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別不理我

6、別不理我

夏汐不記得自己喝了多少酒,她似乎一直都在給自己倒滿杯,又似乎一直都是獨步高樓在幫她飲盡杯中物。醺然恍惚中,獨步高樓說了不少話,但她都沒聽真切,更沒記牢。

或者說,她拒絕聽,也拒絕記。

他的每一句話都幾乎提到桑妮,她不能再聽到這個名字啊。桑妮桑妮桑妮……把她的心燙得揪擰起來,讓她對自己的責備又加深了一層。

她不要聽他說話,她想醉,永遠地沉醉,醉在此夜的溫柔里。

於是她把整個身軀都倒在獨步高樓的懷裏,修長的手臂環上他的脖子——若非藉助酒精壯膽,她想她一輩子都不會對哪個男人做出這種動作。

“夏汐?”獨步高樓接住她下滑的身體,將她抱坐在腿上,“你怎麼了?才喝了一點酒就醉成這樣。噢對了!你不會喝酒的,怎麼我沒想到,我真該死!”

她沒有理會,任他抱着,頭深深地埋在他的肩窩處,聞着他剛陽的體息。多希望此刻就是永恆啊,但願黎明不要來。

“你睡著了嗎?”拂開她的劉海,獨步高樓凝視她緊閉的雙眼,將唇落在她光潔的額頭上。他想,他也有些醉了,“夏汐,我今晚說的話你都聽進了多少?”

一句都沒聽進耳朵。夏汐在心裏回答道。

“你介意我和桑妮的事嗎?”獨步高樓擔憂地問,

“你先不要睡,睜開眼睛,告訴我你不介意好不好?”

不介意。夏汐想,只是他和桑妮之間有什麼事?他們不是夫妻嗎?隱隱約約中,她覺得在獨步高樓的述說中,自己彷彿漏聽了什麼,極其重要的。到底是什麼呢?她想再問他一次,但,頭好暈。

獨步高樓繼續問道:“我還有資格追求你嗎,夏汐?”

夏汐無語。

“求你,別睡。夏汐,你別不理我。”他緊緊地摟住她,心裏的不安一點點地擴散,“你很介意對不對?你是不是故意不理我?”關於他和桑妮的一切,他都對她明說了,然而她聽完后竟然睡著了,她怎麼可能這麼快就進入睡眠狀態。

“我在享受你的擁抱。”夏汐徐徐地說,“不要吵我。”

“夏汐……”心頭湧起狂喜,獨步高樓喃喃地道:

“你都懂的對不對?桑妮她……”

我懂。可是拜託你不要再說桑妮了!夏汐仍是緊閉雙眸,柔軟的身子在獨步高樓的懷裏不斷地磨蹭着,她不知道自己的這種舉止對一個正常的男人是何其的致命與引誘。

溫香於抱,獨步高樓的氣息已經不太穩了,加之酒精的作用,他一向引以為傲的自制力漸漸地超脫了控制,忍不住地,他再次捕捉了她的唇……

酒廊里的燈光閃着迷幻的色度,幽幽暗暗的,形成某種曖昧。歐陽菲菲,一個過氣的情歌女皇,正用着她那沙澀的嗓音在不斷地煸情:“夜深了,我還沒睡……”

“有人說接吻就跟吃麵條一樣,要不斷地往嘴裏吸,是這樣的嗎?”嘴裏的氧氣幾近被抽光,夏汐不停地喘氣,迷迷糊糊地問着。

“是的。像我現在對你做的一樣。”獨步高樓繼續細細地吮吻着她。

“那麼你對我,要的不過就是一些麵條嗎?”雙手勾住他的脖子,夏汐的頭高高地仰起,朦朧的雙眼儘是疑惑,她不知道自己說的話有多麼的大膽,簡直有十足的勾引意味;她也不知道自己此刻微張的雙唇有多麼性感,簡直充滿了十足的——

誘惑。

誘引得獨步高樓終於無法自制地將她壓在沙發上……

“嗯……”承受着他的重量,夏汐喘息地吟哦一聲。

“去我住的酒店可以嗎?”獨步高樓汗盈盈地,溫熱的氣息呼在她的唇邊,沒等她答應,便抱起她離開了酒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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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原本就是夏汐的意願。

她想和他度過一夜。就一夜。她想擁有一夜有他存在的記憶。

可是在最後的關頭,清醒與理智倏地回攏,她終是沒有突破道德的準則。

“我們不能這樣……這對桑妮、對桑妮——”

“不要介意我和桑妮之間的事,求你……”獨步高樓啃咬着她,從額門,到臉頰,到嘴唇,到頸項,蔓延而下……

“可是桑妮會介意,我覺得她好像在看着我們。”夏汐輕喃,他的熱情讓她莫名地喜悅,然而心底里卻因桑妮的存在又泛起不安。

“夏汐——”

“我怕。”

停止對她的入侵,獨步高樓翻身側卧,把她抱轉向自己,溫言安撫道:“桑妮是個善良的女人。她連靈魂都是善良的。”

未去深究他的話語,夏汐聲音顫抖地說:“我真的怕。”

“噢,小傻瓜。你真是會挑時間折磨人。”拚命承受着渾身熱力膨脹的疼痛,獨步高樓替她整理好衣衫,吻吻她的鼻尖道:“那我們什麼都不做,現在就休息。嗯?”儘管這對於他是一項酷刑。

“我不要跟你躺在同一張床上。”夏汐低語,有點難為情地看着他。

“那我睡地板。OK?”笑了笑,獨步高樓翻下床底,朝她做了個睡覺的手勢,安分地合眼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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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是個可愛的男人。

今夜之後,我會更加眷戀你。雖然明白桑妮才是你掛記的人,雖然明白與你終究是不可能。

而這一夜,和你片刻的溫存,我且當是酒精作用下的片刻放縱了。

原來趙蘭清的那番話對我而言,是說來容易實踐難;所謂的一夜歡情,需要太多太多的勇氣,我沒有勇氣。

我原本想要你一夜的回憶,原來我連你的一夜都要不起。

你是我要不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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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微亮時,夏汐醒了。她睜開眼,關於昨夜的一幕幕在腦海里不斷地回映。夜晚果然是一種讓人容易犯罪的顏色,幸而他們都克制住了。否則清醒過來,彼此要如何面對道德心的譴責呢?

她看向地板,獨步高樓仍在熟睡,一隻手卷着垂落的床單的一角,緊緊地握住,像個貪睡的孩子。彎下身子,她的手撫過他平順的眉峰,再到挺直的鼻樑、緊閉的薄唇。

他真是個周正耐看的男人。

她要把他深深地烙印在心底。

末了,順平衣服,夏汐拿齊自己的所有物,沒有梳洗便離開了獨步高樓所住的房間。

獨步高樓,這一次,是真的再見了。她低低地這樣說給自己聽,眼淚卻迅速滑下來,像眼藥水,把眼睛洗得清明透麗。

走出酒店的大門時,夏汐將手機關掉了。

再見,獨步高樓——她與他不得不復原,重返道德的軌跡。

只是,她並沒有立即回去,而是在街市裡漫無目的地游晃。

她在某個街角的某間麵包屋喝了一碗豆漿、吃了一份三明治,當早餐。

她坐在公園的長椅上看晨運的老人,他們有着乾淨明朗的笑容,一朵一朵,像花,開得很愉悅。

她去了美術館,看了幾位著名畫家的作品展,然後在美術館旁邊的飯店裏點了一湯一菜,淡然地吃着,是午餐。

接着她便逛商場。綜合型的商場什麼都有,一共七層,她一層一層慢悠悠地逛着,沒買什麼東西,但七層樓逛下來,她隱隱約約地記得自己試了五十六條裙子,三十二件上衣、四十九雙鞋子、二十八頂帽子,以及,拎摸了無數個提包。

此過程花去了她七個多小時,當她終於累極困極餓極時,已是晚上的九時許。

於是,她招了輛計程車返回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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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步高樓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在整個屋子裏找夏汐。

空間不大,可每一個角落都沒有她的影。床鋪是涼的,說明她已經離開頗久。

“夏汐!”一陣莫名的恐慌掠過心頭,他連忙拿出手機拔打她的號碼。電話不通,她關機了。是忘記開機還是特意關掉的?

他獃獃地凝視着手機屏幕,心神無主。

整個早上,獨步高樓重複地拔打着那串數字,但,結果依舊不變。

傷感、痛苦和失落鋪天蓋地而來,直襲心頭,他有個預感,她不會再出現了。而他到現在才突然發覺,原來自己對她其實是一無所知,他不知道她的住址,即使想找也不能在一時之間找到她。

他只好拿着電話不斷地拔打她的手機號碼,他目前能做的也僅僅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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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汐走進屋子,發現趙蘭清和許之寧正在客廳里。

“夏汐!”許之寧看到她,第一時間從椅子上站起,沖了過去。

而趙蘭清更快地道:“你去哪裏了?你的手機一直都是關機。從昨晚到現在,你到底去了哪裏,又到底怎麼了?”

“我沒什麼,只是逛了一下街而己。昨晚和朋友一起玩,然後住在朋友家。就這樣。”夏汐充滿倦意地說。

“我們都擔心死了!”趙蘭清和許之寧同時出聲。

“哦。不好意思。”

“夏汐你怎麼了?”趙蘭清發覺她臉色蒼白。

“沒什麼,只是餓。”她漫應了聲,倒在沙發上。

許之寧跟着坐在她身側,“我去外頭買飯給你吃。”

“我現在到廚房下點面怎麼樣?”趙蘭清也說。

他們怎麼可以這樣對她好呢?夏汐有點過意不去,“不用了,一會兒我自己叫城市快餐就可以了。”

“還是我下去買飯上來吧。”許之寧邊說,邊拎起茶几上的車鑰匙,“我開車到‘林記’給你買你喜歡吃的青椒牛腩飯。”說完便出了門。

待許之寧走遠,趙蘭清才認真地審視夏汐,她若有所思地道:“美人,我覺得你正在為情所困。”

真是敏銳的趙蘭清。夏汐暗嘆,卻是不動聲色,“我有嗎?”然後縮在沙發上閉眼沉思。她在想獨步高樓,猜測他醒來看不到她時會有什麼表情,揣想他會不會撥打她的手機、會不會到處找她。

都不管了。統統都不去管。

“那——夏汐,”趙蘭清坐下來,正言道,“你給了喜之郎多少希望?”

“呃?”

“這個男人,好像你對他笑一笑,他就能樂上好幾天。”

“是嗎?”夏汐問,“我什麼時候對他笑過?”可是她記得初識獨步高樓時,常常會不自覺地笑。據說一個男人使一個女人開懷而笑,就是獲得她芳心的第一步。她的心是不是在笑着笑着時丟失了?

“唉,你真是的。他擔心了你一整天,昨天下午你沒走多久,他就來找你,還送了一隻可愛的小貓咪過來呢。我說你剛出去了,叫他打你電話。然後你昨晚整夜未歸,我原先還以為你跟喜之郎一起過夜呢。”

“趙蘭清小姐!”

“是啦、是啦!不說啦。”趙蘭清轉移話題,神色瞬間黯然地道:“美人,過幾天是五•一節,我打算和他——去新加坡旅遊。”

“他?那個黃肚皮?”夏汐猜測。

“嗯。他前些天向我求婚。”

“你們發展得倒也蠻快的。”夏汐問,“你答應他的求婚了?”

“沒有。”

“為什麼?放不下——金城武?”她記得趙蘭清說過她的初戀情人長得像這個男藝人。

“亂講!”趙蘭清眼神突然變得幽幽的,“我其實很早就有另外喜歡的人。”

“其實我也有另外喜歡的人了。”夏汐小小聲地對自己說,趙蘭清沒有聽見。

趙蘭清繼續說:“那個長得像金城武的男人,我很早就放下他了。他是我少女時期的痴情狂愛,那時候,我真的好喜歡他,可是他不要我。分手時他說,他不適合婚姻。那時我很想結婚,而他只想經營一份事業。我們分手後半年,他與另一個女人結婚,我問他原因,他說那個女孩子可以助他立業。在他們的婚禮上,我見過他太太,是那種看上去很溫順很乖巧的女孩子,我後來才知道原來是他上司的女兒。”

“……”

“可是,他卻在新婚的第二天來找我做愛,說我們還沒有結束……”趙蘭清苦笑,“我摔了他一巴掌,然後抱着他哭得天昏地暗。我愛他。他太太懷孕時我們幾乎天天在一起,那段日子過得惶恐而幸福,比戀愛還刺激。我曾經以為那是我最幸福的時候。”

“但是你——”

“但是,他終究不屬於我。我掙扎了好久才離開他,然後和許多男人談戀愛,證明自己其實可以沒有他。後來我又喜歡上一個男人,他很優秀,也很痴情,可是——”趙蘭清停頓了一下。

“可是什麼?”

“我不能喜歡他。”

“哦!很遺憾。”夏汐道。她也不能喜歡獨步高樓。

“夏汐,”趙蘭清猶豫着,問道:“你不覺得許之寧長得很像金城武嗎?”

“很像嗎?一點感覺都沒有呀。你已經是第二次這樣問我了。”

“你不喜歡他嗎?”

“我喜歡看金城武。長得帥嘛。”

“喜歡的東西可能都是泡沫,我現在只敢做一個遠遠地觀望美麗泡沫的人。”趙蘭清最後說,繼而又勸說夏汐,“不要放棄許之寧,他真的是個很優秀的男人。”

“哦。”夏汐輕描淡寫地應道。可是趙蘭清不知道,即使抓住許之寧,她仍不能挽回一顆心的流失。她的心遺失在獨步高樓那裏。

沒有心,握緊一份深情又有何用?夏汐拷問自己,卻問出了滿眼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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悵然若失地,獨步高樓又去了海邊。

他找不到她。

整整一天,她的手機都處於關機狀態。他對她說了那麼多關於桑妮的事,以為她理解他的掙扎,原來她是這麼的介意。

可是他不想就這麼放棄她。

或許那一晚,她喝醉了酒,他說的話,她可能沒聽進去多少。他得確認一下,他不想就這麼放開她,她是他得以重新蘇醒的雨露,自從桑妮走後,他已經不曾這樣為一個女人心動了。

獨步高樓拚命地翻閱酒店供應給客人閱讀的數份報紙,找到了當地的一家日報社的電話號碼。

他要刊登尋人啟事。

他得找到她……

夏汐,我不願意就這樣放你走掉。獨步高樓喃喃地低語,沿着沙灘一步一步不停地行走。幾隻海鳥疾飛過水麵,發出幾聲嗚叫,朝地平線飛去。

這是海邊的黃昏。

在黃昏光影交錯的天色中,太陽急速地沉沒,周圍,瞬息之間便灰暗了下來。他想在日落之前重溫昨日的情懷,但卻什麼都體味不到。

失去桑妮心會很痛,可沒有了夏天的潮汐,所有的都成空。

夏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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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趙蘭清一大早就把早餐準備好了。

晨光貼映在窗口,夏汐推開方格藍布帘子,可以看見黎明后的微光,如此鮮活如此有生氣。

這是美好的一天的開始。

許之寧送來的純白色小貓兒正縮蜷在落地的窗帘處,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夏汐走過去將它抱了起來,走向客廳。

聽說男人要討女孩子的歡心就得投其所好,許之寧似乎深諳這一套。定是趙蘭清跟他提過她喜歡貓的吧?可她的心不在他身上,他再費盡心思地討好,她也不會有多麼歡心。

小小的客廳佈滿豆漿的甜香和煎蛋味,鬆軟的糕點用精緻的瓷碟裝着,擺在玻璃桌面,桌面鋪有凝白的鏤花餐布,很好看。

煎蛋做得很誘人,她叉起一小塊放進嘴裏,捧起大杯熱奶,默默地喝着。牛奶很甜——這是生活的滋味嗎?不想往事的時候,日子就不會有苦澀。

“噫?美人你醒來啦——哇!你不要喝我的牛奶,你的豆漿正在煮着呢!”趙蘭清從廚房裏跑出來,搶過夏汐手中的杯子,打斷她的沉思,“都給你喝掉一大半了。”

“小氣鬼。人家是給貓咪喝的。”夏汐嘟囔,繼續吃煎蛋,順手翻開桌上的報紙,頭版的右上角,一則大大的尋人啟事吸引了她——

尋找夏天的潮汐

獨步高樓

Tel:138xxxxxxxx

他用這種方式找她。

他竟然用這種方式找她!而且竟然將啟事置於報紙頭版之中!

夏汐獃獃地看着上面的字眼,腦袋瞬間空白。獨步高樓的身影閃進心頭,她的心被隱隱地刺痛。

“美人,我一會兒到商場買點出遊的物品,你要不要一起去?”趙蘭清邊吃早餐邊問。

“……”

“夏汐!你發什麼愣呀?”趙蘭清大吼一聲。

“哦,我去。”夏汐驚醒過來,木然地喝着豆漿,很燙,可以燙傷心和肺吧?無所謂了。

“你最近經常發獃到忘我的地步,我覺得你真的是在為情所困,而且這個情與喜之郎似乎一點關係都沒有哦。”趙蘭清舔了舔嘴角,“我說的對不對呀?”

“怎麼會呢。”夏汐否認。她不會告訴趙蘭清,自己其實在懷想一個遙不可及的人,更不會坦言自己愛上了一個有婦之夫。她真是個善於說謊的壞小孩啊,什麼事都不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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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逛商場的人特別多,今天是星期日,人潮更是洶湧。夏汐擠在人群中,看趙蘭清不停地挑挑選選。

陪女人逛商店,該是全天下最苦的差事了。夏汐想,連她是同性都吃不消,怪不得男人會受不了。

她頭暈眼花地跟着趙蘭清一層一層地逛,想起自己昨天竟然能一口氣逛完七層樓,真是太不可思議了,而現在,她頭痛得要命,彷彿多走一步就會暈倒。

到了商場的五樓,一邊是音像部和圖書部,另一邊是旅遊物品專區。

音像部竟然正在播放《獨上西樓》!

“無言獨上西樓,月如鉤。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別是一般滋味,在心頭。”

啊!她對獨步高樓的一份禁忌之情,也是剪不斷,理還亂啊!

昨晚她一直在想他,想到心隱隱地揪痛。她根本是一夜未眠。現在,頭很暈,也很沉,等到趙蘭清終於購置齊了要買的東西,夏汐已經氣若游思了。

當腳踏到抵達首層的電梯上時,一陣昏眩襲過,她只來得及對趙蘭清說上那麼一句話:“我好像不太舒服……”腿一軟,就“咚咚咚”地滾下階梯——

“夏汐!”趙蘭清伸手想拉住她,但兩手都拎着大包小包的貨品,她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夏汐滾落。而她的驚叫聲,也引發了更多人的尖叫。

“啊——”

“天啊——啊——”

夏汐摔得頭暈眼花,恍惚間,好像有誰將她抱了起來。忘了介意抱緊自己的那個人是誰,她只記得滾下去時有一面臉頰貼在對方的皮鞋上,並不至於弄成鼻青臉腫。

摔交后的第一件事就想到是否損到容貌,恐怕只有女孩子才會這樣吧?

她確定了自己的顏面依然是好好的,才感覺到一雙手有多痛,也許是在滾落的過程中撞傷了筋骨。

“小姐你覺得怎麼樣?傷到哪裏沒有?啊——夏汐?!”關切的聲音比較熟悉,出自抱着她的人。許之寧?許之寧!

“你——”怎麼出現在這裏?太讓人吃驚了!

“蘭清小姐叫我來接你們。”許之寧說,沒想到一進來碰見這麼驚險的場面。

“哦,這樣子。”

“你要緊嗎?”

“手好像不能動。”夏汐蹙緊雙眉。

趙蘭清這時已經從上面沖了下來,電梯裏聚集了很多人,他們身邊更是有不少人在圍觀,而商場也有類似管理職員的人趕過來。

商場的底樓一時間沸沸揚揚的,她這一交摔得可真是隆重呀!不知道明天報紙上的社會新聞版會不會登出她出糗的樣子。夏汐下意識地舉起左手想擋住臉,呀!好痛!應該沒有骨折吧?

“夏汐夏汐!”趙蘭清慌得忙不迭地尖叫,事發突然,她基本上是已經嚇傻了。

管理人員在一旁喊道:“快安排送醫院!”

“不。不需要。”夏汐拒絕道,她才不想去醫院,

“我討厭藥水味。我回家抹抹活絡油就行了,應該不嚴重。”

但她的話一點時效都沒有,最後還是被“五花大梆”地送醫院查看傷勢。

人群外,路過商場門口的獨步高樓隨意地望了一下此中的混亂情景,便走開了。他對熱鬧的場面向來興趣缺缺。

他不知道現下引發如此場面的人,正是自己要找的女子。

而他這一走,就像是人潮中兩人之間的擦肩,明明近在咫尺,卻守望於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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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步高樓回澳洲去了。

他致電給日報社,從銀行划賬給他們,說那則尋人啟事要一直刊至有他要找的人回應為止。

於是即使是回到了澳洲,他的手機號碼也沒有切換成當地的號碼。手機也是日夜開着,他期盼,或者有那麼的一天,那個名叫夏汐的女孩子會給他打電話。

他萬分期盼着。

只是這一份希望有可能實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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