜門根基。
然而。只是一劍。一劍。盜神身殞。空留下一眾看戲地盜門子弟。
那一日。南湖盡赤。
自此,天下,無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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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轉瞬即逝,轉眼便是七年。
這裏是一座幽靜的山莊,名曰:綠柳。
庄中,一個欣長的身影靜靜趴在圍欄之上,望着池中來回遊走的游魚,輕嘆一聲,“姐姐,你說,我們這樣……”
“……”身邊,一名絕色少女靜靜立在一邊,神色平靜,“我既然做了,便早已準備好被他唾罵,厭惡,又怎麼會後悔?”
只是絕美的嬌顏,一片苦澀,着實口不對心。
眼前的絕色紅顏,居然是七年前便消失的琴仙——蘇夕顏。
“姐姐,他不是你心上人么?為何……”少女望着蘇夕顏,眼神有些迷離,“你為何不告訴他?”
“他會相信么?”蘇夕顏慘然一笑,臉色蒼白,“敏敏,你我也認識這麼多年了,天機宗的規矩,你也不是不知道。”
說著,抬頭望天,自言自語道:“我答應哥哥,幫他對付師道,我便早就準備死在師道劍下了……”
“姐姐……”少女咬着牙望着蘇夕顏苦澀的俏臉,“若是我是那男人,我才不會這樣對姐姐呢,姐姐這樣做,一定是有原因的,怎麼想也知道啊。”
“你不懂的……”蘇夕顏笑的有些牽強,“一百年前,也許他會原諒我,可是現在……我再也不是他最重要的那個人了……”
“那……”少女抿着下唇,望着蘇夕顏的雙眼,有些猶豫,“六大派的事……”
“既然決定了,就去做吧。”蘇夕顏絕美的臉上,此時已是絕望的神色,“既然做不了最愛的人,那,做最恨的人,讓他恨我一輩子,我也知足了……”
也只有這樣,才是對得起哥哥了……
師道哥哥……你不要原諒我……一輩子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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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師道,還是鐵浮屠?這點,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了。
一開始,也許還是楚師道,然而,當楚師道頓悟了之後。
在楚師道第一次渾身浴血,從西北八千響馬的屍體中走出來的時候,楚師道便不是楚師道了。
血性,楚師道七年前,從來不知道什麼是血性,然而現在他知道了。
自從第一次屠殺開始,楚師道便彷彿抓住了什麼一般,雙眼,對於楚師道來講,以自己的岐黃之術,如何不能醫治?只是楚師道知道,自己不能睜開眼睛。
只有雙眼無法睜開,楚師道才知道,自己,是在為郭襄殺人。
心魔,有時候真的有些困擾……
楚師道笑笑,大漠的寒風打在楚師道的鐵面上,那是鐵浮屠的標誌,也是楚師道七年來最好的夥伴。
心,究竟是為了郭襄,還是為了殺戮的快感?
我不知道。
楚師道長身而起,右臂依舊滴着鮮血。
淡了,真的淡了。
楚師道已經死了,現在,只有鐵浮屠。
天下,又有何懼?
朝着前邊的天下黑道高手,鐵浮屠笑了,笑的彷彿七年前的楚師道一樣。
笑的很燦爛。
鐵浮屠惹了天下,沒有人敢和天下黑道對抗,哪怕天下白道也是一樣。
可是鐵浮屠敢。
為了郭襄,亦或是為了自己,鐵浮屠敢。
在這個荒涼的西北大漠,鐵浮屠緩緩站起身來,長劍所指,正是眼前八十一幫得高手。
“爾等,哪個先來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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峨眉山,依舊是那一個小小的山谷,周芷若只是獃獃的盯着眼前的梅花樁。
這是周芷若每天必做的事情,淡淡的望着眼前的樁子,上邊遍佈周芷若的劍痕。
周芷若靜靜地蹲在那裏,傻傻的盯着上邊的一道道痕迹。
一邊,隨意的放着一柄青鋒。
這樣傻傻的姑娘,哪裏還是哪個峨嵋派第一高手,滅絕師太親點的掌門人,周芷若?
一邊,倚天劍只是靜靜地躺在那裏,鋒芒,早已被塵土掩蓋。
大師兄……師妹不是那個驕傲的女孩子了……師姐說了,男人,都是喜歡溫柔的女孩子的,芷若做到了……
大師兄,你回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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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師道先前居住的那間小屋,依舊是與七年前一樣,毫無變化。
紀曉芙靜靜地坐在那裏,坐在那個楚師道以前坐着的位子。
桌上,依舊是溫着一壺清茶,依舊是楚師道喜歡的口味。
紀曉芙就這麼坐在那裏,彷彿一個雕塑一樣,眼中,無比的溫柔。
大師兄,我知道,你還是在乎我的,對不對?
紀曉芙望着那張自己曾經枕過的被子,笑了,笑的很美,很美……
“紀師姐,師妹,師父有要事相商。”丁敏君淡淡的聲音傳來,絲毫沒有兩女的失神,望着楚師道遺留的東西,丁敏君只是猶如不見。
理性的女人,絕對不會像紀曉芙與周芷若一樣,沉浸在過去的回憶之中。
天下,什麼能夠瞞得過丁敏君?
鐵浮屠?你就繼續在外邊瘋狂吧。
這是丁敏君的秘密。
天下,知楚師道者,丁敏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