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剪刀和小周剛從科技公司出來,“美女拳”的音樂刺耳地響起。
“小周,你幫我接一下。”剪刀忙着研究設計圖,無暇接聽電話。
“喂?”
“剪刀哥嗎?我是雲兒。”雪兒打了半個鐘頭,電話終於接通了。
“不是,我是小周。”雲兒?大哥不是有Sable了嗎!這個女人又是從哪裏蹦出來的?“都一樣啦!Sable有危險了,你們快來!”雪兒嬌滴滴的聲音,急切地傳遞着壞消息。“Sable?你等一下,我叫剪刀哥聽。”小周把手機遞給剪刀。“Sable出事了。”“喂?”剪刀接過電話,一手夾着資料,向著座車走去。
“剪刀哥,有客人強濯Sable喝酒,還想帶她出場,Sable要我聯絡你們趕快來救她。”“我知道了,謝謝你!我會儘快趕到!”
兄弟就是兄弟,默契十足;這廂手機一丟,那廂拋擲出車鑰匙,一個也沒漏接。人在新營的剪刀猛催油門,從省道駛上高速公路,以時速兩百公里的速度飛馳向台北。當剪刀聚精會神的狂飆時,小周也沒閑着。
他先撥通交通警察大隊,請與他們私交甚篤的長官派遣一輛警車幫他們開道,確保他們不會
因為超速而被攔下,也不至於在收費站時還要停車排隊繳費,耽誤救人的時機。他又聯絡台北堂口的兄弟,要他們集結幫眾,準備出動。
一場腥風血雨,一觸即發。
只花了平常一半的時間,剪刀和小周就到了台北。
不過,還是晚了一步,他們在“仙履”撲了個空,梁霞已經讓人搶先一步給扛走了。“你居然眼睜睜地看她被帶走?”剪刀質問潘潘,幾近抓狂。
“我有阻止過他,可是豐哥執意要帶走Sable,我攔也攔不住。”兩邊都是“大哥大大”,潘潘哪一邊都得罪不起。
“是瘋狗?”小周要先確認這個“豐哥”是什麼來頭,膽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沒錯!不然還有哪一個人瘋到敢搶剪刀哥的女人?”潘潘嚇得不敢有所隱瞞,“我在泊車
小弟那兒找到了他們那輛車的車型和車牌號碼,你們快去追吧!”潘潘說著拿出紙條,雙手奉上。
“你這女人還有點用處。”剪刀怒瞪她一眼,疾奔而去。
只是瘋狗會把Sable帶到哪裏去呢?
“縱貫!縱貫!全面追緝黑色寶土,車號AH-8888,發現請回報,over!”小周按下無線電發話鈕,將訊息傳送給幫眾。
霎時,十幾輛車在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台北,分頭展開搜尋。
“找到了!我們在陽明山,陽金公路上。”無線電內終於傳出好消息。
“先不要輕舉妄動,等我們到了再說。”雖然擔憂梁霞的處境,不過對方有多少人、有沒有
帶傢伙,他們不得而知;而且對手還是瘋狗,剪刀不敢叫兄弟們草率行事,平白送死。“收到!我們會先盯緊他們的。”
剪刀握着方向盤的手因為太過用力,而手指泛白、青筋暴現。
他現在有一種嗜血的衝動。
狂暴的因子在他周身流竄,只有敵人腥紅的血液,才能平息這場騷動。
早叫她不要再去上班了,卻拗不過她的講求,答應讓她做完最後一期。
幸好,還來得及;晚了,他一輩子也不會原諒自己!
不久,他就已尾隨在瘋狗的車子後面。
“找一塊空地,攔下他們!”剪刀像一頭猛獅,眼中流露出看到獵物的陰騭勇猛、兇狠。
在幾輛車從前、后、側邊包夾之下,葛豐被逼到路邊的草叢裏。
雙方人馬,一觸即發。
“干ㄨㄨ!誰敢擋我的車?我是飛虎幫的豐哥……”葛豐的叫罵,終止於他看清步下座車的男子。
男子身型偉岸昂藏,藏不住的精實肌肉在衣衫底下跳動,周身散發著冷冽懾人的氣勢。“剪刀,是你啊?”
剪刀發現,他比上次見面時的稱呼要少了個“哥”字。看來,這條狗是不把他放在眼裏了。“你帶走了我的女人。”剪刀不想多說廢話。
“誰啊?”葛豐故作不知。
“Sable。”再假嘛,等一下就讓他死得很難看。
“嗟!原來Sable是你的人?”葛豐一臉恍然大悟。“不過我也沒有惡意,我只是看她喝醉了,想帶她到‘天籟’泡泡溫泉,醒醒酒而已。”
“你人交是不交?”剪刀冷凝着臉,依舊寡言。
“哎呀!不過是個歡場中的小姐嘛!我們兄弟何必為了一個‘賺吃查某’傷了和氣?”現在
把人交出去,豈不是便宜了剪刀。“像她這種‘北港香爐’,你又何必搶着當‘爐主’?”他怎麼可以這樣侮蔑她?!剪刀一拳終結葛豐的胡言亂語。
葛豐拭去嘴角的血腥,身形一翻,對着剪刀就是一記側踢。
剪刀不躲不閃,雙手一托,就讓葛豐跌個狗吃屎。
大哥開打了,手下自然不能坐視不管;兩方幫眾打成一團,搏鬥的聲音不絕於耳,不時伴隨着骨頭斷裂的異響、傷者痛苦的哀號。
雙方的人馬懸殊,優勝劣敗立見分曉。
灰頭土臉的葛豐仍在做困獸之鬥,暴吼着沖向剪刀。
“喝!老子我跟你拼了!”葛豐拿出橄欖球員不顧一切向前沖的蠻力,撞倒了兩個試圖阻擋他的前鋒,想要一舉達陣得分。
剪刀冷哼一聲,使出一記過肩摔,輕而易舉地就把葛豐給拽在地上。葛豐的手臂因此被地上尖銳的石頭劃出一道長長的口子,鮮血直流。
喲!這一摔,五臟六腑怕不全移了位,一旁觀戰的小周簡直嘆為觀止。
剪刀用腳踹了踹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爛泥,“這是給你一個教訓,以後少惹我!否則,我叫
你吃不完兜着走。”要不是小周拉着他,他早赤手空拳把這條瘋狗給宰了。“我們走!”剪刀從葛豐的車裏抱回了他的珍愛。
“剪刀哥,Sable好像不對勁。”小周斜睇了一眼蜷曲在後座的梁霞。
“我又不是瞎子。”剪刀從照後鏡里早發現異狀。
梁霞一路上直喊熱,即使他已經把冷氣開到最強,還是無法驅除她的懊熱難耐。這會兒,她開始脫衣服,口中不時發出呻吟,身體也不住地扭動。
“我看,她八成吃了春藥。”小周不敢再多看後方一眼,怕看到不該看的東西。“那個不得好死的狗雜碎!”剪刀憤恨地從齒縫裏擠出詛咒。
“現在不是罵人的時候,想想該怎麼辦吧?”
“還能怎麼辦?當然是拿條繩子把她綁起來。”春藥可是沒解藥的,會讓一個貞節烈女變成
一個慾火焚身的蕩婦,不論對方是誰,只求男人與她共赴雲雨,解除藥力所帶來的性饑渴。剪刀不想在這種情況下,得到她的身子。
“大哥,你忍心看着她痛苦,卻不幫忙?”小周詫異地看着剪刀,他以為他和梁霞早就有過
親密關係了,沒想到,他們還在“柏拉圖”階段,而且還把大好的機會往外推。“別說了,回去再說。”剪刀只想趕快帶她回家,免得她在車上就脫光了。“你來開車!”他慢慢把車停在路房,將操控權轉移給小周,自己則鑽到後座。
梁霞全身上下只剩下貼身的衣褲,剪刀連忙用外套遮掩住無限春光,並阻止她一再做出脫序的行為。
甫進門,剪刀就把梁霞帶進卧房。
“小周,快去找一條長一點的繩子!”
“是,大哥,你先頂住。”小周領命,在各處翻箱倒櫃,努力尋覓可用的繩子。剪刀用力地鉗制住她的雙手,卻無法躲開她不斷貼上來的嬌軀,“Sabe不要這樣!”從胸部
以下,兩人的身體沒有一絲一毫的空隙,從小腹傳來的騷動,讓剪刀忍不住低喊。愈說她愈是故意似的,梁霞想要掙脫他的鉗制,剪刀當然不肯放手,拉扯之間,原本被在她
肩上的外衣滑落到地下。
剪刀不得不鬆手,俯身拾起大外套,這一彎腰、一挺身,反倒將她由腳到頭看了個仔細。白瓷般的肌膚水嫩透明,因着酒精、因着藥力,隱隱泛起紅潮。
凹凸有致、婀娜多姿、膚如凝脂……剪刀的腦袋當機,胡亂地浮現出怎麼也不足以形容她的成語。
她一手勾住他的頸項,身子磨贈着他的身子,在他的耳邊吐氣如蘭,“抱我,求你……抱我。”另一隻手,輕巧地解開他襯衫上的鈕扣。
他的心稍稍動搖了一下,在觸及她的纖腰時,迅速恢復理智。甩甩頭,甩掉滿腦子的邪念。“我不想在這種情況下侵犯你,你聽見了嗎?”
她舔舔嘴唇,充耳未聞,動手拉扯他的腰帶。
“噢……”他握住她挑情的小手,慾念蠢蠢欲動。
雙手失去了自由,可她還有一張嘴啊!
梁霞狎地舔弄着剪刀的耳垂,一路下滑,在他的胸膛流連……
“你知道我是誰嗎?”剪刀的聲音粗嗄低沉,現在的他跟她一樣欲求不滿,意亂情迷。“當然知道,你是剪刀哥嘛!”
梁霞仰着頭,強撐開迷的星眸,試圖將焦點放在她欽慕的臉上,熱潮在她的體內延燒。“如果一切不可避免,我希望是你。”她攀住他的手臂,軟語呢喃。“要我……難道你不想
要我嗎?”
“要,我當然要!”知道她還認得自己,剪刀滿腔的情慾像火山爆發一樣,滔滔滾滾,瞬間吞噬掉彼此。
小周好不容易才把落地窗帘上的繩子拆下來,這夠長了吧!持着繩子,轉進主卧室,裏面的旖旎風光,讓他忍不住竊笑。“看來大哥是頂不住了。”床上吻得難分難捨的男子,背後長了眼睛似的,抓起一個枕頭,準確無誤地丟向小周。小周輕而易舉地隔開迎面飛來的特大暗器,悶笑着不敢出聲,臨走還不忘好心地幫他們帶上
門。
剪刀捧着梁霞艷麗無儔的嬌顏,深情地一吻,從輕柔逐漸激狂。
他慢慢地把她壓向床墊,摸索上她細膩的背後,解開“弔橋”的束縛,將赤裸的胸膛貼上她的小巧渾圓。
“嘶……”肌膚相親的熱度,讓梁霞倒吸了一口氣。
他的大掌覆在她柔軟的雙峰上摩挲,滿意地感受到她粉紅色的蓓蕾,因此而傲然挺立。她禁不住的呻吟,無疑是最好的催情劑,剪刀不再遲疑,迅速地除去兩人身上僅存的衣物…
…
“啊!”梁霞吃痛,不禁哀號。
穿越過一層天然屏障的剪刀,怵然一驚!他一直以為她不過是單純了點,卻沒料到她居然還
是處子之身;在那樣複雜的地方討生活,想要保有童貞,比“不可能的任務”還困難,他難以想像她是怎麼做到的?
聽她喊疼,他出自本能的反應想退出她的緊窒;可是梁霞卻抓着他,不容他臨陣脫逃。“Sable,慢慢來。”剪刀大口喘着氣,壓抑熾熱的慾念,他不想傷害她,但天知道!那是
多麼困難的一件事。
“求你……”察覺到他的退卻,梁霞痛苦地呻吟着,在他的身下不住地蠕動,就像溺水的人死命攀住浮木一樣。
剪刀哪裏忍心看她受折磨,一咬牙,將情潮一波波地傳送到她的深處……激情過後,紅潮盡褪,從濁重的呼吸聲中,他明白,懷抱里的人兒已經倦極睡著了,他知道
,她累壞了。抬起頭來,窗外天色微明,沒想到這一折騰,天,就要亮了。他打了個呵欠,擁着她沉沉入睡。
才過午,剪刀就醒了。輕輕抽回酸麻的手臂,不敢吵醒熟睡中的佳麗,躡手躡腳地踅到廚房。
“大哥,你餓啦?”小周聽到聲響,跟着進入廚房,只見剪刀在翻冰箱。“沒有,我是想弄一杯解酒的果汁。”剪刀拿出柳橙、檸檬、葡萄柚。
“她醒了嗎?”小周向外面張望着。
“還沒。”據他估計,梁霞還得好一陣子才會醒。
“那好,我有點事想跟你談。”屬於男人之間的man'stalk,女士不宜在場聆聽。“你是在擔心瘋狗?”剪刀利落地將水果洗滌、切半。
“大哥英明,我看瘋狗不會就這麼算了。”小周的煩憂全寫在臉上。
“潘潘已經告訴他Sable是我的人了,他要燒紙引鬼我也沒辦法。”不是他喜歡用暴力解決問題,實在是有人欠扁。
“我們昨晚給了他一頓教訓,雖然說是他有錯在先,不過依照他的個性來看,他一定會找機會報復。”大哥快活了大半夜,他可是想了大半夜。
為了梁霞,他們兄弟倆一個勞心,嘿嘿嘿……一個勞力。
“兵來將當水來土掩,我就不相信他有什麼能耐。”剪刀完全不在意,繼續調他的獨門解酒配方。
“就怕那個卑鄙小人又耍陰著兒。”小周對剪刀的輕敵頗不以為然。
“你怕他做小動作?”剪刀深視了小周一眼。這些年來,他們經歷過的大大小小陣仗不少,奇怪!他怎麼突然變得這麼膽小怕事?
“我們自然不怕他,我怕的是他會向Sable下手。”經過昨夜的事件,瘋狗應該不難看出Sable對剪刀的重要性。
“她不會再去上班了,瘋狗找不到她的。”剪刀單純地認為,只要梁霞不在店裏出現,瘋狗就沒辦法找她麻煩。
“萬一……”小周隱隱覺得不安。
“沒有萬一,我昨天已經警告過他了,除非他不想活了!”
再敲入兩個蛋黃……攪拌均勻……好了!大功告成。
“安啦!別像個娘兒們一樣,婆婆媽媽的。”剪刀把果汁放進冰箱。“我去看看她起來了沒?”
小周只好希望一切誠如剪刀所想的天下太平。
可是,瘋狗不咬人,還能叫瘋狗嗎?
剪刀摸回到床鋪上,支着頭,仔細打量起沉睡中的美人;秀眉、挺鼻,即使臉蛋上是隔了一夜的殘粉,仍不減損她的美艷。
柳眉蹙起,長而濃密的睫毛輕顫,嗯!王子該上場吻醒公主了。
是王子和公主嗎?還是美女與野獸?管它的,心動不如馬上行動先親了再說。梁霞從黑甜鄉歸來,只覺得頭痛欲裂,像有成千上萬個小人拿着鐵捶在她的腦袋裏用力敲擊
,全身骨頭像快要散了一樣,四肢酸疼。
唇瓣傳來的壓觸感,讓她倏地睜大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房間、男子放大的臉孔。“天啊!我怎麼會跟你上床?”
剪刀的心臟,猛然遭受無情的打擊,幾乎無法招架。
“你後悔了?”嗟!早知道說什麼也要撐到小周把繩子拿來,將她給五花大綁,丟到陽台發
情去。“不是這樣的,我並不後悔跟你發生關係,”梁霞紅着臉解釋,眼光隨即一黯。“可是,我們連彼此的姓名都不知道,這樣不是很荒謬嗎?”
“梁霞。”她在乎的應該是她的貞操問題,那個才應該是“大代志”,為什麼她反而對這種小事耿耿於懷?
剪刀實在猜不透這個小女人的邏輯是怎麼推演的。算了!不研究,只要她沒反悔就好了。“你怎麼會知道我的本名?”梁霞疑惑地眨眨眼。
“我有神通嘛!”他既然向陳經理保證過,就絕不會見色忘義。
“你不說就拉倒,何必鬼扯?”梁霞調過頭去,快快不樂。
“吳恆懷。”剪刀咕咕噥噥,像蚊子在叫。
“什麼?”梁霞自是聽不真切。
“我姓吳,口天吳,名恆懷。”剪刀略微忸怩地再報一次姓名。“不準笑。”笑?為什麼要笑?像念祖、念慈一樣,“永恆懷念”……意思很好啊!他為什麼要畫蛇添足
,多加一句呢?
嗯……有問題,此地無銀三百兩——恆懷、恆懷……很壞?
吳恆懷。
我很壞?
梁霞抿嘴偷笑。
“我說了不準笑!”剪刀微惱,因為這個名字,害他從小就受同儕嘲諷,這一直是他心裏的痛。
“對不起嘛!”梁霞也覺得自己太不應該了,不該取笑人家的名字,吐吐舌頭低首道歉,卻因此引爆腦袋瓜里的炸彈——“唔!好痛!”
剪刀見狀,忘了惱怒,上前扶住她柔弱無骨的嬌軀。“你先去泡個熱水澡吧!我準備了解酒偏方,等一下端來給你。”
剪刀悄悄地拉開門,熱氣氤氳中,看見梁霞躺在浴缸里,臉上覆著一條毛巾;水平面下,苗條纖細的身材隱約可見。
攤在舒服的按摩浴缸里,她動都不敢動,生怕引發頭殼裏的千軍萬馬,一齊鳴鼓廝殺。“果汁來了!”平空響起一聲雷,讓她嚇一跳!
“你怎麼進來了?”顧不得頭疼,梁霞快速地蜷曲起來,除了眼、鼻,光裸的身子盡數埋進
水裏。“別躲了,已經被我看光光了。”剪刀早已飽覽無限春光,伸手把高腳杯遞給她。“喝吧!喝下去就會舒服多了。”
“唔……好酸!”梁霞不過輕啜一口,粉臉馬上皺成一團,五官全擠在一起。“酸才有效,喝完就沒事了。”剪刀像哄小孩吃藥一樣,非常的有耐心。“我喂你好了。”“不用了,我自己來。”梁霞還真怕他會說到做到。
“好棒喔!下次買糖給你吃。”剪刀接過空杯,還賴着不走,動手脫起衣服。“你……你要幹嘛?”梁霞羞怯地別過頭,不敢正視他健壯的肌肉。
“泡澡啊!”他先用蓮篷頭嘩啦嘩啦地沖洗着身體。
“我洗好了。”想站出來,可是,這麼一來不就得和他裸裎相向嗎?
猶豫之間,水聲停歇,剪刀一腳跨進了熱水池裏,她尷尬地蒙住眼睛,以免看到不該看的東西。長針眼很痛的耶!
剪刀將她的嬌赧看在眼底,好笑在心底,故意怨嘆:“!這麼多的水泡,什麼也看不見。”
咦?什麼也看不見?梁霞偷偷地從指縫裏窺視。
真的耶!由於按摩水柱強力衝激的關係,在水面下形成無數的氣泡,真的讓人什麼也看不清
。梁霞這才把手放下,稍稍安心;不過,和一個大男人裸身共浴,還是讓她無法全然鬆懈。移開手,展現在他面前的,是素凈的一張臉。
適才,她的臉皺得像老太婆似的,他沒有看清楚。這是那個妖嬈、嫵媚、艷麗的酒國名花嗎?
剪刀微愕,卸粗后的女人,他看過不少,總讓他有白日見鬼的感覺:有三分之一,臉上坑坑
洞洞,佈滿黑斑、雀斑;有三分之一,容貌平庸;有三分之一,蒼白得毫無血色。這些缺點
,都隱藏在濃厚的化組品之下,一旦卸除偽裝,一個個都成了名副其實的“見光死”。然而眼前的這張容顏,滑嫩細緻,白裏透紅,眸光閃閃,杏唇不點而絳。剪刀萬萬沒想到,世間真有所謂天生麗質的美女,無需任何人工的添加物,真實的她,是那
么樣的脫俗出塵、清純無瑕。
“我臉上有什麼嗎?”梁霞不自在地眨眨大眼。
“沒,”朱唇輕啟,剪刀才發現自己失態了,趕緊找話題:“喔!對了,你還要去上班嗎?”
梁霞搖了搖頭:“不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我不敢再冒險了,給我再多錢我也不回去。”她不認為自己還有再踏入店裏一步的勇氣。
“那好,我還怕你為了那幾萬塊,連安全都不顧了。”說實在的,他少上兩次酒家,還是自摸一把,就綽綽有餘嘍。
“財去人安樂。”雖然很不甘心,她也只好含淚跟花花綠綠的鈔票說“莎喲哪啦”。剪刀知道她的不舍,可是她的骨氣又絕對不會平白接受他的資助,他沉吟了一會兒:“這樣吧!等一下我們先去吃飯,我再陪你到店裏。你放心!我會叫他們把該給你的薪水都
算給你,不會讓你吃虧的。”
“真的!”梁霞原本已經作了最壞的打算,不敢奢望能領到這筆款子,現在剪刀肯出面幫她追討,那真是太好了!
“那就趕快起來穿衣服吧!”剪刀等着欣賞出水芙蓉的美景。
“你先轉過去。”她小聲要求。
唉!他該拿這個害羞的小女人怎麼辦?救了她,還要幫她追討薪俸,連這麼一點小小的福利也不肯施與嗎?
算了!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不必急在這一時半刻的。略一揚眉,剪刀在水裏轉過身。這一旋身,正巧讓梁霞看見他的裸背,“你的後背怎麼了?”哇!好可怕!整個寬厚的背上
佈滿一條條的血痕。
她還不知道這是她的傑作嗎?噙着笑意,剪刀轉身指着肩上的瘀血:“我以為我從大野狼嘴裏救了一隻小綿羊,哪曉得原來是一隻恩將仇報的小野貓,後背是被
她抓的、這裏是被她咬的。”
他是在講童話故事,還是天方夜譚?梁霞的眼中拋出問號。
“你的指甲該剪了吧?”
她再魯鈍,這下也聽得出小野貓指的是誰。
“我怎麼會對你做出這麼殘忍的事?”低頭看着纖纖十指,修飾過的圓潤指甲上塗滿銀色蔻丹,她不敢相信他的傷居然是自己造成的。
“辦事的時候難免忘情,‘雪花妹’,我不會怪你的。”剪刀狀似誠懇地按着她的肩頭,心裏早笑翻了。
“你取笑我!”梁霞嬌嗔着,掄起粉拳。
剪刀快一步握住她的手腕,用力一帶,她的人就跌進了他的懷裏。
“啊!你……壞!”貼身的接觸,讓她清楚地感受到身下屬於男性的生理反應,體溫逐漸升高,俏臉燒得比天邊的晚霞還紅。
“壞?我喜歡聽你這麼叫,”剪刀略一揚眉,俯身在她的耳畔吐出愛語:“我愛你!從今以後,我只對你一個人使壞。”
鎖定目標,剪刀準確無誤地攫住櫻唇,輾轉吸吮她口中的香甜。
這個吻,帶着霸道、帶着需求,卻不失溫柔。
當他的唇移開她紅腫的唇瓣,梁霞全身像被抽空了似的,只能無力地依附着他的胸膛,聽着彼此的心跳互相呼應着。
剪刀懷抱麗人離開水面,一步步朝雙人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