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四個月後法國里昂「為什麼？我心情不好，我不想去……」坐在禮車後座的嬌俏人兒哀嚎，粉嫩小嘴氣鼓鼓地嘟起。開着車的俊美男子，褐色長發東在腦後，聞言連看也不看她一眼。「你扮成我好不好？」得不到回應，她湊上前座。「我不要穿高跟鞋，不要穿這種小禮服啦！」她用力扯着身上的粉色蕾絲，尖頭高跟鞋勒得她腳好痛，嗚……「總算明白我之前吃了什麼苦吧！」克里斯譏誚地勾起薄唇，車災樂禍地瞥她一眼。「可惜的是，你的身分已經曝光，全世界的人都認得克莉絲，摩頓是你這個生嫩幼稚的小女孩。」「哦！」克莉絲挫敗地跌坐回椅，小臉好沮喪。四個月前她歷經綁架浩劫回到法國，國際警方依據她的指認追至亞洲擄人集團，在一次追捕行動中，綁架她的惡徒中彈身亡，也斷了查出背後集團的線索，而這個行動，卻意外讓她的身分曝光——克莉絲·摩頓，義法混血，參加無國界醫師組織的父母在參與救援工作時遭受戰爭意外身亡，她利用這筆保險金，先是投入歐洲股市，準確的目光讓資金獲益數倍，而後成立生技公司，利用購買小型研究室所研發的技術與專利加以發展，迅速建立起難以動搖的摩頓企業。以上簡介以及她的相片，出現在各國重要新聞中。之前，她曾被公司第二大股東試圖剷除，不過那件事對她並無太大影響，因為除了那時是由克里斯出面化解危機之外，她也早已習慣被人威脅攻擊的事情。但這一次最讓她無法接受的，是將她的消息賣給綁架集團的元兇，竟是一位世伯，從她開始創立公司就一直協助她的開國功臣。她不敢相信，他居然為了一己之私，將她隱瞞許久的機密身分透露出去。以往，總是由長相俊美的克里斯扮成精明的女強人代替她出席大小會議，如今身分曝光，克里斯樂得恢復男裝，回到保鑣的工作，把這些煩人的事全都推回她頭上，像今晚，她心情差得直想拿衝鋒槍到處掃射，還得去參加什麼鬼慈善晚會，推都推不掉！「前兩天的檢查報告出來了吧？有沒有讓你想起什麼？」自家總裁失憶，旗下各科專家幾乎是放下手邊工作，竭盡所能，以尋回失落記憶為首要目的。「沒有！」一提到這件事，克莉絲立刻沒好氣地怒道：「想不起來就是想不起來，我再也不檢查了！」她不禁懷疑那些手下是把她當成難得的活體實驗在做研究！那些繁瑣的檢查讓她快發狂，還沒有任何進展，逼得她揚言，誰再敢幫她做檢查，那人就立刻捲鋪蓋走路！就算科技再進步，人體的奧妙還是如同浩瀚的宇宙，難以捉摸。「真的不要我派人到陽明山查查線索？」即使綁架的歹徒已死，若她下令，他絕對可以就地緣關係找出她失憶六個月的足跡。「我說不要，就是不要。」眼中閃過一抹傷痛，她咬牙抹去，倔強小臉板得冷硬。她像只鴕鳥，害怕得不敢去碰觸失落的那段日子。她怕，怕會得到那段日子她是被歹徒囚禁的消息，挖掘出更多不堪的回憶。還有那個來不及成長的小生命……克莉絲用力咬唇，強迫自己什麼都別去想。克里斯看了她一眼，聰明地保持沉默。看着窗外，靜了會兒，她突然悶悶開口。「上個禮拜腫瘤學會議的發表輸了，我好氣。」「對方是總裁親自出馬，輸了也沒什麼好氣的。」克里斯方向盤一轉，主辦人的豪宅已出現在視線內。原本會議只是發表，偏偏他們提出的研究和最近竄起的台灣企業雷同，當場引起辯論，他們與會的人員被攻得啞口無言。「就是這樣才氣啊！」克莉絲握緊粉拳。「生技的研究專家竟然辯不過一個學商的管理階層，說出去不笑掉人家大牙？」連她都看不懂研究的臨床數據，她只負責留意市場詭譎變化，下決策，讓公司賺錢就好，憑什麼那個人就做得到？克里斯沉默，車輛開入豪宅，取出邀請卡交給門口保全。「都是你，要是我不在的六個月有守住，那間公司哪能那麼快打進歐美市場？」她抱怨。這段日子，對方接連奪下他們的市場，上個月還搶走他們在美國的新葯發行權。「你不在我哪敢輕舉妄動？」克里斯翻臉。「光要維持現狀就費了我多大的功夫，你知不知道？」一間價值十數億美金的跨國企業，只要隨便一個決定，都是牽一髮動全身，要是不合她意，誰知道她回來時會不會反而怪他自作主張？「商場瞬息萬變，就是沒有任何動作才會那麼慘！」她睨他一眼，不屑地輕哼。「膽小鬼，只不過下決策而已，賠錢又不會怪你。」只是會議辯輸就氣成那樣，賠錢怕不把他生吞活剝？念在她心情不好，克里斯很忍讓地沒再反駁。若不是妻子武紅一直勸他，他那段時間還真想跳上新聞直播現場，剝掉上衣大喊他不是克莉絲·摩頓！「今晚說話別再那麼沖，你這段時間得罪不少人。」克里斯將車駛人私人車道。克莉絲空有商業頭腦，卻完全沒有斡旋虛應的能力，之前全靠他居中轉園無形化解衝突，而今……他真為摩頓企業的前景感到憂心。克莉絲不悅，突然抓起領口的別針大喊：「有本事由你開口啊！」方向盤歪了一邊，差點撞上前方的車，兩道冷怒的眸光回頭瞪她。「再這樣我就把你自己一個丟在晚會裏！」他耳上的小型耳機和隱於袖扣里的麥克風，可清楚和克莉絲透過別針及耳環對話，以往假扮成她時，都是用這種方式配合得天衣無縫。剛才那聲大喊，差點沒把他耳鼓膜震破！她不滿地輕哼。「還是武紅好，不會威脅我。」明知盡責的他不可能會這麼做，她還是乖乖坐好。惹惱克里斯沒好處的，每次參加會議或派對，她完全記不得來打招呼的人是誰，要是他火大不幫忙提醒，她簡直比壁角的花瓶還沒用。老拿親愛的老婆壓他？克里斯不怒反笑，眼底閃過一絲狡詐。決定了，他不想告訴她辯論贏家——凌群生技總裁向格非——今天與會的消息。他停車，將鑰匙交給泊車的服務人員，開門走到另一端為她拉開車門，伸出手。那笑容好詐！多年相處立即讓她察覺不對，克莉絲微眯着眼，想在他的臉上找出蛛絲馬跡。「你在打什麼鬼主意？」克里斯回了個很溫和的微笑。「你想太多了。」＊＊＊＊＊＊＊＊＊＊＊＊推門走出，清冽的空氣迎面而來，克莉絲拉攏身上柔軟的披肩，輕呵口氣，立刻化為白霧氤氳繞升。上身覆在毛皮下很溫暖，只着薄裙的雙腿卻凍得發顫，但她不想進去溫暖的室內，那虛與委蛇的假笑談話快悶壞了她。後方傳來輕響，她回頭，看到克里斯跟出來。「你進去，我只是在這附近走走，這裏戒備很森嚴，不會有事。」小手完全收進披肩內，克莉絲下頷輕抬，示意他進去。見他不動，她不禁擰眉。天氣很冷，一定要她伸出手嗎？「有危險我會喊你的。」她不甘願地抓住別針晃了晃，乾脆伸手推他。克里斯想了想。「好吧，我去和市長談一下。」剛剛她竟和市長辯論起生化武器與和平，市長氣得面紅耳赤，他得去安撫安撫。「你自己小心。」他叮嚀，開門走進屋內。明亮的月，在冰冷的夜裏，更顯皎潔。克莉絲沿着石道走着，感覺腳越來越痛，她踱到一旁，扶牆褪下高跟鞋，心疼地看到腳後跟磨得紅成一片。「幹麼一定要穿高跟鞋啊！」她不禁低咒，彎身撫按腳跟，披肩滑落一邊，露出白皙的肩頭，冷空氣讓她瑟縮了下。突然，醇厚的男音在身後響起。「獨自一人在這裏，不覺得很危險嗎？」高大的陰影籠罩着她，來人將她滑落的披肩拉回，粗糙的指腹畫過她的肌膚，克莉絲不禁輕顫，卻分不清是他的碰觸或是低溫所致。她下意識回頭，忘了自己單腳站立，一時間失去平衡，往後跌去。「小心。」男子扶住她，傭懶的笑聲在她耳畔回蕩，大掌似有若無地滑過她腰問的曲線。「謝謝。」落在耳際的呼息讓她臉紅，她推着他想拉出距離，卻反被他扣住腰際，柔軟的軀體緊緊貼住他。「你單腳沒穿鞋，站不穩。」他低笑，笑聲低沉好聽。手勾住她沒穿鞋的右腳輕彎，緊貼住他的大腿，軟質裙料滑下，露出大片雪白肌膚。「放手！」親密的姿勢讓她紅了臉，克莉絲怒道，抵着他不斷逼近的寬闊胸膛，想抬頭瞪他，不意卻迎上一雙深湛邃墨的黑眸。眸中閃動的光亮，是將人燒炙得無法呼息的烈火，她怔愣，毫無防備地墜入那雙深幽無底的眸里。「這麼冷，為什麼出來？」他關懷的口吻，彷彿和她熟識已久。指腹撫上她右膝的疤，那雙黑睜閃過一抹幾不可見的情緒。察覺他的大腿擠進她的雙腿之間，她倒抽—口氣，想推開他，全身卻綿軟得像喝了酒般昏沉。「不……不干你的事……走開……」自以為強勢的怒吼，其實像小貓呢喃。她怎麼了？她的身體變得不像她自己的，完全被他牽動。撫着膝處的大掌不住往上，她伸手阻止，卻被他捆住，高舉過頭。「怕什麼？知名的摩頓企業總裁不懂什麼是男歡女愛嗎？」他附上她耳畔用溫醇如絲的語調輕道，嚙吻她的耳際和頸側，引起陣陣酥麻，堅硬的大腿摩挲她的，曖昧挑逗。又是一個被她盛名引來的投機份子！他對她的稱呼喚回她所剩無幾的理智，克莉絲咬唇，用力推開他。「你在我這裏得不到任何好處，別靠近我！」她眼裏的傷痛緊攫他的心，他將她拉進懷中，將她困在石牆和胸膛之間，低頭吻住讓他魂牽夢縈的唇瓣。天！他想了多久？久到他幾乎以為此生再無法將她擁入懷中……「唔……」她瘋狂掙扎，擊打他的胸膛，披肩滑落地面，卻仍掙不開他如鐵的鉗制。他將她擁得好緊，像是怕她消失，卻奇異地溫柔，沒弄疼她，他的唇舌火熱蘊貼，張狂地汲取她的甜美，同時又用柔膩的憐哄，挑惹着她的回應。她該推開他，她不該讓一個陌生人這樣吻她……心音不住吶喊，卻被他渾身散發的渴求迫切擊潰，他排山倒海的需索揉痛了她的人、她的心，他激狂地抵着她的身子，她的雙腳幾乎踏不到地，深深陷入他用火熱軀體築起的禁錮中。「我要你，天……」他喑啞低喃，滾燙的唇順着她的頸側落下，拉開她禮服肩帶，大掌完全覆住她的豐盈，灼熱的舌尖纏繞她的蓓蕾，狂肆焚燒她的心智。竄過全身的快感讓她不禁逸出呻吟，隨着他探人身下的指，更是讓她虛軟無法站立，她無力制止，只能任由他帶有魔力的撫弄，將她捲入漫然無邊的情潮里。「克莉絲？」突然，耳邊傳來的清晰話語讓她瞬間清醒。「你在哪裏？再不進來我要去找你了。」老天！她差點就跟他……震驚讓克莉絲有足夠的力氣推開他，發現衣服已被褪至腰間，整片雪白凝脂全曝露在他目光下，她羞得臉都紅了，連忙慌亂拉起。「我馬上進去。」她捉起別針低道，而後緊緊握住，不讓這邊的聲音傳到克里斯的耳里。「警告你，從現在開始至少離我三公尺遠，不然我要我的保鑣把你扔到隆河去！」她瞪着他怒道，然而衣衫不整及被吻得紅腫的唇瓣徹底破壞她的威脅性。他捨不得她……手背輕撫過她的臉側，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彎身拾起披肩，覆在她身上。那一眼，讓她的心倏地揪痛……突如其來的酸楚讓克莉絲緊咬下唇，怕自己忍不住落淚。怎麼了？這段期間的壓力讓她崩潰了嗎？他單膝蹲在她面前，握着她小巧的腳踝，拾起她的鞋為她穿上，她才發覺，他一直小心地沒讓她赤裸的腳踏到地。一種慌亂空虛泛上心頭，那種陌生的感覺讓她好怕！她揪緊披肩，轉身想逃開這個讓她心煩意亂的陌生人。才跨出一步，她就讓人從腿彎打橫抱起，落入溫暖的懷抱。「放我下來！」她推他，小腳亂蹬。「我只抱你到門前，你腳受傷，別再走路。」他輕道，邁着堅定的步伐朝屋子走去。有種好奇怪的感覺竄過腦海，既陌生又熟悉。月光灑落他的臉龐，他的輪廓冷硬剛直，他的眼和舉止，卻又如此溫柔，她看着他的側臉，不懂橫亘心裏的是什麼情緒。到了門前，他放下她。「你先進去。」腳踏着地，腳跟傳來的不適疼痛，將她拉回現實。她是克莉絲，摩頓，接近她的人都是有目的的！她不看他，冷硬地推門走進。＊＊＊＊＊＊＊＊＊＊＊＊「你去哪裏？經濟部長一直在找你。」繞了會場一圈，看到她，克里斯立刻靠近。「找我幹麼？那老頭說來說去，還不都是要我別把產業外移的廢話！」避開他審視的眼光，克莉絲將披肩拉攏。看了她一眼，克里斯從懷中掏出復古銅製煙盒，遞到她面前。「妝花了。」他淡道。從反光盒面看到被吻得模糊的口紅，克莉絲羞窘低咒，連忙用指抹去唇線外的痕迹。「敢問我就叫人用藥把你變禿頭！」將煙盒丟回給他，她狠狠瞪他一眼，克里斯哼笑，俊眸微彎，雖沒開口，調侃的意味卻不言已明，讓她氣得想用細直的鞋跟狠狠踩他。瞥見有人朝他們走近，他笑容瞬間斂起，騺猛的氣勢取而代之。「經濟部長來了，開口前先斟酌點。」他低道，往旁一讓。煩！她翻眼，強撐出笑，一回頭，跟在經濟部長身後的高大身影讓她的笑僵凝臉上。他穿着鐵灰色三件式西裝，挺直的衣料完全掩不住他肆張的力量，他就像頭鎖定獵物的獸，灼烈的目光緊凝着她。是他！剛在花園對她上下其手的色狼，還敢這樣肆無忌憚地看她！克莉絲惱怒，不甘示弱地回瞪，意外發現他的黑眸染上一抹淺淺的笑意。其實，他有着和冷峻外表相反的溫柔……像有人在她耳邊喊，她心頭一悸，目光有些迷離，不解為何會有這突來的念頭掠過腦海。「摩頓小姐，我找你好久。」沒發現兩人的暗潮洶湧，經濟部長熱絡笑道。「我正想跟你介紹個人，結果都找不到你。」感覺身後的克里斯頂她的背，她回神，忍住掉頭離去的衝動，扯唇僵笑。「哪個大人物得麻煩經濟部長您親自出馬介紹？」「凌群生技的向格非總裁，你應該聽過。腫瘤學會議的表現讓人印象深刻，可惜摩頓小姐不在場。」看到她臉色一變，經濟部長猛然憶起她是落敗一方。「咳、咳……只是研究發表而已，其實也沒什麼。」「還有上個月的美國新葯發行權。」原來是他！所有的情緒被怒氣取代，克莉絲杏眸微眯，伸出手。「久仰，向總裁。」「承讓。」他伸出乎，堅定地握住她。「你好。」他用力握了一下才放開。感覺他的體溫還留在掌心，克莉絲抽回手在身後緊握成拳，不安地發現心裏有種百感交集的慌亂。怎麼了？不過是被他吻了，鎮定點！她不停安撫自己。「其實之前向先生有跟摩頓企業接觸過，向先生有意在里昂設立分公司，想跟摩頓小姐談併購的事。」經濟部長說。搶她地盤不夠，還打她公司的主意？「不可能！」她不假思索立刻回絕，身後的克里斯又頂她的背。「我知道，所以我打算親自設立。」向格非淺笑，睨她一眼。「以後，可能會是短兵相接的局面了。」剛剛的吻，是在對她宣戰嗎？心頭莫名抽痛，她故意忽略。「我會用盡方法阻止你！」她冷道，藏在身後的粉拳握得死緊。恐嚇人有必要弄得這麼眾所皆知嗎？克里斯無聲低嘆，不得不開口：「摩頓小姐的意思是說若有需要，敝企業一定幫忙。」「是啊！」經濟部長乾笑打圓場。「都是有助於本國經濟嘛，大家良性競爭，是好事，是好事！」克莉絲乾脆別過頭不看他，那雙眸子，讓她……有種連自己都形容不出的感覺。「格非，你在這裏。」一名金髮美女走近勾住他手臂，甜笑道。「不好意思，可以把向先生借我一下嗎？」她朝眾人眨眨眼，炫目的美讓人不禁跟着微笑。看到那親密的姿態，突然間，像是有隻無形的手，用力攫住她的心。克莉絲胸口一窒，幾乎無法呼吸。「當然、當然。」經濟部長被迷得傻笑。「有需要我幫忙引薦介紹的，儘管說。」她的臉，白得嚇人！向格非擰眉，想伸手觸撫她，意識到克里斯投來阻止的視線，微動的手硬生生頓住。「那就麻煩您嘍！」女子嬌笑，看了克莉絲一眼。「不好意思，失陪了。」她勾住向格非的手，和經濟部長邊聊邊走。向格非與克里斯交換一個眼神，又定定地看了她一眼，才轉身和他們一起離去。「你怎麼了？不舒服嗎？」帶她到角落，克里斯問道。她是誰？和他什麼關係？這樣的問題一直在克莉絲腦海打轉，她好害怕，怕如此容易受到影響的自己。克莉絲搗唇搖頭，努力想穩定心神，卻發現她腳下的地開始虛浮，她沒辦法呼吸！感覺她身子一晃，克里斯扶住她。「怎麼了？」視線穿過大廳，看到那名金髮美女笑靠在他肩上，他俊薄的唇，噙着淡淡的笑，看着倚在他身上的美女。映在那深邃眼中的，不是她……克莉絲緊緊抓住克里斯的手臂，用力的指尖泛白而冰冷。她的腦海在翻騰，激狂地要讓某些東西破繭而出，卻又像是被緊緊拘綁，彼此衝突的力道，讓她幾乎無法承受，「送我回去。」她小臉慘白，黛眉痛苦蹙起。別這樣，別這樣……這種感覺讓她好難受……「摩頓小姐……」一名要來打招呼的官員被克里斯凌厲一瞪，立刻識相地轉向溜了開去。「你是不是想起什麼？」克里斯轉頭吩咐服務生將車開到門前，扶着她走出門外。「沒有……我只是不舒服……」她的腦子根本混亂成一片，能想起什麼？「為什麼這麼問？那個向格非和我有什麼關係嗎？」克里斯一怔，隨即恢復冷靜。「你想多了，我只是問問而已。」真是她想多了嗎？他的吻，金髮美女和他的關係，她過於激烈的反應，都是她想多了嗎？坐入車子後座，克莉絲虛軟地靠坐，閉上眼。她沒有餘力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