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三天後,中國醫院沈雲煙漫步在廣大的花園裏,享受着早晨的新鮮空氣,剛升起的太陽,光芒耀人地照在花園裏各式各樣美麗的花上,使得園中花兒更顯嬌嫩。

今天真是一個美好的日子!她是如此相信。

“雲煙!”突然一個聲音自她的身後響起。

“老爸?你怎麼跑來醫院了?”轉過頭看見來人,沈雲煙訝異的問。

“來跟你聊天呀!這幾天我一直沒能好好跟你聊天,你也不會主動來跟你英俊的老爸聊天,所以今天我就自個兒跑來了,更何況今天是個這麼好的日子。”沈莫德笑着說。

沈雲煙並沒有仔細聽她父親的話,她的注意力全被他的裝扮給吸引住,今天他一反常態的裝扮隆重,穿西裝打領帶,而他腳上穿了十幾年的涼鞋,竟然也改成了烏黑髮亮的黑皮鞋,她活了二十七年,還是頭一次見到她老爸穿得如此正式隆重。

“哈!哈!哈……老爸,你今天怎麼穿成這樣,頭髮還塗髮膠,其是滑稽!哇!我的天呀!老爸,你的白頭髮又多了好幾根了耶!”雲煙笑着說。

“什麼滑稽?我這叫英俊!我可是從跟你死去的老媽結婚之後,就沒有再穿過這種衣服了,今天,我可是特地為了這偉大的一天,重拾舊服裝。”

“偉大的一天?今天是國父誕辰呀?”在沈雲煙的印象里,只有國父的生日才能稱得上是“偉大的一天”。

“不是!國父的生日不在今天,我的寶貝女兒呀!今天我來這裏,不是來和你談今天是誰的生日的,我是來和你談一個人的。”沈莫德正色地說。

“什麼人?”

“天風。”

“他?他很好呀!沒病沒痛的,無緣無故談他做什麼?”雲煙感到有些不解。

“你到他的印象如何?喜不喜歡他?愛不愛他?”沈莫德提出了一長串的問題。

沈雲煙聽了他的話,輕笑了起來,“我說老爸呀!你一早來就是要問我對天風的印象如何?喜不喜歡他?愛不愛他呀?你還真是好笑!”

“那你還不回答我這個好笑的問題?”沈莫德不理會女兒的嘲笑,繼續追問。

“好!我對天風的第一印象壞的不得了,因為他第一次見面就罵我是‘白衣怪物’,真是氣死我了!但是經過幾個月的相處后,我對他的印象也就慢慢地改觀了,他是一個好人!”雲煙誠實地說。

“嗯!那你喜不喜歡他?愛不愛他?”這才是沈莫德最關心的問題。

“喜歡!當然喜歡!不喜歡我會跟他作朋友嗎?至於愛不愛他,我的答案則是不知道。”雲煙老實回答。

“怎麼會不知道?”沈莫德不大能接受這個答案。

“我當然不知道!我又從來沒有談過戀愛,會知道那才有鬼!”雲煙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什麼?你沒談過戀愛?”沈莫德不相信他的寶貝女兒竟會如此“純潔”。

“你這個老爸是當假的呀!連女兒有沒有談過戀愛都不知道,真是太沒有盡到做父親的本分了。”雲煙微斥責地說。

“這怎麼能怪我!這時代的小孩,有異性朋友都不願意告訴父親,你不說,我又怎麼曉得你在背地裏有沒有偷偷交男朋友。雲煙,你偷偷告訴老爸,你有沒有在我背後偷偷……”

“沒有!我說沒有就是沒有!老爸,你一大早跑來醫院就是要問我這種沒營養的問題?真是無聊,我不跟你說了,我要去照顧病人了!”雲煙不高興的喊,轉身便要離開。

“雲煙!等一下!我還有事要問你!”沈莫德見雲煙要走了,便急急拉住她,雖然聊天聊不成,但正事還是要辦。

“老爸,如果你是要問我;誰愛我或我愛誰的那種無聊問題,我是拒絕回答的。”雲煙毫不客氣地說。

沈莫德牽起女兒的手,親熱的說:“寶貝女兒,我不會再問你這種問題了,相信我!”他的雙眼直盯着雲煙的雙眼,而雲煙也自然地回望着他,當她心裏開始有不祥的預感時,她已經失去了意識了。

沈莫德急忙抱住失去意識的女兒,高聲地朝躲在花海里已久的向地風、向知風喊:“地風、知風,快點出來幫忙,你們趕快把雲煙帶到更衣室里換衣服,我還得把握時間,回去催眠新郎呢!”

向地風、向知風兩人一聽令,馬上急急忙忙的從花海里跑出來,他們兩人也都穿上正式的西裝,期待着這偉大的一天。

“老莫,你趕快回去,這裏的事交給我們辦就行了,新娘子我會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你放心吧!”向地風承諾地說。他為了這偉大的一天,幾乎發動了全“流川造型設計公司”的人員,包括化妝師、設計師、美髮師……全員出動,在更衣室里等待着新娘、新郎,準備好好地為他們打扮打扮。

“那就麻煩你們!”沈莫德放心的把懷裏的沈雲煙交給他們,然後急急忙忙的離開中國醫院。

“OK!我們一起把大嫂給抬進去吧!”向地風笑着說完,就和向知風興奮地一同把沈雲煙抬進更衣室。

****

向天風光着上身走到了房裏的落地窗前,他用力的甩了甩頭,這是他每次宿醉后的習慣動作,昨晚他喝了很多酒。

想起昨晚,向天風的嘴角不禁向上揚起,他已經有好久沒和弟弟們一起喝酒聊天了,感覺上像是回到小時候。

“哇!今天的天氣真好!”他大聲的朝窗外叫喊。

“天風!”沈莫德在向天風的房門外叫道。他剛從醫院趕回來,聲音里還有着喘氣的聲音。

向天風聞聲,立刻前去打開房門,看到門外的沈莫德身上的打扮,不禁失笑,“伯父,你怎麼穿成這副模樣……”

快要沒時間了!沈莫德話也不說,就馬上握住向天風的手,開始進行催眠,“天風,等一會你一張開眼睛,就馬上走到樓下的車子裏去,好!張開眼睛!”他急忙的下了催眠指令。

向天風一張開眼睛,果真就大步的朝樓下走去,沒有幾分鐘。他就坐進了車沈莫德也隨即跟在他的身後下了樓,在大門的地方,沈莫德停了下來,他照了照放在大門旁的穿衣鏡,奇怪的看了看自己的打扮。除了小腹微言,頭髮變白了以外,他並沒有什麼變化呀!為什麼他的女兒和女婿都覺得奇怪?他納悶的想。

“哎!這年頭的人真沒眼光,我這麼英俊滿灑的打扮,竟然沒人欣賞。”他惋惜的對着鏡中人說,然後便急急忙忙的跑出屋外。

****

“哇!沒想到我未來的大嫂竟如此漂亮!”向地風看着已經換上新娘禮服,一切都裝扮好的沈雲煙,讚歎得吹了聲口哨。

“地風!你不要這麼賊性不改,行不行!連你未來的大嫂也有興趣!更何況她本來就非常漂亮了,你吹什麼口哨,也不怕給天風聽到。”已經是大腹便便的向吼兒仍然充活力,她用力推了一下向地風的頭。

“吼兒妹妹,你講點理行不行,我不過是在欣賞我完美的傑作,你不要老是說我‘賊性不改’嘛!”向地風摸了摸頭,難過的說。

“要講理你去找理風說,我這輩子最不會講理了。”吼兒瞪着他說。

“劍澤!”地風無耐,只好轉身向妹夫求救。

“吼兒,你就別老是找地風的碴了,他很可憐的。”原劍澤吻着愛妻的面頰,嬌寵的說。

“我才懶得找他的碴呢!老公,你看雲煙穿上新娘禮服這麼漂亮,我們再結一次婚好不好?”吼兒撒嬌的說。

“好!不過不是現在,至少也要等到你生下孩子后。我們現在先去婦產科檢查一下胎兒的狀況。”原劍澤輕聲哄着她,然後小心翼翼地攬着她離開更衣室。

他們夫妻走出更衣室后,向地風立刻鬆了口氣,他搖了搖頭,在心中暗自發誓:以後人家情人間的吵鬧,他絕對不去管,否則就會有現在這樣凄慘的下場。

自從半年前,原氏夫婦要結婚前,曾為了一個誤會而吵架,不明事情的來龍去脈,他就激動的找原劍澤打了一架,原來出發點是為他親愛的吼兒妹妹抱不平,但是事後,小倆口誤會冰釋了,他的吼兒妹妹反倒怪他,所以他這個“好人”理所當然馬上就變成吼兒妹妹眼中的“壞人”了。

在一旁的向文風、向理風、向知風,全都報以同情的眼光看着向地風。

這時,更衣室外傳來一陣陣的喧嘩聲,更衣室里的人全都好奇的走出更衣室,想一探究竟。

向家四兄弟一打開門,便被眼前的景象給嚇了一跳。

在醫院的白色長廊里,向天風在眾目睽睽之下,光着上身、露出腳丫子,全身上下只穿了件睡褲,頭髮非常凌亂的朝他們這兒走了過來。

“天!那是大哥嗎?!”向知風張大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

“哇!大哥的胸肌還真是結實,可憐的大嫂,還沒有看到丈夫的胸肌,就已被全世界的女人看光了。”向地風為雲煙感到惋惜地說。

“哈!如果現在把天風這副模樣照下來,再賣到報社,鐵定會大賺一筆!”宋孝寧打趣的說,沒一會兒,向天風已經走到他們的面前,但是卻好像沒看到他們似的,直接走人更衣室,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按着便一動也不動了。

“他被催眠了!”全部的人看着向天風的行為,齊聲說。

“哇!我的南丁格爾呀!這小夥子怎麼走路像是在飛一樣,累死我了!”過了會,沈莫德揮着臉上的汗,笨重的走到他們身旁。

宋孝寧轉過身,才剛要開口,就被沈莫德的打扮給惹得大笑起來。

在一旁的向家四兄弟看到宋孝寧毫無顧忌的大笑,都感到非常訝異,其實他們四個人一早見到沈莫德的打扮便非常想笑了,只是礙於他的“催眠術”而不敢大笑,所以見到宋孝寧笑得如此開心,都非常訝異且羨慕。

“哈!老莫,你怎麼穿成這副模樣。”宋孝寧邊笑邊說。

“我穿成這副模樣很好看呀!你們還不趕快幫新郎打扮打扮,新娘子打扮完了沒?”沈莫德不高興的問。心想:為什麼就沒人懂得欣賞他的一身帥氣裝扮。

“新娘打扮好了!”向地風回答。

“那還不趕快把她帶出來!”沈莫德白了他一眼。

“是!我馬上去帶她出來。”向地風連忙的把打扮好好的沈雲煙給扶了出來,交給沈莫德。

“禮堂佈置好了嗎?”沈莫德扶着女兒問。

“佈置好了。”向理風雙手插在他綠色的西裝褲里,漫不經心的回答。

“那我先把新娘帶去禮堂。”沈莫德說走就走。

“老莫,這不符合結婚的禮儀耶!”向文風推了推他鼻樑上的金絲眼鏡說。

“我們一開始就沒有遵守結婚的禮儀了,現在不差這一項。”沈莫德不在乎的拋下話,然後就找着雲煙離開更衣室。

“哇!老莫的動作也真迅速,說走就走,麻煩的事全留給我們。”向地風直搖頭說。

“看來這場世紀大婚禮會非常有看頭,先是在醫院舉行婚禮,再來是新郎、新娘被催眠,接下來是新娘先進禮堂,說不定等一會兒換新郎的父親牽新郎進禮堂,然後把新郎交給新娘呢!”宋孝寧打趣地說。

“唉!現在先別管這些了,我們先把新郎裝扮好,才是上策。”向知風說了句有建設性的話。

其餘的人聞言,也深感贊同,於是便走進更衣室幫向天風換衣了。

****

十一點整,中國醫院的臨時禮堂這是一個非常隆重的婚體,禮堂的四周擺滿了盛開的紅色玫瑰,使得整個禮堂佈滿了清新濃郁的玫瑰花香。而中間走道的兩側則坐滿了上百位的白衣護士和醫生,在台上的牧師,是中國醫院裏的院長,這是他生平頭一遭當牧師,所以臉上不時浮出興奮的笑容。

沈莫德早已經把穿着白紗禮服的雲煙給扶到台前,自己則坐在椅子上,而向氏一家也全體人座,現在整個禮堂里,只差了一位重要人物——新郎向天風。

忽然,禮堂響起了結婚進行曲,在禮堂的門口,紅色地毯的開端,站着穿着黑色禮服的向天風,在他身邊的是他的父親——向天擎。

向天擎牽着向天風的手,慢慢的走到台前,把他的手交給雲煙,然後轉身入婚禮開始!

王院長清了清喉嚨,高聲訊:“今天,我們……”

瞬間,一件神奇的事情發生了,原本在催眠狀態下的新郎、新娘,竟然清醒!

向天風和沈雲煙莫名其妙的看着穿戴着牧師服的王院長,然後又低頭看着各自身上的結婚禮服,齊聲問:“這是怎麼回事?!”

婚禮上的人,忽然聽到新郎、新娘冒出話來,知情的人心裏大喊不妙;而不知情的人則是你看我、我看你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你們在結婚呀!”王院長微笑的解答他們的問題。

“我們當然知道我們在結婚,但是我們並沒有答應要結婚呀!”兩位新人又齊這下可讓王院長當場傻了眼,他生平第一次當牧師,而且第一次就出差錯,他不知所措的看着雙方家長。

“雲煙,你緊張什麼?反正你愛天風,天風也愛你,那為什麼不幹脆結婚,所以找就幫你安排了這個婚禮了。”女方家長沈莫德站起來說話。

“老爸!你老昏頭了是不是?我不是跟你說我不愛天風嗎?你安排這個鬼婚禮做什麼了?!”沈雲煙生氣的大叫。她完全不管多少人正在注意她的一舉一動。

“你可沒有跟我說你不愛他,你只是跟我說你不知道而已,既然不知道,那我就當作你愛他啦!”沈莫德鎮定的回答。

“什麼時候‘不知道’就代表‘我愛他’了?老爸,你發什麼神經,你會讓我丟臉死了。”雲煙無奈地大喊。

“那你到底嫁不嫁他?”沈莫德問。

“不嫁!不嫁!我根本不知道我愛不愛他,我怎麼可以嫁給他。”雲煙吼回去。聲音響遍了禮堂。

“那你對他是什麼感覺?跟他在一起會不會心跳加快?有想要永遠跟他在一起的衝動?一天不見他是不是就有像是一世紀那麼久沒見到面的感覺?如果有的話。那就代表你愛他。雲煙,你最好仔細想想,如果你真的覺得自己不愛他,那就不要嫁;但是如果你愛他,你還不嫁他的話,我敢肯定,你會後悔一輩子的。”沈莫德試着告訴他女兒,“愛”是什麼。

沈雲煙這回沒再說話了,她在心裏想着:老爸說的話,她確實都有這種癥狀,但是這就能證明她愛他嗎?她遲疑着嫁?還是不嫁?她老爸的話一直不斷的浮現在她腦海里,她不想一輩子後悔,更不想嫁錯了人,她真的很難決定。

沈雲煙還沒決定好,向天風便已經受不了禮堂里濃厚的玫瑰花味和傳來的陣陣消毒水味,終於他支持不住,昏倒在紅色的地毯上。

向天風大聲的倒地聲,把沈雲煙從冥想中拉回到現實來,她看到向天風臉色蒼白的昏倒在地上,整個思緒全都亂了,她緊張的蹲在地上,扶起向天風的身子,低喊:“天風,你怎麼了?你不會死了吧?天風,你別死!我嫁給你就是了。你別死呀!你死了我也不要活了!天風……”

這時,雲煙才發現到她自己有多愛向天風,到臉色蒼白的向天風,她的心不禁抽痛了起來,眼淚也不自覺地流了下來。她在心裏低喊着:她不要他死!她還沒告訴他,她愛他……在一旁觀禮的醫生和護士,見到新郎忽然昏倒,便都一窩蜂的沖了上來,急忙實施急救。

而在這麼多醫生和護士的急救下,不一會兒向天風便醒了,但是在他醒后見到這麼多“白衣怪物”,不禁又昏死了過去。

****

最後,向天風還是“終於”習慣了面前上百位的“白衣怪物”,和濃郁的花香味,開始舉行了婚禮。

在雙方的“我願意”,和向天風猛烈的打噴嚏聲中,這場世紀大婚禮終於宣告結束。

“哇!終於結束了!老莫,你的催眠術還真是厲害,竟然會讓被催眠的人無緣無故就清醒過來,我真是服了你!”宋孝寧在新郎、新娘走出禮堂后,彎了彎酸痛的腰埋怨地說。

“是呀!老莫,你直是把我們累慘了。”向家四兄弟也齊聲埋怨道。

“哎呀!別怪我嘛!俗話說得好:‘人有錯手馬有失蹄’,我怎麼知道他們會忽然清醒過來,這根本就不能怪我嘛,而且,反正他們也順利的結婚了呀!你們還埋怨什麼?”沈莫德心虛的說。

“好吧!這次我們原諒你,如果還有下次,我們鐵定不放過你。走吧!我們出去拍照吧!”五人齊說,然後走出禮堂。

“呼!幸虧他們平常就小看了我!否則我這次鐵定先駕鶴而歸了。”沈莫德終於鬆了口氣。

其實並不是他的催眠術出了差錯,而是他在催眠向天風和沈雲煙時,偷偷的下了個催眠指令——當牧師開始講話時,他們就可以清醒了。

他之所以這麼做的原因,就是希望這封才子佳人,能夠是在清醒時,決定一起攜手共度人生最美的時刻。

“不過這件事還真是不好做,搞得我腰酸背痛的,累死我了!這可真是一場‘魔鬼與天使的婚禮’!”沈莫德捶着腰說道。

“照相了!”外面傳來一陣聲音。

沈莫德一聽到,便急急忙忙的跑了出來,他可不想錯過這難得上鏡頭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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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魔鬼撞上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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