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說起“楊”,就令人想起古代四大美人之一的楊貴妃,在“長恨歌”中,白居易說她“後宮佳麗三千人,三千寵愛在一身”。又說,“妹妹弟兄皆列士,可憐光彩生門戶,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且不論楊美人下場如何,曾經光耀門楣卻是事實。

身為楊家後代,楊氏夫妻又只生這麼一個女兒,難得女兒生下來就是個美人胚,想到光宗耀祖、享盡榮華有望,他們便一心一意要培養一個“楊家女”,甚至為了如願,每天早晚三炷香給楊貴妃供奉着。從小,楊凱茵學的是“三從四德”,更被教導着“百善孝為先”;父母一句話,她奉為聖旨。如今,楊家有女初長成,在楊母的培育下,楊美人冰肌玉膚,貌比花嬌,體態婀娜,言行舉止無不優雅脫俗,果真令眾多公子趨之若駕。他們夫妻倆多年的付出終於到了該“豐收”的時候了,皇天不負苦心人,女兒的“唐明皇”在兩個月前找上門來了……

那位賢婿、佳婿、財神爺可是台南的大地主,不僅為他們夫妻在台南蓋了棟別墅,還答應每月給“生活費”,他們的女兒可是一人帶給全家貴;現在就等一個多月後,女兒專科畢業舉行婚禮了。到時候一家人往南遷,夫妻倆再也不必趕早趕晚的上下班了,偶爾還可以到國外走走,從此過着榮華富貫的生活,事情幾乎已成定局,卻來了個不自量力的小夥子。

“你說,你叫問嗥,你要娶我女兒?”這是一個假日的陽光午後,楊凱茵並不在家,楊家夫妻睇視眼前這個貿然闖進來的男孩。他們的表情並不因為問嗥提出的話而顯得驚異,有的只是在打量過他以後,毫不掩飾臉上的輕蔑和恥笑,一副“又是一個走錯門的窮小子”的神態。

問嗥還是和平常一樣,穿着一件洗過無數次的淺色牛仔褲,一雙陪他走過千里路的球鞋,一件廉價的白色休閑襯衫,開着的還是那輛“鋼罐仔車”,但他並不在意,臉上依然掛着陽光般的笑容。

“是的,伯父、伯母,請把凱茵嫁給我”

楊家夫妻並沒有忽略他和過去一班上門來求親的小子不太一樣,他的衣着不刻意,甚至連一份禮物都沒帶,一開口就直接說出目的;他神色自若,自信滿滿,若不是一個精神方面有問題的小子,就是對自己過於自負了。

“問先生,很遺憾我們沒有這份福氣,我家女兒早已有對象了,她過兩個月就要結婚了。”楊母優雅的推一下金框眼鏡,臉上掛着高貴的微笑,嘴上把場面話說得相當動聽,好像她真的感到很遺憾似的。

“年輕人;你回去吧。”楊父端着嚴肅又高高在上的神色,毫不掩飾他的鄙夷。就是有那麼多自視過高、不值得秤秤自己斤兩的寒酸小子,才會惹得他如此不耐煩。

其實,問嗥在來這裏以前,已經把楊家夫妻的底摸清了,他也知道他們夫妻是貪圖台南姓唐的“聘禮”,根本一點都沒有考慮到楊凱茵的感情就把她嫁出去,跟賣女兒沒有兩樣。而那個姓唐的,去年才和老婆離婚,雖是富家子弟卻是個敗家子,老婆和他離婚的原因是他在外頭養了不少情婦,有這樣的“情敵”,連他都感到可恥,更別說教他看到凱茵和這樣的敗類結婚。

“伯父、伯母,只要你們肯把凱茵嫁給我,任何條件我都可以答應你們。”問嗥炯然的眼神直視二老,一副“一諾千金”的神色,似乎說明即使他們要天上的星星都沒問題。

“好大的口氣呀……楊母斜眼倪視他,擺明了瞧不起。

“年輕人,你幾歲?”楊父也感到好笑。

“二十四。”兩老的輕視盡收他眼底,問嗥卻完全不在意的揚起嘴角;

“年紀輕輕卻誇下海口.不知天高地厚。”楊父哼着搖頭。

“伯父,您是在頂亞建設當課長吧?”問嗥依然是一臉笑意。

“不錯,”楊父昂首,語氣里有一份驕傲,頂亞是大建設公司,多少人擠破頭想進去。

“頂亞對於問氏集團來說,只是其中一個上市公司。”問嗥說出教二老意外的話。一般應該會褒揚一番才對吧?

楊父雙眉蹙額,這小子居然一副瞧不起的口氣。

“姓問的,你給我滾出去!”說是來求親.其實是上門來我碴的吧。

“問先生,我未來的女婿呢,在台南是有頭有臉的大地主,我想他如果知道你騷擾他的未婚妻,是不會高興的,你還是請回去吧。”楊母揚起下巴,這份炫耀的口氣擺明要問嗥知難而退。

“伯父、伯母,姓唐的給你們的聘禮我一樣也不會少,我另外加頂亞百分之十的股份,也幫伯父、伯母辦理移民,兩位想到任何一個國家長住都沒有問題,你們也可以隨時環遊世界。一切的費用由我負責。”問嗥開門見山地說。

楊家夫妻對看了一眼,彼此眼中寫着狐疑,這年輕人好大的口氣,頂亞百分之十的股份?夠他們吃上三輩子了。

“你到底是從哪兒跑來的?”楊父蹙眉睇視他,當他是神經病完全不相信他的話。

楊母抬高了眼鏡,重新仔細的審視問嗥一番,他從頭到腳的打扮怎麼看怎麼窮酸,他憑什麼有那股滿滿的自信、那份自若的神色,居然口說大話。

“你姓問,跟問氏集團有什麼關係?”楊母突然想到.一個平凡小子怎麼說也不可能有這樣的口氣。

“我跟問氏集團毫無關係,不過,問氏的總裁當前是家父。”問嗥其實並不想抬出他顯赫的背景,不過事實是他不這麼做,以他個人當前的能力的確無法與姓唐的抗衡,他必須為了凱茵着想。

楊家夫妻一陣驚愕,差點把眼晴瞪凸了。“你,……你是問總裁的公子?”楊父從沙發跳起來,一副肅然起敬的態度和剛才的高傲不耐煩差了十萬八千里。“對了,聽說問家三兄弟只有老大在問氏幫忙,另外兩位都在外頭各做各的,間嗥就是其中一位?”

楊母也站了起來,趕緊去倒一杯茶,端出一些點心來招待臨門的“貴客”。

“伯父、伯母,我娶了凱茵會好好的照顧她,我也會孝順您兩位,請答應把凱茵嫁給我吧。”問嗥重新懇求。

“這……唐家那方面,我們很難交代。”楊父瞅他一眼,貪婪的神色無法掩飾對問嗥所能給他帶來的財富的覬覦。

“是啊,問公子,我們是很想將茵茵嫁給你,不過唐家的人,我們這平凡老百姓可也惹不起。”楊母的眼色之中表露着指望問嗥來解決這件事。

問啤點點頭,“我會負責。”

※※※

“我嫁問嗥?”楊凱茵相當錯愕。

“是呵,我跟你父親覺得把你嫁到唐家太委屈你了。問嗥沒離過婚,跟你年紀又相當。你們是郎才女貌,登對極了。”楊母提起問嗥,可笑得合不攏嘴了,半夜作夢她都不敢怎能高攀到富可敵國的親家呢。

“可是,我已經跟唐先生訂婚了。媽,您不是教過我‘馬不雙鞍,一女不侍二夫’的嗎?”她不懂,已經把她配給唐先生,為什麼現在卻要她“改嫁”給問嗥呢?“您也教我‘梧桐相待老,鴛鴦會雙死,貞婦殉夫,捨生亦如此,波瀾誓不起,妾心古井水’的呀。”

“茵茵,你們只是訂了婚,你還沒有嫁到唐家去,所以那些都不作數的。”楊母不疾不徐地微笑着說。她的女兒,她是最了解的了,早就料到女兒會有此一問。

“是這樣嗎?”楊凱茵眉頭微擰,她總感受有原因。

“茵茵,問家是豪門望族,你能夠嫁給問嗥,是三輩子修來的福氣,這是別人求都求不到的。你嫁過去;要好好伺候公婆和丈夫,知道嗎?”楊母叮囑着。女兒令婆家貼心,他們這娘家才有望享一輩子,這也是他們夫妻倆打凱茵小時起就教她三從四德的主因。

“爸,您說問嗥家是豪門?”楊凱茵睜圓了剪水黑瞳,眼底掩不住一抹詫異和瞭然。這就說得過去了,為什麼她的父母突然要她“改嫁”,問嗥如果真是名門之後,想必給他們家的聘禮不會少於唐家的。怎麼了?她的心……

“豈止是豪門,人家富可故國呢。茵茵啊,你千萬要記住,要好好伺候問嗥,乖乖聽丈夫的話,這是一個做妻子的本分。”楊母拉起女兒的手再一次交代。

楊凱茵無言的點點頭,她明白“在家從父,出嫁從夫”的道理。在家,她不能違逆父親的話;嫁了,丈夫是天,她更不能不聽丈夫的話,只是……

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底卻有一份失落、涼意和一股淡淡的酸楚。

※※※

楊凱茵當了六月新娘,當她捧着花束,低垂着頭,穿着美麗的婚紗緩緩步上紅毯時,她想起徐志摩的一首“新催妝曲”,有幾句是這樣寫的:新娘,你為什麼緊鎖你的眉尖,聽掌聲如春雷吼,鼓樂暴雨似的流,在繽紛的花雨中步慵慵的向前。新娘上禮堂不是上殺人的屠場,聽掌聲如震天雷,鼓樂暴雨似的催,那台上站着的不是吃人的魔王,他是新郎,他是新郎,你的新郎……新娘,誰不艷羨你的幸福,你的榮華!

直到婚禮結束,回到“新家”,她依然告訴着自己:新娘,誰不艷羨你的幸福,你的榮華!

但一再勸慰自己的結果,卻仍是黛蛾長斂,任是和風吹不展。楊凱茵也不知道自己愁什麼,悶悶不樂做什麼?

“凱茵,你還喜歡這裏嗎?”問嗥拉掉了領帶,脫去西服。

他搬出那間窄小破舊的公寓,另外租了一層二十多坪的公寓做為兩人的新屋,即使結婚,他依然沒有打算搬回家。在頂亞的股份是去世的三叔留給他的,給楊家的聘金則是向二哥問魷周轉,他幫岳父、岳母移民加拿大,也是問魷幫的忙,因為從高中畢業后他就決定自立更生,並不是跟家裏有過節,他只是想拭試自己的能力。

楊凱茵環視着她的新家,這裏看不見豪華的東西,包括傢具、寢具、廚具都是簡單實用,一點都和奢華搭不上邊。除了他,他周圍的一切都平凡,而她,發覺她喜歡這樣的平凡。

她點點頭,“我很喜歡。”

問嗥拉起她的手,凝視一張絕美的容顏,她有細長的柳眉,巧挺的直鼻,剔透細緻的肌膚和嫣紅的唇瓣,他喜歡她黑紅緞般垂腰的發,而如今她已經成為他的妻。

“委屈一下,我保證過兩年為你買一棟有庭園的別墅。”他輕攬她的腰,他美麗高貴的妻子,應該住更高級的地方,但當前他的能力只給得起這些,如果不是怕她成為別人的,他會等自己更有能力了才娶她。

“一點也不委屈,我真的很喜歡。”楊凱茵瞅見丈夫炯亮的眼裏略帶一絲愧色,她輕輕柔柔的語氣里更加認真。

問嗥輕摟着她纖細如柳的腰,貪看着他絕倫的妻子.這段時間一直為兩人的婚禮忙碌。好不容易結婚了,他有好多好多的話想對她說。楊凱茵一雙望着丈夫的剪水眼瞳緩緩露出疑惑,他為什麼一直盯着她?

“我臉上有什麼?”她伸起蔥白的手摸摸臉。

問嗥揚起嘴角,“你的臉上有女人妒羨,男人仰慕的五官。”

他撫摸她如緞的髮絲,.輕輕勾起她微尖的下巴,貪戀地望着她薄軟而櫻紅的小口。

他的碰觸教楊凱茵莫名地臉兒熱燙,神色困窘極了。

問嗥發覺到她的不自在,他不舍的緩緩放開她,雖然已經結婚,但兩人其實相處的時間相當短暫。

“凱茵,你累了吧?先休息吧,今晚我睡客廳……”他要的不只是她的身體,還有她的心。他打算耐心的和她培養感情,直到她愛他,直到他佔有她的心了,他才會奪取她的身體,在這之前,他命令自己不準強迫她。

楊凱茵一張柔麗的容顏有一刻怔忡,這和她母親說的“新婚之夜”完全不一樣。其實,她從剛才就一直緊張着那未經驗過的一刻到來,母親說,她必須好好伺候她的丈夫,不能令他不滿意,她聽得懵懂,不太了解怎麼做才能“令他滿意”;但母親說,到時候她自然會明白,害得她懸着一顆忐忑的心直到現在。不能否認的,問嗥的話確實讓她鬆一口氣,他今晚不跟她睡,她依然能夠自己一個人睡,確實令她安心不少。

她點點頭,聽丈夫的話,進入卧室。

雖然沒有到國外度蜜月,問嗥還是帶妻子玩遍了南台灣,他當然明白感情的培養不是一朝一夕可成,不過,起碼幾日的朝夕相處有助於了解彼此。也許是相處的時間還不夠吧,凱茵對於他,總是客客氣氣,感情上似乎有所保留,他知道,還需要給她時間適應他。

※※※

七月初,陽光刺人,空氣中飄浮着一股熱流。

重回工作的第一天,問嗥一走進租於七樓的羽程科技,迎面而來的就是一雙雙暖昧的眼神。

公司不大,除卻合夥火商繼羽和沈東白及他,請來的員工還不到十個人,平均年齡也只有二十五歲、卻個個都是菁英中的菁英,每個人的年薪早超過百萬了。公司另外有分紅制度,不過因為剛起步,正在發展當中。今年大夥都有心理準備了,想要大賺一番,得等今年開發完成的新產品真正問,幾個合夥大都打包票說,明年起將是羽程科技的紅年。

“幹嘛啊你們?”問嗥笑着遞出白眼,一張俊逸勘黑的臉龐像燦爛的陽光一般迷人。

他現在成為公司唯一一個有家室的人,也就是說,他的不同剛好成為眾人“攻擊”的焦點。

“好奇。”距離他最近的小楊說。

“想看看結婚的男人有什麼不同。°晶靈坐在位置上,拿一根筆桿敲敲桌面。

“好像也沒什麼改變嘛。”抱着胸膛,對着問嗥上下睇視的是晨。

“也沒長出三頭六臂來。”從椅子上回頭的是錢。

“當我怪物啊!”問嗥過去拍他一個頭,這些人根本沒當他是老闆。

商繼羽剛好從另闢出來的一間小型會議室開門出來,“唷,新郎倌來啦。”

商繼羽的母親有四分之一的蘇格蘭血統,而他的外表大半承襲了氣質極優雅的商母,有着一雙淺咖啡色迷人的眼晴,短短的頭髮是淺褐色的;他有相當突出迷人的五官,加上白皙的皮膚,不開口的時候容易給人一種斯文的錯覺。但其實他是那種連髒話也能“朗朗上口”的人,言行舉止不止粗魯,還相當沒氣質,脾氣也是粗暴狂野的,他的一群朋友全為他俊美的外貌“搖頭嘆息”。

沈東白搭着他的肩膀探出頭,接着走出來。“好久不見。”別人說起來極為平常的招呼語,到了沈東白的口中,就成為別有意味、半似揶榆的調弄了。

他留着一頭及肩長發,染了幾條白銀色,總是用黑色鞋帶捆束在腦後。他從來只穿白色系寬鬆、柔軟的衣服,面露微笑,即使盛氣中也是一副“溫和”的外表,所以給人一股高深莫測的神秘感,加上他有一雙漂亮的勾魂眼,所以商繼羽老叫他“桃花眼”。

“別鬧了你們。”問嗥陽光般的笑容依然掛在嘴邊,惹來兩個死黨各給他一個白眼,他不以為意地推門進入三人共同的辦公室。

商繼羽和沈東白跟着進來。“你他媽的少給我笑那種樣子,結婚了不起啊!”商繼羽似乎相當看不慣,連帶椅子也跟他有仇似的挨了他一踢。

“老羽,你也見過人家老婆是大美人了,也難怪他那樣。”沈東白拍拍商繼羽的肩膀,狀似安撫。顯然兩人都對一臉春風得意的“新人”不具好感。

“死傢伙。”商繼羽挺嫉妒的。

“這就對了,你只要明白這跟實力無關,純粹是他走運就好了,彆氣了。”沈東白點點頭。說起來,兩人年紀都比問嗥大那麼一不點,講才能、論外表,他們自認都比問啤好上一大截,也自誇比問嗥有女人緣。然而問嗥先結婚,娶的還是絕倫的大美人,一下子把他們的面子給掃光,哪能不嘔。

問嗥一臉“明白理解”他們心情的表情,絲毫不在意兩人的咒罵和譏諷,他揚着寬大的笑容對着他們,“沒有關係,請繼續,我可以忍受空有實力,沒有運氣的人發牢騷。”

“臭小子!”商繼羽往他的頭敲去,卻被問嗥輕易的閃開了。

“喂,動口別動手啊。°問嗥咧嘴笑着警告他。

“真有心情玩。”沈東白看兩人一眼,轉而認真的問問嗥,“楊家夫妻移民到加拿大了?”

“是啊。”問曝點點頭,收起了嘻笑的神色。

“你這麼做值得?”沈東白若有所思的瞅着他。

“你幹嘛要玩買老婆,這麼迂腐的遊戲啊,還跟那個姓唐的敗類結下樑子,划得來嗎?”商繼羽只差沒有直接對他說“笨蛋”。

“什麼買老婆?你今天沒刷牙啊!”問嗥反感的打他一肩。

“知道你愛她啦,不過她愛你嗎?我是提醒你,勉強的婚姻不會幸福。”商繼羽抱起胸膛。

“老羽,他都結婚了你還詛咒,說點祝福的話不會嗎?”沈東白依然是一副沉着不紊的神色。

“我才不像你這個桃花眼那麼虛偽。”商繼羽坐進皮椅,抬起腳往桌上擱。

“做人偶爾是需要這樣的,早就叫你學了。”沈東白揚着嘴角,口氣依然是慢條斯理的。

“高興!看不順眼的扁一扁就好了,我才不來虛與委蛇這一套。”商繼羽白他一眼,拿起他一早泡的高山茶喝。

“你再不改掉這種個性,我跟老沈早晚得上警察局去保你。°問嗥搖搖頭,拿杯子去沖咖啡。

“拜託哦,我跟警察局的人熟得很,要擔保還用不着你。”商繼羽交遊廣闊,認識的朋友三教九流都有。他的言行粗率,腦袋卻是一流,從小到大不止拿獎學金,書還是跳着念的,才二十五歲已經當過兩年兵、從英國拿回了博士學位。

“小問,姓唐的你要多留意,那種人不敢和你正面衝突,會玩陰的。”沈東白提醒他。

“知道了。”問嗥點點頭,他想應該是不會才對,他和姓唐的己經把這件事“談妥”了。

“麻煩。我找幾個人去揍他一頓,先給他一個下馬威你們又不肯。”商繼羽一臉不耐煩。

“商博士,別老是提醒我們你的學位是怎麼弄來的。”沈東白的桌上平常就擺了一小瓶威士忌,他給自己倒了一小杯。根據他的說法,上班喝酒是為了“醒腦”用的。

“他媽的!再說一句我揍你。”商繼羽說著就掄起拳頭,他這個人開不得玩笑的。

“沈,你也聽過‘會吠的狗不會咬人’,別理他。”問嗥端着沖好的咖啡回到座位上,他開了桌上的計算機,拿出一張設計圖來看。

“王八蛋!我先讓楊凱茵當寡婦喔.我告訴你。”

問嗥僅是睇商繼羽一眼,壓根兒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沈東白依然保持一副優閑的笑意,他小飲一杯酒,翻起檔案繼續工作。

每天,羽程公司都是這麼“熱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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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家有女初長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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