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小柳拿着一碗粥站在小姐身邊好一會兒了,不論怎麼哄、怎麼勸,小姐就是不肯用膳,教她這個貼身丫環實在難為透了。

“小姐,小柳求您吃點東西吧!”

悠遊撇了撇嘴,“我說過不餓,你先擱着。”

小柳嘆了口氣,又繼續勸說:“小姐已經一整天沒進食了,您大病初癒,再不多補充點食物,小心又病倒了。”

悠遊的心已經夠煩了,小柳又一直在她耳邊喊着“小姐、小姐”,整個心情更是亂七八糟,使她忍不住口氣粗重地對小柳命令道:“你出去,我想一個人靜靜。”

小柳見小姐不太高興,自己也不敢再多話,只能乖乖的福了福身子。“是,小柳出去候着,小姐若想用膳時,小柳就在門外。”

悠遊抬頭看着小柳落寞的離開,自己心裏不由得感到愧疚。

其實她並不是有意要拿出高姿態命令小柳,只是有時候也唯有命令的語氣才能得到短暫的寧靜,所以她不得不板起臉孔,天曉得她真的不是有意的。

自從恢復季璇的身份后,大夥敬重的態度令她覺得相當不舒服,一夜之間從一名小廝晉陞到未來莊主夫人的地位,更是讓她無法適應,這個消息實在來得太突然了,她完全沒有心理準備。

若是可以,她真的希望自己還是位小廝,仍是年家的女兒,至少心理壓力比較不會那麼重。

只是不懂的是,為何她對往事一點記憶都沒有?人人都說親娘生得傾國傾城,而她對親娘的印象卻只是模糊一片,為什麼老天爺連她思念自個兒爹娘的機會都給剝奪去呢?她抱着頭努力的回想,可任憑她怎麼追尋記憶,腦子裏浮現的永遠是那細柔的聲音,連一點影像都無法拚湊,令她懊惱極了。

悠遊氣憤的拍打自己的頭,正在怨恨她這腦子為何如此不中用時,屏風外又有人進來。

悠遊心煩的轉過身子,將臉埋在被子裏背對着來人。“我不是說過我不餓的嗎?不要再拿東西進來了,出去。”

隱約聽見掩門的聲音,她以為婢女又出去了,這才嘆了口氣。突然,一個低沉的聲音出現在她身後。

“既然不餓,那就先服藥吧!”

她驚訝的回過身子,在瞧見莊主后,原本的任性脾氣全部消失,隨即換上一張無奈的表情。“莊主……”

雲朝豐端着一碗葯湯來到她面前。“來,喝下藥汁,這樣身子才會好得快。”

看着那黑濁的葯汁,光是聞到味道就讓人反胃,遑論是要她喝下了。她垂着柳眉可憐兮兮的看着他。

“莊主,悠遊可以不要喝它嗎?”

“不可以。”他的態度相當堅決,不容討價還價。

悠遊清楚莊主的個性,他說一就是一、說二就是二,是絕對不可能退讓的。她蹙起眉心看着那碗葯汁,早知道剛才就該乖乖的選擇小柳端來的東西,至少那些比莊主現在手裏拿的葯汁美味多了。

雲朝豐拿着碗湊到她嘴邊,慢慢的喂她飲下,只見她的唇才沾到碗而已,五官立刻皺在一起,一副相當痛苦的樣子,令他看了不由得蹙起眉心.

悠遊喝了三口后,馬上受不了那噁心的味道,連忙推開莊主的手別過臉去,臉色已經刷了半白。“不了……不喝了。”

“良藥苦口,再多喝點。”縱然心疼她必須痛苦的吞下藥汁,不過為了她的身體着想,他必須視若無睹的逼她多喝一點。

悠遊一邊推着碗一邊哀求,“莊主,悠遊真的喝不下了。”

雲朝豐輕嘆了口氣,看着手裏的葯汁,溫柔的勸道:“再喝一口,嗯?”

悠遊拭着唇邊的葯漬,整個嘴巴都是苦的,就連她的表情也是苦的.再喝一口?乾脆要了她的命還比較快。

看着莊主威嚴的神情,她無可奈何的投降了,才伸出手想要接過那碗葯,突然莊主拿起來自己飲下,令她錯愕的愣在當場.

“莊主,那是悠……”她看見莊主把葯含在口裏並沒咽下,隨即將碗擱置一旁,臉朝她靠了過來,難不成……

悠遊覺得那原本噁心的葯汁經由莊主的口送來后,變得甘甜許多,是莊主將全部苦味吸收了嗎?還是她被莊主的舉動驚得失去味覺了呢?

雲朝豐將口裏的葯一滴不剩的送進她的唇里,然後以舌尖拭去她唇角的葯漬,溫柔的動作教她整個人恍恍惚惚,原本蒼白的臉竟慢慢泛起嫣紅。他慢慢的退開她的唇,看着她迷濛的樣子,嘴角微微上揚,他喜歡看她這副嬌羞的樣子,看一輩子也不厭倦。

待悠遊恢復過來后,一睜開眼隨即看見莊主俊逸的臉貼靠在她面前,讓她不好意思的眨了眨眼,垂下眼瞼。

“莊主?”悠遊含羞的喊着。

雲朝豐輕笑着點了下她小巧的鼻尖。“還叫我莊主,你該改稱我相公了。”

悠遊睜大眼眸看他,“莊主,悠遊不懂。”

他溫柔的替她拂去額際的髮絲,眸里充滿了濃情蜜意。“怎麼?咱們有婚約在身的事,難道你忘了嗎?”

悠遊聞言,立刻悵惘的低下頭去,原來莊主是因為婚約的束縛,才會待她這麼好,這種關係令她感到相當惆悵。“悠遊以為兩位老人家皆已不在,莊主大可不必為了婚約而煩心,悠遊不會介意的。”

他被她的話惹笑了;想不到這丫頭竟以為他會為了婚約一事而困惑,難道她不知道他有多高興他們有婚約束住彼此嗎?“傻瓜,就算你今天不是季璇,我也一定會娶你。”

“莊主會娶悠遊?”她疑惑的眨着大眼睛,“為什麼?”

雲朝豐看着她懷疑的模樣,又加深了對她的憐愛,“難道你感覺不到,我的心早已獻給了你,我已經無法自拔的愛上你了嗎?”

“愛上我?”悠遊聽得害羞,連忙低下臉去,怯怯地問:“我以為……莊主只是逗悠遊開心,所以……”

“所以你才一直不敢接受我對你的情?”他戲謔的調侃着。

悠遊不好意思的頷首承認,最初她確實礙於自個兒身份上的懸殊,所以不敢妄想莊主對她別有一番愛意,現下撇開身分水落石出不說,原來莊主還真的對她動了真情……只是高興沒一會兒,她又有了另一個疑惑,馬上抬起一張完美的容顏望着他,“那……莊主現在愛上的究竟是季璇?還是悠遊?”

雲朝豐愣了一下,這下子他可被她的問題給問倒了,偏頭仔細思索,這兩者間實在教他難以取捨。索性淺淺一笑,伸長手將她攬在懷裏,又惜又疼的以指點了點她那小巧的鼻尖,寵溺的說:“你喲,真會給我出難題,這兩人不全都是你,愛上悠遊還是季璇很重要嗎?”

“當然重要,一個是千金小姐,一個是布衣百姓,兩者間差距可大了,你到底是愛上哪一個呢?”她窮追不捨地硬要他拗出答案來。

雲朝豐被她問得相當困擾,因為這兩個人對他而言都相當重要,他從來沒有遇到如此難以抉擇的問題。

“嗯……悠遊率性可人,璇兒嬌柔甜美,老天爺竟然讓我愛上集兩者於一身的人,而這個人偏要我在兩者間選出一個。這到底要我該如何是好呢?”他故意皺眉做苦思狀,看看悠遊能不能見他如此困頓之後放他一馬,別再繞在這無解的問題上逼問了。

悠遊看莊主如此傷腦筋的模樣,努了努小嘴,雖然有點失望,不過她仍是想知道一件事,“如果……如果悠遊今天不是季璇,莊主是不是還會娶季璇當夫人?

雲朝豐聽了這個問題后,眉頭舒緩,換上薄唇緊抿起來。“會,我會娶季璇,因為那是我的責任與承諾,我無法違背對兩位老人家的誓約。不過可以確定的是,我的心只會是一個人的,那個人就是你。”

悠遊聽了之後,心頭漾開幸福的感覺,雖然莊主仍是無法回答她喜歡的究竟是哪一個人,至少可以確定的是,莊主喜歡的人是她,即使今天她不是悠遊或季璇,仍是可以在莊主的心裏佔有一席之位,這樣的福分,她該滿足了。

悠遊抿了抿唇,不好意思的小聲說:“悠遊好幸運,像我這樣的女孩既不會女紅,也不會琴棋,更不會書畫,什麼都不會的悠遊莊主仍不嫌棄,讓我好感動。”

他輕笑了起來,抬起她嬌滴滴的小臉,與她深情的對視,“其實我就是喜歡你什麼都不會,以前如此,以後也只管保持如此即可,甭為我而改變什麼,這樣我就會深深的愛你長長久久,至死不渝了。”

“保持現在的樣子?”她不解,這樣無用之才,有什麼好的?☆四月天獨家製作☆

“是的,保持你的率真、你的嬌柔、你的矜持……”他最後的話消失在她的柔唇里,深深的印上他的吻。

悠遊心裏還有好多話想問,卻被莊主的一個吻全部淹沒了,完全沉浸在他濕潤的唇舌當中,逐漸迷失。

雲朝豐就是喜歡她現在這個樣子,即使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平凡多麼有魅力,他仍是深深的愛着她。

他悄悄的伸長手解開床旁兩側的垂簾,緩慢的將她推倒在床榻上,以狂野的熱吻表示自己的渴望,期待她跟着他一塊沉沒在原始慾望之中,直到奔赴天堂。

他溫柔的吻着她的唇,輕巧的解開她的衣襟,緩緩退開身子便瞧見她嫣紅的兩頰。

她的眼裏充滿緊張,手指微顫的緊捉着他的衣袖,任由他將自己的衣服全部褪去。當她完全裸裎在他面前時,她立刻緊閉雙眼,不敢看他饑渴的眼神。

他對她神聖的胴體忘情的膜拜着,最後伸出手撫摸過每一寸柔嫩似水的肌膚,所到之處都可以感覺到她輕微的顫抖。

“璇兒……”他俯下身子與她耳鬢廝磨,同時也脫下自個兒的衣服,與她裸裎相對。

他貪戀的傾下身子吻過那香膚柔澤,讓鼻息間充滿了她的芬芳,讓她雪肌上儘是他遺留的淡紅吻痕。

瞧那婀娜的嬌軀,含羞帶怯的嬌態,鼻倚瓊瑤,眸含秋水,眉不描而自綠,唇不抹而凝朱,令他不禁私闖禮節,渴望先行周公之禮。

璇兒的嬌姿可愛,媚姿討憐,桃花兩頰羞且含蓄,今生得此柔情似水的佳人,他夫復何求?只怕此生再也難尋可以身心契合之人了。

抬起她的芙蓉嬌顏,雲朝豐佔有欲強烈的吻着,一手探下腰際,直朝那幽禁的密穴摸去,在感覺到她薄弱的抗拒時以膝頂開了她的雙腿,並且置身其中,教她毋須掩飾自己,大膽的迎合他的熱情……

面對璇兒熱情的吟哦,他更是不停馳騁在她體內,將兩人的情慾直接送抵巫山雲端上頭。

雲庄的客房裏春光無限,屋外的庭園中也是鮮花競秀,萬卉爭妍,拴不住滿園春色,妖妖爭艷冶。

幾陣香風吹過,一陣細雨霏霏送下,群鳥啼叫中,還夾雜着流鶯的嗚叫。覓蕊游蜂兩兩飛來枝上,尋花浪蝶雙雙簇列梢頭。數不盡半開半放的花花蕊蕊,捎不來又嬌又嫩的紫紫紅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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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悠遊在溫暖的被窩裏幽幽醒來,盯着精雕細琢的木雕床緣,察覺被子底下的她不着寸縷,昨日所發生的事也如潮湧般浮現她腦海,令她燥熱起來。

她嬌羞的往被子裏縮去,昨日那瘋狂的親密關係讓她羞慚不已;想不到她竟然會大膽的與莊主發生肌膚之親,教她更是蜷縮起身子用被子圍住自己。

一想起莊主那厚實的大手摸遍身體,還有自己放蕩的吟哦喘息,以及整夜春色不斷的情慾,這教她今後該如何面對莊主呢?

不曉得莊主對於她昨日大膽的迎合,是否有生厭之意?想着想着,索性以被遮面,不願去面對。

突然。一陣開門聲令她全身一僵,只聽見屏風後傳來丫環輕柔的聲音——

“小姐,您起來了嗎?”

“呃……起來了。”她坐起身子,用被子緊緊的包住自己。

“莊主和大夥都在大廳之上候着小姐,小姐要小柳幫您更衣了嗎?”

悠遊心一慌,趕緊爬起來,在床榻邊尋找被莊主褪去的衣服。“不……不用了,我自己會穿,你別過來。”

悠遊在床上找不到衣服,心急丁起來,索性翻身下床,在床榻邊四處尋找,只見除了一雙全新的繡鞋外,就是不見半件衣物。她慌張起來,這不着衣服杵於客房之內,豈不明白表示她昨日與莊主的一切舉動了嗎?

小柳杵在外頭,聽見屏風內翻動的聲音,納悶地問:“小姐,您是不是在找東西?”

她站直身子,仍是緊抱着被子不敢讓小柳進來。

“呃……我是在找我的衣服,小柳有瞧見我的衣物擺在哪兒嗎?”

小柳掩嘴輕笑,她就知道小姐一定找不着自個兒的衣物。“小姐,您的衣物在一旁的桌子上,那一套桃紅色的便是,瞧見沒?”

悠遊聞言,上前一探,秀眉輕蹙。“不,這不是我的衣服,我是要找原先那些衣服。”

“小姐,那些衣服早被莊主給扔了,您就只剩下這種的,若不喜歡這款式,一旁的柜子裏頭還有好幾十套呢!”

原來是他把她的舊衣物給扔了,他一定是希望她換上女兒裝,徹底恢復季璇的身份吧!她愣愣的抿着唇,看着那一套完整且光鮮的衣物,思索了一會兒,伸出手觸摸柔軟的質感,唇邊不自覺的揚起笑意。

“小姐,還是讓小柳替您更衣吧!”小柳仍是不放棄的在屏風后詢問她的意願。

悠遊訥訥的望向屏風後頭的小柳,這些衣物是小柳擺的,相信小柳已經知道所有的事。羞怯的笑意在嘴角揚起,她沒再拒絕。“那就麻煩小柳了。”

小柳微笑的步人屏風,朝小姐福了福身子后,便開始為小姐更衣打扮、撲粉施朱,教小姐恢復女孩子真正的美貌。今生能夠服侍季小姐,小柳的心洋溢着欣喜與榮幸,能看到悠遊換回女裝,還有什麼比這更值得高興的呢?

幾刻鐘后,原本有鬚眉之氣的小姐在小柳精心巧扮下,變為一個嬌俏可人的絕美佳麗,任誰也無法移開目光,就連小柳也都看得目瞪口呆.“小姐實在太美了,雲莊主能娶到小姐,真是咱們雲庄之幸啊!”

季璇在銅鏡前徐徐抬首,望着鏡中的自己,她只能怔愣的眨眼,不敢相信鏡中的人竟是自己。

小柳輕笑的上前,“小姐,咱們也該到大廳了。”

“噢,好。”她訥訥地回答。

小柳扶起險些恍惚的她,也難怪小姐會嚇一跳,這麼多年來她的美始終藏於污泥之下,孰料在簡單的施粉點綴下便展現出她沉魚落雁的容顏,相信此刻絕對沒有任何人可以比他們未來的莊主夫人更美了。

季璇姍姍來到了廳堂,大夥原本談笑的聲音戛然停止,所有目光都移向同一個焦點,驚嘆聲在眾家僕口中隱隱傳出。

眼前絕妙的女子可是雲莊家仆——悠遊?

她很緊張,心兒狂跳,從沒嘗試這種裝扮的她實在渾身不自在,現下又有多雙眼睛注視着自己,教她更是寸步難行。

不懂規矩的年老頭一瞧見丫頭出現廳堂,忍不住驚呼出聲:“丫頭,你好美啊!”

爹這一吆喝,讓她當場漲紅了臉,一張張原本錯愕的臉也被年老頭這一句話叫回了神,瞬間笑開來。

雲朝豐想不到在一夜春宵之後,她竟然出落得更美了,換上女裝的她柳腰娉婷,紅粉青娥,更是將優點展露無遺,她的一切令他對她的佔有欲更是狂烈。

他離開位置朝她伸出手,等待她自個兒交出縴手。

季璇看着他的手,再望進他炯黑的眸子,含羞帶怯的朝他走過去,不知是自己太緊張還是不習慣女裝過長的裙擺,一個不留神踩到裙緣,重心不穩的往前撲去。

雲朝豐立刻衝上前扶住她的身子,擔心地問:“怎麼?有沒有摔到哪兒了?”

她昏頭轉向的跪坐在地,揉了揉自己差點打結的腳踝。埋怨地說:“就說過人家不適合穿這種衣服,瞧人家現在綁手綁腳的走路,好彆扭喲。”

大夥一聽,馬上笑成一團;想不到悠遊換回了女兒裝,爽直的性子依舊不變,這也令大夥同時鬆了口氣。看來這未來的莊主夫人不難伺候才是。

年老頭則是對女兒這種粗魯的個性大感頭痛。“丫頭,女孩家本來就該有女孩樣,瞧你這身打扮漂漂亮亮的,難道亮麗裝扮你不嚮往嗎?”

她嘟着小嘴,“當然不嚮往,女兒根本就不喜歡穿戴這麼多東西,倒還希望能像以前那樣輕鬆自在呢!”

年老頭愁容滿面的搔了搔頭。“真是的,我明明是拾到一個女娃,怎麼會教出一個兒子呢?唉,都是老夫教養不當,還請莊主多多包涵。’

“爹!”她羞死了,什麼教養不當嘛!

雲朝豐微笑地環住她的柳腰,輕憐蜜愛的看着她,“年老爹放心,往後我自然會教導璇兒學習女性的柔美,待她恢復女子應有的氣質時,保證讓你大吃一驚。”

“哈哈哈,丫頭,爹對你可是充滿期待喲。”

季璇在一旁嘟翹着嘴,想不到自個兒由男變女一事竟然成為大家的話題,讓她這個主角一點都插不上話,只能任由他們不斷在她身上做文章。

眼角餘光一瞄,這才發現爹爹手中提着一隻包袱,看來似乎打算離去,她緊張的上前。“爹,您還要回山林里嗎?”

年老頭順着丫頭的目光看見自己當初下山時隨便拿了的幾樣東西,乾笑幾聲,“呵,是啊!也該回去了。”

“別回去了,還回那間破屋子做什麼呢?”她連忙取走爹的包袱,不准他離去。“住下來吧!山裡天氣冷,留在雲庄也好讓孩兒在身邊照應您啊!”

“傻丫頭,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哪還有女兒帶着爹一塊嫁的道理?”老爹尷尬的趕緊拿回自己的東西,與丫頭一陣搶奪后,終究還是羸不了丫頭的力氣。

“爹,什麼潑出去的水嘛,難道您就急於擺脫我這個女兒嗎?”她氣得直跺腳,對於爹爹的話大感不滿。

“丫頭,爹知道你是出於一片孝心,不過爹這一身筋骨活動慣了,突然要我待在莊裏讓人服侍,還不如讓我做點粗活來得自在。”

“可是您一個人住在山林里,孩兒不放心啊!”

年老頭笑笑的看了看她身後的雲莊主,再看着她,“你甭擔心,雲莊主已經替老夫在市集裏安排了一個鋪子,爹這趟回去不過是要將破屋子裏的那些雞鴨一併運下山,往後就要長久留在巾集裏不回山上了,休閑暇時也可以到市集裏找爹啊!”

她聞言,驚訝的回頭看向雲朝豐。“真的嗎?莊主當真做了這些安排?”

他微笑的上前將手搭在她的肩上。“其實我本來還想多派幾個家僕給老爹,不過他堅持一個人管理那間鋪子,所以只好作罷。”

季璇又嘟起嘴,嬌嗔的叨念:“爹,您為何不接受呢?有幾個人幫您不是可以省下很多麻煩嗎?”

“唉!我一個人做事習慣了,這要我使喚一群粗壯的外人,怎麼想都不順手,還不如自己來輕鬆些。”他笑着搔了搔頭,臉上的紋路朝着同一個方向漾開。“其實有這一間鋪子就夠了,老夫這後半輩子可以安養餘生了。”

“爹……”聽爹這麼說,她又忍不住紅了眼眶。

爹待她有如親生子女般疼愛,這種恩情豈是一個店鋪即可報答,雖然她覺得不夠,還想再多給爹些東西,可偏偏爹就是那種不欲不求的老人,只要有一點點甜頭就可以高興好一陣子,這教他一口氣接受太多好處,也怕他無法適應,無奈之餘只好全抑了下來,往後再替爹多安排了。

年老頭瞧這丫頭又要哭了,自己的心也跟着酸了起來。“丫頭,怎麼你愈來愈愛哭了?你這一哭,害爹也要跟着一塊哭,到時大家又要見到老夫的醜態了。”

季璇只要一想起上次爹跟着一塊哭的景象,忍不住破涕為笑,要他老人家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實在難為他了,索性趕緊拭淚,不讓爹爹跟着難過。

老管家在一旁看着他們一老一少依依不捨的樣子,忍不住插嘴說話了,“璇兒既然不舍老爹繼續過着清寒的日子,不如這樣,莊主,咱們就在近日挑個好日子將莊主夫人迎娶入門,也讓老人家一併看看一手帶大的悠遊風光嫁人云庄的模樣,您說如何?”

雲朝豐期待這一刻不知有多久了,當然樂見其成,他伸出手緊握住她的柔荑,微笑的回答:“老管家,日子就由你挑選吧!”

“是,那麼咱們就儘快找出良辰吉日,先向老爹下聘。老爹,到時你可要全數收下,不準有推託之辭啊!”

年老頭愣了一下,想不到還有這一招,忍不住笑了起來,“哈哈哈,老管家真是厲害,老夫我服了您了。”

季璇又羞又嬌的咬着下唇;想不到這麼快就要嫁人云庄,緊張的心情是在所難免的。

她期待的看着爹,“爹,你就暫時留在莊裏,等女兒完婚後再離開,好不?”

“這……行嗎?”打擾數日已有逾越之嫌,這再待下去,豈不招來閑語?

雲朝豐不等璇兒丟來詢問的眼神,即表示歡迎老爹繼續留在莊裏。“老爹,留下來吧!怎麼說璇兒也與你生活了十二年,朝豐仍是得孝敬你才是。”

“老夫不敢,老夫不敢。”

聽到他這麼說,季璇笑得更開心了,望向態度恭敬的爹,她很認真的說:“爹,悠遊還是您的丫頭,孩兒不會因為身份的改變而忘本的,更不會因為嫁入雲庄而把您給遺忘的。”

年老頭看着她,感動得眼泛淚光,不過他沒敢讓它們落下就趕緊將水氣全給逼回了。“丫頭,拾到你,真是爹萬生之幸啊!”

“爹!”她甜笑的回應。☆請支持四月天☆

雲朝豐在一旁不由得加強手中的力道,將她更是攬人懷中,“璇兒,娶到你也是我一生的幸福啊!”

“怎麼連你也……”她紅了臉;沒想到他竟然會在眾人面前講這種話,讓她羞透了。

雲莊上下看見莊主和莊主夫人和睦的模樣皆由衷生羨,心裏頭也漾開了歡欣的心情,期待大喜之日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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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紅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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