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宋雨薔溫柔的將鄭毓廷一步步拖回床上。
對付他,她自有手段。
這些日子的相處,足夠她清楚他外冷內熱的性情,也知道需要用什麼方法去掌握,牽動,最後使他乖乖聽話。
“你還喜歡她嗎?”她發問,一雙明媚的眸子裏滿是憂傷。
鄭毓廷臉色一沉,“胡說什麼!”
她扁了扁嘴,“因為你喜歡她,所以她的背叛帶給你無法承受的傷痛,令你在她離開以後不願觸碰任何關於她的消息……”
“你是打算為哪家書坊的艷情話本編撰故事嗎?”鄭毓廷受不了,伸指擰着她臉頰,又掐又捏,用力懲罰。
宋雨薔疼得哇哇大叫。有些不敢置信他會用這麼孩子氣的方式泄憤,簡直像個蠻橫的少年,一點也不符合他乎日冷漠無情的作風。
“我討厭那個背叛我的女人,她的死活,我不想管!”鄭毓廷說得簡明扼要。
“但她畢竟為你生了個孩子。”她悶悶的頂嘴。一股醋意湧上心頭,她好鬱悶,為什麼生下元朗的人不是她?
假如她與毓廷之間,從沒有過其他人,那該是多麼完美的結合?
宋雨薔想着,面頰漸漸發紅,腦子裏萌生了一個難為情的慾望;想獨佔她的丈夫。
倏地,她感到彆扭,無從發泄的舉起拳頭捶打鄭毓廷的肩背,一下一下又不捨得用力,讓她心慌得更厲害了。
越來越在乎他,怎麼辦?
鄭毓廷轉過身,抓住她的拳頭。“別亂髮脾氣。”
她沒有!她只是不好意思,羞得發慌。只因她剛剛發現自己好想和他生個娃娃,好想他只屬於她一個。
“你們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親之前從未見過面的嗎?”
“這世上的夫妻大多如此。”
“我們就不一樣。”她是看他順眼,又覺得他有用途才肯下嫁。“若不是你長得好看,又能幫我照顧娃娃,我才不嫁。”
“……”他真懷疑自己在她心裏除了權勢與相貌以外,還有沒有別的優點?
“那麼,你真不喜歡你前一位妻子?”
“問這些廢話你不覺得煩?”
他冰冷的眼神給了宋雨薔最好的答案,她確信他只對她動了心,立即甜蜜的歡笑。
“怎麼會煩,我總要確定一件事。”她欲言又止,朝他眨眨眼,“你怎麼不追問我要確定的是什公事?”
“……”
“問啊!問嘛——問啦!”
娶了這種妻子,真是應了“自作孽不可活”的話。鄭毓廷滿心無奈的開口:“請問,你要確定的是什麼事?”
“我在想,雖然得不到你身體的第一次,但至少你心裏的第一次是我的!”
“……”唉,他頭很暈。
她仍興奮的在他耳朵邊歡呼:“是你說的,你不喜歡你前妻,我是你第一個喜歡的人。”
他不記得自己說過那麼肉麻的話。
宋雨薔益發覺得自己幸運。“你說,我是不是該報答你那位前妻?”
“豈有此理?”他沒好氣的咬了她柔嫩的嘴唇一口。
她反咬回去,與他牙齒相碰,疼得她齜牙咧嘴。
鄭毓廷被她逗笑了,直搖頭。在他面前,她越來越“真”了,不造作,不掩飾,率直得令他着迷漸深:無止境的寵着她。
“總之,我答應元朗,假如他娘真有危難,一定會幫忙。”她跪坐在床上,雙手圈住他的頸項。
“自己誇的海口,自己填。”
“相公,你不能讓我失信於人,食言而肥,你幫幫我嘛!”她黏着他搖來晃去不斷撒嬌。“你想想,若非你那位前妻離開,我們也不會在一起。她對於我們的相親相愛,有着不可缺少的推進作用!”
“早點睡吧你!”他拔開她猶如八爪章魚般糾纏不清的手腳,拉過被子覆蓋住她扭動不停的身子。
宋雨薔嘟起嘴唇,像一個貪婪的孩子在索取糖果吃。
鄭毓廷體內的情焰霍地爆發,不由分說的舔吮她半開的小嘴,吻得她理智全失,目光渙散,無助的閉上雙眼,承受他的挑逗。
他的舌尖徐緩的游移到了她的脖子、她的胸口、她逐漸露出來的肌膚……
她不知道自己的衣裳何時被他褪去,只能感覺他的親吻撫弄,激烈得猶如雷電,震得她頭皮發麻,身子不由自主的向他靠近。
“乖,我們睡吧。”鄭毓廷趁她神魂顛倒吋吹熄燭火。
室內逐漸黯淡,只剩朦朧的月光,模糊的照着房中物品的輪廓。
宋雨薔的嘆氣聲幽幽響起。“我們真的……不管元朗他娘了嗎?”
她的鍥而不捨令鄭毓廷跟着嘆氣。“你就是不肯安分?”
她撐起身子,頑皮的親吻着他的鬢髮,灼熱的氣息噴吐在他耳朵與臉頰。
“你想想我說的話,若非你的前妻離開你,娘不會安排我來照顧元朗,或許我就不會遇見你。所以我覺得,我該感謝她。”
“無稽之談。”
宋雨薔用力搖頭,髮絲甩來甩去,猶如桀騖不屈服的野馬在使性子。
“如果我沒遇見你,你就不會想娶我了,此時此刻,我們也不會躺在一張床上,我也不能每天偷摸你白白嫩嫩的屁股……”
“住口!”
“更不能每天喂你吃糖。”她不但不聽話的住口,反而變本加厲,用軟綿綿的嗓音,勾引人似的,充滿誘惑的問:“今天上午我放在桌上的糖,你帶走了,全吃光了嗎?”
“……”不僅全吃了,而且每吃一顆都會想她一遍。鄭毓廷無言了。
宋雨薔習慣性的趴在他結實的身上,一副作威作福的姿態。
“你想想,我們每天可以做那種羞人的事,多少也有她的功勞。”
“出力的都是我,她有什麼功勞?”他不以為然。
“別插嘴!”她霸道的捂住他的唇,聲明道:“假如她沒離開,我才不要嫁你當小妾,更不會和你好!”
“所以我該感謝她給我戴綠帽,如今更應該報答她嘍?”鄭毓廷怒極反笑。她說的是什麼荒唐的道理?
宋雨薔一本正經的點頭,清澈的眼眸閃閃發光。
“沒錯!將來我們還可能生許多娃娃,哈哈,好羞人。這也多虧了她拋棄你!”
“……你是不是天兵來附身了,不懂得說人話?”
“怎麼,你不想跟我生娃娃?”
在微弱的月光中,她甜美的容顏清楚的映在他漆黑的眼瞳里。
“你已經有那麼多娃娃了,還不夠?”他注視她半啟的柔唇,語調又為她柔緩了幾分。
“我也想自己生呀,給元朗添弟弟妹妹。”她把頭枕在他胸膛,輕聲笑了笑。
“我想和你在一起,相親相愛的,就算吵架了也不分開。”
他的眼神徹底溫熱。“我不會跟你吵。”
“你只會給我臉色看,我知道。不過,我相信我們在一起會很舒服,很自在……我不想跟你分開。”說著說著,她感覺到一種幸福溢滿心頭。
“但是我得到的一切,都是從你前妻那兒奪來的……”
“不是!”
她的臉仍貼在他的胸口,看不到他的神色。從他突然加重的語氣,她猜想他的眉頭肯定又皺了起來。
“你是我親自挑選的,與任何人無關!”鄭毓廷握住她頑皮的手,不讓她的手指摸上他眉心的皺痕。
“可在我之前,你有過妻子。”她介意道:“如今她可能吃盡苦頭,我卻被你疼寵着,無憂無慮。尤其她還有個孩子——元朗,那不時的提醒我,是我介入了你們。”
“在你介入之前,她已經離開了。”
“我知道,但我來侯府就是為了照顧元朗。即使成為你的妻,我也想繼續疼愛他。我不希望元朗難受,為他母親擔心。”
總而言之,孩子對她比任何東西都重要。
鄭毓廷再次不由自主的嫉妒起兒子……
“幫幫我們。”宋雨薔甜蜜蜜的哀求聲比夏天的蚊子還擾人。
“至少確定元朗的娘能夠活下去,讓元朗安心好不好?相公,好嘛!”
他環抱住她的腰,用力一勒,正色道:“你似乎不明白。”
“什麼?”
“你是我的妻。”
“也是你兒子的後娘。”
“不,你得先重視我——你的夫婿,然後才瞥別人!”
“你……在嫉妒?”宋雨薔嗅到了一絲醋味,哈哈大笑,“敏廷,你好可愛,我去點燈來欣賞欣賞你現在的表情。”
“……”欺人太甚,他真是撞壞腦子了才會看上她。
宋雨薔爬起身,點上床邊的燭燈,再回頭,卻見鄭毓廷轉身要睡覺了。
“別這樣嘛。”她不甘寂寞的拉了拉他。
他不理睬,冷若寒冰。
她賊賊一笑,湊近他耳邊道:“起來嘛,今晚我們用那個姿勢。”
鄭毓廷終於轉眼面對她,可惜沒有一點高興的神情,反而用一種看待怪物的眼光打量她,像在審視她到底可以怪到什麼程度。
宋雨薔抬高枕頭,抽出最近幾天才弄到手的春宮冊,一臉曖昧的拿到他眼前搖晃。
“有很多新的玩法喔!”她說得很曖味。
他一語不發,直接搶奪,雙手一扯,撕——
“呀!你怎麼這樣?很難弄到手的,這是限量版本,還有作者簽名你知不知道!啊——還撕?快住手!喂——真是壞脾氣!”
鄭元朗一個晚上都睡不好,煩惱着離家出走的母親不知出了什麼事,是否安好?
早晨,天亮不久,宋雨薔獨自來到鄭元朗的寢室。
她的神色也有些憔悴。昨晚為了元朗,和鄭毓廷激戰了一夜,此刻她甜美的臉上掛着醒目的黑眼圈。
“我和你爹商量好了,你拿着些值錢的東西,依照宇條上的要求,自己去見那個人。”她邊交代,邊將帶來的早膳擺上桌。
“我一個人?”鄭元朗有些害怕,看着面前的食物知沒有胃口。
宋雨薔拿起飯菜喂他,“我們會在暗中保護你,但我們不能露面,免得打草驚蛇。”
“我也要裝成不知道,對不對?”
”聰明。”
“你們……真的會跟着我嗎?”他還是不能安心。
“你想想,自從你認識姐姐后,見過什麼事情姐姐沒辦到的?”
宋雨薔得意的問。
鄭元朗一看她得意的嘴臉,心裏的惶恐立即消失。“姐姐?你都當人後娘了還好意思裝少女?”
“你說什麼?”她亮出拳頭在他面前揮了揮。
“沒,姐姐……”
“喔呵呵呵呵!”
唉,有這種後娘,不知道是他比較慘,還是他爹更可憐?鄭元朗不禁為父親憂煩。
午時,街道行人稀少。
宋雨薔拉着鄭毓廷尾隨鄭元朗,走在空曠的大街上。
兩人的外貌經過一番喬裝打扮,戴上假髮、畫了滿臉皺紋,裝扮成一對老夫婦;宋雨薔一手拄着拐杖,鄭毓廷則是換上粗劣的衣裳,讓人完全想像不到他們的真實身份。
一路上,鄭元朗都沒有察覺到他們,旁人比沒發現他們的跟蹤。
只是鄭毓廷始終冷着一張臉,給人難以親近的感覺。
“你不要陰沉着臉嘛,會讓人懷疑你是不是什麼危險人物。”宋雨薔不停的勸告他。
鄭毓廷的面色卻更加陰暗。“這簡直是在兒戲。”
“你跟我約好的,今天一整天都要陪我的,不許反悔!”她擔心他自行離開,乾脆丟開拐杖,整個人賴在他身上。
“至少你該讓我帶上護衛……”
“人多了會被發現的。你不用怕,我很強,會保護你!”她不等他說完話,搶先拍胸口保證他的安全。
“我不用你保護!”
“噢?莫非你怕我出意外?”宋雨薔聽出他話里的關切,塗得蒼白的臉上散發出喜悅的光芒。
鄭毓廷無言以對。她總是令他深感挫折,又難以棄置不理。
即使此刻,她戴着花白的假髮,臉上畫滿皺紋,但被她清澈的眸子凝視的他,仍會心動。
看她笑得如此喜悅,即使她的五官因裝扮而畫得快分不清了,他卻還是覺得她可愛。
“嘿嘿。”宋雨薔左右張望,見無人注意,偷摸了他的臉一把,猶如輕薄良家婦女的登徒子那樣邪惡。
“你老了也一定是個好看的老頭。”
兩人的心思不約而同的想到:就算對方白髮蒼蒼,面容蒼老,彼此仍看不厭煩……也許,這輩子真是註定要相親相愛了。
鄭毓廷沉重的嘆氣。他認了,上輩子一定欠她許多債,今生才掙脫不出她的魔掌。
“自己走,大街上別發騷。”他萬般無奈的拉她站好。
她一站好,立即輕踩他一腳。“說話給我留點口德。附近也沒什麼人,這個時間都去吃飯了,誰會看見?哼!”
“來了。”鄭毓廷望向前方的眼眸閃過一抹寒光。
宋雨薔立即凝神望去——
鄭元朗依照字條上的吩咐,頂着大太陽,站在一家客棧外等待。
過了一會兒,一名乞丐打扮的男子,從巷子裏慢慢走出來,四下環顧,謹慎的朝鄭元朗靠近。
“那個人……”宋雨薔見狀,揪住鄭毓廷的衣袖。
“再看看。”鄭毓廷平靜的吩咐。
聽着他的聲音,她感到安心,不由得認為,就算他沒有權勢,也是個值得依靠的男人,不會讓他愛的人受到傷害。
她又露出甜甜的笑,惹得鄭毓廷險些翻白眼。
幸好街上行人少,否則她一臉幸福又痴纏着丈夫的姿態,定會招來萬眾矚目,流言蜚語。
那一頭,鄭元朗和那名乞丐裝扮的男人低聲談了些什麼,接着他就跟着乞丐走進巷子裏。
“這條街我來過,那條巷子通往河邊,附近沒什麼住戶。”宋雨薔拖着鄭毓廷就要跟上去。
“我過去,你待在這!”他按住她的肩膀,語氣強硬的命令。
“不——”
他神情堅決,“聽我這一次!”
她眼珠子轉了轉,語氣溫柔的迷惑他,“我們是一家人,有事情應該一起承擔才對。”
“你——”
“聽我這一次?”她柔聲道。
鄭毓廷語塞了。他又有哪一次沒聽她的呢?
宋雨薔忍住得逞的好笑,與他走向街尾處的巷子。
每當走在前面的乞丐回頭查看是否有人跟蹤,他們就飛速閃避,彷彿偷情的男女,鬼祟至極。
那名乞丐帶着鄭元朗到了河岸邊,確定周圍沒人後,便開口向他要值錢的東西。
鄭元朗把身上帶着的一些珠寶給了對方,然後心急的詢問母親的下落。
宋雨薔和鄭毓廷離得很遠,只能模糊的辨識他們對話的口型。
突然,鄭元朗和那名乞丐爭吵了起來,他伸手要抓住對方,對方不僅推開他,還踢了他一腳,鄭元朗瘦小的身子跌落在地上。
“該死!”宋雨薔心一緊,急忙沖了過去。
那名乞丐聞聲轉頭,見到一個老太婆撲了過來,雖然驚訝卻不害怕。
豈料,那模樣蒼老的女人,動作竟敏捷如鷹,一招就將他放倒在地,出腳踩住他的胸口,令他無法動彈。
“相公,這傢伙交給你!”把逞凶的乞丐制伏,宋雨薔等夫君一來接手,立即趕到鄭元朗身旁。
只見孩子已經昏迷過去,漂亮的臉蛋上沾滿塵上,額頭被地上的石子劃破了皮,溢出絲絲血痕。
“可憐的孩子……”她心疼的抱起鄭元朗。
冷不防地,一群人從巷子裏竄了出來,趕到鄭毓廷身旁。
“問清楚他的底細。”鄭毓廷看也不看那群人,開口就是命令。
那群人依言架起乞丐,拖到一旁拷問。
宋雨薔難掩訝異,定睛一瞧,見到那群人當中好幾個眼熟的男子,正是鄭毓廷的貼身護衛。
“我不是沒讓人你帶人的嗎?”怎麼她一路上都沒發現他的護衛?
“你的話能聽嗎?我囑咐過他們,不到最後關頭不必現身!”鄭毓廷走向她,關心兒子的傷勢。
她也顧不得追究他的隱瞞,着急道:“我看元朗傷得不輕,哪有醫館?我們先送他過去看大夫。”
“侯爺。”一名護衛匆忙靠近,附在鄭毓廷耳畔,低聲說話。
宋雨薔聽不到談話的內容,甜美的臉蛋浮現疑問。
鄭毓廷向護衛點了點頭,立刻吩咐道:“你帶夫人和小公子去最近的醫館找大夫診治。”
她聽得有些驚訝,“你不跟我們一起去?”
鄭毓廷瞧了那乞丐一眼,“那傢伙以前也是府里的護衛,就是和那個女人一起私奔的人。”
“什麼?”宋雨薔驚呼。那外表狼狽不堪的乞丐,就是鄭毓廷前妻的情人?
鄭毓廷又開口:“我還有事要問他,你照顧元朗就好,等事情了結,我會去接你們。”
他未了結的事情是……
宋雨薔腦中靈光一現,瞧了瞧懷裏的鄭元朗,接着柔聲拜託丈夫,“務必把元朗的娘給救出來。”
鄭毓廷深深的注視她,看到了初次見到她時她的溫柔,還有再次見到她時她的慈愛……那些屬於她的美好神采,此刻重現。
她不是個虛偽的人,只是她只對心愛的人流露真情。他終於明白,自己怎麼會迷上這個女人。
她有一顆火熱的心。在他冰冷的人生中,最需要的就是她陽光般耀眼無私的柔暖。
半晌后,鄭毓廷緩緩點頭。“你想要的,有哪一次我沒給過你?”
天色漸暗,宋雨薔帶着清醒過來的鄭元朗回到侯府。
鄭毓廷一直沒回來,不知他帶着乞丐去了哪裏,做了什麼,究竟找到元朗的母親沒有?
她很擔心,儘管她很清楚丈夫的本事不小,也知道他的武功高強,可她仍然害怕,擔心他有危險……
“別走來走去的,我頭都暈了。”鄭元朗坐躺在床上,神情委靡的看着繞着桌子轉圈圈的宋雨薔。
“頭暈?我看看。”她急忙湊過去打量他蒼白的臉色。
他受傷的額頭已經上過葯,臉上還有些細小的傷痕。
“那傢伙太可惡了,居然動手傷人!”她切齒道。
鄭元朗小手揪着被子,憂慮的開口:“我叫他帶我去見我娘,他不肯,所以出手趕我走。你說,會不會是我娘已經……”
“別怕,你爹……”想安慰他的宋雨薔突然說不出話。每次說起元朗的父母,她都有些不是滋味。
他娘,他爹,他們一家三口,有切割不斷的聯繫,而她,彷彿成了局外人。
“我爹怎麼?”鄭元朗見她沉默,緊張的追問。
宋雨薔搖搖頭,暗罵自己小心眼。只不過是個稱呼也斤斤計較,她以往的豁達到哪去了?
“你爹去找你娘了。他答應過一定把她找回來。”安慰的話語終於說出口,她想笑,卻笑不出來。
你爹,你娘……她凝視鄭元朗,鬱結於心,羞恥的發現自己還是很在意,甚至不甘心。
為什麼元朗的親娘不是她?為什麼她不是鄭毓廷唯一的妻?
她一定不會背叛鄭毓廷跟別的男人私奔,留下元朗不管,傷害他們父子!如果元朗和鄭毓廷由始至終只屬於她,該有多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