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上官嚴抬高濃密的眉毛,露出明亮剔透的揭眸,雙眸在他細緻的茶色肌膚映襯下,眼珠子透着淡淡的金色光彩。他以柔馴的眼神輕掃過會議室里每一位“上官企業”的元老級人物,然後發出無聲的嘆息。
“不要為難我。”他短短五個字雖不具威脅性,但卻輕易的讓席上所有人噤聲。
上官嚴緩緩的向後倒進柔軟的椅背,一雙長腳交疊在一塊兒,修長的十指交合后只在他光滑的下巴上,來回的和他具有完美弧度的唇瓣摩擦着,秀氣的雙眉也跟着輕輕靠攏。
“你們的要求,我做不到。”再次開口,他的語氣里夾雜着淡淡的歉意,額前的一撮劉海滑落,遮掩去他右邊的金褐色眼眸。
“嚴兒,事關公司的營運……”
“是啊!拿靖兒和VuVu合拍的CF為公司創立五十周年紀念造勢!必定會替公司締造一番佳績、產生熱烈的迥響,若是取消這項企畫案,無疑對公司是一大損失。”
“不僅如此,公司目前面對報章雜誌空穴來風的大篇幅報導,若是取消此項企畫!恐怕又會讓各大傳媒捉到增加報專版面的機會,指出VuVu和上官企業內部高層人員不合,這……對公司的名聲只有弊沒有利啊!”
“沒錯!身為公司產品的首席代言人,她的形象就等於公司的形象,若是VuVu一再的傳出與公司內部人員不合的消息,那以她為主的產品廣告被消費者接受的程度一定會下滑,公司產品的銷售情形勢必也有差異,這樣的情形您不會樂於見到的。”
“這樣的情形對VuVu也無助益,身為一個產品的代言人,任何的是非言語對她只有百害而無一利,我們有責任要保護她的形象。”
“嚴兒,一個好的產品代言人不是說培育就能隨時培育的,不僅要有可造之材、時間、環境多方的配合,還得考慮成功與否。若是培育成功那倒也罷!假若不成功,所損失的不單隻有人力及財力,同時也會危害到其代言的產品未來的發展能力,所以為了公司的營業額,也為了VuVu的形象,這項企畫案是萬萬不能撤消,您要三思啊!”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把剛才的分析對上官嚴再次曉以大義一番。
“目前VuVu惟獨只和我傳出不合的謠言,徹去她和靖的合作,不至於產生如此多的連鎖反應吧!”上官嚴覺得這兩件事是八竿子也打不着的事情。
“靖兒也是*上官企業*的繼承人。身為*上官企業的首席代言人,和公司的兩位繼承人不合就等於和整個*上官企業不合,我們的分析並不為過。”
上官嚴撥出眼前的褐發,一臉的沉重。
“嚴兒……”眾元老們看着他的臉上逐漸失去光彩,擔心的齊聲叫喚,生怕他一個不小心就在他們面前昏眩過去。
溫文儒雅的上官嚴在元老們的眼裏一向被視為上官家培育在溫室里的花朵,是那種嬌弱無力、成不了大氣候的斯文男子。當面對需要魄力來決定的大決策時,他彷彿隨時就會驚嚇得昏眩過去,是故,從他接任“上官企業”以來,從沒有人敢在他面前施以壓力,他們給予的除了保護還是保護。
縱使替舊換新的主子不合他們意,但“護主”的心還是一樣,讓企業成長,讓主子茁壯——這是身為元老們共有的共識。
(缺一行)
“就算避得掉目前的謠言,也避不去往後的謠言。我一向不參加任何公開的場合,這早已不是新聞,若是傳媒牢牢捉着我這項原則不放,一味的在這上頭做文章,那和VuVu不合的傳言一定又會再起,到時你們是不是打算要我放棄原則,和VuVu一同出席,好讓這新聞不攻而破?”
“這也不失為一個好方法。”其中一名元老說道。
“那再有其他傳言呢?難不成要我和每一位產品代言人出席每一場公開的場合?”上官嚴搖搖頭,雙眉緊緊攏起“不要為難我,我受不了黑壓壓一群人相互擁擠的場合。”
眾元老們不再開口說話,各自低下頭,面色凝重。
“今天我提出撤消靖和VuVu合作的企畫案並不是為了對這些八卦新聞表示反彈。您們也知道靖目前尚在新婚期間,在他結婚前他不止一次三申五令的警告我們不準去叨擾他,相信各位應該也收到他稱得上是“善意”的警告,靖說一是一的個性你們都瞭若指掌,若是我們不取消找他拍平面CF的企畫,後果只是讓工作停擺,而且極有可能是無限期的停擺,這樣的結果和撤消企畫並無不同。”他委婉的道着,“現在我需要你們的意見。”話罷,上官嚴挺直腰桿,一派斯文的抿唇等待。
“這……”六位元老面面相視,接着交頭接耳的低聲討論著。
上官靖冷僻孤傲的個性確實不好說話,尤其當他下了決定的事,縱使是天皇老子來說情,也動搖不了他半分,這層的顧慮他們倒是完全沒有想到。
“嚴兒,您有其他替代方案嗎?”
“我會提出撤消企畫案的提議,自然是有替代方案。”上官嚴的唇角向上揚起十五度,呈現出一道優美的弧形,他指指元老們面前的公文夾,示意他們打開。“這是草圖,同樣是一組七張樣式的平面CF,內容為上官企業*主打的三種化妝用品,走的仍是唯美風格,我相信VuVu能拿捏韻味,表現得比之前的企畫案還要完美。”
“這是您的構想?”
“嗯。這組照片是公司今年的重頭戲,加上只有我能捉出VuVu最美的鏡頭所在,這份企畫構想捨我其誰?”
六位元老點點頭,一致在公文里簽上各自的署名,同意了此項替代企畫。
最初時,他們一致看好這一代的繼承人,認為依上官靖冷酷凌厲的個性加上上官嚴溫文儒雅的個性,前者為開拓的刀刃,後者為防護的盾牌,兩兄弟相輔相成勢必能將“上官企業”推向另一個高峰、另一個新紀元。
但世事總無法盡如人意,上官靖的頑強個性助他脫離了繼承權,棄家業而棲身至“自然門”之下當個小小的“暴雨戶”戶長,成天和醫藥為伍,說什麼這樣才叫“學以致用”;至於留下來繼承的上官嚴卻因文雅的個性使然,心無大志的管理著「上官企業”……哎!他們現在只求保持上官家在化妝品界的地位,不再奢求其他了,至於最初的夢想只能在他們的夢裏實現,讓他們在夢裏偷笑罷了,哎!
“謝謝,這是最好的意見。”上官嚴輕輕揉搓着太陽穴,從會議一開始就緊鎖的雙眉這時才舒展開來。
元老關心的問:“嚴兒,你還好吧?”
上官嚴回以虛弱的微笑,“冗長的會話令我不舒服,我想今天就到此結束吧!”
“好。”
得到席上所有人的應允之後,上官嚴這才起身,在有禮的點頭欠身後,他才腳步秀氣的從身後的專屬通道離開。
目送着主子離開會議室之後,六個年齡都早過了半百的元老目光交接一眼之後,隨即長嘆了聲長氣。
哎!同一個模子的孿生兄弟,為什麼性子卻南轅北轍的相差如此之多?若是上官嚴有上官靖一絲絲頑強冷酷性子的話,那他們就不會對“上官企業”如此無力了!
每每想到上官嚴俊美秀逸的性子及如草般似乎隨時有性命垂危之感的身子骨,他們只有嘆息的份,也只能有嘆息的份……哎!
***
“累。”上官嚴橫躺在三人座的米白色沙發上,慵懶的呻吟着。
“少爺。”一條白凈的熱毛巾隨侍而上。
“黑五岩,知吾者莫若你了。”上官嚴接過熱毛巾,將之采放在自個兒俊美的臉上,然後隔着熱毛巾對筆直站在沙發邊的一名壯年男子感激的呢喃。
呼!再也沒有什麼比經過一整天下來的煩瑣公事鏤身之後,有條熱毛巾數臉來得快活了!他在熱氣的熏數下放鬆全身緊繃的身子,半闔的雙眸讓他昏昏欲睡。
這時候如果再有杯熱茶提神,就快活似神仙了!他冥想着,鼻頭彷彿就聞到了淡淡的茶香。
黑五岩喚道:“少爺。”一杯被盛在青瓷茶杯的綠色液體在杯里泛着漣漪。
(缺一行)
頭,仰視着站立在他面前虛長他幾歲的一名褐衣男子。“黑五岩,沒有你,我大概活不下去了。”
“少爺,言重了!”黑五岩遞上熱茶,接回敷用過的毛巾,嘴角輕輕上揚了五度。
“沒有,我真的這樣覺得。”他輕啜了口溫熱的液體,苦澀中夾雜着一抹淡淡的甘甜味兒,讓他精神為之一振,齒頰留香的他又啜飲了幾口。“這幾年來都是你在照顧我的生活起居,打點一切的煩瑣雜事,我連最基本的茶葉在哪裏、茶杯擱哪兒都不知,更別說是泡茶了。當初硬是從爹地那兒把你搶來,真是搶對了。”
“承蒙少爺錯愛。”黑五岩嘴角繼續上升五度。
“不過,把你留在我身邊打掃洗衣的,老實說實在是有浪費人材之嫌。”上官嚴看了他一眼。強壯高眺的體魄加上俊偉不凡的俊容,他的英俊是充滿陽剛氣味兒的,若在陰柔的模特兒界中打滾,毫無疑問的定會展露頭角。
“我一點兒都不覺得待在少爺身邊是種浪費。”他誠心的說,“相反的,我倒覺得是種享受。”
上官嚴挑起眉,瞭然的揶榆着,“看來,我是把你從地獄裏解救出來的天使呢!”
黑五岩和他惟一的弟弟都有着相同的共識,對於脂粉味重的圈子有着強烈的排斥!不管是走伸展台也好、美容界也罷,他們皆是寧死也不肯踏入一步。
冷僻的性子讓上官靖成功的擺脫了以女性化妝品為生的一上官企業”,但面對自小被“上官企業”收養的黑五岩似乎就沒那麼容易擺脫了,畢竟養育之恩是難以回報的,若上官家硬是要他踏入這個美姿美儀的浮華圈子,縱使他有千萬般的不願意,他還是會硬着頭皮、咬着牙苦幹實幹。
不過,正如上官嚴所說的,上官嚴是救他離開地獄的天使,搶先一步在上官家族要他踏入圈子前將他硬要了來,做為上官嚴接掌“上官企業”的惟一條件——讓他照料上官嚴的日常生活起居。
上官家族傭僕有數十名,能比他照料得更盡善盡美的大有人在,但上官嚴卻指名要他,用意是再明顯不過的了,既然無論如何都得接掌大任,那何不在尚能談論條件的階段,解救個在人情包袱下兩難的人?
“是的,天使。”五度接着五度的調升,黑五岩的嘴角揚起了笑容,道出他心中的認同。
跟在上官嚴身邊只需處理些許的雞毛小事,其他的時間都是自由的,他能隨心所欲的掌控,這比起走伸展台或是在臉上塗抹些亂七八糟的化學原料真是好得太多太多了。除了天使,他還能找到什麼更好的稱謂?
上官嚴挑眉,“這是感激嗎?”
“是的。”黑五岩必恭必敬的微笑回道。
上官嚴飲盡最後一口的熱茶,意貓未盡的將空杯子通回給他,“我可不可以不要你的笑容,改換一杯熱茶?這樣的感激之情似乎未得有形而且有意義的多,你說是嗎?”
“我的笑容免費贈送,熱茶當然能再給您一杯,不過……”
上官嚴皺皺鼻,“怎麼?你的感激還得要有條件交換啊?黑五岩,這樣很不厚道唷!”
“我不敢,少爺。”黑五岩效低下頭,“熱茶您要喝幾杯都行,這是我的職責,可是……有一件事……也在我的職責之內,我不能不提……”
“重點。”黑五告打斷他的話。
“VuVu小姐那兒有位記者在門口徘徊了一整天,我想……少爺您是不是要先去看看,再回來繼續喝荼?”
“記者?”上官嚴褐色的雙眸閃過一絲金色光芒,快速得彷彿沒出現過。“黑五岩,帶着照相機過去巷口等着。”
黑五岩點點頭,沒有多餘的疑問,在他心中上官嚴的任何命令,他只需接下照辦便是,其他不需他多費唇舌。“是,少爺。”
“一會兒你見到啥就拍哈,一個鏡頭都不要錯失過。黑五岩,我這就讓你見識一下身為*上官企業*的首席模特兒在相機前的魅力有多麼驚人,到時你就會知道你放棄了件多麼有趣的工作。”
黑五岩不做任何錶示,只是靜靜的退下。
上官嚴並未目送黑五岩離去,他逕自微伸了個懶腰,然後站起身走到牆壁的盡頭,停在一幅比門稍大、用色柔美的印象畫前,他輕輕在畫上推了兩下,畫隨即向後旋轉了九十度,挪移出一道陰暗的走道。他踏進走道,身後的畫牆隨即挪移至原位,彷彿從沒開啟過般。
走道連接的是間狹窄的房間,坪數最多不過四坪,這樣的空間顯然是房間與房間的相連之處,被屋主有效的拿來做為暗房之用。
上官嚴摸黑進到這狹隘的空間中,他熟諳的打開電燈,將柔美的燈光射入黑暗的空間裏,眼前瞬間大有豁然開朗之感,房裏的擺設也一目了然。
四坪大的格局裏,左右兩翼都是條大的五步路的走道,前側是連牆的化妝枱,后側則是一大面的衣櫃,抬頭仰看天花板,天花板是一張張大小不一的精美照片嵌成的,若是細看,不難發現照片內的主角全為同一個女人——一個美麗的女人。
上官嚴朝化妝枱走近,掀開牆上的儲物櫃,各式各樣說不出用途。顏色萬千的瓶瓶罐罐頓時呈現在眼前。他隨手挑了幾罐,然後便坐到化妝枱前,扭開一罐罐的瓶蓋,開始細心塗抹起來。
當他俊美的臉龐、細長的頸項被一層層透明無色、綠色、黃色……各種五顏六色遮覆住之後!他順勢拉開化妝枱下的抽屜,從一座保溫盒似的儀器中取出一張有着粉嫩膚色,近似臉膜的薄膜將之貼到臉上,然後一邊動作輕柔緩慢的推壓着薄膜,一邊在鼻翼、雙頰、下顎、頰骨……等處加上各式不一樣的輔助品。
接着他站起身,再次打開另一邊牆—的儲物櫃,一座座不同款示的假髮被整齊的排放在櫃內!他拿了巨略帶褐色的長髻發,動作熟練的將之套戴在頭上,然後再度坐回到化妝枱前。
緊接着,上官嚴左手拿起化妝枱上的蜜粉,右手拿着粉撲輕巧均勻的上着蜜粉,然後又拿起睫毛夾,小心翼翼的將他原本就細長的睫毛夾了兩下,再拿出睫毛膏修飾着睫毛,而後,他拿出眉筆,在被薄膜掩蓋去眉毛的眉骨處畫上細長的眉形。最後,他取出混着亮粉的粉色口紅,快速的在歷上勾勒出粉嫩剔透的紅唇,之後他才滿意的轉身走向衣櫃。
他隨意的在衣櫃內拉了件絲質襯衫及長褲,接着拿出件女性的貼身胸衣,然後又從衣櫃角落的盒子內取出兩片膚色的柔軟矽膠,他循序漸進的脫下身上的衣服,在單薄的身軀上換上一件件各式的女性衣飾……
當一切就緒,上官嚴站一且在衣櫃內的落地鏡前做最後的審視時,他已不再是斯文俊秀的上官嚴,而是換了張面孔,靠着後天材料輔助搖身一變的一名美麗的二八佳人。
“再少扣幾顆扣子,隱約現出女人最美的曲線,就足以迷倒世間男人了。”他解開兩顆扣子,若隱若現的乳溝在絲質襯衫下呈現。
他滿意的綻放笑容,和頭頂上一張張相同麗容照片內的笑容如出一轍。
換了裝的他不再是“上官企業”的掌權者,而是“上官企業”的首席模特兒——VuVu,世人公認集美麗與財富於一身的神秘女人。
是的,VuVu一直神秘的!除了上官嚴以及少數“上官企業”的高層人員半夠接觸到她之外,她的身分背景完全是團謎,當然,外界就連和她接觸、深入談論的機會都沒有,更遑論知道上官嚴就是VuVu,VuVu就是上官嚴這件機密的事情。
換了身份的上官嚴對着鏡中的可人兒微笑,後者也回以嫵媚的嬌笑。按照常理,這樣的畫面是稀世罕見的,但若是“狂風”,這就不足以為奇了。
沒錯!上官嚴的第二個身分就是聞名於世的集團“自然門”內八大戶長之一的狂風,那位素以有雙巧手能幻化千種身分、相貌,仿人於無形中聞名的“狂風戶”戶長。
挾着狂風的頭銜,他可隨性增加身分、改變身分,但“目然門”的八位戶長的個性可是出了名的不按牌理出牌,再完美的易容仍舊會有破綻,若是他存了心整人,破綻就是最佳的證明!就像此刻,一向不與別人接觸的VuVu竟主動出現,這代表什麼?
這個惹得他頭疼的八卦記者就快要玩完了!哈!尚未行動,他已在心中洋洋得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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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發微亂的VuVu蹙着眉,右手捧着胸口出現在大門口,引來佇立在門口多時,等着守株侍免的李國強回神。
“VuVu小姐你好!我是星報記者李國強,可不可以耽誤你的一點寶貝時間,讓我為你做一篇專訪。”他迅速的捻熄手中的煙蒂,以老練的口語如珠的自報姓名及來意,他可不願意錯過任何一秒鐘的時間,更不願意讓對方有脫逃的機會,所以他的大手緊跟着按上大門的門板。
“你在抽煙。”VuVu輕掃了眼遍地的香煙屁股,中性的磁性嗓音柔柔的自她喉際處逸出,聲調充滿了哀怨的指控。
“是的,工作時間中我只能以抽煙來打發無……”他摘下墨鏡,在無任何遮蔽物的阻擋之下,他清楚的將她的容貌一覽無遺。
“你不該在我家門口抽煙。”她指責着,忽略了他在看清楚她之後隱沒在嘴邊的話及張大的口,她秀氣的菱眉痛楚得更加緊攏。
“老天……你長得真是……真是、真是……”李國強自語的低喊着,為了她竟能美得如此出塵、柔弱得像池軟水,在嬌美之中雙眼卻又能明亮的閃爍着光芒,彷彿在宣告世人她並不是誤落幾間的仙子,而是在幾間成長的仙女,懂得人世間一切的百態險惡……她的美讓他詞窮。
“你有在聽我說話嗎?”她扯了下他的衣袖,聲音明顯無力。
“呃?”他的眼光停留在他衣袖上白皙纖細的五根長指頭,他頭一次覺得人的手指能夠勝過石雕像鑄成的維納斯的每一根指頭。
“你的煙引發我的宿疾。”她不想再跟他廢話了。
“呃?”
他的發愣讓VuVu無奈的道:“記者先生,你能不能專心點?請你幫我通知救護車,我家的電話壞了。”
“好!”他總算回魂了,轉身去找公用電話。
“回來,用你的行動電話。”她啼笑皆非的指了指擺在他腰際的行動電話,心想,若是她真的有啥宿疾發作,碰到他就算是命中注定讓她命絕了。
“喔!對、對!用我的行動電話。”他這才猛然想起他有這種方便的玩意兒。
“麻煩你快打。”
他連忙應道:“是、是。”哎!美人當前讓他頻頻出饃。
正當李國強播完電話號碼,要按Send時,VuVu嬌弱的倒進他的懷中,不偏不倚。
“你還好吧?”
“我還挨得住。”她放開一直掩在胸口的手,轉而輕貼到他的胸膛,藉以使力離開他的身軀。
她的手才離開胸口,李國強的雙眼再也移不開她雪白粉嫩的胸脯,隱隱若現的乳溝讓他喘息着,輕貼在他胸前微微使力的手及靠着他的柔軟身軀,和陣陣撲鼻而來的淡雅香水味,三者合一的快速點燃他男性的慾望。
“你不舒服就靠着我。”他沙啞着聲音,雙手自然的就環上她的腰。
“這……”VuVu的呼吸突然轉為急促!頭順勢的輕靠到他的臉龐,痛楚無力之神情在她的嬌容上完全展現。
美人在懷,李國強早就忘了自個兒姓啥名哈了,更別說要他記得打電話通知醫院了,現在他的眼裏只有懷中的病美人,她貼近的粉頰讓他的心蠢蠢欲動,敞開領口的雪白酥胸隨着她急促的呼吸上下激烈的起伏着,他終於忍不住低下頭親吻她的臉龐。
“哼呼……”她喘息着,更靠近他。
她的舉動讓他更加膽大妄為,他不僅只是親吻她而已,而是上下齊手,大手撫上了她雪白的肩骨,漸漸往下挪。
“昨噤、味嚓……”一連串的快門聲音及刺眼的閃光燈快速亮起,李國強下意識的抽回雙手、推開懷中的美人。
無奈他動作太慢,黑五岩從陰暗的角落走出,手裏執的是相機以及剛拍完的底片,如今他可算是有照為證的現行犯了。
李國強驚訝道:“這是怎麼回事?”
“你真可惡!”VuVu只是輕輕的斥責他,“我以為你是君子,哎!你太讓我失望了。”她說完就要轉身進屋。
“等等!這是怎麼回事?你根本沒病?你們是串通好來誣陷我的?!”他扳住她。
“冤枉啊!”她難過的扁扁嘴,“我這難過的模樣像是裝出來的嗎?我沒事咒我自己生病做什麼?我真的有氣喘這老毛病的。
“那他是怎麼回事?”他指着黑五岩。
“他……他……你怎麼問起我來了?記者不都是神通廣大、無所不知的嗎?我以為你早知道我們總裁為了保護我的安全,所以僱用了貼身保鑣隨側保護我,我以為你知道所以才沒告訴你,這是常識的不是嗎?”她的最後一句話是轉頭問黑五岩的。
“是的,小姐。”他恭敬的回答。
“那這底片……”李國強的臉一陣青一陣白。
“你是八卦記者,應該比我更清楚這卷底片有何妙用吧!”VuVu淡淡的說。
“什麼意思?”
“你不懂?”她指指黑五岩,“他的工作除了保護我以外還有一項工作,就是把我日常發生的事情報告總裁聆聽,讓總裁決定如何處理。這卷底片就是他今天交差的東西,我想光是這卷底片讓他獲得的犒賞就足以讓他後半輩子不愁吃穿了。”
李國強的臉倏地刷白,如此豐厚的賞金只代表一件事他碰了個不該碰的女人。
“順帶一提,最近被你們這些記者熱烈炒作的新聞惹得我們總裁非常頭疼,這卷底片可能是他大老爺的止疼綻,你被拿來當做“殺雞做猴”里那隻雞的可能性高達百分之九十九,唔……你就當作是流年不利,認命的回家等拘捕令好了。”
“VuVu——”
“抱歉,記者先生,我幫不了你。”她揮揮手,“我也是看人臉色混口飯餬口的小模特兒,替人說情這當天大的事我可做不來,我自知自己分量輕重。抱歉!”
李國強一臉苦瓜,無言以對。
“黑五岩,我的電話壞了,進來幫我修修,順便幫我通知醫院,我非常不舒服。”她交代着。“再見,記者先生。”
一旁一直悶不吭聲的黑五岩輕點了頭就往屋裏走進,在與她擦身的同一時間,他靜靜的與她直視兩秒,而後繼續前進。
在她也要轉身的時候,李國強忿忿的大叫“我可不是好惹的。”隨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取出相機猛按快門。他心想,“上官企業”的首席模特兒與陌生男子同偕進屋……哈!這樣的標題足以讓情勢倒轉。
似是早料到他有此動作,VuVu靠着黑五岩,跟着他的鏡頭竟開始有默契的大擺姿勢,有節奏的展現她的肢體語言,直到他的底片回卷為止。
“好不好惹日後自會分曉。記者先生,等照片洗出來之後麻煩你寄一份給我,謝謝。”語罷,她領着黑五岩進到屋裏不再理會他。
“小姐。”進到屋裏之後,黑五岩恭敬的奉上底片。
“放你那兒。”她撥弄着長發,嘴角含笑的倒進客廳的沙發,“哈!這下看誰還敢渲染*上官企業*的不實報導!”
“您忘了那位記者手裏也有卷我們的底片?”他跟着坐下。
“成不了氣候的照片,沒啥大不了。”她不以為意。
黑五岩沉默不語。
見他不說話,心思一向縝密的她隨即明了他在擔什麼心了。“別擔心,有我罩你。”
“這句話若是少爺說的,我會心安點。”他看了她一眼,平板的語氣里充滿了挪榆。
“黑五岩,你好大的狗膽!”角色一旦對換,VuVu所說的每一句話在“上官企業”是絲毫沒有影響力的,畢竟知道她就是上官嚴的人極為少數。
“別又是“罩”又是“狗膽”的,不雅。”他牽動着嘴角,繼續嘲笑,“淑女啊,“小姐”。”
“黑、先、生。”她挑起眉,慢條斯理的一字一句說道,“你如果嫌剛剛流失出去的一卷底片無法讓你出盡風頭、引人注目的話,我是一點兒也不介意替你推薦當我下一隻廣告的拍檔,你自己好好考慮看看。”
黑五岩的笑迅速隱沒在嘴角,單單是一卷底片就極有可能替他招來避之惟恐不及的麻煩,若是再加上廣告推波助瀾,後果可能導致“上官企業”會出面“要回”當年上官嚴替他爭取來的自由……光想到這兒他就笑不出來了。“怎麼會有人覺得您毫無殺傷力、沒有威脅力?”
VuVu笑而不語。
他站起身,突然憶起一件事又轉回頭,“您什麼時候有氣喘的老毛病?”若真有氣喘,怕早就因為時間的耽誤被問羅王的小鬼捉去了吧!還能讓人相信,這才了不得!
他真該慶幸這樣的傢伙是他的主子,若是敵人……他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