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夜貓漂浮在半空中觀賞著隔壁大樓奄的人們的一舉一動,這是她平常沒有客人時排遣無聊的最大途徑。
'哇!那鍋麵線已經放了一個禮拜了他還敢吃,嘖嘖嘖!年輕人就是年輕人,身體強壯的很,如果要我吃下去,保證不出一天我就躺進墳墓了。'夜貓一邊啃著玉米一邊說。
'砰!'一聲遽烈的開門聲響起,她把視線從隔壁移轉到樓下,她挑了挑眉,心想:伊人不陪文風,忽然跑回家來做什麼?她施展瞬間移動,立刻移身到女兒身邊。
'伊人,你怎麼忽然回來了?哇!你幹嘛呀!臉色這麼蒼白,喏!把玉米吃一吃,恢復一下體力。'她把玉米遞給女兒。
'娘,你知不知道有什麼方法能治病?'淼伊人拉着母親的手問道。
'你不吃呀!那我吃羅!'夜貓見她視玉米不顧,又自顧自的吃了起來,'文風生病了呀?帶他去看醫生就行了呀!何必浪費精力用巫術治他的病?'
'醫生沒辦法救他,只能用巫術來救他,娘,到底有沒有辦法。'
'有!當然有!哼!現在你知道修行不夠了吧!就愛仗着自己的小聰明,以後你可要加倍修行才行!'夜貓不忘嘮叨一番,'那邊的柜子奄有一本書有治病的方法,你自己去找看看文風的病情是什麼,再依照上頭的方法去執行,就行了!'
淼伊人一聽有辦法,就高興的街到柜子前,取出架上母親所指的書,在目錄的地方,猛找尋文風的病名。
腦死、腦死、腦死……沒有腦死?淼伊人連續看了目錄十次,仍然沒有在目錄上發現到'腦死'這二一個字,她抬起頭問母親:'娘,還有沒有別本?這本沒有文風的病情。'
'沒有?!文風是什麼病呀?這本集全天下病因大全的書竟然會找不到,不會吧?'夜貓看着淼伊人手中那奉猶如'醫科大全'的書,不相信的說,'你一定沒找清楚!'
'我已經找十次了,就是沒有。'淼伊人哭喪著臉說。
'文風的病名是什麼?'夜貓問。
'腦死,又叫植物病。'淼伊人說,她想既然腦死的人叫植物人,那病名就應該叫植物病。
夜貓一聽到'腦死'兩個字,馬上把嘴奄的五米全給噴出來,老天!她最不願意發生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她板著臉,冷冷的說:'巫術沒法子救腦死這種病。'
'怎麼會?巫術的力量是如此高深莫測,不可能沒辦法救文風呀!娘,你是不是記錯了?'淼伊人不相信的問。
'沒有就是沒有!信不信隨便你。'夜貓看着女兒霎時變蒼白的瞼,心奄不禁心軟起來,但是隨即轉念一想,為了女兒好,她馬上板起臉,冷冷的說。
'不!我不相信!'淼伊人捂著嘴,含淚衝進房奄。
夜貓看着女兒難過的沖回房間,她心疼的搖搖頭,坐在長長的地毯上,自語道:'伊人,我的乖女兒,你別怪娘騙你,實在是因為娘不想白髮人送黑髮人呀!'
說著說著,她的眼淚也不自覺的流了下來。
'乾爺爺!乾爺爺!你在哪兒呀!伊人來找你了!'淼伊人一到巫島之後,立刻大喊著。
她在房奄哭了許久,忽然想起她還有一位身為巫界大酋長的乾爺爺,於是便滿懷希望的來到巫島,她相信身為巫界大酋長的乾爺爺,一定有方法能救文風。
'呵呵呵呵……乖孫女兒,是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這麼急着找我。'大酋長拿着手杖笑呵呵的出現在淼伊人的面前。
'是文風啦!'淼伊人急急的說道。
''蚊風'?這是什麼怪風?我怎麼從來部沒有聽過?它刮出來的風都是蚊子嗎?'大酋長被搞迷糊了!
'不是啦!乾爺爺,你還記得上回我跟你說的'真命天子'嗎?他叫向文風,你不會忘了吧!我是為了他來找你的。'淼伊人說明她的來意。
'呃!我說嘛!怎麼會有'蚊風'這種怪風,原來就是那小子呀!'大酋長恍然大悟的說,'怎麼?他愛上你了,準備娶你,你要我來做證婚人?'他笑呵呵的看着她。
'他人都腦死了怎麼娶我!乾爺爺,我就是來請你救救他的!'淼伊人難過的說。
'我沒法子救他!'大酋長的臉在聽了'腦死'兩個字後馬上垮下來,情況就與夜貓一模一樣。
'不可能的,乾爺爺,你身為巫界的長者,巫術高強,這種小小的病你沒道理治不好呀!'淼伊人不相信的說。
'傻丫頭!腦死這種病如果算小病的話,那就沒有別的病叫大病了!哎!你就對那小子死心吧!他沒辦法回復了。'大酋長試著勸眼她。
'我不會對他死心的,永遠不會!'淼伊人激動的喊,她的希望完全破滅了,就連她乾爺爺都救不了文風,那地還有什麼希望可言呢!
'傻丫頭,你別這麼痴情,你再痴心也是枉然,向文風那小子也感受不到的。'大酋長苦口婆心的說。
'乾爺爺!我不甘心呀!當幸福好不容易被我盼到了,卻一轉眼又消失得無影無蹤,我不甘心呀!我這麼愛他,難道還救不回他、喚不醒他?這世界還有天理嗎?不!我不會放棄的,我相信一定有人能救醒文風……'淼伊人哭喊著,旋即消失在大酋長面前。
大酋長悲傷的佇立在原地,他瞪着前方,傷心的想:是呀!伊人,是有人能夠救向文風,這個人就是你,但是這卻得拿你的命去抵向文風的命,我們於心不忍呀!伊人,我們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好,我們不願失去你,這難道也錯了嗎?也錯了嗎?
原本根深在大酋長心中二十三年的信念,在看到心愛、寵愛的淼伊人滿臉淚痕時,世不禁動搖了!不忍心的動搖了……
時間回溯到二十三年前
'哇!'
一聲輕脆、嘹亮、充滿活力的哭聲響起,這聲音使得滿屋子的陪產人霎時鬆了口氣,緊跟着而來的是大家興高采烈的叫喊聲,整間產房充滿了新生的喜悅。
'夜貓,你瞧瞧!好漂亮的小女巫呢!像極了當年的你。'助產士的助手――大酋長抱着剛落地還未張眼的小女嬰,興緻勃勃的抱給辛苦了一晚的准媽媽看。
夜貓疲累的接過自己的女兒,'天呀!這醜醜的小嬰兒身體怎麼這麼軟?好像棉花糖一樣……'她的疲累因為手中的嬰兒一掃而光,在短短的幾秒鐘內她就愛上了這個她與亞理士一同孕育的新生命――醜醜的小女巫。
'大酋長,麻煩你把我的水晶球遞給我,我要幫這位小女巫算算命。'夜貓溫柔的說。
'什麼?夜貓,你才生產完就要算命,這不太好吧!你應該多休息的……'在旁的人七嘴八舌、爭先恐後的反對。
'夜貓,你的體力支持得住嗎?'大酋長正色的問。
'支持不了也得支持着,過了這個時候,我想幫她算命就沒法子了,這就是身為我親人的悲哀。'夜貓虛弱的笑着,'大酋長,你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
'好吧!你如果真的支持不下就停下來,我相信亞理士回來不會希望看到你病懨懨的模樣。'大酋長取過水晶球,遞給了她。
夜貓給了他一個笑容作為答覆後,就開始幫懷中的小女嬰算起命來,她騰出一隻手撫摸著明亮的水晶球,嘴奄念念有辭的念著普通人聽不懂的咒語,一雙魅眼直直地望着水晶球,希望從中能看到些許事物。
三十分鐘後,她臉色蒼白的挪開水晶球,緊緊的抱着懷中的女兒,好像深陷一不小心就會將她弄丟了似的,雙眼變得空洞無神,直直的望着女兒。
'夜貓,怎麼回事?你瞧見了些什麼?'大酋長看到夜貓一反常態的表晴,忍不住開口問道。
'水晶球告訴我,我的女兒將來會是巫界中的佼佼者,是一位天才巫女,而且還有着花容月貌,氣質脫俗……'夜貓不帶一絲興奮情緒的回答他。
'這不是一件好消息嗎?你怎麼一副臉色蒼白的模樣?'大酋長不解的問。
夜貓轉過頭,張著一雙空洞的眼睛望着大酋長,忽然伸出手,狠狠的、用力的捉住他的手腕,捉的大酋長的手疼得開始麻痹起來。
'大酋長,麻煩你,去把'巫界圖書館'中所有有關醫界'腦死'的資料和治療方法給藏起來,我拜託你,幫我把它給藏起來……'她虛弱卻肯定的說。
'夜貓,你究竟在水晶球奄看到什麼?為什麼要把有關'腦死'的資料全藏起來?'大酋長蹙著眉問道。
'你別問為什麼,只要照着我的話做就行了,我這一切都是為了我的女兒着想,我求求你,你就答應我吧!'夜貓哭喪著臉說,她只要想到她在水晶球中所看到的事情,全身就開始發抖,她相信她這一輩子絕不希望再看到一次相同的事情發生,否則她一定會崩潰。
'你不告訴我,我是不會答應你的。'大酋長堅持的說,他的脾氣是出了名的打破砂鍋問到底。
'好!我告訴你!但你一定得答應我的請求。'夜貓強忍着身體的顫抖,吸了口氣,用着顫抖的聲音說,'我在水晶球奄見到我的女兒以治療'腦死'的巫術,救了一位英俊的男子,但沒一會兒,我的女兒就跌倒在地上――死了,而那一位英俊的男子卻醒了過來。好了!你可以答應我了吧!我不希望我的女兒是在這種情況下而死的,你了解嗎?'她剛為人母的喜悅已經消逝到九霄雲外了。
腦死的治療方法?!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那是一種一命抵一命的治療方法,這小巫女有可能會這麼傻,甘願拿自己寶貴的性命去換取別人的性命嗎?大酋長不由得低頭看了看小嬰孩,心中漾滿了疑惑。
'夜貓,你會不會算錯了?現在你的體力是如此虛弱,說不定因此而算錯了。'他試着想引出一條光明路。
'哈!我倒希望我算錯了。'夜貓苦笑,'但是平日我的算命就已是奇准無比,更何況是現在,巫女一輩子法力最強大的時候就是剛生產完。'
'哎!好吧!我答應你!我也不希望這漂亮的小巫女紅顏薄命。'大酋長嘆口氣說。
'謝謝你!大酋長,我由衷的感謝你。'夜貓再三的道謝,臉上終於又泛起笑容。
於是大酋長便履行諾言,把在'巫界圖書館'中所有有關'腦死'的資料全都藏了起來……
'哎!難道我真的做錯了嗎?'大酋長想起往事,又再度嘆了口氣。
'大酋長,你沒錯!相信我,你一點也沒做錯。'夜貓清亮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她擔心大酋長露出馬腳,便專程趕來巫島。
'夜貓,你沒瞧見伊人那傻丫頭傷心的模樣,你於心何忍?'大酋長幽幽的轉過身說。
'大酋長,難道你忍心眼睜睜的看着我白髮人送黑髮人嗎?你又於心何忍?'夜貓難過的說。
大酋長望着夜貓好一會兒,終於,他長嘆了一口氣,'罷了!罷了!女兒是你的,我無權過問。'
說完他便踩着蹣跚的步履離開了,留下夜貓一個人靜靜的站着。
淼伊人坐在病床前,伸出手撫摸著向文風俊俏的臉龐,低低的說:'文風,對不起!我沒法子救你!我真沒用,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我卻不能為你做些什麼,我真沒用……'說著,她的臉龐悄悄滑下了兩行熱淚。
'文風,你不是最疼我的嗎?我哭了!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呀!否則我要哭得更大聲了喔!你睜開眼呀!'她忍不住歇斯底里的搖晃着向文風的肩膀。
'啊!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弄疼你了是不是?天呀!我一定是神志失常了才會這麼用力搖你,你才剛出過車禍呢!你一定疼死了吧!我保證以後一定不亂搖你,你可彆氣我呀!你知道的,我只是擔心你,不是有意的,我這麼愛你,哪奄會捨得讓你疼……'
淼伊人就這樣坐在病床前自言自語的對著躺在床上的病人說了一天的話,在一旁陪伴她的沈雲煙感到一陣心疼,她忍不住的開口了:'淼淼,你別再對文風說那些無謂的話了!你說再多他也聽不見,你只是在折磨你自己罷了!'
'你胡說!文風他聽得見的!'淼伊人大喊,反駁她的話!
沈雲煙嘆了口氣,沒想到文風這個風流才子竟然能讓一位條件如此好的女孩深愛著,'淼淼,我沒胡說,我是一位護士,我非常了解文風現在的狀況,相信我,你這只是在折磨你自己……'
'雲姊,我知道,我只是自己在騙自己,作垂死的掙扎,希望這樣叫一叫就能把他給叫醒,但是這根本不可能,你說對吧!'淼伊人恢復理智,跌坐在椅子上,虛弱的笑着。
'對不起!'沈雲煙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她開始覺得自己太多事了!
'別道歉!雲姊,你並沒有多管閑事,相反的你還幫了我,說不定我剛剛那些舉動嚇壞了外頭的護士呢!'說完,淼伊人就臉色蒼白的笑了起來。
她的笑聲引起了沈雲煙的一陣心疼,'淼淼……'
'對不起!'淼伊人止住笑說,'我想笑一笑能讓難過的心情好一點,我已經好久沒笑了。'
'淼淼……'沈雲煙擔心的喚着她的名字。
'雲姊,別擔心,我不會有事的。'淼伊人強顏歡笑的牽起沈雲煙的手,親熱的說,'都怪上天愛捉弄人,讓我們到現在才認識,一見面又是碰上這麼令人心碎的事,哎!雲姊,我真的是打從心奄喜歡你?!'
'我也是呀!淼淼。'沈雲煙感動的說。
淼伊人用力的握緊她的手,來表示她心中的激動,然後倏地站起身,虛弱的說:'我要回去了!我似乎好久好久沒闔上眼了,雲姊,我想回去休息一下,你幫我照顧文風好不好?'
'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他的,倒是你,可得好好睡上一覺,你比我們第一次見面時還要瘦很多呢!'沈雲煙關心的說。
'我會的!雲姊,再見。'淼伊人語重心長的又再次握住她的手,然後才匆匆的離開病房。
沈雲煙看着淼伊人的背影消失在病房門口,心奄閃過一絲不祥的預感,好似過了今天她就再也見不到她的感覺,她不安的甩了甩頭,將那感覺歸因於最近實在發生太多事了,多到連她的神經世開始有些失常了。
她踱步到病床旁,看了床上的人一眼,無奈的搖了搖頭,難道文風真的這樣一輩子躺着?她為淼淼感到傷心。
淼伊人躺在向文風白色的大床上,嗅着屬於向文風的味道,她從身上掏出一根樣式精緻可愛的小手杖,她轉動著小手杖,眷戀的看着它。
這根小手杖是她當年開始藉着某物增強自己的巫力時,她娘送給她的,據說這根小手杖是她的父親為了慶祝她的誕生,特地回到祖國請一位技藝高超的玻璃師父所做的,所以她特別珍惜這把魔杖。
'文風,既然我沒法子救你,那我寧願死去,我不要在世上過著沒有你的生活。'她自言自語說完,就開始生疏的念起一句她從沒念過的咒語。
'嘛咪嘛咪吧嘛……'當她快念完咒語時,忽然一股強大的力量奪走她手中的魔杖,緊跟着就是一巴掌朝她的俏臉揮去,及時阻止了她念完最後一句咒語。
'伊人,你太不懂事了!你以為人只要一死什麼事就都了結了嗎?你真是太令娘失望了,這是你有生以來第一次被我打,也是最後一次,希望你能清醒清醒!'夜貓急促的喊著,幸虧她及時發現,否則她一輩子也看不到她女兒了。
'娘,你為什麼不替我想想,文風現在這個模樣跟死了有什麼分別?他雖然有生命,卻不能思想、不能表達,我既然救不了他,那我不如死了算了,這一次你阻止了我,但我還會有下一次,下下一次,無限個下下一次。'淼伊人表明了她必死的決心。
'伊人,你何必這麼傻呢,沒有了向文風,你可以去找別人呀!'夜貓心疼的說,她心奄深處的那一座牆,已逐漸坍塌。
'別人不是文風,我只要文風。'淼伊人激動的搖著頭,'娘,如果現在情形換成爸爸和你,你會如何?我相信你也會甘願死去,而不願獨活在世上吧!'
夜貓無言以對,她靜靜的看着女兒,在這短短的一個多禮拜,她的女兒已經長大了,而且也成熟了,她不能自私的為了自己的女兒,而斷送別人應得的生命……也罷!這一切早已是命中注定了的事,一切就讓天神去主宰吧!她不再管了!她心中的牆因她的想法而迅速坍塌了。
'伊人,拿去吧!這是救腦死的處方,你拿去救文風吧。'夜貓顫抖著從懷奄取出一張泛黃的紙,這是她為了以防大酋長於心不忍而把它給伊人而討來的。
沒想到反而是她先於心不忍。
'怎麼?你和乾爺爺不是說沒有嗎?現在為什麼……'淼伊人頓時充滿活力,一伸手就把紙給取了過來。
'伊人,別高興得太早,你先看看治療的方法,再高興也還不遲。'夜貓心中仍迫切希望淼伊人愛自己的性命甚於向文風。
淼伊人聞言低頭看了看泛黃的紙,心想難不成這治療的材料是什麼稀世珍寶,難以尋求?
'娘,你別嚇我行不行!這治療材料很容易尋找呀!拿我的命去換文風的命,這很值得呀!我只要知道文風活得好好的,會笑、會說話,我死也不足惜。'淼伊人瞼上泛起笑容,真正打從心奄漾出的開心笑容。
天呀!她怎麼會生這樣一個痴情女兒,竟然連自己的寶貴性命也要雙手奉上給心上人!夜貓臉色霎時蒼白,無奈的說:'去吧!趕快去救文風吧!遲了就來不及了!他的父母準備要結束他的性命,把他身上的各個器官捐贈給別人了。'
'我馬上去!'淼伊人花容失色的喊著,正當她要念咒語離去時,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她又停了下來。
她難過的走到母親身邊,抱着她,不舍的說:'娘,女兒這一去,以後就不能再照顧你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冬天要記得多添加衣眼,夏天曬日光浴的時候,可要記得時間,不要一曬就曬過頭,這樣會引起第三度灼傷,知道嗎?'
'伊人,我的傻女兒,你就不能留下來,照顧我的生活嗎?娘捨不得你死呀!'夜貓試圖挽留女兒。
'娘,我也想留下來照顧你,但是不行呀!世上是沒有兩全其美的事的,娘親,你要保重……'話剛說完,淼伊人就消失了蹤影。
'伊人,伊人,你回來呀……'夜貓傷心的喊著。
相依為命的母女,從此就要天人永別了,白髮人,情何以堪……
'媽咪,你真的不等淼淼來才結束文風的生命嗎?'沈雲煙問著站在病床邊的婆婆。
'哎!我也想等她來了再結束文風的生命,但是她也不曉得去了哪兒,我看還是早一點結束文風的生命吧!早日解除他的痛苦。'呂秀雲嘆口氣說。
'說不定地等一會兒就來了,媽咪,你就再等一會兒好了,就算是為了我,好嗎?'沈雲煙哀求的說,她心奄着急得不得了,不知淼伊人到底跑到哪兒去了。
就像是要回答她的問題似的,淼伊人突然從天而降的出現在病房,嚇了所有在場的向家人一跳。
'雲姊,我來了!我告訴你們大家一個天大的好消息,我有法子救文風了!'淼伊人一到病房,就興高采烈的拉着沈雲煙喊。
'什麼?'她這番話可吸引了全部的人的注意,全部的人一起大喊。
'哈!你們聽到了呀!文――風――有――救――了!'淼伊人笑得好開心好開心。
'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這個混帳小子有救了!哼!害我們平白無故空擔心一場,淼淼,你趕快救他吧!'
向家人不虧是向家人,一聽到文風沒事了,個個都恢複本性,開始七嘴八舌的齊?他。
'可是我需要你們幫我演一場戲,等我救了文風二十四小時之後,你們再通知醫生,可千萬不能告訴醫生說文風是被巫術所救起,否則醫生鐵定會嚇得昏死在這奄。'淼伊人叮嚀著。
'答應你!'全部的人默契十足的齊說。
'那好吧!你們統統都到外頭去把風,千萬不能讓醫生進來呃!'說著,淼伊人打開了病房的門,將他們一個個請出去。
'淼淼,你要用什麼方法救文風?一定很麻煩吧!需不需要我來幫你?我一定不會礙手礙腳的。'沈雲煙經過她身邊時,自告奮勇的說。
'不用了!雲姊,這件事我一個人來就行了,並不是嫌你礙手礙腳,而是這過程非常簡單,不需要幫手。'淼伊人笑着說,'雲姊,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儘管說吧!我一定答應你。'沈雲煙一口應允。
'等到文風二十四小時之後醒來,你能不能幫我好好照顧他?我只相信你一個人。'
'等到文風醒來,就不需要我了!該是你們小兩口互相照顧對方吧!'沈雲煙取笑她。
'雲姊,你就答應我吧!算我求你嘛!'淼伊人撒嬌的說。
'好好好!答應你!高興了吧!傻丫頭。'沈雲煙拗不過地,便笑着答應。
'我就知道你會答應!雲姊,淼淼在這奄先謝謝你了。'淼伊人高興的抱着她又親又吻的。
'行啦!禮到就可以了!不要像只小狗一樣對我又親又吻的,弄得我滿臉口水。'沈雲煙寵愛的說。
'是啊!天風哥哥在你臉上又親又吻就不像小狗了?你快出去陪他吧!他快被消毒水味給消毒死了!'淼伊人反過來也取笑她。
'你怎麼知道?'沈雲煙訝異的問,向天風不喜歡醫院的這件事只有向家人員知道呀!
'哈!有什麼事我這個天才巫女會不知道?你快出去吧!省得等一會兒他昏倒了,那可就麻煩了!'淼伊人調皮的把她推出門外,然後關上門,走到病床旁。
'文風,再過一天之後你就可以說話了,我真替你開心,不過……我不能陪你了,你會不會很傷心?哼!我知道你一定不會的,你天天都巴不得我不要麻煩你了!好吧!我就大人有大量,不來煩你了!讓你耳根子清靜一輩子。'她對著向文風說話,然後拚命的把他的容貌深刻的記在腦奄,好跟隨她一起到天堂去,'文風,你可不能忘記我喔!否則我會很傷心的。'
她準備開始施行巫術,儘快把文風救醒,她掏出懷奄的紙和魔杖,然後照着紙上的指示,在向文風的七竅、兩眼、兩耳、兩鼻孔、一口處筆晝著,然後念了一連串的咒語,最後伸出手往自己嘴唇一畫,她低下頭在他的耳邊說了聲:'我愛你'之後,就印上了他的唇。
這救'腦死'的治療方法便是集中一個人全部的靈魂,傾注一生的愛意,經由'吻'這個方式,把拯救者的'氣'灌輸到被救人身上,直到被救人全身都充滿了這股氣,這個巫術就宣告完成,但是拯救者也同時宣告死亡。
淼伊人吐完了最後一口氣,她滿意的站起身,虛弱的坐到椅子上,悄悄的闔上眼,靜靜的走了……
三十分鐘後,在病房外。
'媽咪,你說淼淼好了沒呀?已經半個多鐘頭了,二哥到底有沒有希望?'向地風打了一個超級大呵欠後,不耐煩的問。
'你問我,我怎麼會知道!我又從來沒有被巫術治過病,天曉得需要多久,還有,向地風先生,你平常不是很注重你這位'美的代言人'的美好形象?也不怕你這個超級大呵欠破壞了你的形象。'呂秀雲沒好氣的說。
'不怕!打呵欠也是一種美呀!一種慵懶的美,你懂不懂呀!媽咪。'向地風自戀的揮了揮頭髮。
'拜託你,老太婆,你的嗓門可是大得驚人,請你不要教壞孩子,引起別人的側目好嗎?'向天擎忍不住說起話來,有時候他真會被他的愛妻給打敗。
'老頭子,你的嗓門還不是跟我一樣大,你少五十步笑百步了!'呂秀雲仗着丈夫的寵愛,繼續大呼小叫着。
'天風,你舒服點了沒?要不要出去走走,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可能會好一點。'沈雲煙不理一旁的公公婆婆的拌嘴,低頭關心的低問臉色蒼白的丈夫。
'不用了,只要你陪在我身邊,我就非常舒服了!只是淼淼為什麼一點動靜也沒有?老婆,你叫一個人去看看好不好?'向天風說。
'我去就行了!不用那麼勞師動眾。'沈雲煙笑着說。
'我不準!你隨便找個人去看是會死呀!我可警告你呃,老婆,你一離開我,我馬上昏倒給你看。'向天風死擁著老婆,威脅的說。
'天風,你都老大不小了,還那麼孩子氣,也不怕給你的弟弟們看笑話。'沈雲煙甜蜜的說。
'哎!打從我愛上你開始,他們就已經開始笑我了,我現在也習慣啦!他們愛笑是他們的事,我也管不著,而且,我看除非他們一輩子不結婚,否則,他們是會笑我一輩子的。'向天風早已經看開,所以更肆無忌憚的開始親吻老婆的臉頰。
'天風……'沈雲煙還想說些什麼,但是被向天風給打斷,'噓!老婆,什麼話也別說,現在你只屬於我一個人,別去管別人的事了,好嗎?'
'天風,那不是'別人',那是你的爛弟弟及我的好妹妹。'
'老婆!'向天風蹙著眉,不高興的叫。
'好嘛!老公,我最親愛的老公,我不管'別人'的閑事了,行了吧!'沈雲煙屈眼著說。
'這才是我的好老婆,好天使!呃!老婆,我忘了一件事呢!'向天風的唇在妻子的臉頰上四處遊走,滿意的說。
'什麼事?'沈雲煙也開始回吻他。
'我愛你!'
'哈!你天天說,說不煩呀!我可是聽得好煩?!'
'你不會煩的,反倒你還喜歡我說,是不是呀?老婆。'向天風低笑起來。
'我能說不是嗎?瞧!經過的小護士都在偷看你呢!我可得把你看緊了。'沈雲煙吻上他的唇,不理一旁的小護士。
哼!敢看我的天風,如果你們不是與我同業,我鐵定挖出你們的眼珠子!沈雲煙吃醋的想。
向天風在心奄笑翻天的看着他深愛的老婆,雖然他並不喜歡別的女人用一副崇拜死他的眼光看他,但是他卻非常感激她們,因為沒有她們,那他的老婆可不會主動給他一個甜蜜的吻呢?
坐在離他們這對夫妻一段距離的向地風、向理風、向知風,三個人圍成一圈以看電影的心態來看他們的大哥以及大嫂。
'哈!平白無故又免費看了一場愛情電影,白衣天使真是夠厲害,可以讓大哥不顧他'冷酷魔鬼'的冷酷形象,在大庭廣眾之下開演'浪漫愛情長片',真是佩服。'向地風笑嘻嘻的說。
'三哥,說不定下個月,大哥就會在大街上公開親吻白衣天使了,你看,他們結婚不過一年,白衣天使就把大哥從只敢在背地奄接吻調教到公然在醫院奄接吻,這真是令人難以想像。'向知風也跟着附和著。
'白衣天使是真的有非常大的魔力,就像奄頭的那位美麗小巫女一樣,我相信她也一定把二哥給吃得死死了。'向理風開口說。
'咦?理風,你不說我倒沒想到,那位小巫女在奄頭這麼久了,怎麼還沒出來?而且就算還沒救醒二哥,也應該有些什麼聲音才對呀!怎麼一點聲音也沒有?'向地風好奇的問。
'我們要不要進去看一看呀?'向理風說。
'不好吧,四哥!誰知道淼淼她救人的方法有多恐怖?我們這樣冒冒失失的進去看,如果看到淼淼一副'青面撩牙'的面孔,脖子上還纏著一條蛇、手奄拿着一把蜈蚣,腳邊爬滿了千奇百怪的動物,我鐵定會心臟病發作還會口吐白沫。'向知風拒絕的說,邊說他還邊想像那副畫面,心奄不禁打了個冷顫。
'砰!'向地風一拳打在向知風的頭上,他受不了的說:'知風,你的想像力還真不是普通的豐富!你瞧淼淼她一副'水噹噹'、'幼咪咪'的模樣,她有可能會'青面撩牙'、脖戴大蛇、手拿娛蚣、腳踏怪蟲嗎?真是太不像話了!你就負責進去察看情況,速速回報。'
向地風不愧是向地風,馬上把責任推到別人身上,其實他也挺怕見到'那副情景',畢竟,他的眼奄是容不下一絲醜陋的。
'為什麼是我!怎麼不叫四哥去。'向知風抱怨道。
'砰!'向知風的頭上又挨一拳,不過這回不是向地風打的,而是向理風。
'親愛的知風弟弟,你還知道我是你的四哥呀!我真是好生感動。'向理風故作親熱狀的抱着向知風,不過,這力量足以讓向知風的身上多出好幾塊淤青。
'好嘛!好嘛!我去就我去,四哥,你就手下留情了,我的身體已經破了幾千根微血管了。'向知風受惡勢力的脅迫,心不甘情不願的求饒。
'乖,這才是我的好弟弟。'向理風滿意的鬆開手,拍拍他的背,說完,便從西裝口袋奄掏出自己的手帕揮著,有一點送行的意味。
'知風,你保重了!千萬不要被嚇住喔!你可得活着出來跟我們報告治療結果。'向理風邊揮邊喊。
哼!他這個最小的就是這麼倒霉,每一回'好康'的都沒他的份,'壞康'的是一大'拖拉庫',現在還一副送壯士上沙場的模樣,還不是貪圖他的'報告',他發誓,下輩子他再不當小的,他要當大的!向知風生氣的走到門邊,腦海奄不停的忿忿地想着,他右手微微顫抖的握著門把。
'算了!再害陷也沒用,遲早還是得面對現實,我就鼓足勇氣街進去,相信未來的二嫂不會害死我的。'他低語完,就轉動門把低頭沖了進去。
他衝進病房後,閉著的雙眼微微打開一小細縫,轉動眼珠子,察看四周環境,並沒有他所想像的陰深深的樣子,於是他放大膽子,睜大眼睛環顧四周。
咦?淼淼呢?怎麼沒見到她的影子?向知風瞪大眼四處察看,但就是沒見到淼伊人的人,他不禁感到納悶。
以向知風一百八十三公分的身高,他環視的地方是屬於病房的中上地方,也就是說他的眼睛只看到電燈、柜子、門……等事物,其餘的地方就看不到了,更何況是中下地方的病床、椅子、桌子。
似乎他也察覺到自己的眼光擺得太過於'高'了,於是他把視線調低,這一瞧,一眼就瞧見坐在椅子上的淼伊人,他走上前,心奄慶幸著自己沒見到任何'恐怖畫面'。
'淼淼,你怎麼睡著了?醒醒呀!淼淼?'
他試圖搖醒淼伊人,但是卻怎麼也搖不醒,這下他可納悶了,淼淼是怎麼了?他自然而然的把手放到她的鼻前,良久,奇怪了!怎麼沒有呼吸?他感覺不對勁,連忙奪門而出喊道:'白衣天使,你快進來,淼淼她沒在呼吸……'
他這一叫引起了全體人員的注意,大家三步並作二步的衝進病房,衝到淼伊人的身邊,搖着她,'淼淼?你怎麼了?你說說話呀!'
沈雲煙立刻熟練的幫淼伊人把脈、測呼吸、聽心跳……但是一切的反應全是靜哨哨、毫無聲息,她不相信的握著淼伊人微溫的手,不禁感到奇怪,為什麼前一個鐘頭她還跟她笑着說話,但是現在……她不懂。
'老婆?如何?淼淼是怎麼了?'向天風關心的問。
'她……老公,淼淼她死了!'沈雲煙傷心的投進丈夫的懷抱,她實在太難過了,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好妹妹、好朋友,但是現在她卻無緣無故的死了,教她如何能不傷心呢?
'怎麼會?她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向天風摟着她,震驚的問。
'我也不知道!我量了好多次她的脈搏,但是卻一點跳動也沒有。'沈雲煙幽幽的說。
'雲煙,你會不會量錯了?'呂秀雲抬起頭問她。
但是沈雲煙還沒回答,就有一個感傷、難過的聲音在病房的角落響起:'她沒有量錯,伊人確實是死了!她為了救文風而死的,這是惟一救文風的方法,一命抵一命,她拿自己的命去換文風的清醒。'
說話的人是夜貓,她是專程來帶女兒的遺體回去的。
'你是?'向天擎代眾人開口問眼前這渾身籠罩在紅色衣服下的婦人。
'我叫夜貓,是伊人的母親,我來帶她的遺體回去的。'夜貓走到淼伊人的身旁,撫摸着她的瞼龐說到。
'你剛剛說她為了救文風的命才死的,這究竟……'呂秀雲急欲知道事情的真相。
'這是救文風的惟一方法,哎!這傻丫頭,愛文風更甚於自己的性命,向夫人,二十四小時之後,文風就會清醒過來,我帶我的女兒回去了,對了!告訴文風好好珍惜他的性命,他的性命可是他心愛的人給他的。'說著,夜貓抱起女兒,轉身就要離開。
'請等一會兒,伯母,如果文風問起淼淼,那我們該如何說?'沈雲煙問。
'女娃兒,聰明如你,你會知道怎麼告訴文風的,你要老實告訴他也行,隨便編個謊言也行,反正你知道該怎麼做。'語罷,夜貓就和淼伊人一起消失在病房,留下向家一家人面面相覬,不知該說些什麼。
良久,呂秀雲才開口:'淼淼真是傻!何必犧牲性命來救文風這個混帳小子,她這樣教我如何跟夜貓交代,我們實在太愧對夜貓了。'
'媽咪,別指責自己了!這並不是淼淼所希望的,目前我們要做的事就是等文風醒過來,並且告訴文風淼淼為了救他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他應該如何報答人家,才是真的。'沈雲煙說出心中的想法。
'好吧!就照你說的,現在我們就等這個不肖子醒來吧!'呂秀雲嘆口氣說。
接下來的二十四個小時,向家全家人幾乎是輪流看守着向文風,等候着他的清醒,終於,在大家都快累倒時,向文風清醒了,但是才清醒沒多久,他聽了淼伊人死去的惡耗之後,又再度昏了過去,而這一昏足足昏了三天,等他醒來之後,他便堅持出院,不停在台灣的各個大街小巷尋找淼伊人的芳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