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媽咪,我一定得穿這樣嗎?”

一名小女孩緊皺着眉,滿臉嫌惡的看着身上月白色的蕾絲花邊洋裝,再看向鏡子,一向只綁成馬尾的頭髮,此時被弄成高雅的公主頭,再加上身上的公主裝,使她看起來更像美麗的小公主。

“沒錯,而且待會去拜訪新鄰居時,你得給我乖乖的,像個小淑女,別給我惹麻煩。”何玉茹低下頭警告女兒,就怕她再給她惹出一堆麻煩。

說到他們袁家這個女兒,她就很頭痛,明明長得圓圓的,又有一張可愛的蘋果臉蛋,她和丈夫為她取了個名字叫蘋果,袁蘋果、圓蘋果,多好聽的名字呀!

可事實證明,是她跟丈夫對這女兒的期待太高了,是可愛沒錯,腦子也算聰明靈活,可就是那性子,常讓她跟丈夫頭痛得不得了,明明就是個女孩子,那個性卻跟男孩沒二樣。

常常跟人打架,愛打抱不平,見不得那些小男孩欺負小女生,出來見義勇為的結果就是常弄得自己滿身傷,然後讓那些男生的家長來向他們投訴,說他們家蘋果多凶、多恰、多悍。

唉唉唉,可憐他們二老為了這個女兒,得四處跟人賠罪。

他們也告訴她很多次了,別跟人吵架,她也都乖乖應好,可沒多久,她又把那些小男生們打得四處亂竄。

怎麼會這樣呢?她何玉茹怎會生出這麼恰的女兒?

害她出門都覺得好丟臉,到處都聽見鄰居私語着,她生了一個很恰的女兒叫袁蘋果。

幸好這次她丈夫因為工作調職,全家從台南搬到台中。

這次為了不再讓之前的悲慘事件發生,她事先把女兒打扮的像個小公主,還不停警告她,絕對不準給她惹麻煩。

“是,我知道。”見何玉茹的臉上微微抽搐,袁蘋果非常聰明的知道,她家老媽又想到之前在台南老家的事了。

“很好。”看到女兒乖巧的模樣,何玉茹滿意的點點頭,“把手上的禮盒拿好,我要按門鈴了。”此時她們正站在鄰居家門口,正打算跟新鄰居問個好,做好敦親睦鄰的工作。

“好。”袁蘋果受不了的偷偷翻翻白眼。從一大早老媽就不停碎碎念,她聽到耳朵都快長繭了,“你快按門鈴吧。”她已經快受不了這身洋裝了,穿這樣好難受。

就在何玉茹伸手要按門鈴時,大門卻突然打開,接着便是一個吼聲——“甄多餘,別以為你躲在外面我就砸不到你。”

啪一聲,一盤蛋糕正中袁蘋果的臉。

頓時,時間停頓幾秒。

一名身上全沾滿蛋糕的男孩怔愣的看着袁蘋果,“你是誰呀?”怎麼不是甄多餘?

袁蘋果靜靜的將臉上的盤子拿下來,一隻圓眸直直的瞪着男孩,另一手則擦着臉上的奶油。

“啊!小望,看你做了什麼?”突地一個女聲在門后響起,就見一名穿着高雅的女人驚訝的看着一切。

“呢,沒關係沒關係,只是意外。”何玉茹僵着笑臉,趕緊拉着女兒的手,一邊用眼神警告,不准她衝動。

接收到母親警告的眼神,袁蘋果乖乖忍下心裏的怒火,低下頭靜靜的用手將臉上的奶油擦掉。

“我們是隔壁新搬來的鄰居,來打個招呼的。”何玉茹笑着,“這是我女兒,她叫蘋果。”她介紹着袁蘋果。

“你好你好,真不好意思,弄得蘋果一身蛋糕,小望,你還不道歉?”女人轉頭命令兒子。

“我又不是故意的。”小男孩輕聲嘀咕,他剛可沒錯過袁蘋果那怒沖沖的眼神,好像是要一口將他撕裂一樣。

“小望!”女人怒斥。

“好嘛,對不起。”小男孩有點不甘不願,都是甄多餘啦,害他被媽罵。

“沒關係沒關係,小孩子嘛,愛玩。”何玉茹打着圓場,手卻更拉緊女兒,就怕她真的會忍不住撲上去。

“趕快進來,我拿毛巾讓蘋果擦擦臉。”女人趕緊招呼她們進去,“小望,把弟弟妹妹叫進來。”她命令小男孩。

聽到母親的命令,小男孩撇撇嘴,轉身就要叫弟妹出來,這一轉身剛好與袁蘋果惡狠狠的瞪視對上。

他挑挑眉,故意笑得很得意,哼,他最討厭女生了,愛哭又愛裝模作樣。

這臭男生,袁蘋果在心裏低咒,卻因為母親緊抓的手和飄來的眼神警告,使得她不敢輕舉妄動。

小男孩得意的吐吐舌,不再理會她,轉身就走了。

瞪着男孩的背影,袁蘋果不甘不願地被牽進客廳。

“來,蘋果,這是我小女兒的衣服,你們身高差不多應該穿得下。”陳凈柔拿給她乾淨的衣物,“來,這裏是浴室,裏面也有乾淨的毛巾。”

“謝謝阿姨。”袁蘋果有禮貌的道着謝,乖乖進了浴室。

至於陳凈柔和何玉茹則在等待的時間裏,閑聊兼自我介紹了下,直到那名小男孩出現,且身後另跟了二男一女。

“媽,我把弟妹帶來了。”男孩走到陳凈柔面前。

“袁太太,我跟你介紹,這是我大兒子。”陳凈柔指着小男孩,“他叫希望,另外一個,一個叫期待、一個叫多餘,再來這是我最小的女兒,叫望歸。”

“因為我一直很想生個女孩,可一直就只生兒子,好不容易終於生到這個小女兒,我丈夫也很高興,說是眾望所歸,所以才把她取做望歸。”陳凈柔笑着解釋。

聽着孩子的名字,何玉茹笑得有點尷尬,“呃,我記得你丈夫是姓甄吧?”完了,她好想狂笑。

“對呀?怎麼了嗎?”陳凈柔眨着眼,有點不解。

“媽,你可以不用介紹我們的名字。”甄希望冷着一張小小俊顏,臉上的表情很尷尬,不只是他,站在他身後的三名小孩也是同樣的表情。

“噗,哈哈哈——”突然,一個大大的笑聲從旁邊傳出來,就見袁蘋果痛苦的抱着肚子,笑得眼淚都爆出來了。

拜、拜託,哪有人取這種名字的,甄希望、甄期待、甄多餘、甄望歸,噗,好好笑喔!

聽到她的狂笑,四名小孩子全硬着張臉,不悅的瞪着她,想也知道她的笑是什麼意思。

“蘋果!”何玉茹趕緊跑過去阻止自己女兒,“別笑了。”她低斥,雖然連她自己也很想笑。

“啊,對了,今天剛好是我女兒生日。”陳凈柔拍手,“來來來,我們一起來吃蛋糕。”她招呼大家到飯廳,桌上還擺着一個大蛋糕。

“這怎麼好意思!”何玉茹笑得很客氣。

“不會不會。”陳凈柔好客的拉着她們,“小望,你們也過來。”她回頭招呼自己兒女。

四名孩子,看了彼此一眼,乖乖的走過去,而甄希望剛好就走在袁蘋果後面,看到她的發還濕濕的,不過卻還是用髮帶綁成馬尾,烏溜溜的,好像很好摸的樣子。

他想着,手也下意識的伸出去,然後用力一拉——

啪一聲,頓時四周全靜止了,所有的人都怔怔的看着甄希望和袁蘋果,只見甄希望呆傻的摸着臉頰,頰上有着明顯的紅印,而袁蘋果則是一臉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

“你這該死的凶婆娘!”甄希望吼地一聲,重重的撲了上去。

“你才是白目的臭男生!”袁蘋果也不甘示弱的撲上去,二人纏成一團,拳腳並用的在彼此身上留下傷痕。

這年袁蘋果七歲,甄希望十歲,二人自此開始了誓不兩立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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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婆娘,你在哭喔?”公園裏,一名小男孩站在小女孩後面,俊秀的臉上帶着好奇,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凶八婆哭耶。

“不關你的事,走開啦!”小女孩低聲哭着,圓圓的臉蛋哭得紅通通的。

“走就走,希罕喔!”小男孩哼了哼,轉身就要走,可才要邁開腳步,女孩的哭聲卻又讓他停住。

他轉身,看了女孩一會,搔了搔頭,最後從口袋拿出手帕,走向前遞給女孩。

“別哭了,你哭得好醜。”他說著,小臉上有着不自在。

女孩抬頭看了他一會,吸了吸鼻子,才接過他的手帕,“謝謝。”她低聲道謝,仍微微哽咽。

男孩搔搔頭,笑了笑,沒有說什麼,他還是第一次聽到女孩對他說謝謝,感覺怪怪的。

“我家圈圈死了,今天我要拿早餐給它,卻發現它死了。”頓了會,女孩才輕聲說著,眼眶又泛出淚。

看着女孩,男孩一時不知該說什麼,他知道圈圈是她家養的狗,是她最疼愛的寵物。

“別哭了。”最後男孩只能說出這一句,然後靜靜的站在原地陪着女孩,讓她盡情哭泣。

夕陽西下,將二抹小小的身影拉得好長好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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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蘋果,我、我有事想告訴你。”一名戴着無框眼鏡的斯文男子看着坐在對面的袁蘋果,神情顯得有點局促。

“什麼?”袁蘋果看着男子,粉嫩的圓臉上帶着濃濃的笑意,靈活的黑眸閃亮,有如夜空裏的星星。

黑眸瞄到身旁的花束,臉上的笑意更顯香甜。今天是她二十四歲的生日,昨兒夜裏就接到男友許文軒的電話,說好今晚一起出來吃飯慶祝她的生日。

為了今天,她還特地打扮了下,穿上一向討厭的洋裝,也擦上粉色唇彩,就為了讓許久未碰面的男友驚艷一下。

“我、我……”許文軒支吾着,額上不停冒着汗。

“怎麼啦?幹嘛吞吞吐吐的?”袁蘋果不解的看着許文軒,“你會熱嗎?”怎麼額上那麼多汗?

“不、不會。”許文軒笑了笑,“蘋、蘋果。”深吸口氣,他決定導入正題。

“嗯?”袁蘋果輕應一聲,覺得男友今天怪怪的。

“我、我們有多久沒碰面了?”看了袁蘋果一眼,許文軒輕聲問着。

“唔。”袁蘋果側頭想了一下,“一、二個月吧。”她不怎麼確定的說著。

她和許文軒因為彼此工作繁忙,所以碰面的機會並不多,而且她知道他在忙,所以也體諒的少打電話,不去打擾他工作,二人僅會在假日約會見個面,不然就是偶爾打個電話問候一下,聊些情話。

朋友常跟她說這樣哪叫戀愛,太平淡也太無味了吧?!不過她並不覺得,誰規定戀愛一定得轟轟烈烈,她袁蘋果就愛細水長流,不行嗎?

而且她和許文軒交往二年多來,感覺也都不錯,她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好。

“是二個半月。”許文軒說出正確的數字,黑眸深看了她一眼,裏面有着複雜。

“喔。”袁蘋果笑着點頭,“然後呢?”重點是什麼?

看到袁蘋果無謂的模樣,許文軒不禁輕嘆口氣,“蘋果,我覺得我們這樣根本不算在交往。”

“什麼意思?”袁蘋果擰起眉尖,心裏隱隱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覺。

“你對我太不在乎了,讓我覺得我們只是很單純的朋友,而不是男女朋友。”許文軒看着她,輕聲說著。

“所以?”袁蘋果斂下笑容,冷靜的看着他。

“我、我原本也以為戀愛就是這樣,可是、可是直到我遇見她,我發現一切都不一樣了……”許文軒急忙說著,目光移轉,不敢與袁蘋果相視。

“喔?”袁蘋果冷冷的看着他,臉上的神情平靜到令人害怕,“意思就是你喜歡上別的女人,所以想跟我分手?”

“我、我……對不起,蘋果……”許文軒急着想道歉,臉上有着愧疚。

“不用說了。”袁蘋果打斷他的話,唇角勾起一抹笑,眼神卻是極冷,“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她優雅的站起身,黑瞳諷刺的看着椅上的紅玫瑰。

“你的禮物我收到了。”她拿起紅玫瑰,“謝謝,真是一個很棒的生日禮物。”帶着得體的笑,她微微一點頭。

“那,再見了。”笑了笑,袁蘋果趕忙轉身離開,就怕再不快點離去,隱忍許久的淚就會奪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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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他的不像男女朋友!”袁蘋果恨恨的將啤酒罐丟向牆,啤酒灑了一地,也弄髒了乾淨的瓷磚。

“要不是男女朋友,我會三不五時對你噓寒問暖、還對你情話綿綿,擔心你工作會不會累,身體好不好嗎?”袁蘋果哭喊着,淚水流了滿面,稍早在餐廳時的冷靜早已消失無蹤。

她曲起雙腿,小臉埋入其中,細細的抽噎聲不停從其中發出。

早在奔出餐廳時,泛在她眼中的淚就已落下,不顧來往行人的注目,她急匆匆的跑到商店,買了一打啤酒,再衝著回家,打算把自己灌個爛醉,好洗去失戀的痛苦。

“什麼東西嘛……”瞄到身旁紅得刺眼的玫瑰,她用力抓起來狠狠的丟向前方,“真是個爛生日,糟透了。”在生日時失戀,真是他媽的○○××……

袁蘋果咬着唇,看着被她丟在地上的紅玫瑰,淚水又忍不住滑落,“真的是糟透了……”再度將臉埋進雙膝,她繼續哭着。

“喂,女人,我肚子餓了。”砰一聲,關上的門被用力踢開,一名高大男子走進屋。

他上身穿着黑色的休閑衣,修長的雙腿被已泛白的牛仔褲裹住,一頭不羈的半長發微挑染成紅色,狂野的俊臉上有着一對深沉黑眸,性感的薄唇不悅的抿着,明白的告知旁人他老大爺此時心情正不爽。

聽到聲響,袁蘋果怔愣的抬起頭,看向門口,粉嫩的頰上猶殘留淚痕,紅艷的唇瓣微顫,眼眶紅腫地與來人相視。

“女人,你哭什麼?”男人擰起眉,瞄了下凌亂的四周,再看了眼腳下的啤酒罐,揚了揚眉,“你不會又失戀了吧?”黑眸瞄向她,毫不留情的說出事實,並且惡意的強調那個“又”字。

“關你屁事!”袁蘋果低下頭,胡亂抹去臉上的淚站起身。今天真是倒霉透了,在生日失戀就算了,還被生平最討厭的人看到自己失戀的模樣。

“真兇,活該沒人要。”男人搖頭,逕自走向沙發,自然的程度彷彿這裏是他家。

袁蘋果冷冷睨了他一眼,唇反勾起一抹笑,“沒人要也只是一陣子而已,總比某人好,要被人笑一輩子,就因為那個名字。”

看到男人臉色微微一變,袁蘋果更顯故意,“對不對啊?甄、希、望。”一字一字的,她慢條斯理的念出那可笑的名字。

“袁蘋果,你他媽的欠扁啊?”甄希望怒瞪着她,那可笑的名字是他這一生最大的禁忌。

該死的,一切都得怪他老媽,說什麼一直想生女兒,偏偏第一胎是兒子,所以叫希望,希望有個女兒;第二胎偏偏又是兒子,於是叫期待,期待下次能生個女兒;第三胎好死不死的又是個兒子,她火起來了,乾脆叫多餘,因為她、不、要、兒、子。

然後,可憐的就是他們三兄弟,因為名字從小被笑到大,而且他們竟然還姓甄——

一想到這,甄希望肚裏就一堆火,所幸身旁的人都知曉他的禁忌,所以不是叫老大、大哥,不然就是稱他為望,就只有面前這可惡的女人,敢連名帶姓叫他。

袁蘋果笑得更惡劣,“沒辦法,誰叫有人就是犯賤,老愛跑到這來讓人提醒自己有個多麼可笑的名字。”她一臉無奈,嘲弄的眼神明白的告訴甄希望,誰叫你自己要跑來。”

“死女人,你他媽的真以為我愛來呀?”被她的眼神給激得一肚子火,甄希望氣到站起來,該死的,要不是他不打女人,他一定一拳把她打到好望角去。

“那你可以滾呀,我又沒請你來!”袁蘋果毫不畏懼的與他相瞪,“再見,不送。”她今天失戀已經夠痛苦了,不用他白目的再來插一腳。

“你這女人,要不是我媽跟你媽托我照顧你的話,我才懶得理你。”去她的,她以為他愛理她嗎?又不是吃飽沒事做?

“人家叫你照顧你就照顧喔?那我叫你去死你怎麼不去死?”哼,她又沒求他,雞婆!

“誰叫你要上台北?”好好的台中不待,偏偏要上台北,而他該死的也在台北,所以就被二家四老仔細的叮嚀,要好好照顧這個鄰家小妹妹。

而為了讓他方便照顧她,四名老大人更詳加安排,讓她住在他隔壁,好讓他好好照顧她。

“台北是你家嗎?我不能上來嗎?你以為你是誰呀?台灣總統還是共產黨?”死傢伙,沒看見她今天失戀嗎?還來找她吵架,可惡,她要是吵輸他,她就不叫袁蘋果。

“袁、蘋、果!”甄希望狠狠瞪着她,氣到全身的筋都快爆了,該死,這欠扁的死女人!

“干、嘛?”袁蘋果揚起臉,即使二人的身高相差了一大截,可她身上的氣勢一點都不輸人。

咕嚕、咕嚕。

非常清楚的叫聲從甄希望的肚皮傳來,二人均愣了下,一起往那發出叫聲的肚皮望去——

“呃……”甄希望尷尬的漲紅一張俊臉,一雙眼不知該往哪瞟才好。

袁蘋果非常不給面子的大笑出聲,“哈哈你……”一手指着他,另一手則抱着肚子,天呀,她快笑死了。

“笑什麼?肚子叫不行喔?”甄希望怒吼着,“該死的,我是犯賤才會跑來你這。”他嘀咕着,轉身決定離開,可惡,早知道就自己出去吃。

“喂,等等。”袁蘋果叫住他,眼角還泛着淚光。

天呀!她笑得肚子好痛,而且說實話,經他這一鬧,失戀的心情似乎好多了。

“幹嘛?”甄希望沒好氣的回過頭,他快餓到不行了,沒力氣跟她這八婆斗,這一戰他乖乖認輸,不過下次,哼哼。

“你幾天沒吃了?”袁蘋果隨意問着,同時舉步走向廚房。

雖然二人是死對頭,見面不吵架是不可能的事,不過每當他肚子餓跑來她這時,二人吵歸吵、罵歸罵,她通常還是會弄點東西給他吃,畢竟鄰居十多年,就當救濟一條豬也行。

“唔,一天多吧。”甄希望想了一下,隨意說說,看她走向廚房,他也識相的再坐回沙發,等飯吃。

“你又接了什麼案子?抓姦?”袁蘋果打開冰箱,拿了一顆蛋和一包面,再拿些蔥花,決定做個烏龍麵。

“什麼抓姦?你不要以為我的工作就是做那些!”甄希望瞪了她一眼,瞄了眼地上的啤酒,隨手拿了一罐,開了就喝。

“在台灣的偵探事務所不是做這個是做什麼?”嘖,什麼工作不做,跑去開個破偵探所,當個窮偵探,沒餓死算他好運。

“喂,那個許文軒不要你了喔?”沒理會她的話,甄希望反問她,眼角瞄到丟在角落的紅玫瑰,他搖搖頭。

浪費,竟然送死女人紅玫瑰,她那德性配嗎?紅玫瑰是適合性感嫵媚的小女人。至於袁蘋果,說臉蛋沒臉蛋,說身材沒身材,脾氣又恰到不行,紅玫瑰,哈?

袁蘋果停下洗菜的動作,轉頭笑看着他,黑眸微微眯起,清晰的吐出四個字——

“干、你、屁、事。”

這傢伙是不懂得看人臉色嗎?竟敢挑着她的傷口問,擺明提醒她,她今晚失戀。

甄希望揚了揚眉,笑了,“怎麼?外遇喔?”

對,他就是自目,他就是故意問的,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失戀了,他看了好幾次,早已見怪不怪了。

“這次你怎麼對待人家?”愜意的將背躺向沙發,甄希望輕鬆問着,“潑水?狠狠踢人下體一腳?還是駕到人家下不了台?”

通常對方外遇態度又囂張的話,她絕對不會忍氣吞聲默默當個小可憐,反而會像個女王,把對方弄得跪地求饒,然後再回家拚命咒罵痛哭。

袁蘋果默默打着蛋,將麵條放進鍋子,沉靜好一會,才回答他的問題。

“什麼都沒做。”

“喔?”甄希望揚起眉,這可真稀奇,“分手原因是什麼?”難道不是外遇?

“他喜歡上別的女人,覺得那女的能給他戀愛的感覺,而我不能,因為我不在乎他,讓他覺得我一點都不像他女友,這答案你滿意嗎?”袁蘋果轉過頭看着他,臉色平靜,倔強的不露一點情緒,唯有那靈透的眸中,淚光閃爍。

甄希望沒有回話,僅與她相望,最後她率先轉過頭,忙着繼續煮麵。

袁蘋果咬了咬唇,忍住淚水,深深呼吸,確定自己能控制好情緒了,才關上瓦斯,將煮好的烏龍麵端出,放到桌上。

“吃好快滾,本小姐今天沒心思跟你斗。”懶得看他,袁蘋果低下頭整理骯髒的地板,不再與他說話。

甄希望也低下頭,靜靜吃着,一時吵鬧的空間靜了下來,只余整理東西的窸窣聲和吃東西的呼嚕聲。

“呼,好飽。”好一會,甄希望才滿足的放下碗,胃裝得滿滿的,覺得整個人也好像活了起來。

“好,走吧。”甄希望起身,一把拉起袁蘋果,拖着她就要走向門外。

“啊?”袁蘋果愣了下,獃獃的被他拖着走,“去哪?”

“放心,不會把你拖去賣的。”甄希望回頭不屑的瞄了她一眼,“我可不想到時還得倒貼錢。”

袁蘋果眯起眼,反應極快的舉起腳,重重的往他腳骨踢去。

“媽的!死女人!”咒罵再次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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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我來這幹嘛?”看着下方的燈火,小小的,就跟天空的星星一樣,彼此閃爍,相互輝映。

“看風景。”提着一袋啤酒,甄希望走到她旁邊,拉着她一起坐下,並拿一罐啤酒給她。

袁蘋果睨了他一眼,沒接過他手中的啤酒,反而一臉懷疑的看着他,“大半夜帶着一名柔弱女子上陽明山看風景,先生,你有什麼企圖?”

“咳。”甄希望差點沒被口水噎到,“柔弱女子?你?”

他上下看了她幾眼,“你要柔弱的話,其他女人都可以去自殺了。”這種話也敢說,當他甄希望不認識她嗎?

“不然你帶我來這幹嘛?還拿酒給我喝?”她看了眼他手中的啤酒,“怎麼?想搞酒後亂性這套喔?”

“不喝拉倒。”甄希望白了她一眼,自己拉開拉環,喝了一口,“難得本少爺好心想安慰你失戀,還在那邊耍白痴。”要不是念在鄰居十幾年,還有點感情,他才懶得理她死活。

“唷,那不就要很感動?”袁蘋果笑得很假,她又不是白痴,當然明白他的舉動,畢竟認識十多年了,吵歸吵,彼此的脾性卻也都明白。

“知道就好。”甄希望哼了哼,不悅的瞥了她一眼,“真稀奇,你今天竟然穿裙子耶?”他驚訝得像看見鬼一樣,嘖嘖,認識這麼久,除了學校該穿的制服外,他極少見她穿裙子,尤其還是這麼淑女的洋裝。

其實袁蘋果長得並不差,就如她的名字一樣,有着一張可愛的蘋果臉蛋,水嫩水嫩的讓人看了就想咬一口,豐腴的身子不算瘦,卻秾纖合度。

只是平常她總懶得打扮自己,不是黑衣黑褲,就是隨便一件衣服套了就走,長發也總是隨性的綁成馬尾,懶得去多做變化。

“不行喔?”袁蘋果瞪了他一眼,自動的拿起袋中的啤酒,打開拉環,大大喝了一口,再重重吐口氣。

“沒。”甄希望聳了聳肩,“那麼喜歡許文軒?”喜歡到肯為他打扮?

“不喜歡就不會交往了。”袁蘋果晃着手中的啤酒,“只是好像交往久了,感情就會淡了,然後分開好像是很自然的事。”她輕聲笑了笑。

“他會有那種感覺不是沒原因的。”他不是不清楚她跟許文軒之間的交往,而且也看得很明白,彼此分開那麼久,偏偏身為女友的人還沒感覺,也難怪許文軒會移情別戀了。

“什麼?”袁蘋果看向他。

“沒。”甄希望晃了晃頭,“你呀,還太嫩了。”還不懂什麼是真正的愛情。

“什麼呀?”袁蘋果擰起眉,“你又沒比我大多少?說得你好像什麼都懂一樣。”才大她三歲而已,拽屁。

甄希望咧開嘴,俊臉笑得野性,“三歲也是大,小妹妹。”

“只長年紀不長腦子也沒用。”袁蘋果嘴利的回了他一句。

“嘴巴這麼毒,難怪沒人敢要。”恰成這樣,哪個男人娶了她誰倒霉。

“那又怎樣?我高興。”袁蘋果冷哼一聲。

“是是是,你大小姐高興就行。”念在她今天失戀,他大人有大量不跟她吵,“吶,乾杯,生日快樂。”他舉起啤酒罐。

袁蘋果瞄了他一記,笑了,“謝謝。”她也拿起啤酒罐與他乾杯。

夜裏星空閃爍,涼風徐徐,今天就先休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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