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來到拓拔淵給的住址時,天剛蒙蒙亮起,孟純把身上的錢連同小包包全給了計程車司機,還是不太夠,但是對方沒和她計較。拿起拓拔淵交給她的黑色卡片,她緩步向前。
這是一個位在山中的小型社區,從踏入社區外五百公尺處時,孟純就被監視了,沒被阻止的原因,是她手中那張黑底銀字的卡片。
走近社區前的警衛室,裏面並沒有人在,一台小型監視器掛在門口中央,她四處尋找門鈴,卻又擔心擾人清夢。
—幢金色的別墅里,兩個男人趨近電腦螢幕,他們是絕世盟里的兩個堂主,金蛇和灰鷹。
絕世盟在盟主以下有五位堂主——金蛇、銀豹、青龍、灰鷹和赤狼,平時他們分居世界各地,但不管在哪個洲,都會有這樣一個社區,供盟主和五位堂主休閑度假使用。
這回他們不約而同眾在這裏,是因為銀豹的意外失蹤,他的助手關虹向大家求助,事過近一個月,青龍和赤狼都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只有借口度假的金蛇和灰鷹留下來。
“這個女生拿着銀豹的卡片,要不要通知銀豹?”灰鷹問。
“別這麼殘忍,他和關虹小別勝新婚,我才不要去打擾他們。”金蛇一口否決灰鷹的提議。
“可是……”
“不要扯上我,我是站在關虹那邊的,她守了銀豹五年,她絕對有權利佔優勢。”金蛇很敏感,直覺認為門口的小女孩會對銀豹和關虹,造成一定程度的影響。
“感情事我們應該問問銀豹,不能只靠單方面認定,更何況那個女孩和銀豹有什麼關係,我們又不確定。”灰鷹中肯說。
“為什麼銀豹和關虹,只是單方面認真?”金蛇走到床邊蹺起二郎腿,他不喜歡女人,尤其無法忍受組織外那些軟趴趴的女人。
下雨了,雨絲紛紛落下,不得其門而入的女人縮縮手腳,躲在警衛室邊,雨掛上她的發緣,形成串串珠鏈。
灰鷹搖搖頭,他無法眼睜睜看女人在雨中,可憐兮兮、無所適從。
“不管怎樣,我們都無權插手銀豹的生活,我決定放她進來:”
“隨你,反正銀豹會自己拒絕她。”
他肯定銀豹和自己是同一掛人,喜歡有氣概的英朗女子。手支着頭,他要睡覺了。
笑一笑,灰鷹不像他那麼篤定,彎腰,他按下對話鍵說話:“小姐,請問你找人嗎?”
孟純聽見有人說話,忙向警衛室裏面探了探。“有人在嗎?”
“是的,你找誰?”
“我找拓拔淵……請問,他住在這裏嗎?”
拓拔淵?銀豹居然告訴這個小女生他的本名?事情有趣了,他盤算着要不要挖金蛇起床,跟他來場賭注。
“你把手中的卡片對準右手邊那部機器刷一下,門就會自動打開,進門后,向左手方向定一百公尺左右,有一棟銀色別墅,他就住在裏面。”灰鷹解釋得很仔細。
“謝謝你的幫忙,我叫孟純,很高興認識你。”她朝着監視器做一個九十度鞠躬,可愛的模樣,讓灰鷹在私心中站到她那邊。
刷卡、正式走進社區,孟純左顧右盼,這裏的風景真美麗,住在這裏要花不少錢吧!
想起之前,自己以為拓拔淵是壞分子,孟純就覺得好笑。
往前走了約一百公尺,果然有一幢銀色房子矗立眼前,很特殊的設計風格,全部都是由玻璃搭建起來,連屋頂都是玻璃,要是下冰雹可不得了,幸好台灣下冰雹的機率不高。
現在,所有的玻璃窗內都有銀色的百葉窗隔着,晴天時,銀色的反光會讓人張不開眼睛吧!
按下電鈴,站到屋檐下,她攏攏濕透的黑髮,雨越下越大。
孟純看看身後,想想她是幸運的,碰上一個好心的計程車司機,不跟她計較錢;又有一個好心的警衛伯伯,在雨下大之前,指引她走到他房前。她想,最困難的部分都解決了,接下來會一帆風順。
不多久,一個女人來開門,她很高,整整比孟純高上半個頭。
“你好,我叫孟純,是拓拔淵的朋友,請問他在家嗎?”
下意識地,關虹對眼前的女孩起了敵意。
她居然曉得銀豹的名字?仔細審視她,圓圓的臉龐染着清純紅暈,若隱若現的酒窩在笑容里展現,她大概不滿十六歲,卻是個不容忽視的對手。
“你是誰?”
“什麼?噢!我剛剛說了,我叫作孟純,請問你是他的妹妹嗎?”雨下得更大,隱去她的聲音。
“不是!我是他的未婚妻,你找他有事?”
未婚妻……他居然有了未婚妻?!這算什麼?自以為拋卻一切來尋他,他會展開雙臂相迎,沒想到迎她的竟是他的未婚妻。
孟純傻了,她無法思考、無法自混亂中抽身。
沒錯!她問過他,不是嗎?他說不再見面、他說他們是陌生人,如果她認真一點,一定會想起,他從沒對她說過喜歡,從頭到尾好像都是她一廂情願。
憑什麼,她以為他該興奮她的來到……沒道理……不可能……深吸氣,深吐氣,她穩不下來不平心情。
“小姐?”關虹喊她一聲,她滿意地欣賞孟純眼中的絕望。
她不是個壞女人,在愛情戰場上,只有掠奪者才能求取生存,如果她不是銀豹的“朋友”,關虹絕對可以對她施放善意。
“我、我……沒事,不好意思……”她四處找台階想順利爬下來。
“關虹,是誰?”
拓拔淵走到門口,他身上只包裹一條大毛巾。
當他看見孟純時,心漏跳一拍。
一個多月來,他在關虹身上發泄所有精力,他拚命阻止自己想起她,想起她的笨、她的吻、和她軟軟的身體,可是,她居然出現了,破壞他所有努力。
原來,她始終在心底:原來,她從未離去,用一種他不曉得的方式牽制他的情緒。
拓拔淵的怔愣讓關虹興起強烈危機,她忙貼上他赤裸的身體,手指還有意無意地在她昨夜製造出的紅莓上畫圈圈。
孟純看見關虹的意指,吸吸發紅鼻子,她感激起這場大雨,讓她看起來不至於太狼狽。
“豹……她說她是你的朋友,講!你什麼時候交了這樣一個小朋友?”關虹的表現不像她平時,過度嬌嗔的聲音,讓拓拔淵難以忍受。
但是他沒動,只是定定地看着孟純。
她瘦了,眼角下有淡淡的黑眼圈。這段時間她過得不好,所以她走投無路、要登門求救了?
“我們不是朋友。”他淡淡回答。孟純不是朋友,他並不習慣把每個“朋友”掛在心頭,只不過她對於他是什麼?連他自己都沒弄清楚。
對!他們不是朋友,他說過他們是陌生人。孟純咬唇忍住悲愴,再次提醒自己,他說過的每句話。
“你來找我,有什麼事要我幫忙嗎?”
她看不懂他的情緒,迷濛在眼前泛濫,這種時候她不允許自己哭。
“我、我……沒事啊!”嘴上說得輕鬆,她只讓沉重壓在心中,從來,她都習慣一個人痛。
“沒事卻專程找上門?”冷冷一挑眉,他撕破她的假面。
“我、我……我來歸還這個……我想,我大概用不着了。”
“這個東西我很多,你不用特意拿來還給我。”
拓拔淵說謊,他只有兩張這樣的卡,關虹跟他要了幾次,他都沒給她,叫拓拔淵生氣的是,她冒雨千里迢迢來上一趟,只為歸還他一張卡片,她的笨葯已經石罔效嗎?
“不是啦!我要結婚了,我想……留着這個不太好,如果讓我先生看見,可能會有些誤會,所以、所以……想來想去,我還是把它拿回來還給你,比較妥當。”
臉色陡然變得陰鬱,兇猛狂傲的銳利眼神直視孟純,嗜血表情刺進孟純胸口,她出不了口求饒,只能任他一再一再傷害。
結婚?女人真善變,那天她淚流滿面,哭着求他留下,才幾天工夫她就要結婚了?!
冷冷一個微笑,他搶下她手中的磁片,當著孟純的面折成兩半。
“好了,它不會再帶給你麻煩,你可以走了。”
拓拔淵下令趕人,她的“結婚”扭曲他的驕傲,把他幾日來的輾轉反覆推進地獄。
“哦!”
她不曉得要走去哪裏,只是單純依他的指令行事,轉身,僵直的身子緩緩離開他的視線,走三步,她聽見身後,砰地大力關門聲。
她想,自己招惹他生氣了,雖然她不明白為什麼。
唉……有什麼辦法呢?無妨,反正她再沒機會惹他發怒,就當作臨別紀念,也許,他會因此記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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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社區大門,孟純靠在籬笆上,望眼天空,灰濛濛的天看不見光明,雨水、淚水濕了她的視線。
蹲在牆角,她把自己縮成一團,明白該走遠一點,才不會教他看見,只是……她好累了,休息一下下吧……只一下下就好了……
雨下狂了,衣服濕透,冷侵入骨髓再不覺得寒冷……頭支在膝間,她找不到未來方向。
家,是再也回不去了;寵愛、安定也離她遠去,溫室花朵離開安逸,夭折是最終的下場結局。
爸媽看見那張道歉信函了吧!他們難過嗎?一定的,一個壞女孩、一場錯誤收養,他們註定傷心。
孟純做錯事,但她不後悔,起碼心中不再遺憾,只是傷害爸爸、媽媽和余邦哥哥,讓她良心難安。
“對不起……請你們原諒我,如果能夠,我願意盡全力償還。”孟純輕喃。
“雨後會出現彩虹嗎?不會吧!”
拓拔淵離開那天,她在天空找不到彩虹,只是—夜風雨,院子裏的花處處凋零,她花了大把力氣,才讓院子回復原狀,現在……她再沒力氣,把事情推回過去。
“你還好嗎?”
低醇的嗓音響起,孟純抬頭,雨水滴進眼睛,她看不清來人,只認得他的聲音……那是好心的警衛伯伯?
一支雨傘替她遮去濕意,孟純看清楚他了。
“你是警衛先生?”
警衛?這裏不需要警衛,只要是不受歡迎者,就算是只老鼠都鑽不進來,這裏有最高科技的防衛系統,和美國NASA用的是同一套。
“你認得我的聲音?很好,孟純,我是鍾離匡唯,拓拔淵的同事。”他蹲到她身邊,細細望她。
“你好啊!住在這裏的人都很了不起,對不對?”
“你怎麼會這樣聯想?”
“這裏的房子看起來很貴。”
很貴?不!這裏的房子是無價的,它們都是國際設計大師哈里夫的作品,凡由他手中設計出來的東西,已經不叫作房子,而是叫作藝術品,全世界有多少富豪想求得這樣一棟屋子,花了數十億都買不到,偏偏他們就是有本事在各洲都蓋上幾幢“藝術品”,原因無他,不過是絕世盟救下他唯一的孫女。
“能告訴我,你和拓拔淵是怎麼認識的嗎?”
把傘架在兩人中間,可惜他們不是一對情人,否則任誰看了,都要豎起大拇指說聲詩情畫意。
“他被壞人追蹤,逃進我家裏,我收留他兩夜。”
是那次的事情?屈指算算,沒錯!銀豹從那個時候起就怪怪的,本就不愛說話的性格變得更彆扭,聽堂里兄弟說,他難服侍到極點。
“怎麼會想過來找他?”灰鷹問。
“我也不知道,是笨吧!笨到認不清事實真相。”
苦笑一聲,她承認自己是笨了,要是余邦哥哥再跟她說一聲——繼續念書,她一定會乖乖聽他的,聽說念很多書會讓人變聰明……可惜,沒機會了,她只能繼續笨下去。
“既然來了,為什麼又要走?”
“不走……怎麼留呢?他有未婚妻了,留下來他很難做人,我不想製造他的困擾。”
未婚妻?是關虹對她說的?看來連關虹都看出她對銀豹的影響,他的觀察果然沒錯。
“要不要我陪你進去,聽他把話說清楚?”灰鷹提議。
“不要,我不要再見他,常常被人拒絕很難堪呢!”孟純刻意說得輕鬆。
“你被他拒絕?”
這隻蠢豹在做什麼?拒絕一個停在心間的女人?孟純說她自己笨,不!他覺得比較笨的人是銀豹。
“對!兩次,他說我們是陌生人。我想我的記憶力一定太差,怎麼把這樣一句重要的話忘記……”
扔下一切“幸運”趕來,只為了迎接一場“難堪”……笨吶!笨人做笨事,笨到頂點。
光一個陌生人就能讓他寢食不安?這個陌生人對銀豹的影響也太大了點。
“你要不要到我屋裏躲雨?”
“不要,我要離開遠遠……只是我沒力氣了……這裏再借我坐一下好不好?”孟純把頭埋進雙臂間,很累、想睡。
打雷了……她沒力氣害怕,意識回到那夜,她在他懷裏,那種感覺叫作什麼?叫作安全……
坐坐?也好,他賭銀豹那傢伙會在短時間內趕出來。
“知不知道我們都叫拓拔淵什麼?我們叫他銀豹,因為他的身手敏捷,很少人能傷得了他,那次是個意外,他沒把對手看在眼裏,沒想到……”
他說了老半大,發覺孟純沒了聲音,推推她細小的肩膀,頭一歪,她居然往另—個方向倒去。
該死!他居然讓她在這裏淋雨淋到昏倒,要是讓銀豹那傢伙知道,他賭自己會在床上躺三天下不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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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上門,拓拔淵狠狠抽掉身上的毛巾,走進浴室里淋浴,嘩啦嘩啦的水從頭上往下沖,他的怒氣無從發泄,腦海里盤繞的全是孟純的話。
她要結婚了!她居然要結婚了!她要結婚是她的事,幹嘛特地跑來告訴他,攪得他不平靜,她很得意嗎?
甩掉水瓢、甩脫毛巾,很少表現憤怒的銀豹在浴室里製造出憤怒聲音。
門外,關虹聽見了,重重敲一下床鋪。她知道,那個小女孩影響了他。
突然,一聲雷響,拓拔淵止住所有動作。
在片刻的靜默中,他掹地想起孟純害怕打雷,匆匆走入房裏,隨意套件衣服,就往屋外跑去。
“你要去哪裏?”關虹追問。
他沒回答,停下腳步,背對她說:“你回堂里去。”話停,他又急急往外奔走。
雷聲陣陣,拓拔淵想起她蜷在自己懷裏的身體,告訴他——被愛和愛人是種很棒的感覺。
棒嗎?把一個人放在心裏時刻不忘會棒嗎?
他不曉得!這些日子,他儘力遺忘她,卻徒勞無功,讓他懷疑起自己的能力。
只不過是一個女人不是嗎?套句金蛇的話——還是個軟趴趴的女人。這種女人向來吸引不了他的注意,沒道理讓他把她存在心裏,更沒道理她的出現翻覆了他的天地,他向來是個自制力很強的男人,不可能為一個女人失控。
然事實上,他失控了,為一個離開的女人,他在雷雨中奔馳,他急着尋回她,為她害怕打雷的心,也為自己無從定位的感情。
還沒到達門口,他就看見灰鷹抱着孟純,往他的方向跑來。
“她怎麼了?”轉瞬間,他所放射出來的關愛之情,寫盡他的真心。
“你問我,我還問你呢!她不是來找你嗎?怎麼會昏倒在大門口。自己的事,自己看着辦,我不管。”
灰鷹忙推諉責任,矛頭指向他,把孟純交到銀豹手上,推開燙手山芋,有多遠躲多遠。
“灰鷹,等等!”
拓拔淵看過監視器,知道孟純和他在門口聊了一段?嗅!金蛇說得對,他不該多管閑事,回頭,他打算迎面接下銀豹的拳頭。
“我想帶她到你那裏去。”
“什麼?”他沒及時反應過來。
“關虹還在我那裏,我不想她醒來看見關虹。”
是不想孟純看見關虹,不是不想關虹看見孟純,看來誰勝誰負已成定局。
“好是好,可是金蛇在我那裏睡覺,要不要到青龍那裏,反正他不在,而且我敢打包票,他房裏會有一堆女人的換洗衣物。”
“好。”一個簡單的肯定,他抱住孟純往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青龍的房子是棟青色建築,不!應該是說爬滿青色藤蔓的建築,仔細看看,會發現他的外牆釘滿鉤鉤,方便藤蔓往上攀緣,另外,每層樓有個小小的花台,都種着相同的植物。
它的造型很特殊,狹長的建築佔地不到五十坪,卻有十五層樓高,彎彎曲曲的房子像一條奔天飛龍,這也是為什麼五棟房子裏面,就這個房子需要架設電梯。
“你先過去青龍那裏,我回去拿醫療箱。”
灰鷹在未加入絕世盟時,是個優秀的外科醫師,他出生在醫生世家,兄弟姊妹、遠親近親加一加,可以開一間大型綜合醫院。
走進青龍的家,他按電梯直達五樓,那是青龍專用來給女客休息的地方,走進房門,打開暖氣,他很容易就找到他要的東西。
脫下孟純身上的衣物,褪去她所有遮蔽。拿毛巾擦拭她身體的手,緩慢輕柔,雪白肌膚引得他慾望勃發,姣好的身段,細緻的五官,他俯身,在她唇間流連。
她的味道和記憶中的一模一樣,輕輕吮吻,才幾下,眷戀形成……
當!電梯鈴響,拓拔淵用最快的速度拿被子將她全身包裹。
灰鷹進門,在銀豹的虎視眈眈下,梢作看診,留下一些無關緊要的藥品給她。
“我想,她只不過是太累,休息一下應該沒有問題。”躲開銀豹的視線,他訥訥笑兩聲,迅速離開他的勢力範圍。
出門前,他留下一句:“有空時,你記得把自己一身濕衣服脫下來,免得她醒來,換你病倒。”不錯吧!他這個朋友夠意思吧!
灰鷹離開,拓拔淵“順應民意”脫掉一身濕衣服,翻半天,找不到男性服飾,隨意拿條白色毛巾圍住重要部位。
找來吹風機,他替孟純把頭髮吹乾,絲滑的觸感盈握在他手中,不動心很困難。
朦朧間,孟純睜開眼睛,嗚嗚吹風機聲吵得人睡不安寧。
“你……我怎麼會在這裏?”
“我從灰鷹手裏把你接過來,你昏倒了。”
昏倒?不!她只是睡着;像現在,她在夢中,美麗的夢裏有她,也有他。
“你在這裏,你的未婚妻……沒關係嗎?”孟純取笑自己小心眼,連虛幻夢裏,都要計較起他的未婚妻。
“我沒有未婚妻。”他說得斬釘截鐵。
看吧!在夢裏,連謊言都好美麗。
“是嗎?”
“是!別忘記,要結婚的人是你。”
“結婚……是啊!我本來是要結婚的,可是為了找你,我拋下婚禮、拋下未婚夫,我……糟糕透頂。”搖搖頭,她是個任性的壞女孩,對不起的人太多,她不敢細數,不敢想。
所以老天用另一種方法報復到她了,眼巴巴趕來,認清了他有未婚妻,有他不想改變的生活。
“你說,你為了來找我,放棄即將到來的婚禮?”孟純的回答讓他開心。
“我不想遺憾,不想一輩子只能在心底想你,所以來了……雖然結局不是讓人太滿意。不過……總也算是一個完整結局。”
“為什麼結局不是讓人太滿意?”
“你說,我不是你的朋友。”孟純為這句話委屈。
“當然,你不是朋友,是我想要的女人。”話出口的同時,他摸索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是的,他要她,在她家裏時他就想要,不過,他阻止泛濫情慾,警告自己不能超過界線,他不斷用赤狼的話洗腦自己——女人是麻煩,有多遠離多遠。
沒錯,女人的確麻煩,才碰上孟純兩天,她的身影便不斷在他腦中盤旋,但是他卻不想遠離這個麻煩。
試試吧!試試她口中愛人和被愛的感覺到底有多棒。
“你想要我?”孟純問。
有人說,夢有治療情緒的功能,指的就是這樣的情況吧!
在現實中,她舉步維艱,前途渺茫;在夢中,他非但不遺棄她,還要她成為他的女人……多好、多美,但願夢不醒、但願他和她在夢中長久……
“好嗎?”他柔聲相詢。
“好。”她沒有懷疑,伸開雙臂,主動圈住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