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衣香鬢影的豪門夜宴,風風光光地在唐家寬闊的前院裏舉行。

佔地遼闊的草坪是宴會的主要會場,兩旁有精心準備的餐點與美酒,客人們就在當中吃吃喝喝、說說笑笑、討論交易,或是結交權貴,拓展人脈。

沒生意可談的貴婦人們大多三三兩兩地聚在角落,暗地裏較量彼此的行頭,或是交換八卦。

一個身形消瘦、穿着紫色小禮服,全身行頭都是香奈兒的富太太剛與人批評完全場女性的穿着,正喝着紅酒潤喉,稍作喘息,她身邊的同伴則是凡賽斯系列,粉紅色調的裝扮讓她福態的身材顯得臃腫,沒有八卦可聽的她無趣地四處張望,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

「唐家人好像沒有全員到齊。有唐家老太爺,第二代的只有壽星夫婦出席,第三代的只看到在唐氏企業工作的壽星的長子,跟回國度假的音樂家唐慕河,其它人呢?唐家人是不是感情不好,有嫌隙啊?」凡賽斯夫人楞楞地問。

香奈兒夫人一聽,紅酒差點噴了出來,趕緊把同伴拉到後頭隱蔽的涼亭說話。

「妳別亂說話,唐家人感情好得很。第二代的次子沒出席是因為他們夫妻倆正流浪到非洲偏遠的部落趕不回來,不過生日禮物可不含糊。他們買下非洲一座鑽石礦山送給大哥當生日禮物,聽說不久前還挖出近百克拉的大鑽石咧。」香奈兒夫人唱做俱佳地比手划腳。

「真的呀!不愧是巨富,送的禮物就是不同凡響。」凡賽斯夫人羨慕地說。

「還有啊,遠嫁日本的唐家小姐人雖然不能回來為兄長祝賀,特別囑咐離婚的丈夫,就是日本餐飲界的龍頭,負責今晚的餐點。不然妳以為在台灣吃得到這麼頂級的生魚片與牛肉嗎?當然是日本空運來台的。其它的松露、魚子醬、鵝肝醬自然也是挑選過的極品。」

「哇!那也得花不少錢吧?想不到離了婚的妹婿也這麼慷慨。」凡賽斯夫人再驚嘆。

「可是啊,接下來的年輕人間的感情好不好就不得而知了。他們大多長居國外,很少在國內露臉。」香奈兒夫人很遺憾搜集不到第三代的情報。

「但他們常常在電視上出現呀。像這次難得回來的唐慕河,只要他一有演奏會,連CNN都會想辦法訪問他。啊!他真的是太帥了!要是我再年輕個十歲……」凡賽斯夫人瞥見唐慕河一閃而過的身影,馬上痴迷了眼,流了一地的口水。

「就算是重新投胎也沒用,人家看不上妳的。」香奈兒夫人殘酷地點破事實。

「哎,妳怎麼這麼說呢!人就是要有夢想。不過話說回來,唐家人生得真是好,聽說還有一個小姐,是唐慕河的親妹妹,不曉得會美成什麼模樣?」凡賽斯夫人嚮往地想像,忽然想到另一個也是媒體寵兒的唐家人。

「咦?壽星不是有三個兒子嗎?怎麼只有長子出現?我上次有在旅遊頻道看到他的二兒子喔,才知道原來唐惟天是個雕刻家,旅居意大利,難怪國內一直沒有他的消息。上次恰巧在節目上看到他在解說自己的作品,藝術我是不懂啦!不過我倒覺得他比他的作品還吸引人。撇開藝術家浪蕩的氣質、剛毅俊俏的臉部輪廓不說,健碩性感的身材對女人才是致命的魔力啊!」凡賽斯夫人又一次陷入花痴的情境中。

香奈兒夫人冷冷覷了她一眼。「這個唐惟天妳就更不可能抱有希望了。」

「為什麼?」凡賽斯夫人馬上回神問道。

香奈兒夫人神秘兮兮地靠近她耳邊說話:「因為他討厭女人,是個同……」

她的話沒說完,前頭的騷動蓋過了她的聲音。

身為八卦收發站的站長,香奈兒夫人怎麼可能錯過湊熱鬧的機會,裙襬一撩便黏了過去。

見狀,凡賽斯夫人豈有不跟的道理,肥胖的身軀一搖一晃消失在暗處的涼亭邊。

在她們走後沒多久,有一個纖細的黑影從涼亭更暗的背光面走了出來。

她長發飄飄,在原地沉思一會後,也踏上她們的路線走到前頭。

亞爾特一停好車,惟天就迫不及待地開門直奔唐家大宅。

他殺氣騰騰地穿過宴會會場,途中撞到不少人,沒有道歉,速度也不減緩,強硬的態度讓男人不敢抗議,女人們則着迷地跟着他移動。

「惟天,你冷靜一下,就算現在到了屋子裏,你想見的人也不一定會在那裏。」亞爾特追上他,扯住他緊繃的身體。

他的出現又引起現場一陣騷動。

亞爾特深刻的輪廓、墨綠的眸色、慵懶而優雅的異國風情立即擄獲現場不少女性的愛慕眼光。

更教人訝異的是,他跟惟天之間異常親密的肢體接觸。

亞爾特拉住惟天後就攬着他的腰,領着他往角落說話去,丟下議論紛紛的眾人,兩人的腳步走得自然又自在。

「看吧,這就是妳永遠沒有希望的原因。」目睹一切經過,香奈兒夫人風涼地說。

「妳是說……唐惟天是同性戀?」凡賽斯夫人不願相信地問。

為什麼這世上的好男人總是在發現的同時,就已經失去了呢?

「唐惟天不喜歡女人又不是新聞了,他是gay大家也不意外吧。妳瞧,這不也挺賞心悅目的嗎?」香奈兒夫人用下巴朝遠處的惟天他們點了點。

在月光的剪影下,兩人貼近的修長身軀看起來像是一幅畫。

凡賽斯夫人雖不甘心,也不得不承認:同性戀也許還不錯。

「唐家人能接受嗎?」她想到地問。

「我不喜歡。」

一個突兀的否定冷冷打斷夫人們的八卦。

兩位夫人循聲望去,一看就呆了。

她們身邊不曉得什麼時候冒出來一個美麗的女子。她的長發隨風輕揚,帶出迷人的香味,她的皮膚白皙無瑕,身材纖長有致,黑色絲質禮服把她的優雅烘托得淋漓盡致,最教人吃驚的是她無法形容的美貌。映着月光,有瞬間她們還以為自己見到了仙子。

唐念盈媚眼緊盯凡賽斯夫人,晶亮的眼神傳達出她的堅定。

凡賽斯夫人被美人看得渾身不自在,結結巴巴地吐出聲音:

「說得……也……是,這麼好……的兩個……男人,這樣是……挺可惜的。」

「不過,就是喜歡上了呀。」念盈的眼光褪了下來,喃喃地說。

「是啊……感情這種東西很難說的。」凡賽斯夫人很自然地答腔,完全被對方的美貌迷昏神智。

念盈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低頭思考幾秒,嘴裏絮絮念着:「喜歡就是喜歡了,還能怎麼辦呢?」

她邊說邊往惟天他們靠近。

終於能回神的凡賽斯夫人踱回同伴身邊,望着那連背影都很漂亮的女子,好奇地問:「她是哪家的小姐,怎麼從沒聽過上流社會有個這麼標緻的美人呢?」

香奈兒夫人顫顫地轉向她,語氣驚慌地說:「妳還沒發現嗎?有這麼漂亮的小姐到今天才在唐家的大宴中現身,妳想她是誰家的千金呢?」

「妳是說……她是唐家唯一的女孩、唐家的掌上明珠、唐家呵護在城堡中的公主?」每說一句,凡賽斯夫人臉上的贅肉就搖晃一下,然後停在痴獃的表情。

「對,而妳居然就當著人家妹妹的面說哥哥是同性戀,妳想小公主會不會把這件事告訴老國王呢?萬一唐家人真的不能接受,我們就算是惹上大禍了。」

香奈兒夫人誇張的表情與語氣嚇壞了凡賽斯夫人,兩個八卦的女人哀怨地對看一眼,想着該如何告訴要靠唐家吃飯的丈夫,她們可能切斷了自己的錢途。

離開八卦圈后,念盈站在一個偏僻的角落,靜靜地看着會場裏的騷動。

她神情肅然,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對搶眼的男子。

「又這麼用力地看人,那裏也有公主王子嗎?」

背後冷不防地傳來一陣低沉的戲謔,念盈不用回頭,也曉得這悅耳的聲音是屬於誰的。

她沒反應,繼續定定望着。

慕河無所謂地挑挑眉,站在妹妹旁邊,跟她一起觀察。

「那傢伙果然回來了。」看到遠方惟天神情激動的側臉,慕河滿意地笑了。

「是啊,真的來了。」念盈若有所思地應和。

慕河聽出她話里細微的情緒,納悶地瞥向她。

「妳不過去跟惟天打聲招呼嗎?他可是衝著妳回來的,妳若不給他一個歡迎的笑容,他恐怕會傷心得哭出來。」慕河半斂眼瞼,暗暗打量念盈不尋常的舉動。

念盈別開視線,對上兄長探視的眼光,唇角若有似無地彎起--

「我會去的,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看到她的笑容,慕河楞了一下,他真的快不認識自己的妹妹了!

他記得念盈應該是個簡單無為、個性平和的千金小姐。

家族中最奸詐險惡的基因全由他繼承了,她應該是不受污染的呀!

可是他怎麼覺得剛剛那個微笑藏了好多心機?

她到底在打算什麼?慕河再度陷入五里霧中。

「從那天開始,妳的行為就變得難以推測。」他直接點出她的反常。

念盈給他一個更美的笑靨。

「我們只是太久沒見了,你忘了我已經長大,忘了我是你的親妹妹。」她別有深意地說,說完,眼睛又飄回會場。

慕河看着眼前與自己神似的姣好輪廓,長眸慢慢瞇了起來。

他好像真的忘了念盈是他的親妹妹;他有的,她應該不會少。

但這又能解釋什麼呢?

慕河沉默地陪在念盈身邊,一步步釐清腦中那股詭異的感覺。

沒過多久,念盈終於有了動作。

她不發一語,直直朝對面某個餐桌走去,然後在一個男人背後站定,靜靜地等着。

感覺到背後有些異樣,亞爾特停下拿酒的動作,轉身了解情況,不期然地對上一雙漂亮到魅惑的水眸。

亞爾特雖然驚艷於眼前女子的美貌,但也被她過度逼近的距離給嚇了一跳。

回身過來的他剛好跟她腳尖相接,她那對水汪汪大眼就由下往上大剌剌地盯住他。

「亞爾特?馬爾斯?米利匹斯那達。」念盈以標準的法語發音念出一個字符串,在他還做不出任何反應前,先一步叫出他的名字。

難得聽到有人能正確地念出他的全名,亞爾特湖綠般的眼瞳漾出興味的色彩。他噙着微笑仔細打量這個看起來是個美麗的公主、表情卻嚴肅得像修女的女子。

她板着一張臉,似乎不是很高興見到他;但為什麼來找他,而且還能用正確的發音說出他複雜的名字?

思考了一會,他拉開笑容,以標準的中文說:「妳是唐念盈吧,惟天的堂妹。」

用的不是疑問句,他有八成的把握能猜對。

對於他準確的判斷,念盈並沒有太大的反應,依舊面無表情。

「幸會。」她冷淡地伸出手,

「終於見到傳說中的小公主了,真榮幸。」亞爾特紳士地握住她的手,友善地笑着。

沒有他的好心情,念盈迅速抽回手。亞爾特不以為意,笑容仍舊溫和。

念盈退了一步,將他從頭到腳掃視一逼后,語調平板地問:「是二哥帶你來的嗎?」

亞爾特頓了一下,了解她口中的二哥指的是惟天後又牽起微笑。

「可以這麼說。」

瞄看他臉上溫柔的笑容,念盈垂下眼瞼,偏頭思索了一下。

亞爾特耐心地笑着,等着她找他的目的。

傳說中的唐家小公主為什麼會一臉敵意地跑到他面前瞪他呢?這是個有趣的問題啊。

「你跟二哥感情很好嗎?」再睜開眼,她回復先前一臉正經的樣子。

「認識他近十年,交情夠深了。」他沒有直接回答。

「真曖昧的答案。」她不客氣地說出自己的想法。

亞爾特聽了,不禁笑出聲來。

「是呀,我跟他是挺曖昧的。」

這句話讓念盈的瞳孔縮起,還想說什麼,卻被一陣強風卷到一邊去。

「念盈!」隨強風刮來的是一聲激情的呼喚。

不到一秒,念盈就讓風暴包住。

被人緊緊圈住的她聞到熟悉的氣味,幽幽嘆了聲。

「好久不見了,二哥。」她掙開惟天過度熱情的懷抱,綻出一朵微笑。

見到寶貝堂妹的笑容,惟天的心都酥了,跟着傻笑起來。

「好久不見,想死妳了!」惟天捨不得放手,只分朋一點空隙打量她全身上下,才滿意地點點頭。「幸好妳沒有妳哥哥那張邪惡的惡狼臉,是愈來愈漂亮了。」

念盈還是笑着,清清淡淡的笑容里沒有惟天的激動,卻明顯地流露出她的欣喜。

一旁的亞爾特觀察了一陣子,腦中浮出一些想法。

「雖然剛剛打過招呼了,不過基於禮貌,我還是希望惟天再為我們相互介紹一次。」亞爾特突然插進他們的兄妹情深中。

惟天不悅地睨了他一眼,鬆開懷抱改摟着念盈面向他,不是很情願地開口:「她是念盈,我最親愛、最美麗的堂妹。這個高高瘦瘦的男人叫亞爾特?馬爾斯?米利匹斯那達,超級混種,所以混出這張西不西、東不東的臉,國籍上是法國人。」

念盈有教養地點點頭。「幸會了,亞爾特?馬爾斯?米利匹斯那達先生。」

她還是一句疏離的問候配上難解的眼神。

習慣她的冷眼相待,亞爾特一貫和煦以對。

「惟天介紹得太隨便了,我自我介紹吧。我的曾曾曾曾祖母是上海望族的獨生女,嫁給我曾曾曾曾祖父后只生了一個兒子,之後一直到我這代都是一脈單傳。所以為了延續他們上海家族的血脈,後代都有一個中文名字,以後妳叫我裴玦就可以了。我的本業是庭園設計,目前正在休假中,在工作上常有跟惟天合作的機會。前些時候我幫了他一個大忙,所以他答應招待我來台灣參加這次的宴會。」

「什麼休假!明明是法國貴族的紈桍子弟不用工作。什麼接受邀請!明明是自己硬要跟來,何必說得這麼好聽。」惟天聽不下去,冷冷打斷裴玦的話。

「依我們的交情,還需要跟你客氣嗎?再說,我也想見見你的家人。」裴玦笑說,彎彎的眼眸看起來高深莫測。

念盈靜靜盯着他幾秒后,突然出聲:「綠色的……」

裴玦笑笑地解釋:「這是我們家族在多國混血中,唯一不變的特徵。」

念盈點點頭,審視的目光從他深邃的綠眸逐漸擴散到他輪廓深刻卻不冷硬的臉龐。

他的發色是極深的褐色,不仔細看會以為是黑的,他的眼角有點下垂,襯着整個比例極佳的五官看來慵懶又神秘。

整個人帶給她一種模糊的感覺,她找不到確切的形容。

「果然很有魅力。」她做出結論。

受不了親愛的妹妹投注太多眼光在其它人身上,惟天一個箭步就把念盈拉回身邊,隔開她跟裴玦的距離。

「你別欺負她!」惟天對裴玦撂下警告。

「你有看見我哪裏冒犯到令妹了嗎?」裴玦扯出一個無辜的笑容。

「總之,你就是少接近她!」惟天眼神複雜地瞪向他。

裴玦不置可否地笑笑。

惟天臉上閃過許多情緒,無言地與他對望。

兩人僵持了一會,裴玦的注意力被逐漸逼近的一隊人馬轉移,惟天跟着轉開,不自主地吐出咒罵:

「該死!」

裴玦看看他扭曲的嘴臉,再看看來者為首的佝凄老人,馬上明白已進入狀況,笑容大大綻放。

「不肖孫。」唐爺爺走到他們面前,最先砸下的總是這句。

「老狐狸。」惟天當作是招呼,頂了回去。

之後爺孫兩人就不再說話,互瞪起來。

見怪不怪的唐家人則是對裴玦的存在比較有興趣。

「你好,我是唐慕河。」慕河率先伸出手,眼神卻不陌生,好像早猜出裴玦的身分。

裴玦笑着接招。「你好,我是裴玦,惟天的朋友。」

「是室友嗎?」慕河笑瞇着眼。

「偶爾是。」裴玦的綠眼也半垂。

兩人談笑間交手一回,馬上明白對方跟自己是同類的族群。

慕河收回手,一一為他介紹其它成員,「跟惟天像有不共戴天之仇的是我爺爺;一旁抱胸看戲的是我奶奶,她最喜歡惟天大剌剌的個性,更喜歡看他跟爺爺吵架;剛剛走去跟客人打招呼的是唐家裏休息不忘工作的工作狂夫婦,我伯父、伯母,也就是惟天的爸媽。」

「謝謝你詳細的介紹,往後幾天還要叨擾各位了。」裴玦禮貌地說。

「你要住在唐家?」慕河有些訝異。

「誰說要留你了?」惟天反應更大,馬上衝過來,兇狠地瞪着裴玦。

「我犧牲了休假,兩天兩夜沒闔眼幫你完成工作,你不是答應我要招待我到唐家來玩的嗎?」裴玦很有禮貌地說。

「你……明明是你……自己硬要跟過來的,我從沒說過要招待你!而且我也不想留在這裏!」惟天火氣一提上來,話就說得不順暢。

「惟天,你說的是甚麼話?哪有兒子回鄉不留在家裏的道理?你是故意要氣死我的嗎?也不想想你多久沒回來了,竟然還敢說不想多待幾天!我怎麼會養出這麼一個不肖子啊!」不傀是惟天的媽媽,唐伯母耳尖地飆了過來。

「媽,事情不是妳想的那樣,我是有苦衷的。」惟天為難地不知該如何解釋。

「乖孫子啊,你有什麼苦衷奶奶給你靠,就算是你爺爺,也不能把你擋在門外。再說遠來是客,我們唐家怎麼可以怠慢呢?」唐奶奶也來湊一腳。

惟天這輩子能接受的只有唐家的女人,不能忤逆的也是唐家女人。

在親情的炮轟下,他屈服了。

「好吧,我們住下就是。可是只待幾天,我在意大利還有工作。」

「什麼工作!還不是逃避的借口。」唐爺爺不屑地說。

「笑話!我需要逃避什麼嗎?」惟天與爺爺對上了。

「你自己心裏有數!以為天高皇帝遠,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嗎?不要忘了你姓唐,做任何事都要有分寸!」唐爺爺眼光有意無意地掃過裴玦,銳利得讓惟天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過了幾秒,他勉強出聲:「我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不用你管。」

「我也不想管這種事,只希望你別壞了唐家的空氣,影響到其它人就好。」唐爺爺的視線再度掃過裴玦。

念盈將一切都看在眼裏,最後目光停在始終帶着閑適笑容的裴玦身上。

感覺到她的注視,裴玦從容地回以一個微笑,念盈的臉部線條瞬間凍結起來。

她毫不掩飾的情緒變化讓裴玦的嘴角更拉上幾度。

往後的幾天,應該不會無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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