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看着病床上臉色蒼白、全身裹着紗布的耕尉,一定很痛吧?這麼一個意氣風發、不可一世的男子,怎能忍受自己的下輩子在病床上度過?
若若好捨不得,伸出手、碰碰他的臉,很輕很輕地,怕弄痛了他。
「現在都沒有人要跟我搶你了,可是,我寧可你醒過來,寧可讓一大堆女人在後面追着你跑,也不要你一個人孤伶伶的躺在這裏,毫無生氣。」
拉着他裹着紗布的手,貼上她自己浸滿淚水的臉。
「等你醒來,就會發現我一直在這裏等,一步也沒有離開。雖然,我們將要變成另—種關係,但是……我保證,我絕不會在大難來時自己飛,我保證不狹隘、不和你爭吵,我保證只和你『合則聚』,絕不和你『不合則散』。」
揮乾淚水,她不能再哭了,未來她還需要好多好多的勇氣去面對,不能哭、不能心酸心痛,因為她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和力量照顧自己了。
「耕尉,我會等你,等你復原,我要與你千里共嬋娟。」
好累、好累……從來不曾那麼辛苦過,脫掉鞋子,她躺上他的大床,輕靠着他沒受傷的肩膀,偎着他的體溫,嗅着他的氣息……若若緩緩入睡。
好幾天因為想着他而睡不着,好幾天因為念着他而睡不穩:現在,有他在身邊,這一覺一定會又香又甜、又沉又穩了吧!?
在夢中,耕尉笑得暢懷:在夢中,他們把酒言歡:在夢中,她穿着白紗禮服握住他的手;在夢中,只有幸福沒有苫難……
但願,夢醒之後一切成真;但願,夢醒之後;所有的一切不會幻化成泡沫,蒸發在暖暖的春陽下……
賀耕尉醒來,彷彿作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他舉眼掃向四周,視線最後落在他身側的女人身上。
她是誰?為什麼躺在他身邊?想搖醒她問個清楚,卻又不捨得她舒服的睡姿。是作了什麼好夢嗎?夢見什麼?夢裏有沒有他?不管她作了什麼夢,她和他一定關係匪淺,也只有親密的兩個男女,才會共躺在一張床上。
她的眼線很長,張開後會是雙靈活慧黠的大眼睛吧!?
她的睫毛又濃又密,聽人家說,睫毛翹的女人脾氣都不太好,她會嗎?會不會她一醒來就像個悍婦,把他臭罵一頓?
她的嘴型很關,沒上顏色的唇是自然的鮮紅色,很想吻上一口、吃吃她的味道:這麼想的同時,他的下半身昂然挺立了,壓制着蠢蠢欲動的慾望,他不想吵醒他的睡美人。
「他的」睡美人?這個想法讓他心情大好,他喜歡她歸屬於他的那種感覺。伸出右手碰碰她的肌膚,呆然和他想像的一樣柔嫩……
「喂!人還沒好就色心大起,想染指若若嗎?那也得等你有那個能力時再說!」
水水一進門就看到,他那隻還算完整的大手,在若若臉上游移,要是再沒人出聲制止的話,下一秒鐘進門的人,大概就會看到若若被「木乃伊」給強暴了。
耕尉抬頭望向聲音出處,一個瘦小的女人擦著腰對他大吼,她身後的高大男人雙手環胸、笑容可掬地對上他的眼。
他在笑什麼?好詭、狡猶,他有什麼陰謀?為什麼他的笑看起來,好像自己是剛落入他陷阱的獵物?真不舒服!想扭身不看他們,卻又怕驚醒身旁酣睡的小人兒。
水水走到床邊,推著若若。
然而累慘了的若若好不容易才睡沉,要她起床談何容易?
「起來啦!死若若,還沒上禮堂就跟大男人躺上床,也不怕壞了身價,萬一他玩玩又後悔了,你不是虧大了?」
水水忘記自己當年,也是先讓仲墉啃乾吃盡,才走進禮堂的,這會兒倒又正辭嚴地訓起人來了?
很不舒服她的粗魯,要是有能力把她抬起來,他一定要把這個女人從窗口扔下樓去。
「你可不可以安靜一點?她在睡覺你沒看見嗎?」他惱怒地壓低嗓門說。
「我把若若搖醒帶走後,馬上還你一個『安靜』的空間。」她奸詐詭譎地說。
「不准你帶走她!」她叫若若?她足誰?雖然「若若」這兩個字,對他而言好熟悉,可是他就是想不起來,他們有什麼關係。
「誰說可以帶走她的?沒有我的同意誰都別想!」他的「雙手」護衛地把她攬至前胸,不介意因壓迫而帶來的疼痛。
獅子的頭腦撞壞後還是獅子,頂多變成笨獅子,他的尖牙利爪仍然健在,千萬別蠢到以為他會變成貓咪,任人欺、隨人騎。
瞧!他那張揚跋扈的樣子,他是誰啊?雖說若若已經答應當他的妻子,可那也只是口頭上的承諾,不具法律效力的。
「我就是要把她帶走,她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你有什麼資格不同意?難不成她是你老婆?」嫁個狐狸老公、在狐狸洞裏住久了,水水也越變越奸狡,善良的本性已逐漸模糊。
「是!她是我的妻子。」他下意識地縮緊手臂,不准她走。
「笨」獅子果然好欺負,三兩下就上了當。
「你說的?我馬上去拿結婚禮服過來、找個牧師,你們馬上結婚,免得夜長夢多,要是若若肚子大了,我很難向甄媽媽交代。」水水話剛說完,沒等耕尉反應過來,就一臉奸笑地推著仲墉出門。
他們走了,病房裏又是一片靜默,他輕抱住若若,覺得好安心。
「你叫若若是嗎?不管我記不記得你,我想我一定很喜歡你,睡吧!再睡一下下,醒來後,你就是我的新娘了。我不會讓你當未婚媽媽,我會保護你、照顧你,愛你……」
夢裏的她聽見他的諾言了嗎?為什麼會浮上一朵甜關的微笑?是的!一定是他們心意相連,他心中所想才會傳進她的心裏。
閉上眼睛,他們的頭緊緊靠着。睡吧、睡吧!等睡醒之後,白雪公主就要搭上豪華馬車嫁入城堡了……
穿着白紗禮服,若若不敢相信她真的要嫁給耕尉了。
要不是水水又叫又跳的,差點兒震碎她的耳膜:要不是媽媽的眼淚,灼燙了她的心;要不是一屋子黑鴉鴉的人頭,一看到她都要來抱抱她、說聲恭喜,她很難相信,自己會是今天婚禮的主角。
眼看着先前還信誓旦旦,說不要娶她的男人,現在竟然要在結婚證書上籤下自己的名字,對耕尉來說,這算不算「人有旦夕禍福」?
「老哥,恭喜你了!」賀耘尉一臉興奮地說。
哈哈!如他所願,老天當真派個侏儒國公主收了大哥,未來他只能在回憶中,搜尋他曾有過的「豐功偉業」。
所以還在求偶市場上的同胞們,上帝是公平的,賀家五少里最花心、最風流、最低級、最挑食的男人賀仲墉和賀耕尉都娶了貌不驚人、身材「平」庸的「小」女人,而專情如伯墉、守身如玉的季墉和他這個從不沾蜂惹蜜的男人,全有了個萬中選一的美嬌娘為伴。
這就是告訴我們:你要先苦後甘呢、還是先甘後苦?
古代聖賢早早訓誡我們這些後代子孫——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因為,伯墉、季墉、耘尉都苦過、忍過、憋過,所以拿到老天所降的「大任」:而仲墉、耕尉這些「不忍」、「怕憋」的男人,自然只能得到「小任」啦!
耕尉從大家口裏去判定對方和自己的關係,到目前為止,他知道了誰是爸爸、媽媽、弟弟、弟媳婦和岳母。
「耘尉,你大哥的手不方便,你去幫他在結婚證書上簽名!」賀聚武樂歪了,沒想到這個兒子一醒來,就變得合作、懂事、聽話,變得很有人性了。
這場車禍撞得好、撞得妙!有空他要去把那個安全島,裝修成全台灣省最豪華、最富麗的安全島,讓有中國人的地方都知道,台灣的鵲橋就在建國北路上。
「好!」他非常樂意代勞,龍飛鳳舞的在證書上籤上「賀耕尉」三個字。
耕尉拿過結婚證書,端詳了半天。「弟弟。」
這聲呼喚把耘尉的聽覺神經緊緊扯綳。
認識了幾十年,耕尉從來沒有用這兩個字來稱呼過自己,以前他不是連名帶姓叫他,就是喊他死小子、爛傢伙的……他凝重的臉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如果「弟弟」二字會引來注目,那麼耕尉接下來的話就更具爆炸力了。
「你寫的字太潦草了,我看不懂,你告訴我,我叫什麼名字?我自己簽好了。」
「再說一次,你不知道自己是誰?」賀聚武彈腿一躍,動作和紀政一樣敏捷,完全沒有遲暮老人的緩鈍。
「我想……我大概忘記了。」他有些尷尬地說。
啊……難怪他合作、難怪他乖巧懂事,因為他根本不記得自己是誰啊!天地不仁!讓他以為自己有個好兒子的夢想在瞬間破滅……他好想哭,可惜淚腺退化,早榨不出新鮮淚液。
伯墉湊了過來,做了初步檢查後,又按鈴找來護士,推他去做更精密的檢查。
一時之間,眾人全轉栘了陣地,像軍隊拔營—樣,走得乾乾凈凈,只剩下若若尷尬地坐在沙發上,一語不發地呆望着窗外。
唉……好夢易醒,她連禮服都還沒脫下,就發現這是一場鬧劇,偏偏她還興緻勃勃地演出這場可笑的家家酒。
來不及悲傷,水水就沖了進來。她雙手一揚,得意地搖搖手上的結婚證書,去給若若。「收好!你的結婚證書。」
「那又沒有意義,是耘尉代簽的。」一張沒意義的結婚證書,可以拿來做什麼?憑悼她一場鏡花水月的婚禮?
「懶鬼!不能勞駕你的雙手,把它打開來看一看嗎?」
虧她那麼辛苦地邁開小短腿衝到耕尉身邊,恐嚇他親筆簽下這珍貴的三個字,她居然連看都不看就否決掉,朋友啊,朋友是做什麼的?都是假話啦!一碰到男人,朋友就合該自動到壁角去蹲蘿蔔啦!
「你怎麼弄到手的?」真是耕尉的親筆簽名。
「恐嚇他啊!我說等他檢查完後,就看不到你了,因為我要把你藏起來,讓他永遠找不到你,他一受驚嚇就拚命問我,他的名字怎麼寫?然後就飛快的簽下名寧,別誤會,可沒人強迫他。」水水滿臉驕傲,就不知道恐嚇病人會不會犯法。
「他受傷以後變得好依賴我。」若若喃喃白語。
「白痴!那叫愛不叫依賴,他是愛上你而不自覺,再加上那個該死的『忠於原味』的無聊思想,才會讓他不敢正視自己的心,要不,他幹嘛不依賴我,要依賴你?」瞪一眼那個被愛情攪成泥花狀的腦袋,唉!愛情是專門以吞蝕女人的「精明」為生嗎?
「因為我比較……」
「你敢說你比較高試試看!」只贏她0.5公分就一天到晚到處炫耀,也不想想誰比較漂亮、是誰先嫁掉?
「可是……我們是朋友,我們說好要當一輩子的朋友、我要賺他一輩子的錢,他還要幫我加薪。」她的反駁顯得又冗又廢。
「拜託!你不會以為你這種表現叫作友誼,或是純粹欣賞老闆吧!沒有人聽到老闆車禍,會哭得忘記自己有心臟病,更沒有人會聽到有機會嫁給朋友,就興奮的忘記對方將足個癱瘓瞎眼的廢人!」
「你的意思是說找……」
「你早就愛上人家了!不然你那一年犯不到一次的心律不整,怎會一聽到他要訂婚後,就一天照進食次數發作!?」
要不是她那些蠢得讓人受不了的自虐行為,她會在叔叔——賀聚武電話通知耕尉的未婚妻時,在他耳邊拚命遊說若若的好,還拜託她英俊聰穎的資優生老公貢獻良策,測試兩個女人的心。
「要不是愛上耕尉,你那珍藏了一、二十年的淚水,怎會泛濫成災?要不,怎會趁著耕尉沒知覺時,偷爬上人家的床?你這些讓人有目共睹的行為,都在在宣誓了——你愛他,儘管他是個花心、下流的採花爛盜,你都愛上他了。」水水多補了一句,卻忘記自家老公在婚前,也沒比人家愛的那個好到哪裏去。
「可是……我明明記得,我愛的是他的錢啊!」她糊塗了、頭昏外加腦脹。
如果這真叫愛,那她該慶幸,自己沒在十九歲那年碰上賀耕尉,否則她現在大概只能在基隆廟口賣天婦羅,連一家大學也撈不到。
「噢!」水水痛苦不堪地呻吟:「—個愛情蠢蛋已經很可憐了,再加上一個感情智障,你們真可以合寫一本『白痴囝仔』,保證大賣五十萬本。」
「你忘記我們討論過金字塔的問題嗎?」若若想再次求證。
「住嘴!我不浪費我的聰明腦袋,聽你那些沒營養的廢話,你只要記得你愛他、他也愛你就夠了,剩下來的工作,就是努力讓彼此都清楚自己的心,懂不懂?我是過來人,聽我的准沒錯。」
「真的嗎?」
「你說你只是愛賀耕尉的錢,笨耶!真愛他的錢,你的表現就會和那個邵紋亭一樣,轉身就跑。你以為你那個未來的婆婆幹嘛那麼疼你?就是看到她兒子變成廢人,你都還要他,才會那麼『疼』你。I
水水拉起若若的手,讓她看看自己戴白紗手套的腕間,她婆婆送的那堆粗粗的黃金大手環,一個個疊到手肘處,雖然俗氣得很,可是若若愛死了!
黃金把若若的貪婪性格彰顯出來,她笑了,一邊愛憐地摸着它們、一面猜測它們的重量,並換算成新台幣。
「所以我們是有情人終成眷屬?」她喃喃地品嘗這場幸福。
「對!還是人財兩得的眷屬情人。」水水加重了語氣,瞹昧地在她耳畔低語。
「下午,我們再去租幾卷A片回來參考、參考。」她好快樂哦!他們是有情人終成脊屬,不是金錢交易耶!
「是——還要做筆記,我再教你幾招馭夫術。」
「沒問題!」兩個小女人開始在病房裏交頭接耳地談論男人,笑聲、嬉鬧聲不時從門縫裏偷偷往外傳,完全忘記了,那個新郎還在檢驗室里被荼毒。
住院三周後,耕尉和若若回到自己的家。
從踏入庭院開始,若若瞪大的眼睛就沒縮小過。她不停地東問西問,一張嘴開開闔闔,不知閉嘴是啥定義。
「耕尉,這裏的土地,一坪要不要二十萬?」一看到這棟現代城堡,若若心中那台計算機自行啟動,開始估算起這棟別墅的價值,
「我不知道,這房子是小弟買的。」自從他失憶後,就一直喊耘尉小弟,喊得他雞皮疙瘩掉滿地,就不知道哪天,這些疙瘩會發芽長成大樹。
「假設一坪二十萬的話,這裏的地坪起碼有一百五十坪,五二得十、二一得二……天哪!二仟萬,光土地就有三仟萬,再加上這棟房子……」
昏了、昏了……她快昏了!早知道簽了「甄若若」三個寧就有好幾仟萬的代價,就算足賣身契,她也會二話不說,先簽了再說。
「我是富翁的老婆……」
耕尉笑着拍拍她的頭,把她攬進胸前,這幾個星期下來,原被遺忘的感情變得更深、更濃……
很奇怪,這樣一個不夠出色的女子,怎有本事讓人對她一見鍾情?可——事實擺在眼前,他就是對她動心、動情——從側過身,第一眼看到熟睡的她時。
他愛上她的一顰一笑、愛上她的撒嬌、愛上她的無理取鬧、愛上她的小氣計較,也愛上了她的「萬事萬物有價論」。
人家說——當愛情出現,對方的所什缺點,都會變得容易接受,而他不但接受了她所有的缺點、更愛上了她的缺點。他縱容了她全部的要求,只除了一項——借錢給她買房子,讓她爸媽順利離婚。
自古只有勸合不勸離,哪有女婿資助岳母離嬌的?他不想做出自上帝造人以來,最忤逆不孝的荒謬事,更何況,她母親的離婚意願,又沒她女兒說的那麼高。
「哇!有鞦韆耶!」若若衝過去把屁股擺在鞦韆架上,在盪了幾下後,又仿如發現新大陸股,指著右前方的花圃大叫:「是香水玫瑰!這種花在市場一朵要賣四十塊,這裏居然種那麼多……」
她跳下鞦韆賴在他懷裏撒嬌。「我可不可以把它們剪下來,拿到菜市場去賣?我一朵賣三十五塊,把人家的生意通通搶過來。」
耕尉好笑地搖搖頭,攬住她的腰說:「別那麼辛苦,你有空算算幾朵,通通拿來賣給我好了,一朵算我五十。」
「你真好!」她抱住他的腰,在他懷裏賊笑。
照這樣子,她可以把他的床賣給他,把他的書桌買給他,把他的衣櫃、電視、冰箱……房子?賣……給……他?哈哈價!這一盤算下來,不到幾年工夫,她會不會成為台灣史上最有錢的女人?
耕尉好不容易把兩眼發直的若若,帶進他們的新房。
「哇!床好大、化妝枱好大、電燈好大……浴缸也好大。」耘尉沒騙她,他說,為了慶祝大哥終於肯走入婚姻的牢籠,說什麼他都要極盡奢華之能事,幫他們把牢籠打造成最華麗、最堅固的頂級監獄。
早知會奢靡到這等程度,她寧可要耘尉把所有的傢具,都買小一號的SIZE,把省下來的錢全部匯入她的帳戶里。
看着若若飛身上床,用屁股在床墊上面上上下下彈跳着,耕尉再也忍不住了。
在若若站起身、忙着替傢具估價時,他迅速除去身上所有累贅,長腿一伸,走到若若身後環住她的腰。吻……落在若若纖長的脖子。
嗯……好香……嬰兒般純凈純凈……他喜歡……不!更正!是——他愛!
他的吻像八百伏特的電,觸得她三杪鐘不能動彈。
「耕尉……你在做什麼?我的脖子上有髒東西嗎?」觸電過後的人,神經反應都會比常人慢半拍。
他悶笑一聲,什麼時候他的嘴巴變成毛巾,專幫人擦髒東西?兩隻不安分的手拉開她的衣擺,從腰際探入她的衣服內。
「你要演A片嗎?」她的心提到半空中。
其實不能再嫌了,人家都是洞房花燭夜就開始玩,耕尉已經拖過好多好多天,就算是要有心理準備也早該準備夠了。
況且,水水再三向她保證,只有第一次會有—點點痛,往後就不會再痛了。不要怕、不要怕、真的不用伯……
「是……我要拍A片,你肯不肯陪我拍?」他吻着她耳窩的嘴含糊不清地說。
一看到他的……龐大、巨大、碩大……天!他怎全身都大,連那個小小地方也不肯放過?那些A片男主角要是看到他準會汗顏。
看着她一臉迷亂陶醉的表情,他滿意暢懷。他懷疑,在此之前他尚未吞蝕過她,否則她不會一臉生澀。
陶醉於自己的「傲人」,耕尉猜想,用過他的女人一定都會認為他好用,表現出來的,應該是欣喜若狂、熱烈期待,才不會出現像若若臉上這種怪異的神情。
但……新婚夜等於處子落紅夜……嗯……他喜歡。
她的注意力從下往上移,直達他肌理分明的肌肉,及健碩寬廣的胸膛。
「耕尉,你的身材好好,如果到星期五餐廳上班,一定很快就會當上紅牌。答應我,要是哪天你經濟變差,要去那邊上班時,讓我當你的經紀人好不好?」
她想,照慣例,他一定會說好的,哪裏知道他這回競板著臉凶她,帶着他的「碩果」直直迫向她,讓她不由自主地一步步往後退,然後,一個不小心,身體落入她誇獎了好多次的大床。
她是「不小心」跌進去的,而他則足「故意」摔在她身上,並且牢牢把她箝制在胸前。
「我和別人燕好你不會吃醋嗎?」
「吃醋?不會啦!我的心胸才沒那麼狹窄,而且男生和女生做愛,男生都算賺到,你去那邊上班,你賺女人我賺錢,分工合作、各取所需,有什麼不好?」她要真那麼小心眼,早在以前幫他應付那些「生張熟魏」時,就「吐」完一缸子血了。
「你會這麼說,是因為你沒嘗過我的滋味,等你嘗過之後,你就不會這麼說了。」尾音還沒收齊,他的唇就垂直落下,封住她的。
慢慢地,她的聲音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吟哦聲……
今晚,他會教導她何謂高潮。
耕尉壞壞地笑了,他找到一個讓他老婆閉嘴的好方法……老婆?這個稱謂他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