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清晨,全家和樂融融一圍坐餐桌。
女傭端湯上來,香氣四溢。
真浩一皺眉,轉頭問:“湯里可是放了香菇?”
語氣明顯不善,女傭因此白了臉。“是…是放了香菇……。”
啪地一聲,真浩砸下筷子。“拿回去重新做!”
雅弦忍不住輕聲勸他。“真浩,算了,今天就不要喝這個湯了,你看.你都嚇壞了她。”
真浩扭頭看他,唇角帶笑。“哥哥……你以為你真是我哥哥?給你三分顏色你便開起染坊來了……在蘇家,你算什麼?母親收養你,是她的事,不是蘇家的事!”
女傭早巳嚇得跑出餐廳。
我皺起周來。“真浩,收起你的言行。”
他大笑起來。“韓先生,你可是以監護人的身份講這句話?”
“自然是。”
“屁。”他站起。“你們慢用,我先走。”
十分鐘后,使聽到車子發動的聲音。
老張走進餐廳。“少爺去圖書館了,會晚些面來。”
我放下筏子。“雅弦,你慢些吃,我要去公司了……今天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
開車到路上,第一個路口就是紅燈。
停於滿街的車潮中,我靜視前方。
得不到解答的問題又再冒上心頭——筠韻為何會收養清雅弦做養子?我百思不得其解。
她向來喜歡完美,連人,都不例外。
雅弦這個名字,連同雅弦這個人,她又是如何覓得?
來到公司,剛進—樓,天靈不知從那兒冒出來,扯住我就往一旁跑。
“做什麼?我們好像沒欠銀行的錢啊。”我滿頭霧水。
“老闆,你想清楚,要不要面對成百個記者......”
我被嚇一跳。
“成百?”我京有那麼大新聞價值?
“有人爆出內幕新聞......回頭你看報紙。”天靈是個盡職的秘書,不枉我高薪請她來做事。
我們乘另側的貨運電梯回到總裁室,進門就有語吾遞上的一份報紙。
“你慘了,你慘了,老闆,這回的緋聞......”
我沒理他,搶過報紙細看。‘
巨大的標題:“內幕驚人!蘇氏繼承人的真實身份!”
下方是真浩的照片,和我的照片。
用腳指頭都可以想像,報導的內容是什麼。
我立刻呈現暴走狀態。“我要告他們!”
“老闆息怒。”天靈端上一杯水,“這樣做,正中他們下懷,傳媒的作用就是傳播小道消息,越傳越多,越傳越亂,你告他們,正是多了素材。”
“那我的清譽……”
天靈正色道:“老闆,說出來可不要笑掉我們的大牙,您還有清譽?”
我氣結。
語吾忍不住地笑,他拉開窗帘往外看。“好了,保安把記者趕走一部分了。”
我鬆口氣,正要坐下,天靈卻抱起桌上的記錄本。
“老闆,走吧。”
“走?走什麼?”
“開記者招待會悶。你以為呢?”
在本城的新聞史上,這絕對是個可以紀念的時刻。
一個小小書屋連鎖店的老闆,竟要面對百餘位記者,發誓說他沒有做第三者。
“今年我三十,真浩十七。若他是我的兒子,那就是我在十三歲犯下的錯,可是那時……各位想我可以犯下這種錯誤?”就差一點,我使拿出身份證來證明自己所說的話。
“再不然,為了證圖,我可以驗DNA。”說話的人漸漸少了,他們慢慢相信了真相。
說來可笑,現在連真相都成了別人懷疑的事件。
“可是,蘇夫人和韓先生的關係,的確是有些曖昧啊。”有記者大聲說。
我有掐死那個記者的衝動。
“說實話吧,我很仰慕筠韻。也希望發展成為你們現在想的那種關係,可是,她拒絕了我。”我做沉痛樣。“所以,我們只是朋友。”
他們顯然不是很相信我的說辭,嘈雜聲又再起。
一旁的天靈向我猛打眼色,我會意地點頭。
“各位,我倒是想問問各位,你們就沒有想過,這個謠言是誰傳出來的?傳播這個謠言的目的又是什麼呢?我想各位對這個問題,應該更感興趣吧?”
果然,這下就成功的轉移了他們的注意力。
經過一個小時又四十分的奮戰,我們以勝利告終。
精皮力竭地回到總裁室。
我有氣無力。
“大家辛苦了,這個月加薪,人人有份。”
天靈早把這個消息在網路中發了出去,公司上下立刻一片歡呼。
“你還是一樣擅長收買人心。”她說。
我微笑擺手“過獎。”
電話鈴忽然響起,這是我的私人電話,甚少人知道這個號碼。
疑惑中,我拿起它來。
“韓先生?”
“是我,請問閣下是……”
“我是程消源律師。”
“啊,原來是程大律師啊,有事?”
“報紙上的消息,是葉強夫婦告訴那份小報的。”
“葉強?喔,我想起來了,筠韻的姐夫是不是?”
“是。韓先生不用再擔心,我會想法讓他們合嘴。”
“不要緊,我已經擺平了。”
“擺平?韓先生,您太小看瘋狗的力量了。”
不愧是大律師,牙尖齒利,咬人不見血。
“那依程律師您的意思…”
“一交給我辦,韓先生以後也不用再開什麼記者招待會,尤其不要說出那些話來。”
“哪些話?”
“就這樣吧,我還有事要忙。再見。”
不由分說便掛了電話。
我拿着話筒,愣住半晌。
他當我韓思辰是什麼人,竟如此不客氣。
天靈問:“老闆,剛才是誰來電話?”
我重重放下電話。“‘程大律師’。”
“程清源?”
“是!”
“啊,真的是程清源!”她發出的聲音,競和那些追星族沒有不同。
語吾回頭。
“你的偶像?”
天靈猛點頭。
“老闆,下次見面記得要簽名!”我跌倒。
回去時我很小心,怕遇上狗仔隊。想我韓思辰何德何能,今日竟和大明星同樣的遭遇,真不知是喜是悲。忽然就想起程清源的話來,他緊張我可以理解。他的責任,本就是保護真浩不受騷擾。不過他消息倒實在是靈通,我剛開完記者招待會他就知道內容是什麼,現代傳媒力量真是大得驚人。不過我不懂,他要我不要說出的話,到底是什麼?
我說出的話,不過都是些沒什麼特別意義的真相,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不能不說的真相。
忍不住回憶起當時說的話來。
“我三十,真浩十七……”?
不可能。
“仰獲紡韻……”?
有可能,或者他也和我一祥,喜歡筠韻?
“驗DNA......”?
我愣一愣,不知為何額頭忽然開始冒扦,心裏似乎隱約有個奇異的念頭,卻沉沉地浮不起來。
車子駛到蘇家大門,看到真涪和一個陌生男子糾纏在一起,真涪滿臉恐慌,拚命想攙脫男人拉住他的手。
“放開我!”
“小弟弟,是你主動上來搭汕的喔。”男人八成是喝了酒,臉紅的像只蝦。
我停車,大步上前,一拳就把男人打翻在地。“再不走我就報警。”
總算沒在大學自進拳擊社團,男人疼得臉都變了形。“我走,我走。”
看他如喪家之犬般逃開,我才回頭,真浩卻不見蹤影。
心中一陣焦灼,竟有微痛的感覺。
忽地聽到車子發動的聲音,急扭頭,看到真浩坐在我那輛BMw的駕駛座中。
“做什麼!”他才十七,不到領駕照的年紀。
疾步向前,走到車旁。
他一臉的堅決,不似會為我一句話放棄的模樣。
一時間,不知哪來的勇氣,我竟以拳頭大力砸破玻璃,打開車門,再以鮮血淋漓的手揪他出來。
“你想找死?”
滿臉倔強的少年大聲回答:“是!”
我氣結,他竟想死?
蘇家惟一的繼承人竟不想活在這個世上,那天下那麼多苦孩子怎麼辦?
毫無憐香惜玉之心,我扯住他的衣領,大力按着門鈴。
僕人趕過來開門,看到我們的模祥楞在原地。
我朝他吼:“傻站着做什麼!快把我的車開進來!”
他跑了出去,我揪着真浩進了門。
老張一看到我們就白了臉。“先生,您的手……”
我這才覺出了痛,可是一看到真浩那雙不知悔改的眼又氣不打一處來。
“把你們家少爺關進房間!記得拿走所有的利器,我可不想在筠韻的家裏看到屍體。”
他掙紮起來。
“放開我!”
一不小心,被他踢到小腿;痛得我齜牙咧嘴。
怒極反笑。
“真浩,你以為人人都以你馬首是瞻?”
坐到沙發上,一把便扯下他的長褲和內褲,露出雪白的臀肉。
“不乖的小孩,一定要受到懲罰!”
用那隻沒有受傷的手,狠狠地就往下拍。
一聲脆響,雪地中便綻出紅花來。
他放聲大哭,從小嬌生慣養的少爺,何時受過這等皮肉之苦?
我咬住牙,連打五下,整個嬌臀佈滿紅痕。
他哭得聲嘶力竭,老張在一方逕自愣住了。
“以後還說這樣的話不說?”翻他過來,面對自己。
淚眼朦朧的少年咬住牙,不回答我。
作勢又要舉手,他才大叫起來。“不,不說了。”
“好!這才乖。”我終於喘口大大的氣,放鬆下來。
僕人上前來,很小心地抱起了仍在哽咽的真浩。
“送少爺回房,記得喚醫生過來。”平靜下來才發覺自己的心疼。
老張始終不發一言,他跟着僕人上去安頓好了其浩后又下來,親自給我包紮了傷口。
看着一堆被揀出的碎玻璃,連自己都嚇一跳。
“司機送真浩去圖書館時發生了什麼事?”我問他。
“應該沒事吧……”他遲疑一下回答:“少爺和司機只過一會兒就回來了,那時蕭少爺還沒有離開。之後少爺又出門去,他一個人出去,我就不知道他去了哪裏。”
我沉默。
然後開口。
“筠韻……你家夫人平時如何對真浩?”
老張仰頭看我。“少爺五歲時被送到英國,夫人從沒有看過他,或者寫過信給他。就是少爺仍留在這邊的時候,夫人也不常理他。”他又加了一句:“我以為,韓先生應該比我更清楚這個。”
眉頭緊緊皺起。“她從不對我說起。”我甚至不知道,她還有一個養子。
老張起身。“好了……韓先生,我只有一個請求,以後動手教訓少爺時,可否輕些?”
蘇家的醫生來看過真浩,下來順便也替我看了傷口。
“不礙事,皮外傷,休息幾天就會痊癒。”司馬青微笑着。
“可是你也真下得了手,那麼嬌弱的人……恐怕是要趴着睡上幾個星期了。”
我也笑,苦笑。“我以為你在說我的傷勢。”
他樂。“你?你皮粗肉厚,怎麼會有事。”
“蘇家的醫生是否好做?”我轉過話題,自然是不願意聽到自己的壞話,雖是玩笑。
“好做。“司馬收拾他的醫藥箱。“其實蘇家人身體都出奇健康,可就是短命。這是自然之力,不是我們可以掌控。”
司馬與我,五年的中學同學,在箔韻的介紹下認識時還真嚇了一跳。
他父親便是做蘇家的私人醫生,司馬子承父業,也做了蘇家的私人醫生。
“蘇先生去世前一天,父親才給他做了身體檢查,完全0K。沒想到第二天,他檢查的竟是他的屍體。”
我試着握拳。
“好像小說。”
“你是否知道有關蘇家的傳說?”他問。
我點頭。“蘇家是知名家族,想不知道都難,你指的可是蘇允文?”
“是,蘇家第一代掌權者。”他在我身邊坐下,“坊間有這樣一個說法,不知道你聽過沒有。”
我看他。“說。”
“林真,即洪倩兒小姐的第一個未婚夫失蹤的真相!他其實是被蘇允文殺害,投到江中。”
滿屋暖氣中,我打一個冷顫。
“蘇允文既然已經得到洪家的一切,為何還要殺害林真?”
“洪小姐對他,想必也是一時的迷戀罷了,若到時她又想起林真的好來,蘇允文不是又回到了起點?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斬草除根。”
“好像你看到一樣。”我有些稍微的不以為然。
“這樣,才有理由解釋蘇家的子孫為何短命。”他笑。
我傻了,有些不太明白。
“看過七夜怪談沒有。”司馬舉例說明。
我沒看過,天靈看過,結果是整整一個禮拜她一聽到電話鈴響就躲到語吾身後去,害我差點炒她就魚。
“你的意思是,林真的詛咒?”我打第二個冷顫。“你是醫生竟相信這個。”
“於嘛不信?若要說明,其實這也算是自然之力。警察還拜關雲長,我的同事也有很多基督錠。”
“那真浩……”我想起窿在樓上的少年來。
司馬起身。
“我勸你,讓他一到十八歲就結婚好了,先留條根,免得到時候麻煩。當初蘇先生就是這樣。”
“他和筠韻不是自由戀愛?”
“自由?哪來的自由,要做蘇家的人,就得有失去自由的準備。”司馬笑說:“我先告辭了,今天的話,說得太多了些。”
“有空再約出來一起聊聊吧。”我也不挽留,起身送他到門外。
考慮半晌,我上了二樓,真浩的卧房。
女傭剛從裏邊出來,見到我,慌亂低頭。
“韓先生……”
我朝裏邊看看。
“怎麼樣?”
她輕聲日答:“剛睡着,韓先生…”一臉要阻我的模樣。
給她看滿手的紗布,表示我不會做什麼。
“我只看看他。”
這下好了,在他們眼裏,我成了壞人。
她側身讓我進去。
蘇家的僕人,一無例外都是對蘇家忠心耿耿,肝腦塗地。
我佩服他們選人的眼光。
進門來,看到軟被包裹着的真浩。
如女傭所說,他睡著了。
長着黑色翅膀的惡魔忽然就變做安靜的天使。
走進,看清他的睡臉,如孩童般純真,如少女般動人。
他始終不是筠韻。
他沒有筠韻那種成熟動人的魅力,可是他自有隻屬於他清澀的吸引力。仿若一枚多汁的青蘋果,外表光滑閃亮,裏邊,不咬,不知是甜是澀。
輕觸他的臉頰,心裏哀嘆,筠韻啊筠韻,你真是留了難題給我。
我知我向來不是正人君子,我亦知我已經動心,已經功地。
對一個小我十七歲的男孩子。我想笑,卻笑不出。指央下移,看到粉色的唇瓣上有着淡淡的血痕,便知道,是我打他時疼得咬破了自己。
心疼,很疼。
下一刻,指尖卻傳來巨痛,我定睛細看,竟是真浩張嘴咬住我的手指。
忍疼,我微笑着說:“若這樣可以讓你不生氣,那就使勁咬。我不會拿開手指。”
他依言行動,狠狠地咬,尖利的大齒陷進肉里,痛得我想打顫。痛足三十秒,他松嘴,雪白的齒上隱約有紅色的血痕。
“你不疼?”’
我皺眉笑。
“怎麼可能不疼.....疼不疼?”
“疼!非常疼!”他像孩子一般嘟起嘴來,啊,不,他原本就是孩子。
“對不起。”我向他道歉。“可是那個男人為什麼會來招惹你?”
關於這個,我想弄清楚。.
“是我主動跟他搭汕。”他滿不在乎說道。
我立刻想起好了瘡疤忘了疼這句話來;
“原因。”
“想試試自已有多大魅力?”
真治,你永遠不會知道自已有多大魅力……就像你永遠不會知道你母親有多大魅力一樣。
“以後不要這樣做了,好不好?”柔聲勸他。
“你以何種身份對我說這句話?”他看我。“若是監護人,免談。”
“我本來就是你的監護人。”我狠瞪他。
“我討厭你的這個身份”
“那你希望我以何種身份與你面對面?”
他呵呵地笑。’
“情人。”·
情人?
那是我與他的毋親面對面時最想用的身份。
我是那樣愛她。等真浩睡着,我從房間出來。
他終於叫我做思辰,笑着叫我思辰。
代價是,我親吻他的額頭。
當我的唇離開他,我看到他閉上的眼睛和微微上翹的唇角,一剎那,溫柔像海浪一般席捲了我的心臟。‘.
他是個這般美麗的男孩,在溫室中茁壯成長的花兒,可我是否愛他?
是愛他本人,還是把他當做筠韻的替身?
我不知道。
下樓來,老張告訴我:“蕭少爺來了。他請韓先生到他的書房去一下,說是學校有事要見監護人。”
筠韻還活着時,是他的養母,也是他的監護人。筠韻死了,這個責任連帶着就由我來承擔。
我不喜歡他:這種感覺在相處的時間裏慢慢淡去,甚至逐漸消失。
其實他並沒有想像中那樣不堪,而與真浩相比,雅弦就像個乖寶寶。
我甚至想過,是否那副眼鏡下的面孔並不和我想像中一般醜陋,要不然,一向喜愛完美的筠韻怎會選他?
敲門,卻沒有人應。
我推開來,滿室光明,獨獨不見他的身影。或者,在卧房?
從書房出來,我去了他的卧房。
仍然無人答應,我推開虛掩的門,走進去。
床上擺了很多衣服,與卧房相連的浴室里傳來水聲,這一切,都暗示着這位主人正在洗澡。我想出去過一會兒再來,卻在轉身時,視線被放在床頭的一副照片吸引。
那是筠購和蘇博雅。還有另外一個男人的合影。
筠韻站在中間,蘇博雅在她的左手邊,俊秀的臉孔上一派閑話的笑,右手邊,則是我完全不認識的男人,長相普通,卻讓人有種說不出來的舒服。
他們很親熱,就好像一個整體。
誰?那個男人,是誰?
水聲停止,我沒有注意到。直到浴室的被打開,一個人低低地叫了一聲:“韓先生?”我才猛然回神過來。
“啊,不好意思,我……”
我愣住,看着眼前的男孩,我完全愣住。
摘下眼鏡的蕭雅弦,竟是另一日風貌,濕濕的頭髮貼在額前,皮膚滋潤,臭梁挺直,眼波朦朧,雪白的胸呈V字形從浴衣中露出,更有幾分情色的味道。
喉嚨一陣乾澀,好似有火從下腹冒出。
他朝前一步。“韓先生?”不能確定的語氣。’
我這才知道,他的近視度數太高,無法看清我的臉。是否因來了這裏營養和休息都足夠,他臉上的青春痘,幾乎完全消失。
雖然無法和真浩相比,卻也是一個翩翩的俊秀少年。
他再上前,碰到床角,像叫一聲后,人便倒下來,我手疾眼快地接住了他,確切說來,是抱住了他。
“韓先生……”他的臉,正對我的臉,紅紅的,令人心動的羞澀。
一瞬間,我分不清楚東西南北,低頭,就吻住他的唇。
柔軟的觸感,芬芳的味道,我不知道自己在地獄還最天堂。
他掙扎了幾下便乖乖就範,整個人蜷縮在我懷裏,任我擺佈,
還好自己仍保持微微的清醒,接吻的慾望得到滿足后理智佔了上風,我立刻抽身出來。
輕輕地放開他。
“對不起。。
他似乎還沒有回過神來。
“雅弦,是你們學校要求這個禮拜見監護人?”
他猛然間清醒。
“啊,啊,是,是的,韓先生”
“叫我思辰就行了。”
“思……思辰。”他也沒有推辭。“是我們的班導要見您,說是有事情要交代。下個禮拜。”
“我知道了。”我的手,不露痕迹地離開他的身體範圍
“不早了,你就休息吧。我先回去看些文件。”我出了他的卧,忘了問他照片上的那個人是誰。
走回自己的卧房,我在床上躺下,拿出一隻煙來點上,長長地吸一口,又長長地吐出去。
眼前交替出現的,競是真浩和雅弦兩個人的笑礆。
如果說真浩是怒放的薔薇,那雅弦也是。
兩個薔薇一般的男孩。
煙頭被我掐滅在水晶的姻灰缸中,我默默看着墨藍色的夜。
筠韻,你的兩個兒子,你親生的,和你收養的,竟都吸引住我。
一個是情感上,一個是身體上。‘
是你根本無法想到,還是我太卑鄙,太下流,太無恥,連男孩子都開始不放過。
一整夜,無眠。
第二日,我頂着一雙熊貓眼上了餐桌。
雅弦早已經坐好,就等真涪下來一起開飯。
又過一會兒,真浩從樓上下來,他走得很慢,走一步就皺下眉,來到桌旁時,眉都擰到一塊兒了。
老張拿了一個很軟的墊子過來。
“我坐不下去。”他淡淡地說。
我看到雅弦很想說什麼的樣子,卻又忍住,沒說出口。
“那你要站着吃?”我於是問他。
“不。”他很乾脆的回答。“你抱着我。”
雅弦的手明顯一震,老張則是完全不動聲色。
看進面前小惡魔的眼裏,我竟無法拒絕。
“好吧……我抱着你。”
那頓早餐,是我吃過的,有史以來最曖昧的早餐。
我甚至可以發誓,在任何一個美女的床上醒來時,我們都沒有這樣煽情的動作。
他就坐在我的兩腿間,臀部懸空,我用一隻手拖住他,防止他摔倒。結果因為他擋住我的視線,而不得不改由他來喂我。
我想我真的很享受,可是,卻又在追逐雅弦閃爍的目光,當真浩看過來時,又要飛快地躲開視線。
心裏,竟忽然有一種很奇異的,叫做“偷情”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