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羽懷啊,歡迎、歡迎,還麻煩你跑一趟,真不好意思。」施鵬達拿岳父看女婿的眼神直瞧他,滿意得笑瞇了眼睛。

「達叔別客氣,我也很久沒來拜訪您了,乘此機會正好。」雷羽懷保持着禮貌的笑容,恭敬地說。

「欸,不巧我跟人約好了談生意,正要出門哩。」施鵬達露出為難的表情。

「既然如此,那就不耽誤您,生意要緊。」雷羽懷很能諒解地說,意味深長地瞥他一眼,微彎起唇角,接着又深表「慚愧」地說:「達叔連難得的週末都不休息,我實在應該多跟您學習。」

施鵬達心虛地笑一笑,轉移話題,「慧凡到現在還沒下來,真不知道在磨蹭什麼,我去催催她。」

「不用了,達叔。我不趕時間,您有事先走吧,我在這裏等她就可以了。」

「哦,那好,我出門了。」施鵬達急急忙忙走到門口,突然又轉回頭,「羽懷,我女兒可要麻煩你多照顧了。」

「達叔放心好了,我們會照顧她的。」雷羽懷很有技巧地避免把責任全攬上身。

施鵬達點點頭,走了兩步又回頭交代他,「你家裏如果有什麼貴重物品,最好鎖進保險櫃裏,別讓慧凡看到,還有,別讓她接近陌生人,也別留她單獨在家,最好是隨時有人看不,陪着她,另外還有……算了,以後你就知道了。」

他搖搖頭,吞下一籮筐交代不完的事,開門出去。

雷羽懷挑起一道眉毛,雖然還沒見到施慧凡,不知道她是什麼樣的女孩子,不過從施鵬達的態度,他已經可以確定一點,她一定是個被捧在手心裏細心呵護,從小就嬌生慣養的千金大小姐。

其實慧凡三天前就已經把行李打包好了,遲遲無法下來見雷羽懷是因為她不知道該穿什麼。

平常她的打扮是一條寬松的弔帶牛仔裙,一件白色T恤,一雙白布鞋,很簡單就解決了。可是今天不一樣,對方是她心儀已久的人,又是她身分證上的配偶,她必須好好裝扮自己,給雷羽懷一個好印象,就算不能讓他一見傾心,也要讓他對自己稍微滿意。

慧凡把一堆新買的衣服攤在床上、地板上,穿了又換,換了又穿,幾乎試穿了全部衣服,最後是累得沒力氣再換才搞定。

雷羽懷已經在樓下等了三十分鐘,他微皺起眉頭,站起來走到落地窗前,欣賞窗外的花木以打發時間。

「對不起,你等很久了吧?」慧凡匆忙地跑下樓來,忘了她老爸再三叮囑過,要像個淑女一樣優雅。

雷羽懷轉過身,臉上掛着不介意的笑容,在看到她時眸底掠過一絲激賞。

她不高,連他的肩膀都不到,但是裹在粉紅色連身迷你短裙里的玲瓏身體卻是凹凸有致,她的肌膚非常白,他幾乎可以想像摸起來的感覺會是多麼柔嫩光滑,甚至掐得出水來,她有一張成熟而嫵媚的臉蛋,美麗得教男人趨之若潁浪漫的捲髮蓬鬆而自然地披散在背後,極易吸引男人的目光?br/>

雷羽懷炯炯的眼神毫無避忌地放在她身上,久久沒有移開。

這是慧凡第一次看見他本人,差點呼喊出聲。老天,他好高!起碼有一八五公分以上,而她才不過一五八分分,和他差了一大截。

他旁分的短髮看起來好柔細,她好想上前撫摸哦。上帝,他真的長得比電視上還好看,那雙深邃的眼眸給人溫暖而值得信賴的感覺,外型更是成熟穩重,光是站在他身邊,她就有無比的安全感,哇啊!她真是太幸福了。

「好幸福哦!」慧凡像個花痴一樣地盯着他,脫口說出心裏的話。

「你說什麼?」雷羽懷顯然沒仔細聽。

慧凡忙掩住嘴,紅着臉不停搖晃她的小腦袋。

雷羽懷看着她,真擔心她這麼用力搖頭會扭斷她細白的頸項,擔心的同時,雙手已經不由自主地伸出去捧住她的頭部,並且俯首緊盯着她今人着迷的容顏。

「你就是慧凡?」

他綻出的溫柔笑容,教慧凡看得好窩心,跟着唇角蕩漾開來,「你好,我們是第一次見面,我是施慧凡,雷……呃,我可以叫你羽懷嗎?」

她期盼的小臉蛋高高地仰望他,雷羽懷的笑容更加溫柔。

「可以。」他點點頭,放開她。

「哇啊,太棒了!」慧凡高興地歡呼,但在接觸到雷羽懷錯愕的愣視時,馬上收斂起來,快到讓雷羽懷會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瞧!她正優雅而嫵媚地朝他微笑,完全是一個充滿成熟風韻的淑女,怎麼可能會像個小女孩一樣地大喊大叫?他一定是一時眼盲耳障搞錯了。成熟的女人才可能激起他的興趣,至於天真活潑的小女孩,他不感興趣的理由是——麻煩,而且,他也不想當「保母」。

「羽懷,我已經準備好了,我們可以走了。」慧凡臉上掛着仇潔玲教她,據說可以迷死男人的笑容。

慧凡不知道她為什麼得這樣子笑,她自己認為好像白痴,但是仇潔玲說,她起碼得撐到雷羽懷送她至北部的雷家,否則她可能在半路被趕下車。既然仇潔玲是雷羽懷的繼母,他們同住一個屋簷下那麼久了,她一定很了解雷羽懷,所以聽她的准沒錯。

「我幫你拿行李。」雷羽懷體帖地為她提起兩大箱的行李。

「謝謝。」

慧凡走在後頭,吐了吐舌頭。

***"

「這就是你家呀?好漂亮哦!」慧凡仰高頭環顧挑高的大客廳,雖然採用了幾種鮮艷的顏色,看起來卻很自然,絲毫不會顯得突兀。

「這房子幾年前才改建,室內裝潢是顥婕設計的,獲得不少好評,很多人因此想找她設計。」雷羽懷把她的行李提進來,皺着眉頭納悶為什麼家裏看不到半個人,就連傭人也見不着影子。「你先坐一下,我去看看其他人都到哪裏去了。」

他走開后,慧凡四處觀望,心底好佩服顥婕的才能,如果她也有一項堪稱為才能的技藝就好了。

突然,她看見電話几上的紙條留言,是給雷羽懷的。

「羽懷,有你的留言耶,你家人可能全都出去了。」她高聲喊他。

雷羽懷走出來,「我看看。」

他攤開對摺的紙條,看完后,眉頭緊緊地糾結在一起,心裏咒罵著,順手揉掉紙條丟入垃圾桶里。

「上面寫什麼呀?」慧凡好奇地問,對於雷羽懷難看的臉色是察而末覺。

雷羽懷瞥她一眼,「傭人放長假,全旅遊去了;我爸帶着三姨環遊世界,羽軍和顥婕打算過一段兩人世界的日子,羽旻想一個人生活一陣子。」他看着她,等着她的反應。

慧凡消化完一長串的話,已經是三十秒鐘以後的事。

「他們……全都不在?」

雷羽懷點點頭,心想,她一定開始後悔來這裏了。天色晚了,她不可能今天就又跑回南部,不如先送她去住飯店,明天再送她回去。

「你們家裏的人都好自由哦!好羨慕,不像我,我爸一天到晚派人看着我,像看賊似的,去哪裏都有人跟着,縛手縛腳,難過極了。」慧凡一臉欣喜的神情,這可是她上北部的意外收穫,以後她愛上哪兒就上哪兒,可逍遙自在了。

雷羽懷對她的反應不在自己意料之中而顯得詫異。

「你……沒有別的話要說嗎?」

「別的什麼話?」慧凡迷惘地反問他。

雷羽懷愣了一下才說:「現在我家裏除了我們兩,就再也沒有別人了,這點你知道吧?」

「知道呀,你剛剛不是才說過他們全出去了嗎?這又怎麼了?」慧凡完全不明暸他想說什麼。

「他們出去不是一下子就會回來,今晚、明晚,甚至一個月,這個家裏有可能就只有我和你,你明白嗎?」雷羽懷很有耐性地說得更清楚。孤男寡女,她不會連這個也不懂吧?

「這個我明白呀。羽懷,你說的這些我都懂,但是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一直強調,你是不是不喜歡這個房子裏只有我和你一起住?」慧凡馬上泫然欲泣,他討厭她嗎?

「當然不是。」雷羽懷看見她那受委屈的表情,彷彿是他欺負了她,連忙安撫她。

「那……你到底想跟我說什麼?」慧凡瞅着他問。

「我……」一向辯才無礙的雷羽懷竟然語塞。

瞪着她,他發覺自己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她一雙清澈而明亮的大眼睛很明白地告訴他,她是真的不知道孤男寡女同處一個屋簷下會發生什麼事,她根本沒有一點危機意識。

什麼成熟的女人﹖﹗她根本是個不解世事的小女生,成熟的只有外表,而他竟被她的外表矇騙了!有生以來雷羽懷第一次有了挫折感,他幾乎無力地想呻吟。上帝,他一點也不想當保母,照顧一個天真無知的小女生,那可一點也不有趣﹗

「羽懷,你為什麼直盯着我看,卻不說話了?」慧凡側頭迷惑地問。

雷羽懷看着她,開始在心裏哀悼他未來的日子,同時詛咒他的家人。隨便用一根指頭想也知道他們在打什麼主意,如果讓他查出主謀者是誰,他一定會好好「報答」那人的好管閑事。

「慧凡,你真的要住在這裏嗎?」他抱着最後一線希望詢問,人家是客人,他總不能趕她出去。

「是啊。」慧凡點點頭,然後突然想到什麼,噘起嘴,「你為什麼一直問這件事,你真的討厭我跟你一起住對不對?」

「我不討厭,但也不能說喜歡就是了,」雷羽懷無聲地嘆口氣,「好吧,看來你是不打算再考慮了。能夠跟你一起住,真是我的榮幸。」

慧凡沒有聽出他滿嘴嘲諷的語氣,很高興地拉起他的手,「你放心,我會盡量不給你惹麻煩,我會好好做的,請你拭目以待。」

雷羽懷此刻的心情並不是挺好,也就沒有仔細去思考她話中的意思。

「你大概餓了吧?我們先吃飯,等一下我再帶你到客房休息。」

「吃飯?誰煮?」慧凡一臉興緻勃勃的模樣,在家裏她是被嚴禁靠近廚房一步的。

雷羽懷瞥她一眼,「傭人已經煮好了,這是紙條上寫的。不過以後的三餐我們得自理,希望你對烹飪有興趣。」

「有有有,我有興趣。」慧凡雙眸閃亮,興奮地不停點頭。

「那太好了。」雷羽懷勾起唇角,顯然他是把興趣與專長聯想在一塊了。

慧凡着迷地看着他的笑容,自己也笑瞇了眼睛。來這裏真是太好了,既可以與他朝夕相處,而且什麼事都能做,他完全不像她老爸,拿她像瘟神一樣地防着,什麼都不准她做。啊,他真是太好了!

***

慧凡本想起個大早為雷羽懷準備早餐,但昨晚興奮過度,直到清晨才入睡﹐所以醒來時已經接近中午。

雷羽懷在她房門上帖了張紙條,上面寫了他公司的電話,要她有事可以打給他。

慧凡好高興地拿起電話撥了號碼。是他的秘書接的,說他正在開會,她可以留話。

「呃……請你告訴他,我是施慧凡,我……」留什麼話呢?她只是拿起電話就打,根本也沒事,不過想和他說說話。啊!有了。「請你問他晚上是不是回來吃飯,我等他的消息。」

她放下電話,滿臉幸福的光彩,甜蜜地自言自語:「老婆打電話給老公,問他會不會回家吃晚飯。好棒哦!我真是個稱職的實習新娘。」

慧凡一個人高興地坐在房裏想像着新婚夫妻生活幸福和樂的畫面,滿意又滿足。

「董事長,剛才有位施小姐來電話,問你晚上是不是回去吃飯。」陳秘書跟着回到辦公室的雷羽懷走進來。

雷羽懷把手裏的資料擱在桌上,帶着茫然的眼神轉頭問她,「哪一位施小姐?」

「她自稱施慧凡。」

雷羽懷這才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坐回椅子裏,「好,我知道了。還有別的事嗎?」

「沒有,我先出去了。」陳秘書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很公事化地說,才二十多歲的年輕面孔上完全是不苟言笑的表情。

「等一下。」雷羽懷叫住她,頓了一下才說:「晚上的宴會我不參加了,你幫我取消它。」

「是。」陳秘書簡短的回應,開門走出去。

雷羽懷拿起電話,撥了號碼,才響了一聲,對方就接起來了。

「喂喂,怎麼樣?他回來吃飯嗎?」

雷羽懷愣了一下,嘴角微微揚起,「慧凡,是我。」

「羽懷﹖﹗」慧凡驚叫出聲,隨即不好意思地說:「我以為是你的秘書打來的,因為我想你可能很忙,沒時間打電話給我。」她老爸也是生意人,所以她很了解。

雷羽懷只是笑了笑,沒有置評。

「晚上你想吃什麼,我帶你出去外面吃。」

「要出去吃呀?」慧凡頓時語氣顯得很沮喪。

「你不想出去?」雷羽懷聽得出來。

「不是啦,只是……」只是她想進廚房為他煮一頓豐富的晚餐,這是身為妻子的她的工作嘛,可是又不好意思直接跟他說,唉!「好吧,如果你想出去外面吃,那我們就出去吃好了。」

她的聲音聽起來似乎不止不情願,還頗有責怪他不解風情之意。雷羽懷疑惑地挑起眉毛,試探地說:「慧凡,你如果不想出去,我們就在家裏隨便吃好了。」

「真的?」慧凡馬上精神百倍,很快地說:「我剛才到廚房去看過了,冰箱裏面堆了好多菜呀、肉的,一個禮拜也吃不完呢,我現在馬上去把它們拿出來煮,等你回來就有一頓香噴噴的晚餐可以吃了,再見。」

「等等,我還有話……」

「嘟、嘟」的聲音傳來,好像怕他拒絕似的,很快掛了他的電話,搞得雷羽懷莫名其妙。第一次看到這麼愛進廚房的女孩子,他家的女性雖然個個廚藝精湛,但是根據她們的說法,學烹任只是為了爭一口氣,表示她們沒有什麼不會的。一旦要她們煮一頓來吃,她們會叫你直接餓死算了,大女人主義馬上顯露無遺。

原本他還想問她,來到北部打算找什麼樣的工作,說不定他可以幫得上忙,看來只好晚上再問了。

慧凡掛上電話,馬上跑進廚房,把冰箱裏的菜拿出來,然後,她突然靜止不動了,愣了三秒鐘,又跑去打電話給雷羽懷。

「羽懷,我忘了問你,你喜歡吃什麼?」對方一接起電話,慧凡都還沒確定對方的身分就馬上問道。

「慧凡﹖」雷羽懷閤起才剛翻開的資料夾,眉頭皺了一下才說:「隨便,基本上只要不是辣的,我都不排斥。」

「原來你不喜歡吃辣呀。只要不是辣的……可是這樣我很難煮耶,你最喜歡吃什麼?」

雷羽懷停頓了半晌。這種感覺真奇怪,他居然在辦公時間跟一個才認識一天的女人討論晚餐吃什麼﹖﹗

「雙料子雞。」這樣想着,他還是說了。

什麼是雙料子雞?是只加兩種調味料,還是一次料理兩隻雞?慧凡眉頭糾結着,又問:「呃……還有沒有其他的?我沒聽過這道菜耶。」

「沒聽過?那……紅燒牛肉好了。」雷羽懷說了一道較家常的菜。

「紅燒牛肉!這個我聽過。」慧凡興奮地叫道,瞬即又垂下肩膀。她不知道要怎麼把牛肉燒得紅紅的,而且,她根本連牛肉長什麼樣都不知道,所以——「對不起,我還不會煮這道菜,不過我以後會去學的。你能不能再說點別的?牛肉以外的。」

不會煮紅燒牛肉?煮牛肉的火候不好控制,這也難怪。雷羽懷頗能理解,於是又說了一道簡單的,「清蒸鮮魚。」

「這個我知道,我知道。」慧凡趕忙說。魚好分辨,她知道魚長什麼樣子。可是……清蒸是什麼意思?只放魚下去蒸嗎?什麼叫蒸呀?為什麼做菜這麼難懂?「可不可以再說點別的?不要清蒸的。」

清蒸不行嗎?那……「糖醋魚怎麼樣﹖」

糖醋魚?是不是加點糖再加些醋就行了?這個簡單!「好,就這個。」

「喀嚓」,她又把電話掛了。

雷羽懷搖搖頭,放下電話。

沒一會兒,電話又響了。

「這次又是什麼事?」雷羽懷一接起電話,劈頭就問。

對方有好半晌沒開口,似在確定自己有沒有打錯電話。

「呃……你是……羽懷嗎?」

雷羽懷聽出是施鵬達的聲音,尷尬地轉換語氣,「達叔,對不起,不知道是您,我以為是……」他沒有說出慧凡的名字。

「呵!沒關係。我女兒也是一接起電話,劈頭就是一句莫名其妙的話,我已經很習慣了。」只是他沒想到雷羽懷也有這種習慣,哈哈。

雷羽懷總覺得施鵬達似乎很樂,心裏一陣彆扭。

「達叔,你找我有事嗎?」

「嗯……其實也沒什麼事啦,只是……呃……你覺得我女兒怎麼樣?」

雷羽懷眸光一閃,嘴角勾起一抹瞭然的笑意。他以為只有他的家人一廂情願,沒料到竟是雙方家長狼狽為奸,為了將他和慧凡送作堆,不惜讓他們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接下來呢?生米煮成熟飯,造成事實后,他們就以此強迫他負起責任,娶慧凡為妻吧?

太可笑了,他豈是任人擺佈的﹗雷羽懷心裏這麼想,嘴上卻不動聲色地說:「慧凡長得很漂亮,勤勞又賢淑,將來結了婚,一定是個好妻子。」

「賢淑?﹗」施鵬達非常詫異地大叫出聲,好似雷羽懷說了什麼光怪陸離的話一樣。

「怎麼?達叔,我說錯了嗎?」雷羽懷對於他的反應感到奇怪。

施鵬達清了清喉嚨﹐掩飾失態,「沒有、沒有。」他頓了一下又說:「只是……我第一次聽到有人誇我女兒賢淑。羽懷,你該不是在哄我開心吧?」

「怎麼會呢?現在的女孩子已經很少有人像慧凡一樣,還肯進廚房做菜了。光是這點,慧凡已經很難得了。」雷羽懷這句話倒是說得很真心。

「進廚房做菜﹖﹗」施鵬達吼得更大聲,驚訝得下巴都快掉了。

軍羽懷當真被嚇了一跳,疑惑地問:「達叔,有什麼不對嗎?」

「你讓慧凡到廚房去﹖﹗」

他無法置信的語氣聽在雷羽懷耳里,反成了責備的意思。他以為施鵬達是心疼女兒,歉然地說:「達叔,不好意思。慧凡來我家做客,還讓她下廚,我知道這是很不禮貌的事,我會儘快找個臨時管家負責三餐,您放心好了。」

「為什麼要找臨時管家,你家裹不是有廚師嗎?再不然,也有傭人吧?」

「他們全放假了,家裏的人也都不在。」這個達叔真是會演戲,都已經跟他家裏那群唯恐天下不亂的家人串通好了,還明知故問。

「什麼﹖﹗全不在﹖﹗那……慧凡現在人呢?她在哪裏?」

奇怪,達叔幹什麼一口焦急又恐慌的語氣?雷羽懷實在不明白,只能想成是施鵬達太過於溺愛女兒的緣故。

「達叔,慧凡剛才打電話給我,她正在家裏做晚餐。」

「她……她一個人在家裏……在廚房裏……」電話的這頭,施鵬達已經是一副心臟病發的表情。

「達叔,沒什麼好擔心的,我家裏的安全設施都是最先進的。小偷敢亂闖,下半輩子一定是在牢裏度過!慧凡一個人待在我家也很安全的。」雷羽懷向他保證。

「羽懷,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我擔心的不是慧凡,而是……你最好趕緊回去看看,遲了,我怕你會無家可歸。」施鵬達以充滿同情的語氣說。

「達叔,您真幽默。」雷羽懷笑道。

「羽懷,別以為我在跟你開玩笑,我曾經警告過你,別讓她單獨留在家裏,還記得嗎?」施鵬達愈加同情他了,他現在還笑得出來,等一下他就笑不出來了。

「警告?達叔,您說的應該是叮嚀吧?」雷羽懷再一次為之失笑。

「不,是警告。羽懷,回家你就明白我說的話了。」施鵬達語重心長地說,掛了電話。

雷羽懷愣了三秒鐘,抓起披掛在椅背上的外套疾步走出辦公室。

「陳秘書,我有事先走,接下來的你幫我處理。」他在經過秘書桌位時匆匆丟下話。

「是。」陳秘書頭也未抬,只以平板的語氣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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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塗實習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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