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海洋光棵着臂膀,腰際隨意綁着一條小毛巾,幾近赤裸的站立在門口,“我一定還沒睡醒,不然我不會看到沙漠,絕對,我絕對還沒睡醒。”喃喃自咨着,說著就要把門關上,回頭再縮進溫暖的棉被睡上一覺。
“你很清醒。”早就預知到海洋有這種反應的沙漠,毫不留情的將他方才從地上挖取的雪塊,壓上海洋健壯的胸肌上。
“啊啊呀呀!”再不清醒的人在一連串的尖叫、跳腳之後也該清醒了。
“大男人的,別鬼叫!”沙漠邪邪的撇嘴,眼神里充斥着笑意,“還有,別跳得太過於激烈,我沒興趣看到男人的*寶貝*,看好你快要掉的毛巾。”
“你這傢伙!”海洋拍拍冰涼的胸膛,“大半年沒見到你,跑來北海道做海洋張闔着鼻翼,“我是不是吃到門主怪罪的味兒啊?”
“怪罪沒有味道。”沙漠笑道。
“我的*海洋戶是門裏頂尖的。”
“所以這次任務才會委任給你,頂尖中的頂尖。”順着話,他將海洋捧得飄飄然。
“夠了,什麼任務?都交給我吧!”海洋咧開嘴。
“你肯做?”
“剛剛說過了,我是俗人,俗人啥都不求,只求受人賞識,有了賞識,即使是赴湯蹈火也是在所不辭。”
沙漠挑挑眉,“任務在我的大衣夾層內,你自己去拿吧!”語畢,他一個大翻身,“沒有女人的味兒,海洋,你在這鄉下地方當和尚啊?”—
“我失戀了,所以找了座山躲起來舔傷口。”他走到門邊,撈起沙漠的大衣翻着夾層,拿出了一隻金色袋子——這是“自然門”委任戶長時專用的袋子,封口處烙了個紅色的象形文字“門”,袋子一經拆封視同接下任務,不得反悔。
海洋想也不想就拉開了封口縫製細緻的金線,拿出裏頭的文件大略翻閱。
“安德列斯?”海洋扁起嘴,“沙漠,能不能換個女人比較多的地點出任務?我才剛失戀耶!你就要我到那座沒多少女人的島上生活,這根本是折磨我嘛!”
“你不是要舔傷口?那裏是個療傷的好地方。”沙漠閉上眼,打算好好休息片刻。
“那裏是退休養老的地方,適合您這老人家,不適合我這年輕人。”他哼着。
“隨你,你若嫌那兒女人少,你大可快快完成任務,繼續你的假期,我不反對。”
也只能如此了。海洋順從的接受他的建言,低頭又看看手中的文件,要弄好一艘賭船內所有的設備儀器……!嗟!沒十天半個月怎麼可能完成?
他不滿的瞟了床上的沙漠一眼,他海洋身邊何時有過這麼長的時間沒紅顏相伴了?“老賊,我如果沒了身價全是拜你所賜,到時我要你負責。”
“好啊!若真害你落得如此凄慘下場,我就委屈一點把你娶進我沙家門。”他壞壤的道着,原本就美麗得令人毛骨悚然的麗容,這時更讓人發毛。
“省了,我沒這嗜好。”海洋抹掉手背的雞皮瘩疙,“你啥都不用負責了。”
他的話引來沙漠陣陣的笑聲,拉起柔軟的羽毛被,“床借我,我睡一覺。”
海洋點點頭,手執著文件走到書桌前,打開他隨身攜帶的手提電腦,手指熟練刖在黑鍵上來回穿梭,沒一會兒時間他就送出十來封信件,尋找賣家採購相關物一叩,然後他又撥了幾通電話,低着聲音交代着事情,這才離開書桌,轉駕到床上,膽要再補個眠。
“海洋。”
“嗯。”
“你的“紅顏”第一名紅顏是誰?”
“問這做啥?”海洋懶懶的回答。
“好奇、興趣。”
“第一名從缺。”
沙漠微張眼,看着海洋。
“我還沒找到我心目中的美人魚,所以從缺”他簡單的帶過。
“你的條件太高,世界上有這樣的女人存在嗎?”
“我相信有,而且,”海洋閉上眼,滿意的微笑,“我一定會遇見。”
沙漠將眼睛完全睜開,他側目着海洋俊俏的側臉,帶着研究的目光審視着他,要了解人很困難,但是要了解海洋卻很簡單,他是為愛清而存在的男人,像水一樣,感情充沛、容易滿足。
門裏的人都知道,他雖手執“紅顏榜”闖情關,但他對每個情人絕對是專一且專情的,絕對沒有半絲玩弄人家感情的意思。
他對他歷任的每位紅顏,就像對待他榜上的第一名一樣重視,談情時他絕對將之視為第一名一樣看待。
“談了這麼多次戀愛,後座依然從缺……”沙漠喃語着。這樣的精挑細選,對他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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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列斯島
該死的!竟然沒人告訴她這座荒島地處熱帶地區,終年只有一個季節環繞——炎酷的夏季。
展芙蓉揪着眉,火速的脫下身上的大衣及風衣,見到垃圾桶就毫不考慮的直接扔掉,然後從手提袋內掏出發束,將一頭沾了頸間汗水的長發編成麻花辮子,絲毫不理會自己一身襯衣的扮相在機場出入有多突兀。
當一個人熱到某種程度時,多半是不會太在意世俗的眼光了,若是展芙蓉——這個沒啥聞工夫去注意已身以外事情的女人,便更甭提了。
在她以為,在這種對任何事情都見怪不怪的時代里,她這樣的扮相買多讓人誤以為她在拍某品牌的內衣廣告,只會多看幾眼,然後在欣賞完她的身材之後,哀弔一番自己的身材或是枕邊人的身材罷了。
“這下可好,一箱行李全該扔了。”她喃喃自語着,暗暗將她“換季”的費用記在林大地頭上。
展芙蓉在海關驚愕中又帶着欣賞的目光通過了重重關卡,現在當務之急就是先替自己買件衣服——只怕稱頭的衣服她是別想指望了,在這名不見經傳的荒島上,怎可能有啥漂亮的夏裝?
也罷,反正她天生麗質,穿什麼都好看,只是便宜了林大地這傢伙。
“呃……”她停止了腳步,不敢相信的張大眼睛,看着出了海關之後竟有條商店街排排站的迎接她!而且每間店面的裝潢都各有獨自的風格,全都是家喻戶曉的奢侈品,光彩奪目得很。
“嘖嘖,這是什麼鬼地方?”這次,她,有別以往的不耐煩語調,取而代之的是欣喜。沒有金錢顧慮的前提下,血拚消費可是取悅女人的最好方法。
“小姐、小姐!”一個做清潔工打扮的女人,手持着展芙蓉才扔掉的大衣追到她的面前,“你的衣服。”
“我不要了。”展芙蓉揮手。這年頭還有這麼熱心的人啊,
“我知道,可是你裏頭的東西忘了取出來。”
有嗎?展芙蓉皺眉,她有放啥東西進口袋嗎?
“你的照片。”見她一臉疑惑,清潔工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略有縐褶的照片,然後遞給她。
展芙蓉接過她早八百年前就忘了的照片,甚至她還想不起是誰把照片給她的呢!她低頭端詳着,照片中的男人讓她眼睛一亮。“謝謝。”
“不客氣。”清潔工笑笑,轉身離開。
嘖嘖,這不是她在半島酒店遇到的男人?她挑着居,照片中的男人沉睡的俊容讓她賞心悅目,唇角跟着向上揚起。
凡是睡夢中的模樣能搬上抬面令人眼睛為之一亮的,離美男子的距離都不遠矣。
怪哉?她上哪兒弄來這照片的?總不會她只動了腦,下定決心要和這男人杠上,上天就成全她,把相關資料送上吧?
“呻,”老天爺若如此禮遇她,今兒個她就不會是這般德行了,她恥笑着,將照片翻至背面,磅礴的字體寫著“海洋”兩字,她下意識的細念,“海洋。”
然而“海洋”兩字才吐出嘴,她就記起這張照片的來由了。
“這傢伙竟然就是海洋……”真巧,不是嗎?“是你在幫我嗎?”她仰頭問天。“看在你第一次幫我的份上,我就姑且信你一次。”她聳聳肩,想什麼是什麼的個性讓她活得比較自然。
“不過,先警告你,是你要讓我玩的,就得讓我好好的玩,從頭到尾都得站在我這一邊,如果我玩得高興,以後我就倍任你,如果你敢整我,我不在乎去拆了任何跟你有關的事物。”她先小人後君子的警告着。“你知道我說什麼是什麼的個性。”
主意一打定,展芙蓉扭頭走進了第一間商店,既然要玩,那漂亮衣服可一件也不能少!她要買到整條商店街的人鋪紅毯恭送她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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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洋踏出海關老習慣的就往商店街走,只有在這兒才能看到時髦的單身美女,出了這兒,別想在安德列斯看到集時髦、單身與美麗於一身的女入了,所以,老習慣的他會在這兒流連片刻才意興闌珊的離開機場。
商店街有別以往光亮得足以照人的大理石地板,而是被鋪”大紅的短毛地毯,一副盛大隆重的陣勢。
“我是不是錯過了什麼熱鬧的場面?”他踏進慣去的商店,咧開嘴,熟稔的就和店內的門市小姐打起招呼來。
“海洋?!”店內三五聚集在一塊兒的女人,在見着來人是俊美的海洋之後,”聲驚呼,全都有志一同的縮往化妝室,留下一名端莊秀麗的高雅女子與海洋獨處。
“幹麼?我暗時成了瘟神而不自知?竟讓美女打個照面便拔腿就跑。”他眨眨眼,“妮妮,我這麼惹人厭啊?”
“不是惹人厭,而是太受歡迎了。”妮妮婉約的微笑!“沒人預料到你會來安德列斯,一個個全都進去補妝好取悅你。”
“哈哈!我海洋何德何能!讓這些美女來取悅我?”他笑得開懷。
“你的魅力不需要我多做說明,你自己清楚得很。”妮妮睨眼看他,“世人都知道你的鑒賞功力堪稱一流,若是能獲得你”字半句的讚美,就是要她們關在裏頭化上一整天的妝,她們也心甘情願,被海洋譽為紅顏可是比任何選美比賽都還要獲得更大的殊榮呢!”
“妮妮,言下之意我只是靠着“紅顏榜”的面子在世上苟活,至於本人,是一點價值都沒有就是了。”海洋苦笑着,手指勾畫著她的下巴。
“你……”隨着他的碰觸,她的聲音頓時柔弱無力,“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哈!那你是什麼意思?”女人的心理他清楚得很,也了解得透徹,他不想點破,故意引誘她說出口。男人的自信有一半是來自於異性的肯定。
“紅顏戶若不是海洋的,那就沒有人會在乎它了。”妮妮道着心中的想法,“你是“因”,“紅顏榜”是“果”,想要當榜中紅顏,還不是為了要得到你的青睞。”
“瞧你把我比喻得像是個萬人景仰、億人愛慕的好男人,錯過就得捶心鬱悶似的上他湊近她的頸間聞香,“怎不見佳人為吾梳妝?”
“你又知道我沒有了?”妮妮笑得燦爛。
“妮妮天生麗質,我每見你一笑,都是相同的美麗、實在看不出你有費心為我梳妝打扮,曾有一陣子我還為此傷心難過得很呢!”
“嗟!”她瞪了他一眼,“我一大早就開始細心的打扮,從頭到腳都不敢馬虎,做任何事情也小心翼翼,生怕動作太大會弄亂了我的頭髮,粗工會壞了我的妝,髒了我的衣服,每次你來到安德列斯,我都是戰戰兢兢的過一天,然後你竟然一點發覺也沒有?你說,我是該哭還是該笑?”
“笑。”他感動的輕吻一下她的左頓,“這代表你在我心目中一直是如此高雅明艷、美得自然,絲毫不像人工產出的粉娃娃。”
他的讚美讓她笑得像朵綻放的花朵。
“你怎麼知道我要來?”
“是我告訴姊姊的。”一個輕快的男聲從他身後響起。
“小夥子。”不用回頭他就知道身後的男人是他“海洋戶”里傑出的戶員之一。
“叫我歐尼。”歐尼不滿的叫着,戶長從不記得他的名字,“記住啦!”
“小夥子,等你歲數此哥哥我大的時候,我會記得叫你名字的。”海洋張着白牙,“你現在幾歲?”
“二十五。”
“我三十。”他笑得像個小孩,“所以你繼續當小夥子吧!”
小夥子?整個“海洋戶”里的男人士都是小夥子,這樣有啥差別?在戶長眼裏搞不好都是同一個人。
“別介意,我的腦袋裏惟一記得牢的就是女人的名字,對於男人我都一視同仁,但是,”他頓了頓,“雖然叫的名字相同,但是誰是誰,我清楚得很。”
被戶長洞悉心中的想法,歐尼難為情的搔搔頭,“總之你要叫我歐尼啦!”
“小弟,別孩子氣!”妮妮看不過去的出聲。
“妮妮,沒關係。”海洋笑着打着手勢,“我的戶里成熟穩重的男人一個也找不到,小夥子只是入境隨俗,沒什麼不好的。”
“歐尼。”他加重語氣。
海洋挑起居,“名字對你這麼重要啊?”
“對。”
“好吧!歐是你的姓氏,連名帶姓叫你太不親近了,單叫你尼,感覺挺怪的。”他也不執着己見,“就叫你尼尼吧!”
“不要!噁心透了!”天曉得戶長叫他時是把他當成他孿生姊姊叫喚,還是他歐尼。
“小夥子還是尼尼,你自己選一個。”
每次只要海洋來到安德列斯,他們就會為了這檔子事爭論一番,最後讓步的還是歐尼,畢竟“尼尼”聽了實在是太不稱頭,他不喜歡。
歐尼嘆日氣,“戶長,我來接你去辦正經事的。”
“嗯。”他知道。
“這次的任務,對方要求你住后灣的私人別墅內。”
“在後灣啊!”離他在島上的房子太遠了,對方不要求,依他的懶性,也會要求。“好。”
“你們要走啦?”妮妮不舍的道。
“是啊!”海洋笑笑,“有空到島裏頭來玩玩,別一交班就飛回家裏。”
“沒辦法,我沒通行證啊!”她也想進去啊!
“讓小夥子幫你辦一張吧!”
“不要!沒事讓她進來幹麼?”他對姊姊扮了個鬼臉,然後催促的道:“戶長,走了,和這醜女,你不需要浪費你寶貴的時間。”說完,他先行走出去。
“歐尼!”她瞪大眼,看着他落跑。
“我走了。”海洋側着頭。
“嗯。”她看着他,“好好照顧自己。”
“我會的,乖女孩。”他援撥發,轉身欲要離去。“哎!想到這一進去,要有十天半個月見不到個好紅顏,我就泄氣。”他喃哺哀弔自己未來一個月慘無天日的生活。在踏出店外見到紅毯時,他又採回頭好奇的詢問:“對了!這紅毯是怎麼回事?”
“是出手大方的客人要求鋪的。”妮妮輕描淡寫的道,然後目送着在聽完答案之後離去的海洋。
女人的本能讓她刻意省略這位出手大方的客人,是位極具魅力於一身的美人,雖然能踏進島內的外來人幾乎都不是自由身了,但意外還是有可能存在,不讓海洋知道,他就不會刻意去尋找,這樣,或許他們是打不到照面的。
“哎!”她嘆口氣,對自己雜亂的多疑心自責。
海洋也不是自己的,自己做啥像個妒婦般猜測種種可能,然後又去預防?該怪那位女客人吧!她的美不僅來自於她的容貌,更來自於她的氣質,她有那種讓男人“不愛江山愛美人”的特質,而這樣的女人碰上像海洋堅守不碰人妻原則的男人,誰輸誰嬴..
她不想去臆測,她只知道如果她的情敵都像那女人一樣,那她該棄械投降,另謀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