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宋孝寧萬般無聊的坐在“黑天幫”總部的大樓里，他瞪着眼前的電視牆，心中早已咒罵才回來沒兩天的阿得烈上萬次了。
他穿着一套中山裝，黑色的鱷魚皮鞋內還帥氣得不穿上襪子，褐色的短髮抹上髮膠，變得俐落乾淨。在“黑天幫”的他就是黑天，就是一幫之主，雖然他不需要和手下一樣穿着規定的黑色西裝、打着領帶，但仍不免入境隨俗穿上黑衣。
他的手頂着額，感覺無聊將他全身上下每一處細胞都催眠了，眼皮沉重得讓他就要打起瞌睡來。
他早就知道回“黑天幫”的後果就是如此，他需要維持一幫之主的風範，雖不需要不苟言笑，但嚴肅卻是不可少，而且食衣住行民生四大需求也不用他張羅，他的手下自會替他安排得無處挑剔……他真的一點兒也不適合這裏！
他開始懷念起從前的日子了，甚至他不止一次的想起小東西，想起她動不動就跌倒，忘東忘西的冒失樣，還有想起他離去那天的清晨，小東西對他說的話。
憶及此，宋孝寧的嘴角就忍不住上揚，大男人主義的虛容心滿足的膨脹。
從來沒有人在向他說愛他之後，嘟着小嘴狠狠地對他拋下滾離她世界的話，絲毫不渴求他的愛……“叩叩叩。”敲門聲將宋孝寧的冥想打斷。
“進來。”他揚聲道，繼續維持着自己一副快要睡着的慵懶姿勢。
“幫主。”
“幹什麼？”眼角瞟見是那激起自己責任心的該死阿得烈，宋孝寧馬上裝出一副死魚臉給他看。
“我調查到了。”阿得烈低下頭道。
“嗯？”
“主謀者是‘海幫’的堂主林義山。”
“接下來該怎麼做——你知道？”宋孝寧仍是一副傭懶。
“我已經發出集會帖，下午三點等您出面主持。”
“嗯。”宋孝寧點頭。
“黑天幫”之所以能成為黑道的高級幫派，至今還末被掃黑到就是因為幫內的行動一切都是依循法律的漏洞行事，而且每件行動都是手腳俐落，不留下任何一絲線索，而要將行動做得完美，之前的徹底全盤計畫組織是非常必須的。
“敢動我的人，我不會讓他有好下場。”依他“有仇不報非君子”的個性，他豈會放過那害他待在這兒的真正始作俑者？
“幫主……”
“嗯？”
“幫主夫人你何時要接她回來？”阿得烈問。
“幫主夫人？！”宋孝寧挑高眉，他何時討老婆了？
“是，需要我們接她回來嗎？”
“阿得烈，你指的是誰？”
“就是在台北持相您天天在一起的小女孩呀！”
“小東西？！”宋孝寧挑高眉。
阿得烈點點頭。
“你要接她來這兒？”宋孝寧失笑。
“如果幫主吩咐。”阿得烈恭敬的道。
“接她來這兒……”宋孝寧低聲的道，雖然他想她沒錯，但並不代表他想和她共處，那日她叫他滾出她的世界的話語還彷彿在他耳邊飄揚，他怎麼可能將她接來這兒？
阿得烈將宋孝寧的自語當成是吩咐，他點點頭，朝宋孝寧欠了欠身，即退了出去。
宋孝寧沒發現阿得烈的離去，腦子裏仍在想着藍綾，專註的精神連心悸動都沒發現。
＊＊＊
“藍大妹子……藍綾……小綾！”侯雅雯一連換了三個名詞來叫喚站在窗檯前的藍綾，才把她喚回魂。
“雅雯？”
“回神啦！想什麼想得這麼人神？”
藍綾笑笑，望着好友容光煥發的俏容，打從心底替她高興着，看來英傑想通了。
“找我有事？”
“沒事就不能找你？”侯雅雯白了她一眼，攏着長發跟着靠在窗檯。
“是可以，但是你侯大小姐可看不出是如此閑情的人。”藍綾笑得甜甜，“要不是有事，你才不會把寶貴的時間花費在我的身上。”
“藍綾，你把我當成是什麼樣的人？！”侯雅雯瞪大眼，雖然她句句實言，但好歹自己也得維護一下面子才行。
“你就開門見山的說吧！”
“我……嗯……呃……嘿……”
“把你的語助詞省略好嗎？我們這麼老的交情，你不需要對我見外。”藍綾道。
既然藍綾都如此說了，她不照辦豈不損她侯雅雯海派的風範？“今晚我想請你代英傑當班……能嗎？”
原來是這種小事！“能，我的兩位好友要約會，我豈能不答應？”
“藍——綾。”侯雅雯紅着臉，呈現出熱戀女子的嬌羞狀。
“雅雯，放心去吧！”藍綾真摯的道，“這約會可是你等了好久的，不是嗎？”
侯雅雯望着她，心一暖，熱淚馬上盈眶，藍綾一直知道她愛英傑，平時自己雖常說她胡塗，但真正了解自己的卻是藍綾；一切都不點破，只是暗中鼓勵着她，藍綾知道她、了解她的……
“嗯，我是等了好久好久了。”十年來，她沒有一天不盼望英傑能提出邀請，現在她終於如願了。
“好好把握，英傑是個很好的男人。”藍綾笑道。
“我和他才……”
“兩人之間只要有愛，時間根本不是問題。”藍綾微笑着，“況且你們之間的愛情已經深埋心中太久了。”
“嗯……”侯雅雯幸福的笑着，望着好友揮之不去的笑臉，她的心中浮山一個問號，“小綾，你怎麼了？”
“什麼？”對於她突來的問題，藍綾露出狐疑的表情。
“你和你的‘超人’……有進展嗎？”
“什麼叫做進展？”
“嗯……”侯雅雯低吟。進展就是進展，還有分的呀？
藍綾轉過身，面對着窗檯外的枯樹，她能見到枯樹發出新的嫩葉，春天來了……她在心中低語。
“他離開了。”她輕描淡寫的道。
“啊？他去哪兒？”侯雅雯問。
“不知道，或許回到他的世界，或許四處飄蕩，他一直就是個不能安定的人。”
“小綾……”侯雅雯想說些安慰的話，但卻又不知道從何開口。
“別為我難過，至少我向他表白過了。”藍綾微笑道，“本來我想要埋在心中一輩子的，但是…你知道嗎？我竟然在那一瞬間從他眼裏發現不知所措，這讓我開心，感覺就像我的一句‘我愛你’將他帶給我的迷惑給打破，讓我好似在那之後和他變得沒有距離。他不再是我心目中遙不可及的偶像，而是——我深愛的男人。”
侯雅雯靜靜的望着她，再一次為她而感到震撼。
“其實我有點氣他，氣他什麼我也說不上來。”藍綾繼續道：“我一向很少生氣，他是第一個惹我生氣的人。”
“藍大妹子，你……”侯雅雯道着，“你確定你真的愛他？”
藍綾攏着長發，避開她的問題，“還記得你和英傑老問我為什麼會讀醫，而且還偏偏選了科自己懼怕的外科嗎？”
“嗯。”
“黑天是黑道的人，當初我認識他的時候正好是面臨大學聯考的那年，那時候我崇拜他崇拜得無法形容，一心以為打打殺殺易受傷的黑道會讓他常被送進醫院……那時我天真的認為學醫能將我們的距離拉近，於是就一頭栽進醫界裏了。”
“讓我猜倩，你這一頭長發也是為他蓄的？”侯雅雯苦笑的猜問。
“他喜歡長發的女生。”
“我的媽呀！”侯雅雯誇張的叫道，“我沒想到你對他會如此迷戀。”
“所以我會愛上他也是正常的。”藍綾淡然道。
侯雅雯受不了的搖搖頭，“你為他奉獻這麼多，他呢？他為你做過什麼？”
“愛一個人是不要求回報的。”她認真的道，“你也是過來人，你應該能體會才是。“是呀！當初的她還不是如此。侯雅雯不再開口質疑藍綾如此的作法是對或錯，因愛情這玩意兒確實是讓人無悔奉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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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孝寧不耐煩的停止腳步，轉身瞪着身後的一幫人，他探視了這大樓的每一層樓，各個地方他都走過了，而這幫傢伙就像群跟屁蟲一樣不停的跟着他，所到之處猶如萬馬奔騰，帶着這幫傢伙他的精神感覺都快要崩潰了。
“幫主，您需要什麼？”
“幫主，請您儘管吩咐。”
“幫主，您要喝茶嗎？““幫主……“他的腳步一停，一個個西裝筆挺的男人皆必恭必敬的詢問道。
宋孝寧雙起眉，他得轟掉這幫跟屁蟲，否則他會被疲勞轟炸至死。
“你……”才要開口發威，就有一名男人匆匆忙忙的大步走來。
“幫主，有一位沈先生找您。”
宋孝寧挑起眉，老莫？！他認識姓沈的先生只有他一人。“他在哪？”
“會客室。”男人恭敬的道。
聞言，宋孝寧迅速的走往電梯，會客室在七摟……他踏進電梯思索着會客室的所在位置。
“幫里戒備嚴密，誰再跟在我周圍，我就拿他依圖謀不軌來處分。”在電梯的門要緩緩闔上時，他輕鬆的丟下顆定時炸彈，成功的阻撓跟屁蟲們的腳步。
電梯很快的就到達七摟，在門還末完全開啟時，宋孝寧就閃身而出，直步會客室。
在外遊盪十年，他認識的朋友多得讓他數不清，而老莫可以說是很特別的好朋友；不合年紀的白髮及超強的催眠術，認識他十多年，他們的忘年之交可說是長久了。
“怎麼知道我在這兒？”才開門，宋孝寧就堆滿笑容的迎向沈莫德。
露出招牌式的笑容，沈莫德站起身喚道：“雲煙說你在台中，我就猜你是不是回‘家’了，沒想到還真被我猜中了。”
“怎麼？你也在台中？”宋孝寧揚着笑，將他拉下坐着。
“嗯。”沈莫德點點頭，一面露出讚賞的眼神，“多年不見，沒想到我的‘小’朋友想通了，回家掌管家族企業了。”
“少揶揄我。”對於他的話，宋孝寧一點也不以為意，他翹起二郎腿輕鬆的轉移話題：“怎麼會想來看我？”
“敘敘舊，順便參觀參觀這‘聞名不如見面’的‘黑天幫’總部。”
“參觀感想如何？”宋孝寧淡淡的問。
“沒想到一個黑道幫派的總部竟是如此宏偉，三十二層樓，嘖嘖！從前聽你的敘述我只不過認為是個不成氣候的小幫派，沒想到……嘖嘖嘖。”
宋孝寧只是以笑容面對他一連串的驚嘆，他對於自己所繼承的家業一向不願多談，常常是輕描淡寫的一筆帶過，其實——“黑天幫”確實是名副其實，就像黑道的天，一點兒也不誇大造假。
“最近過得如何？”
“呵呵，老樣子。有時候逗逗鳥、種種花，真的無聊就上一趟台北看看我的寶貝女兒和孫女兒。”沈莫德一臉的滿足，“你呢？”
“身負責任，日子過得黯淡無光、悲慘至極。”宋孝寧則一臉的受盡委屈樣，“如果真有可能，我一定會拆了這無聊的幫派。”
“呵呵呵……”沈莫德笑得好似個肯德雞叔叔，“你會習慣的。”
是嗎？他懷疑這一天有可能會到來嗎？宋孝寧暗忖。
“最近有沒有碰到什麼好女孩？”
“好女孩”字眼一進人宋孝寧的腦中，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藍綾。唉！最近他真的是動不動就想到她。
“好女孩滿街都有。”他悶哼着。
沈莫德搖搖頭，“你也不小了，該找個女孩成家了。”
“恐怕是沒辦法了。”宋孝寧彈彈手指，“三十五歲還沒討老婆，這輩子是恐怕不會娶了。”
沈莫德又搖搖頭，若有似無的緩緩道：“我曾經認識過一個小女娃，模樣討喜、個性又溫和，認識她的那段日子從沒見過她發脾氣，又會裁縫、煮飯，是個不折不扣的宜室宜家型女孩。”
“老莫，你不會是要替我作媒吧？”宋孝寧哈哈大笑着，“我勸你死了這條心，沒有挑戰性的女孩我沒興趣。”
“你真的對渾身充滿刺的女孩才有興趣？”沈莫德斜眼看他。
“唔……”宋孝寧沉吟。或許不是，否則他早該娶妻生子了不是？
見他不說話，沈莫德又陷入回憶之中，“那女孩是個很乖巧的女孩，雲煙在美國時，她見我孤單就常來陪我聊天，那時候我們常常提起你，從她的眼神可以看得出來她很崇拜你……”
“老莫，”宋孝寧皺起眉，“你和她談過我的事？”
“嗯，她對你的事很感興趣。”
“天！”宋孝寧伸起手拍拍額，無奈的哀嚎。
“只可惜後來我搬家了，否則……”
“沒有否則，就算你們還有聯絡，我也不會去認識她。”宋孝寧揮揮手。
單憑片面之詞就崇拜起來未謀面的人最……他的思索被心中流動的暖流給打斷，他又想起藍綾了，她——好似……“或許我能去找找她，我記得她好像叫……叫藍……藍什麼的……”沈莫德努力的思索着。
藍綾？！宋孝寧猛然在心中接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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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得烈人呢？”宋孝寧隨手捉了個路過的手下就問道。
“不知道。”手下恭敬的回答。
宋孝寧皺着眉，揮揮手示意他離去。他毫無目標的在走廊上打轉，找了阿得烈兩天，他彷彿就像從“黑天幫”消失般，沒有人見到他。也沒人見過他的蹤影。
“這討人厭的傢伙，把我拐回幫里，自己就跑去快活，留下我一個人待在這高級監牢……”宋孝寧喃喃抱怨，“我不整回你，我就不姓宋。”
他無聊的走回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百瞪着天花板發獃。
近日政府掃黑掃得勤快，黑道彷彿歸隱般暫時消失，而他這黑道的天自然就開始閑得發慌，原本就很無聊的日子現更顯無趣，他真的快要發瘋了。
“小東西……”宋孝寧自語着，空着的腦袋又想起了她。
打從老莫來過之後，無意間讓他發現了老莫與藍綾原來認識，而且也是讓藍綾崇拜他的始作俑者，近日來他想起她的頻率又大幅提高了。
那日他沒讓老莫知道他認識藍綾，在他這怪異的思念還沒搞清楚之前，他是不會向任何人透露些什麼，那會引來太多不必要的麻煩與誤解。
“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情緒？”宋孝寧自問着。
離開她的這段日子他常會想起她，想起她身上淡雅的味道，想起她橙色的套房，想起她的水果茶，想起她的一切一切，而每次想起她的時候他的心就會像被撕裂般，然後思念她的感覺就像一柱活水般注入他被撕裂的心房，將它填補。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血液流着思念她的因子，在他身體每一處流竄着。
幽幽的嘆了口氣，宋孝寧一個翻身將自己埋人柔軟的棉被之中，對於他自問的問題他無法解答，現在他只想用睡眠來逃避自己無從解答的怪異情緒。
“大白天睡覺不知道會不會有損幫主威嚴？”他自問着，唉，管他的！
放縱的閉上雙眼，宋孝寧強迫自己入睡，偏偏他的思索要和他唱反調似的，腦子裏不斷的浮現出藍綾的俏容，這讓他投降的長嘆了口氣。
“我承認我瘋狂的想她，想她想得快要發瘋了，這總可以了吧？”他癱大字在床上，自己投降的泄氣讓他腦子空白，他累得半閉着眼，準備小睡片刻。
當他正要進入夢鄉時，他銳利的耳力微微聽到房外所傳來的爭吵聲，他煩躁的翻了個身，將枕頭梧住耳拒絕傾聽這難以阻止的聲響。
身為“黑天幫”的准繼承人，他的耳力自小就經過精嚴的訓練，縱使在隔音設備完善的幫里，仍然阻擋不了房門外隱隱傳來的爭吵聲。
“該死的！”耳聞聲音有愈來愈大聲的趨勢，宋孝寧的紳士風度完全消失。
他爬起身，大步的走近房門，拉開門就大聲咆哮道：“沒經過我的允許誰那麼大牌敢跑上來？！”
唉！若是以往，他絕對是笑容滿面的將這類事置之腦後，但——在這種高級監獄關久了，無聊已將他風趣的性子給磨滅了……唉！
原本不停掙扎的藍綾被宋孝寧的突來出現及大聲咆哮給震驚住，她張大嘴，瞪着他——黑色真絲的薄襯衫貼在他健壯的胸膛上，前排的紐扣不安分的敞開，露出他黜黑的肌膚，凌亂的頭髮及沒有元氣的面容……這副模樣的他讓她的心狂跳起來，臉在不知不覺中漲紅了起來。
“誰那麼大膽……”宋孝事被面前的小人影給硬生生的吞下話，“小東西？！”語氣中有着明顯的狂喜。
“對！就是我！”藍綾漲紅了臉，因為生氣。
藍綾踏上前，對着整整高她一顆頭的宋孝寧不客氣的劈頭就罵：“現在你意氣風發了？當了黑道的頭就以為權力比天還大，你倒是說說，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宋孝寧挑高眉，這還是頭一次見到她生氣。
“什麼？？”她提高音階重複一遍他說的話。“我叫你滾出我的世界你懂不懂？！”
“難道我沒有照辦嗎？”
“你，沒，有！”她怒氣高漲的伸出手戳着他的胸，像是個檢查官般起訴着他，“你叫你該死的手下把我從醫院大老遠綁來這兒，你當我是什麼？我是人耶！不是一樣東西，不是你愛要就要，不要就把我扔到一邊的東西。”
“我並沒有派我的手下將你帶來這兒。”
“那我在這兒這怎麼解釋？”如果她是一隻會噴火的龍，她發誓自己現在一定會噴火，然後將這可惡的男人燒成灰。
“阿得烈。”宋孝寧的眼角瞄到站在一旁的阿得烈，很快就將他與這檔事聯想在一起，“你給我解釋清楚。”
“我是奉了您的命令將幫主夫人接來的。”阿得烈欠身回答。
“我……”他想起來了，那天阿得烈問他……“小東西，這是個誤會，阿得烈誤會了我的意思。”
“什麼意思？”
“一個誤會。”
藍綾眨眨眼，高漲的怒意漸漸平息，她抿着唇，“很好，告辭。”她很快轉身，火速的要離開這地方。
在還沒來之前，她偶爾會作作夢，希望突然有一天他發現到他愛她，然後和她結婚，但在看了他的“地盤”之後，她才意識到他和她的世界是如此懸殊……剛剛她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氣，大概一半是因為他惱人的自以為是的將她捉來，另一半則是自己的期望粉碎吧？
還是當偶像吧！在崇拜的國度里她不需要想得大多，只需要默默的付出她的愛就行了。
“等等。”宋孝寧一伸手就將她拉住，“老遠到中部來，不玩幾天？”
“謝謝。”她生硬的道謝，輕輕撥開他的手。
“我還是你的朋友……”
藍綾搖搖頭，無力的微笑着。
“為什麼？難道我們之間就不能有友誼？”宋孝寧的心中劃過一道痛楚。
“友誼不會摟摟抱抱，不會接吻。”她淡語，“黑天，我做不到。在我向你表白過我對你的感覺之後，我不能裝出一副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過的和你相處。”
“我能。”
“我不能。”她搖頭，“我愛你，這樣的相處會讓我痛苦。”
宋孝寧靜靜的望着她，忽然發現她長大了，不再迷迷糊糊、冒冒失失，“如果……”他吞了吞口水，“如果我硬把你留下來呢？”
“你答應過我要滾出我的世界。”藍綾有個不安的預感。
“但是我並沒有答應過你要將你逐出我的世界。”宋孝寧微笑，對自己突然萌生的主意而欣愉。他會永遠待在“黑天幫”，因為他找到了個不會讓她無聊的“東西”了。
“你不能這樣。”她退後幾步。
“我能。”
“你憑什麼？你根本就只是因為要我待在這兒才……”藍綾蹙起眉，“我不會留在你的世界。”
“是嗎？”他挑高眉，無賴的道：“別忘了你現在身處在我的世界，我是主導者，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誰也不能抗拒。”
這點她相信。
“為什麼？我不懂。”藍綾茫然的看着他，“你不愛我為什麼要我陪着你？這種生活是痛苦的。”
“因為——”宋孝寧走到她面前，心中的暖流在蠢蠢欲動，望着她嬌小的身軀，一個令他也令她意外的答案不自覺地就滑出他的嘴：“因為我愛你。”
“你？！”沒有欣喜，藍綾被這答案給嚇了一跳，而且不暇思索，伸手就給了他一巴掌。
宋孝寧撫着頰，笑意在他眼中閃爍。這種回答——他早說她是個奇異的女人了。
“你是不是受不了這龐大的壓力，所以精神失常了？”
她的問題所得到的回答是一個大擁抱，宋孝寧將她環抱在懷中感受她柔軟的身“留下來，我們相處在一起絕對會很快樂。我可以向你保證。”
藍綾沉默着。
“我愛你。”他用着低沉的嗓音宣佈。
他相信在不受大腦思考下所說出的話具有百分之一百的真實性，雖然話在剛說出口時他有點不能適應，可是他發現自己的適應能力挺強的，很快就能吸收並且消化，現在他似乎漸漸覺得自己是真的愛上她了。
活了三十五個年頭，他幾乎是玩世不恭的玩了三十五年，他從不懂得愛的真正含意，甚至在她向他訴說愛意之後他還是不能了解。以往他只是從別人口中得知愛的感覺，卻從來沒體驗過，也沒說過，可現在——他對她的種種怪異情感，好像只能用“愛”才能解釋得清楚了。
沒錯！他是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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