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未來戰士（下）
凌雲的話來得突如其然，卻又理所當然。
我和展鵬沒有對望一眼，卻都知道對方仍保持着如常的面色。
在我看來，一些的事情其實早已昭然，只是沒想到國家竟也會對這小小的《推背圖》有興趣。
展鵬自懷中拿出一支cohiba遞給我，又遞過來一個火柴盒，而他自己卻用打火機熏烤着手中的雪茄。
靳展鵬雖看上去粗枝大葉，又很邋遢，但我知道，他卻是一個非常講究生活品質的人，如果抽雪茄要用石油汽的打火機來點燃，那麼，他寧願不抽。
所以，我知道他有話想對我說。
我看似無意的瞄了火柴盒一眼，終在上面找到展鵬用指甲刻上的兩個字“否認”。
我輕輕的點燃手中的雪茄，又把火柴盒還給了展鵬，並在那兩個字上用我的指甲深深的按了一下，表示我知道了。
展鵬先噴出煙霧，衝著凌雲笑道：“凌叔這次的消息怕是有誤吧？說實在的，我從沒去過台灣，所以……呵呵。”
我仍是一副事不關已的模樣，只靜靜的聽着他們二人的對話。
凌雲還是保持着他那溫文爾雅的笑容，淡然道：“《推背圖》的金聖嘆本，和李淳風本其實有着天壤之別，而對世界末日之前的描述，金聖嘆亦只是根椐他的理解來對圖文做出的詮釋和改進。”
看到凌雲的反應，我和靳展鵬終對視苦笑，均想不到，凌雲根本就不理會我們，就那麼自顧自的說下去。
“我相信，《推背圖》所預示的末日前的世界之戰的確會生，但我卻對這場末日浩劫有着不同的理解。”凌雲說著，笑道：“所以我要看一看，原版的《推背圖》。”
展鵬一聳肩，苦笑道：“不好意思了凌叔，我真的幫不了你，不過如果國家有需要，我可以幫你們去一趟台北。”
凌雲面對着靳展鵬的一再否認仍不惱火，卻沉聲道：“展鵬、小風，如果2o12年就是人類的末日，你們不想去阻止這場末世浩劫嗎？你們願意看到世界大戰的爆嗎？”
我和靳展鵬同時陷入了沉默。
說實話，我真的不認為，這在我看來只不過是迷信的‘算命書’的《推背圖》會對人類的未來有什麼特別重大的貢獻，而我亦非常不理解，國家為什麼會對這種東西和事情感興趣。
這件事難道是胡大人授權讓凌雲做的？
我不禁想到，每晚播放的、嚴肅得讓人覺得乏味的‘新聞聯播’里，突然插進一條我與展鵬為國家獻上《推背圖》的場景，並由胡大人親自接見我們、說我們為了拯救全人類做出了不可磨滅的供獻……
想到這兒，我不禁暗自覺得好笑。
我覺得，若是那樣，便不是我瘋了，就是全世界的人都瘋了。
我又想到了電影《x檔案》裏的情節，我和靳展鵬知道了國家這麼多秘密，按電影情節應該會在事後被滅口了吧……
若不是剛剛在外面的實驗室里見到那讓人揪心的一幕，我想此刻我一定會笑出聲來。
可是，看着凌雲嚴肅的表情，我又覺得事情好像並不那麼可笑。
半晌，只聽靳展鵬反問道：“難道《推背圖》就能改變人類的命運嗎？”
凌雲悠若流水，淡然道：“《聖經》的《啟示錄》所書並不完全，在第四印中，書中提到人類將面臨干戈和瘟疫，而在直到最終，瘟疫和戰爭將所有有罪之人伐殺，人類之子才會降臨人間，重新帶領活下來的人，開創一個新的世紀。”凌雲間中停頓了一下，又繼續道：“又或《諾亞方舟》也是一樣，每次上帝行於天伐之際，都會賜人類一個機會，和一個王者，還拯救世界……”
我斷然截道：“凌叔，難道國家也會相信這種傳說嗎？”
一向給人以無匹強大的感覺的凌雲，竟在聽了我的話后嘆了口氣，道：“其實有很多事情，你們並不知道，這些年來，國家內部乃至整個世界都生了很多不可思議的事件，而這些事都與《啟示錄》和《推背圖》、‘瑪雅人的預言’中的所提到的內容有着驚人的相似；就你們所知的，近年頻的洪水、颶風、**等瘟疫和因地球磁場改變而引起的墜機事件等等，都有其背後大眾所不知道的原因，而世界上的各國為了不給民眾造成不必要的恐慌，往往都選擇了對事件的隱瞞……”
當凌雲第二次提到《啟示錄》時，我想到了剛剛在實驗室中看到的生物，與此同時，不知為何，我想到了《啟示錄》中所提到的‘四聖獸’——人臉獸、鷹翼獸、牛獸、還有那面上多了一隻眼睛的……
一直沒有開過口的凌月雪突然開口，打斷了我的思路：“風，也許《推背圖》對人類並不能有什麼太大的幫助，但你們留着它，也是有百害而無一利，還不如就此把它交給國家，讓我們的科研人員對它進行研究。”
靳展鵬聽了小雪的話，冷哼了一聲道：“國家現在不去搞環保，也不去提高國民收入，反倒研究起這些被國家在民眾之前叫做迷信的東西來，我看也真的是離末日不遠了！”
凌月雪面色一緊，反駁道：“你知不知道，這間中有很多事情並不是我們所能控制的，而且國家這麼多年來也一直致力於環保事業的展，可是，洪水和瘟疫仍是無法避免的，而現在朝鮮又在核武器的研上取得了突破性的成功，美國近年來的戰略佈置也側重於太平洋艦隊在……”
凌雲一擺手打斷的凌月雪的話，衝著我和靳展鵬淡然道：“對不起，有很多軍事方面的事態我不便向你們透露；總之，我們所得到的情報都表明，世界大戰開戰在即，只是要看，到底是由金正日，還是由喬治•布殊來點燃這場戰爭的導火索……”
接着凌雲話鋒一轉，道：“我們還是說回原來的話題吧。”
凌雲看向靳展鵬，嘴角勾勒出一絲詭異的笑容，道：“我知道你對耶穌的裹屍布很感興趣，所以，我想我可以為你提供一些幫助，你也知道，有些事情，國家是不方便出面的。”
說實在的，我真的想把《推背圖》交給凌雲算了，不過，畢竟東西是展鵬的；所以，我無權替他做決定。
此刻聽了凌雲的話，靳展鵬雙眼放光，失聲道：“你知道真正的裹屍布在哪裏？”
凌雲沒有出聲，只是緩緩的點了點頭。
我苦笑道：“我真不明白為什麼你們會對什麼上帝、預言那麼感興趣，說真的，我一直都覺得《聖經》上所說的上帝很可怕，你信他，他就讓你上天堂，你不信他，他就用病痛折磨你或殺了你，還讓你下地獄，信不信都得死，還有所謂的‘諾亞方舟’，《聖經》說：該隱誅弟，揭開了人類互相殘殺的序幕；人類打着原罪的烙印，上帝詛咒了土地，人們不得不付出艱辛的勞動才能果腹，因此怨恨與惡念日增。人們無休止地相互廝殺、爭鬥、掠奪，人世間的暴力和罪惡簡直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上帝看到了這一切，他非常後悔造了人，便又開始了大屠殺。”
說到這兒，我轉望在座的每個人，道：“如果按《聖經》上所說的，我覺得上帝倒更像是一個瘋狂的惡魔，他從不檢討自己，總是在別人身上找着錯誤，若非他詛咒土地，人們又怎麼會為了果腹而開始廝殺？若非他懲罰了亞當和夏娃，又怎麼會有千千萬萬的生靈受苦？而他卻說什麼後悔造了人，還有，誰讓他看不順眼了，他就殺誰、罰誰，從不懂得原諒和寬恕；你們真的覺得這樣的人會拯救大地嗎？還是你們有什麼證據證明上帝真的存在過呢？”
凌雲一愣，緊接着笑着點頭道：“你說的不錯，上帝每次張顯他的神跡，都伴隨着無盡的殺戮和死亡，所以這一次我們更要阻止他的殺戮、阻止他毀滅地球的瘋狂行徑；那麼，你們不願意跟我一起對抗人類的厄運嗎？”
我深吸了一口氣，轉向展鵬，道：“展鵬……”
靳展鵬當然知道我想說什麼，淡然笑着望向凌雲道：“好吧，我同意把圖交給國家，這樣，你們不會判我的刑吧？”
凌雲啞然失笑道：“當然不會，你是自願把圖交給國家的，我們要感謝你還來不及。”
靳展鵬嘿然道：“感謝倒是不用，但是，耶穌的……”
凌雲一笑，道：“你放心，我還有一個關於聖杯的消息一起奉送給你！”
凌雲很快便派出了手下去我在成都的賓館取《推背圖》。
我、凌雲、凌月雪和靳展鵬，選擇了另一條路出了實驗室，途中，凌月雪一言不，彷彿有着什麼心事。
我不禁想起來時看到的魔獸，轉問凌雲道：“我們來時所看到的那幾個魔獸倒真像是《啟示錄》中所提及的耶穌的四聖獸，不知道這是否也是末日的預兆呢？”
想不到一向古井不波的凌雲，聞言竟然面色一滯，瞬即凝道：“預兆會一一出現，末日也許會在不久後來臨，我們已經有了準備來面對末世的浩劫，但我們還欠缺了一個人……”
是啊，凌雲說的對，我雖並不怎麼相信《啟示錄》和《推背圖》的預言，但近年來的全球變暖、地球磁場紊亂、洪水、地震、紅雨等等天災**，讓我覺得，無論是自然現像也好，神跡也好，地球正自走向它的終結，那終結也許並非是2o12，或會更遠，但，我們總要為我們的大地母親做些什麼……
凌雲和靳展鵬遠遠的走在前面，不斷的交換着耶穌聖物的信息，看樣子，展鵬很是滿意凌雲給他的交換條件。
凌月雪不知何時走到我的身旁，悄然的用她那有些冰涼的小手牽住我。
雖然那柔軟的縴手有些涼意，但，我還是感到了如電般的曖流，流遍我的全身。
我偏過頭，望向那帶着無限情意的會說話的雙眼，輕輕握住小雪的手，把它放在嘴邊，偷偷的一吻……
我相信，之前看到的不過是個魔獸，它叫黑魔，它並非什麼人類與其它物種的結合體；我也相信，小雪的父親並不是在做着什麼違背科學、自然和人倫的神秘實驗，我想，也許我們真的應該為國家，為人類做些什麼……
而我當時卻不知道，實驗室的另一頭，那所謂的“黑魔”正在傷心飲泣，她的心，已然被踐踏得四分五裂，她知道，她唯一的希望，正在遠離她，而她，卻仍然無法自已來結束自己的生命，那悲慘的，生命……
她本不該再繼續活在這個世上，但，她卻，無法主宰自己的，生命……
因為，一個人的力量，總是有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