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被鐘樓底下熱鬧的慶典吸引到街上的加西莫多,被眾人團團圍往,有人替他戴上皇冠,高喊著“滑稽之王”,將他高高拋上天空,然使再接着……周而復始着,從小就孤單的加西莫多才要為了眾人對他的熱情待遇而感到開心時,這時圍觀的群眾突然就對着他丟雞蛋、丟青菜,並且口頭上的嘲笑他、譏諷他,這讓他猶如從雲端掉下,他覺得即羞辱又難堪,恨不得自己從來沒來到街頭過。
就在此時,突然出現了個身穿吉普賽衣服的女人,她以着輕盈的舞步將他從困難中救出,她美妙的歌舞讓大家轉移了目標,加西莫多才得以脫困,悄悄逃回他的鐘樓……在加西莫多眼中,這名吉普賽女郎是美麗而且善良的……
沙漠帶着唐馨搭着私人客機,到達了他位於愛爾蘭外海域的一座無名小島上的府邸——一座足以媲美英國皇室的城堡。
就像唐馨說的,才下了飛機地就聞到了青草味兒、花香味兒、鹹海味兒……各式各樣的味道朝着她撲鼻而來,雖然混雜在一塊卻又能嗅出這其中的巧妙。
“好美。”
“這兒就是我從小出生、長大的地方。”沙漠看着地她的側臉,微微一笑。
“這兒離你的城堡還有一段很長的距離吧?我只能瞧見堡上尖尖的鐘褸。那是鐘樓沒錯吧!沒想到你的城堡里還有鐘樓,我以為這類的建築物已經列為古迹了呢!”
“是鐘樓沒錯,不過那口鐘已經朽壞不用很久了。”
“噢!改天我能去那兒瞧瞧嗎?”
沙漠挑挑眉,“破破舊舊的鐘樓沒什麼好參觀的吧?”
“那可不!”她跳過草地上的白色小花,“關於鐘樓可有個很美很美的故事呢!”
“你指的是‘鐘樓怪人’?我可不覺得我的鐘樓能比得上聖彼得教堂的鐘樓。”他可不以為然,“那兒空間又小又窄,又有灰塵、蜘蛛網、老鼠、鳥屎的,勉強能稱得上是優點的只有通風還算良好,以及能夠眺望到一望無際的海洋,其他無一可取之處。”
“只能眺望到海洋嗎?”
“不然你以為還能看到什麼?”
“這整個島上的景色啊!你有一陣子常常待在鐘樓里吧?”
“唐馨,你的反應不要這麼快會更吸引人一點。”他皺起眉頭,壓根子沒想到她竟然會猜到他有一陣子常往鐘樓跑。
“我也不想啊!誰教你老是講話請得讓人能有跡可尋。”她得意的輕笑出聲。
“我又露了什麼口風了?”
“你啊!明明說鐘樓破破舊舊沒什麼好值得參觀的,可是卻又能夠把鐘樓的優缺點巨細靡遺的都給說出來,這不是把話說明了在告訴我你去過鐘樓嗎?”她倒也不邀功的道着,“我啊!不是反應快,我只是多嘴的把你沒講出來的話講出來而已。”
“呵!你可別當我是奇女子,真能百事都一目了然,統統都猜得到,我只是個好管閑事的多嘴婆罷了!”
沙漠抿嘴而笑,他跟着她,兩人雙雙經過一片綠色的大草原。
“就這麼說定了,改天你得帶我上鐘樓去欣賞欣賞,可不許反悔。”
“為什麼那麼想上去看看?”
“想感同身受一番啊!”
他看着她,不了解一個鐘樓何來讓人感受東西的功能。
“加西莫多最喜歡在鐘樓里俯瞰巴黎城內熱鬧的一切,即使只是小販的叫賣聲,他聽在耳里都覺得那是比上帝的聲音還要令人覺得可親的聲音。”她解釋着,“我想感受一下那種一個人孤孤單單居高臨下傾聽底下熱鬧聲音的情景,這樣我就能體會你兒時寂寞時所思所想的是些什麼東西了。”
“加西莫多也能扯上我來?你真厲害。”
“為什麼不能?你和他一樣,都是與世隔絕的孤單人啊!”
“那種滋味並不好受,你不會想嘗試到的。”
她撫摸着躺在她胸前的髮絲,安靜的踩過一根根青翠的綠茵,似乎像是她“前一輩子”的記憶在她的腦海里翻滾着,因為是“前一輩子”所以感覺並不深刻,甚至虛無得像是夢境般,勾不起她內心任何一絲一毫的波紋。“類似的滋味兒我曾經嘗過。”
“喔?”這是他第一次聽到她說起關於自己的事情,這讓他產生了好奇。
“在我好小好小的時候,曾經被遺棄在一個我完全不認識的國度好久好久,那是我惟一感受過孤單、寂寞的滋味兒。”
“遺棄?你不是說你的父母親寵愛你如珍寶?”
“是啊!他們是我‘這一輩子’的父母。”
“我不懂。”
“我是我父母親領養的小孩。在我五歲那年我被親生母親丟棄在孤兒院,院裏頭有好多小孩兒,有金頭髮、紅頭髮,只有我一個是黑頭髮的,不管是哪一種顏色頭髮的小孩所說的話我全都聽不懂,若不是我現在的父母親發現了我,然後帶我離開那個對當時的我猶如地獄的地方,我恐怕早就不存在在這個世上了。”她輕描淡寫的說著,臉色平靜得彷佛這件事和她無關般,“我常戲稱在孤兒院時的我是‘前一輩子’,離開孤兒院后的我是‘這一輩子’。”
他從沒想過她也有着一個並不好受的故事,看着她時他總覺得她是上天賜她下凡來享福的天使,只需要好好的享受屬於人世間最美好的一面就可以了。
他將她拉近他的懷中,讓她能好好的靠着他。
“你在安慰我嗎?”她心底流過一道暖流,使得她平靜的心很快的騷動起來。
“是的。”沙漠輕吻着她的額頭。
“你不需要替我覺得難過,若不是我的親生母親遺棄我,我可能這一輩子都會不認識你。”她溫柔的道着,“我該感謝她的遺棄。”
“你……”他迷惑的看着唐馨。
“如果她沒遺棄我,我跟着她所接受到的教育說不定不是讓我當個‘公主’,而是個平凡無奇的‘僕役’。若是那樣,就算我們認識了,你不會愛上我,我也不會愛上你這不是我所想要過的人生。”她笑笑,“所以我還是得感謝她的遺棄。”
她的人生里若沒有沙漠,她想不出會有什麼精采可言。
“你怎麼能這麼善良?”他捧着她的臉頰,心裏一陣蕩漾,他的唇就貼上了她的。
她不止只有獨特的思考方式吸引他,還有她的冷靜、天真、善良……他發現對於她他不只存有喜歡,還包括了崇拜、愛憐、憐惜、驕傲、瘋狂,他真的沒有說錯,她是個迷人的女人。
他在不知不覺中被她蠱惑,已經深陷在她佈下的迷陣之中久久而不自知,為她深深着迷。
唐馨大口的呼吸着,她需要很多很多的氧氣來支撐她不在他的懷着昏倒,需要很多很多的氧氣,來讓她在體內對抗着無名抗烈分子所帶給她渾身發軟的戰慄感,在他的舌吻之下,她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彷彿一個完整的她已經被分成片片段段,風一吹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抱我,緊緊抱着我。”在他的唇離開她之後,她嬌喘着。
沙漠順從的伸手環住她的腰,纖細的十指撐開撫着她的背,然後漸漸加重力道將她箍緊在他的懷中,直到她無法呼吸。
被分成片片碎片的感覺漸漸消失,她閉起雙眸感覺着一種前所未有的重生感覺,在這一刻她是嶄新的,從此她的世界是繞着他在打轉。
“為什麼?”
“嗯?”
“為什麼你不早點出現在我的面前?”他沙啞着聲音,“如果你能早點出現在我面前,我就不會孤單這麼久、這麼久了!”
他的話讓她的心一陣狂跳,她伸出手臂學着他緊緊抱着他,“你再也不會感到孤單了。從今以後你有我呢!除非你讓人攆我走,不然我唐馨這一輩子也不離開你,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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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迎接沙漠與她的僕人里,唐馨第一眼就注意到了舞紛。
舞紛一身藍色洋裝的站在人群中,婷婷玉立就像一朵摻着淺淺藍色的鬱金香花,她是集甜美與清秀於一身的女人。
唐馨能敏感的看出什麼樣的人對她是具有威脅性的,她一眼就能看出舞紛看沙漠的眼光和別人不一樣。
她伸出手挽着沙漠的臂膀,並不是炫耀,只是讓那女孩知道她與沙漠的關係非淺,讓那女孩能有所芥蒂罷了!
“小少爺,您總算是回來了!”一名高瘦的老總管高興的顫動着單薄的身子。
“沙爺爺,這是我的家,再怎麼在外頭流浪,總有一天我還是會回到這兒來休憩。”他淡淡的微笑,“你的話會讓我的客人以為我是個浪子,不夠可靠呢!”
“哎呀呀!”沙爺爺這會兒才注意到少爺身旁還有個粉娃娃,他緊張的扭着手心,“這位小姐,我們家小少爺人品端正,只是事業心重了點,所以才會老在外頭打轉,您可別誤會小少爺是個不務正業的浪子,小少爺不可能是這種人的,我沙老頭跟您打包票。”
“沙爺爺,你不用緊張,我不會因為你的一句話就馬上對你們家少爺印象改觀,他是好是壞,我有眼睛瞧着呢!”
“是,你有眼睛瞧着,那你倒是說說我是好還是壞?”沙漠揶揄着她。
“壞,壞透了!”唐馨睨了他一眼,嬌嗔的道。
“喔?我壞?”
“是啊!當著老人家的面調侃我,這不是壞是什麼?”她細聲細氣的說著。
“誰教你還不認識人家就忙着討好着人家。”
“不行啊?我這就叫做敬老尊賢。”
“是,你真有禮貌。”他不和她鬥嘴下去,拍着她的手背替她介紹着,“唐馨,這位是沙爺爺,是這個家的老總管,從我祖父開始他就替我們沙家守着這個地方,只要是這個家的一分子,都得要尊敬他三分,你也是,知道嗎?”
“是。”他最後加上的一句話讓唐馨臉上染滿了紅潮,“沙爺爺,你好。”
“您好、您好。”小少爺的一番話等於是把話給說白了,面前這個粉琢般的漂亮小姐將會成為這個家的一分子,將會成為他的小少夫人呢!“小少爺,瞧您把我說得像個歷史偉人似的,沙老頭我可擔當不起呢!”
沙漠淺笑,“沙爺爺,她叫做唐馨,個性很驕縱,你老就讓讓她,就當她是個不懂事的小女孩,別和她計較,日後多多包涵她。”
“不敢,不敢。”沙爺爺笑得闔不攏嘴。
“嗯,往後你們相處的時間還長得很,今天就不多說了。”他示意大伙兒可以退下,“一路顛簸,我們想休息一下。”
“是,我馬上讓下人們去準備好客房。”
“不忙,我先帶客人去了解環境,回頭再進房休息也不遲,別讓人打擾我們就可以了。”
“好,我馬上交代下去。”沙爺爺恭敬的欠了欠身,將空間留給他們這對小倆口,自己則忙着到廚房去張羅一切歡迎貴賓的事宜,力求讓這位沙家將來的小少夫人能在這兒過得舒適愉快。
沙家的小少夫人——沙家總算又要有女人加入了!他盼了好久呢!
望着沙爺爺喜孜孜的離開,唐馨感激地握了握沙漠的手。
“怎麼?”
“謝謝你。”
“謝我什麼?”
“你知道的。”她臉一紅,方才的害臊可還沒從她臉上退去,又染上了新的緋紅。
“我不知道。”他故做不懂。
“總之謝謝你就對了。”她跺腳,小女兒嬌態盡現。
“無功不受祿,你不告訴我你在謝我什麼我可不接受你的謝意。”天曉得!他愛極了她為他嬌羞臉紅的模樣。
“剛剛……”唐馨小聲的道着,“你故意把我的姿態拉的很高,讓沙爺爺及僕役們先有錯覺的以為我是個滿不講理的大小姐,人總是有先人為主的觀念,你讓他們先以為我高高在上,住后我指使他們或是有什麼不講理的地方他們就會先想到我本來就是驕縱的,所以也就不會太計較我的個性是否好相處了。”
“這樣以後我做任何事情就不需要小心翼翼的先思考會不會引來過大的反彈,處事就方便很多。”而且她也不用擔心一開始要融入這個家庭時會不會遭到眾人的厭惡,反正她是從最壞處起跑,再差也不會比現在差了!
“不用道謝,我這樣做法的結果是兩極化的,一不弄好就會讓你受到這整個家庭的排擠,物極必反的道理你懂得的。”
“但是你知道結果是好的勝算較大。”她有自信的道着。
“你從哪點這樣肯定這個方法的結果會趨向好的那方?”
“沙爺爺和我自己讓我這樣肯定。”她說著,“沙爺爺一定盼着你結婚盼很久很久了,現在你願意娶個新娘進門來,他高興都來不及了,哪會想到你娶的新娘子脾氣是好或是壞,即然新娘的脾氣他都不計較了,那他怎麼會想到要不要排斥呢?”
“至於我,我有我的處事方法,雖然不一定圓融周到,但我的性子是好相處的,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就算我真的有我的大小姐睥氣,但出現的機會少,日子久了大家也就見怪不怪,說不定反而會覺得一個當家的小少夫人有這樣的傲慢脾氣才足以表現她的地位,才足以讓人敬畏。”
沙漠的眼神從頭到尾都盯着她沒有離開,看她說話是一種享受,不論任何事情她都能充滿自信、保持客觀然後事事都朝樂觀的一面下結論,這樣的感覺是舒服的。“我沒有想這麼遠,也沒有想幫你的意思。”他輕描淡寫的道。
“總之我要謝謝你。”
他拉着她的手,“來,我帶你到處看看。”
“嗯。”她點點頭,跟着他穿過玄關處的大型樓梯,以樓梯畫做左右兩邊,右邊是廚房、傭人房跟儲藏室之類的地方,左邊第一個見到的先是會客室,會客室的後面就是客廳,客廳的隔壁是間寧靜的書房,書房裏有片落地窗,可以瞧見屋外的廣大草原——那兒是可以策馬奔馳的。
“你好像並不是很有興趣。”他看出她的眼裏在想着別的事情,對於他的介紹她似乎根本沒聽進去。
“嗯,房子日後參觀的機會多的是,現在我對別件事情比較有興趣。”她在想着舞紛,那朵藍色的鬱金香。
“什麼事情?”
“剛剛在一堆人裏面,我看到了一個漂亮的女孩子,她的年紀在所有僕役里算是很輕的,她……看你的眼神不一樣。”唐馨說著,“我能知道她是誰嗎?”
“你指的是舞紛吧!”他挑挑眉,“她看我的眼神有不一樣嗎?我看不出來。”
“瞎說!”她瞪了他一眼,“你不誠實,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她看你的眼神和一般人不一樣。”
“那我沒眼睛。”他逗着她,“你倒是說說,她的眼神怎樣看我?”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她生氣的哼着,其實她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總之她就是覺得舞紛不安好心。
他抽動着鼻息,“嗯,看來你在吃醋呢!”
“是!沒錯!我就是在吃醋!”
“傻瓜。”沒想到她這麼快就承認,沙漠也不好再逗她了,他揉搓着她的發,以着少見的溫柔哄着她,“舞紛是我公司里的職員,對於花藝頗有涉獵,剛好我的花園荒蕪了很多年了,於是我在徵詢過她的意思之後,就讓她來這兒幫我整理花園。”
唐馨沉默不語。
“她對於你是不具任何威脅性的。”這樣說總能討好她吧!
“真的?”
“真的。”
有了沙漠的保證,她笑了起來。“帶我參觀吧!”
沙漠點點頭,牽着她的手繼續向前走去。
待沙漠和唐馨走遠了之後,會客室的門後走出了一名藍衣女子,她陰沉的瞪着唐馨的背影,鄙視的啐着,“幼稚!”
這樣的女人根本就不適合和沙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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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花園裏散步回來的唐馨裙擺沾染了晨問的露水,清晨的冷意讓她直打噴嚏,她搓揉着手臂,快步的走回二樓的房間。
“呃?”推開門,舞紛竟站在她的穿衣鏡前擺弄着姿勢,身上穿的是她去年生日時父母送給她的一套水藍色絲質洋裝。
“嗨!”舞紛對着鏡子向唐馨的倒影打着招呼。
“你走錯房間了。”
“我知道。”舞紛道着,“我看到你走到花園裏,所以就進來看看。”她轉過身,“我想看看未來小少夫人住的房間和我住的房間有什麼不同,不過,看來這裏的房間和我的房間並無不同,除了色系不同外,所有東西都是差不了多少的。”
唐馨的房間是米白色系,整體的感覺是端莊典雅的,而她的房間是水藍色系,當初老管家兩間客房讓她挑選時她一眼就喜歡上她自己喜歡的水藍色系房間,所以對於唐馨的房間她根本就不屑一顧。
“參觀完了?請你離開。”她冷着聲音道。
“瞧!我這身衣服很合適吧?”舞紛炫耀着身上剪裁合身的洋裝,整片裙緣處有距離的車出四道縫隙,剛好可以在走路時不時的露出勻稱的小腿肚。
“很適合你。”“既然你都這樣覺得了,那你就把這套衣服讓給我吧!”唐馨詫異的看着她,很無奈的說,“送給你到是沒什麼,只可惜這套衣服是我父母親送給我的生日禮物!所以很抱歉。”
舞紛弓起眉,“你不想送我就算了,竟然把你父母親拉出來當擋箭牌,真是丟臉!”
她的無禮激怒了唐馨,“衣服我送給你,請你馬上離開。”
“哈!看吧!被我說中了就惱羞成怒了,明明就是小氣,還充什麼闊綽。”
唐馨抬抬下巴,讓出房門示意她離開,“請你以後未經我的允許不要再踏進我的房間一步,我的房間只要有搖尾乞憐的乞丐踏進來,僅僅只有一秒鐘也好,我就會覺得渾身不舒服,非要換床單、換床罩的好好清潔消毒一番才會覺得舒服多了,所以請你不要徒增我的困擾,謝謝。”
一番話明白的表示未經主人同意就試穿衣服的舞紛,和搖尾乞憐的乞兒沒啥兩樣。
“你別得意!”舞紛冷冷一哼,扭頭就離開她的房間。
“無禮的女人。”她搖搖頭,對舞紛的反感更加深幾分,她關上房門,轉身走進浴室內,方才的晨間散步已讓她感覺到冷意,現在又碰上舞紛這樣一個不懂得禮節的人,讓她倍感穢氣,現在她得泡個熱水澡把這身冷意和穢氣洗掉才行。
沒多久的時間她就泡在一池溫暖的熱水中,舒服的在水裏呻吟着,她拉了條毛巾將它沾濕,然後將它敷蓋在微閉着的眼睛上頭,讓溫熱的水分子按摩着她的雙眸,偶爾她撩撥着熱水,讓水珠濺落在她雪白的胸前,散發出晶瑩剔透的光芒。
不知過了多久,浴室的水蒸氣逐漸散去,浴池裏的熱煙也不再氤氳的向上竄升,但唐馨仍留戀的待在微溫的水裏,一動也不動……
“沒想到一早就能瞧見這樣的美女入浴圖,嘖嘖!我真是有眼福啊!”
沙漠的聲音在沒有任何預警的情況下在她上方響起,唐馨一驚,第一件事就是反射性的把頭上的毛巾圍蓋在自己胸前的重點部位,羞紅着臉直嚷嚷着,“出去!你出去!”
“遵命。”倚在浴室門口的沙漠背對她走出了浴室。
一待他離開,唐馨就急急忙忙的拉出大毛巾將自己密實的裹緊之後,才手足無措的踏出浴室。
“美女出浴,真香。”她才踏出浴室,靠在牆角等着她的沙漠結實的擁住她的纖細柔美的身軀。
唐馨漲紅臉的蠕動着身子。
“給你一個忠告,別亂擺動,一來是因為你身上的浴巾掉落的危險性極大。二來,我可是個男人,一個活色生香的女人在我身上胡亂掙扎着,就算本來不想當色狼,也被迫於無奈的當了個色狼了。”
此話一出,唐馨絲毫不敢動半分。
“你真美。”他撫着她的背膀,發現在她背緣中央有個紅色的小胎記,胎記呈現五片花瓣形狀,樣式像極了一朵花兒。“有花一朵,馨香可人兒。難怪你的名字叫做馨兒,原來是有這樣的典故啊!”
“什麼?”她不懂得他意指什麼。
“你背上的胎記啊!像朵馨花。”
“喔!”唐馨下意識的反手撫着背,花姥姥曾經跟她提過,神色之中還很得意,彷佛有這樣一個花形胎記在她的小小姐身上是件非常了不起的事般,她那時倒也不以為意,一笑置之。今天,聽到沙漠的讚美,她的心底竟莫名的喜歡起這朵她從沒細看過的胎記了。“從沒有人這樣形容我的胎記,它丑嗎?”
“美極了。”
“真的?”她眼睛裏含着笑。
“它象徵著你的名字呢!當然美。”他吻着她的耳垂。
“唔……”他的吻讓唐馨身體發麻,她使着力的將他推開,“你使壞,出去。”
“我……”
“出去,出去。”他的口才好,死的都能讓他說成活的,她才不讓他有說話的機會呢!她推着他,將他推出門外,然後關上房門,將他擋在外頭。“等我穿好了衣服才准你進來。”
“那你可得快點,整個家都等着你開飯呢!”這就是他會誤闖進她的浴室的原因。
“什麼意思?”
“我們沙家有個傳統,用餐時由女主人開飯之後大家才能用餐。”他道着,“所以,你不想讓整個家裏的人餓肚子的話,那你換衣服的動作最好快一點。”
“天啊!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她急忙打開衣櫃,隨意的拿了件粉色系的小洋裝換穿上並將長發束成一條馬尾辮,並且找了個有着只小粉蝶的小髮夾將劉海斜斜扣在耳朵一側,瞬間轉變成為一隻清新脫俗的翩翩蝴蝶。
“你真讓人耳目一新。”看着打開房門的唐馨一身白底綉了只展翅欲飛的粉蝶的小洋裝,沙漠眼睛為之一亮。
“謝謝。”她牽起他的手,朝餐廳走去。
才走沒兩步,他們就碰上了迎面而來的舞紛,她仍穿着先前從唐馨這兒硬要走的水藍色洋裝。
“瞧!真是一對璧人啊!”舞紛甜美的微笑着,“門主和唐小姐的感情這樣好,真是讓舞紛看了好生羨慕啊!”
“謝謝。”沙漠淡淡的道謝。“我們正要去用餐,你也可以下樓去用餐了。”
“門主,你等等。”她叫住他,然後在他的面前轉了一圈,“你瞧!我這身衣服好不好看?”
“不錯。”
“你也這樣覺得啊?這是今天早上唐小姐送給我的呢!唐小姐也覺得這件衣服我穿比她穿起來好看呢!”
“是嗎?”沙漠看向唐馨,“你送給她的?”
唐馨閉嘴不答。
“真可惜。”他搖搖頭。
“門主,可惜什麼?”
“這件衣服我從沒見馨兒穿過,我想這樣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一定非常美,不過她已經送給你了,我也沒機會看她穿了。”
舞紛的臉當場刷白,沙漠給她的評話僅僅是“不錯”而已,而他都還沒瞧見唐馨穿上它的模樣就馬上認為一定“非常美”,如此的差別待遇令舞紛不悅。
“門主為什麼會覺得唐小姐穿這件衣服一定非常美?”
“一種直覺。”他這,“你很適合藍色的衣服,不過這件衣服的剪裁明顯是要展露出豐潤的身材,你太單薄了,穿上它雖然很有味道,但就是少了股讓男人想入非非的魅力,我認為馨兒能展現出這樣的魅力。不過,你穿也是不錯的。”說完,沙漠就牽着唐馨穿過長廊,將她留在原地。
“你可以大方的笑出聲,她不會聽到的。”沙漠開口。
“你為什麼要這樣說她?”唐馨真的笑出聲來。
“幫你報一箭之仇啊!”他的嘴角上場着,“那件衣服是她從你那兒便搶去的吧?”
“你怎麼知道?”
“我猜的。”他挑挑眉,“以你的性子,你若真的想送東西給人,那東西一定是經過你精挑細選買來的,絕不是你使用過的東西。”
對一個有教養的淑女而言,贈送的禮物若是自己用過的東西那並不叫做贈送,而叫施捨。
“你一定有你的難處所以才沒制止她大剌剌的拿走你的衣服,事後你一定也不好教訓她,所以我幫你教訓了她一頓,心情舒坦多了嗎?”他笑笑,“她現在一定巴不得從沒穿上過那件衣服,你相不相信?”
“你真壞。”
沙漠將她的笑罵當成是對他的讚美,他仰頭大聲道:“不過,我說的話有一句是真的。”
“喔?”
“那件衣服穿在你身上一定比穿在舞紛的身上好看很多。”他為什麼如此肯定?還不就是應了那句至理名言——情人眼裏出西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