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兇手!”小湘指控。

“不,”延陵旭立即反駁,“不是的,根本不是你歷想像的那樣,我、”

這簡直是一團混亂,才奪門而人,便看到一個女人倒卧在血泊中。

跟阿東一樣,她也拒絕了他救治的企圖,只用微弱的聲音說了一段類似遺言的話。

接着,小湘便在他大叫,“你振作一點,你振作一點!”的當口沖了進來,更糟的是,延陵旭的右手正企圖拔掉插在那婦人肚腰的匕首。

“為什麼?”小湘打斷他嘗試做的解釋,面色如土。

“為什麼?”

“我說過事情根本不是你想像的那樣,”延陵旭又想起了阿東。“再說,我倆之間若要說有人是兇手,那也應該是你,而不是我。”

“你說什麼?”小湘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知道自己在胡說些什麼嗎?”

“有沒有胡說,你自己心裏明白。”

“我——”

“夫人!夫人!”有個人突地衝到延陵旭身邊,扶起那婦人的上身,痛不欲生的人,赫然是郎野。

“郎爺,她是你夫人?”延陵旭大為驚訝,小湘不是說她早已修成正果了?

“兇手,納命來廠郎野沒說話,只有伴隨手勢而來的哀嚎。

延陵旭自信還擋得住這一拳,不料小湘卻飛身過來,於是郎野這全力的一擊,便結結實實的打在小湘維護延陵旭的背上。

“小湘!”延陵旭大叫。

“小湘!”郎野也痛惜。

“快走。”她咬着牙對延陵旭說。

“什麼?”他一時之間還會意不過來。

“我叫你走!”

這一聲連郎野都聽到了。“小湘,你要不要緊?”

“郎叔,”她慘白了一張臉懇求。“這其中一定有誤會,求你——”

“他手握兇器,還有什麼誤會可言?小湘,你怎麼可以盲目到這種地步?死的可是你郎嬸呀!始終疼你如命的郎嬸,難道你都忘了?”

“沒有,我沒有忘,但是——”

“不管如何,他都必須一命抵一命。”

這話再度挑起延陵旭的憤怒。“莫非阿東是郎爺下的毒手?”

“阿東是非不明、黑白不分,根本——”

“果然是你下的毒手,”延陵旭打斷他。

“所以你就過來複仇?有沒有想過你可能殺錯對象?你們人類果然都是一樣殘忍。”郎野控訴。

“你是狼吧?都說與你們同源的狗是人類最好的朋友,怎麼你們就做不到,就差那麼多?”

“旭哥,不要再說了!”小湘阻止道。

但此時的延陵旭已經無法保持冷靜。“你說,這裏是何地?”

“你問我?”小湘反問他。

“對,這裏是何地?”

“大元帥不會不知道吧廣郎野插嘴說。

“好,連我的身份都清楚,”延陵旭冷笑道:“還有呢?今晚不妨一併說清楚。”

“旭哥,快走。”小湘再三懇求,只因為她覺得不對勁,整件事都不對勁,但是哪裏不對勁在這節骨兒上又拼湊不起來,也沒有足夠的時間拼湊。

“你捨得叫我走?”

小湘聽到這句話,原本是有些欣慰的,至少他表現出眷戀了,但緊接下去他說的卻是,“不怕我死裏逃生,會壞了你的事?”

“小湘,這樣你還不覺醒?”郎野痛心疾首的喝道。

“我——”小湘簡直不知如何是好,而四面八方已亮起火光。

延陵旭終於緩緩起身。“原來如此。”

“旭哥,求求你——”她甚至抱住了他的腿。

他低頭看她,露出苦笑。“想要殺我,必須如此大費周章嗎?甚至不惜用你自己做餌?小湘,這代價也未免太大了。”他抽身想要往外走。

“不!”小湘仍企圖拉住他。“外面都是宋軍,你這樣出去……”她冷汗涔涔,一副隨時都要昏厥過去的樣子。

“不正好遂了你的心意?”他用力將腳一拔,硬是離去。

就在他運掌掃開兩扇門走出去之際,小湘也“哇!”的一聲吐出滿襟鮮血,接着便徹底的不省人事。

※※※

三天後,阿東率先醒來,一睜開眼,便看.到了一張想都沒想到的臉。“王子?”

“噓,”忽必烈將他按回枕上去。“不要使力,你的體力尚未恢復,只勉強保住了一條命,至少還要休養三個月。”

“王子,你怎麼來了?這裏是哪兒?還有……我怎麼了?”最重要的是,“少爺——不,是元帥,也不對,我還是應該叫他少爺,也應該給你換個稱呼,我叫你大少爺,改叫他小少爺,好不好?小少爺在哪裏?”

忽必烈把頭搖了又搖,哭笑不得。“你還是這麼的嘮叨,我都不知道莫言怎麼受得了你。”

“我說小少爺他——”

“我們在我藏身的山洞裏,你可以換回稱呼了。”

忽必烈逐步為他釋疑。

“是,王子。”

“你先把身體養好,其他的慢慢再說。”

“不!”難得他昏迷了四天,居然還有力氣拉住他。

“王子至少得告訴我元帥在哪裏吧?”

“他沒有你幸運。”忽必烈一臉沉痛。

“什麼意思?”

“想要伺候他,”忽必烈顯然深諳“遣將不如激將”

的道理。“你得趕快好起來才行。”

“王子!”

“我要再去看看他了,阿東,他捨命救你,你總不好辜負他吧!把葯喝了,快快好起來,要不然我一人照顧你們兩個,也實在分身乏術。”

“是,王子,”他勉力端起一旁的葯,一邊急得幾乎落淚,一邊喝葯,再苦也不怕的喝。“是,我馬上喝,馬上喝光。”

再隔了一天,阿東終於可以下床。“王子,你給我吃的是什麼仙藥,如此管用?”

“是……”忽必烈突然遲疑起來,沒有馬上回答他的問題。

“是元帥的藥方嗎?”

“呃,這個,”他猛然想到一件可以轉移阿東注意力的事。“阿東,你不是一直吵着要見你們元帥嗎?”

“對。”

“那我扶你起來,我們這就去看他。”

不看還好,還能存有一絲幻想,一份自我安慰,甚至說是自我欺騙也沒關係,但真正目睹,可是連誰都騙不了,也騙不下去了。

“元帥,元帥!”阿東不禁伸出手去,想要搖醒他。

幸好被忽必烈給攔住,“不要動他!”

“王子?”

他沒有說話,只是拉開了被子,讓阿東自己看個明白。

“天啊!”這是阿東唯一的反應,“怎麼會這樣?王子,這是怎麼回事?”

延陵旭雙眼緊閉,一臉慘白,而脖子以下傷痕緊緊,忽必烈顯然無法決定葯帶要怎麼纏,只好先蓋一層薄被,再加皮裘保暖。

“王子?”忽必烈一直沒有回答,阿東當然更心急。

“坦白說,我也不是很清楚。”

“什麼?”忽必烈不說還好,一說阿東叫得更凶。

“我們不都是你救回來的,你怎麼會不清楚?”

“我——”忽必烈企圖解釋,卻又猛然打住。

“王子?”阿東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麼事,只急着追問。

“阿……東,不……得無……無禮……”延陵旭聲如遊絲,聽在另外兩人耳里仍恍若天籟。

“元帥。”阿東先落下淚來。

“莫言,你這回真是嚇着我了。”忽必烈眼中也隱約可見淚光,剛剛就是衣袖被他輕輕扯住,他說才會說一半。

“王子,你趕來了。”延陵旭想掙出一朵笑容,無奈力不從心。

“別說話,不要說話。”忽必烈趕緊勸阻。

“讓我說,”他卻努力掙扎着。“再不說,怕就要來……來不……”

“住口!”忽必烈不得不大聲喝止,“大白天的,說什麼喪氣話?!這要讓父王知道,不連我一起罵進去才怪。”

他終於笑了,卻是苦笑,因為一笑起——不,是一動起來,便全身都恍如火炙的痛。“可汗仁德,才不會罵我。”

“他若看到你現今的模樣,絕對捨不得罵你。”忽必烈說:“好了,好了,聽我的,不要再說話了,要不然,可辜負了冉姑娘給的藥方。”’

“什麼姑娘?”延陵旭猛然拔高聲音,同時緊扯住他的袖子,力氣像在一時之間全數回籠。

“冉姑娘?!”阿東也驚呼一聲。

“你也認識?”忽必烈也有問題。

阿東難得活絡的說:“先告訴我,王子,這些天的藥方是誰給的?”

“自然是冉湘冉姑娘。”

“完了。”這是阿東唯一的反應。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瞧你現在不但醒了,眼看着也快好了,什麼完不完,真是胡說八道。”

“王子,你有所不知,當初那對我下毒的人,正是冉湘呀!”

“什麼?”即便一額頭的冷汗,延陵旭仍強自撐持,“阿東,傷害你的,不是小湘?”

“小湘是誰?”阿東愣了一下,再說:“元帥,小湘不是——”糟糕,這種怪力亂神的話,怎麼能在王子面前說?

“阿東,你想要說什麼?”忽必烈看出了蹊蹺。

阿東不答,事實上,也真的不知從何說起。

“算了,都先給我休息,”最後忽必烈下了決定,“有什麼天大的事,也等養好了身子再說。”

“不,王子,我……”延陵旭還想再問,聲音卻漸漸低了下去,終至聽不見。

“元帥?元帥!”阿東又急了。

“讓他休息。”

“但是……”

忽必烈安撫道:“我說他沒事就是沒事,他能醒轉過來,就表示生命已無危險,怎麼?你信不過我?”

“不是,而是……”他突然上上下下的打量忽必烈。

“阿東,”忽必烈何等機靈,當然注意到他的異樣眼光和行為。“你這是在幹什麼?”

“你真的是王子?”

“什麼?”一時之間,他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是說,你——”

他又揮了揮手。“我知道你胡說八道了什麼。”

“我沒胡說。”

“換句話說,”忽必烈頻頻點頭。“你是真的懷疑我的身份噦?懷疑我不是真的王子。”

“我……為了元帥的安全,我不得不謹慎。”

“大膽!”

阿東馬上跪下。“我的確是硬着頭皮說了這話,但,王子,自離開大漠那日,我們便遇上一連串的怪事,我實在沒有辦法不做合理的懷疑。”

“哼!”忽必烈顯然也是真正動了肝火,竟放任他跪着。“信不信我可以現在就砍下你的腦袋,反正我看你這顆腦袋也不管用了。”

“王子,”掙扎着出口的是延陵旭。“不要怪他,他也是急糊塗了。”原來他沒睡着。

“你給我休息,不要多話。”他輕喝道。

延陵旭突然笑起來,但才一笑便咳個不停,急得阿東想起身探望,又不敢拂了忽必烈的意。

“瞧,叫你休息,你笑個什麼勁?我看以後都不要讓父王派你們到南邊來了,不但隨從不正常,連主子也反常。”

“看吧!阿東,”延陵旭試着平復呼吸,跟阿東說:“一急就嘮叨,這可是如假包換的王子。”

“你!”忽必烈當真是哭笑不得。

“王子,讓阿東起來,我有話要說。”

“你什麼都不必說,”先對他下了令,再轉對阿東說:“起來。”

“是。”他不敢不起來。

“回你榻上休息去,既然有力氣胡思亂想、胡說八道,就一定有力氣自己走回去。”

“但是元帥他……”

“有我看着,絕不讓他有一絲差錯。”

阿東自然聽得出來忽必烈是在譏刺他護主不周,連忙又要往下跪。

“矣,我沒叫你跪,你可別再跪,叫你回去,你就趕快給我回去,沒有完全復元,也別再來惹我生氣。”

“是。”再怎麼擔心,也只好往外走。

“等一下。”忽必烈突然又叫住他。

“王子有事吩咐我?”

“有,把葯給喝了。”

“葯?”

“對,我煎在爐上,自己去弄,記得,要喝得一滴不剩。”

“是。”

等確定阿東真的走了,忽必烈才把注意力轉回到延陵旭身上。“莫言,你還沒睡?”

他果然睜着眼睛,並沒有如忽必烈所願的休息。

“我的時間已經不多,哪能用來休息?”

“胡說。”但聲音中的哽咽仍泄漏了他的憂心。

“叫她出來吧!”

“誰?”

“到這時候你還想瞞我?自然是小湘。”

“不行,你需要——”

“王子,她既能下藥,就一定知道我的傷有多重,絕對好不了了。”

“你再說這種喪氣話,小心我……我……”忽必烈突然再也忍不住傷痛,雖不至於痛哭失聲,但話卻是真的說不下去了。

“王子莫哭,我們大漠男兒,怎可輕易落淚?”延陵旭反過來安慰他。

“不,我不哭,”忽必烈立刻應允他,“但你也得答應我,不再往壞的方向想。”

延陵旭原本想應他:不去想,並不表示就會好。

但見他已為自己擔足了心事,就把話給咽了回去。

“好,我答應你,現在,請你聽我說——”

“不,”忽必烈阻止他,“要說,等你好起來之後再說,不然,由我來說也成。”

“你要說什麼?”

“說你其不夠意思,有那樣美麗、聰明、機智、勇敢又……”忽必烈露出神往的表情,不禁嘆了口氣。

“她優點那麼多,我說也說不完,總之一句話,你太不夠意思。”

“我不明白。”

“還想裝糊塗?”忽必烈佯裝不滿。“就是你的青梅竹馬、紅顏知已呀!有那樣的絕色相伴,莫怪你遲遲不肯成親。”

“我真是一句也聽不懂。”

“你——”

“我相心,”突然一個聲音插進來說:“還是由我來講吧!”

兩人同時一驚。

“你是誰?”忽必烈的手已搭到腰間的刀柄上。

延陵旭趕緊阻止,“王子,這位是郎爺,我和阿東這幾個月來多虧他的照顧。”

“我想起來了,”忽必烈說:“你是另一個想取莫育性命的人,看我不——”

眼看着他就要抽刀,延陵旭眼前又無力阻止,只得大喊:“王子,別衝動!”

但他已拔出了刀,也已經往郎野砍了過去,結果……卻劈了個空。

“你殺不了我,蒙古王子。”郎野出現在另一個方向說。

“你……”這下連英名遠播的忽必烈也不禁心驚膽戰,甚至口吃。“你到底是……是什麼人?”

“我不是人。”

“什麼?!”

“郎爺,王子不像我清楚你們,你就別再戲弄他了。”延陵旭拜託道。

“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說話?”他犀利的眼神掃了過來。

‘你夫人的事我很遺憾,但她確實不是我殺的。”

延陵旭直搗核心說。

“你以為如果沒弄清楚這件事,現在我還會站在這裏跟你說話嗎?”

“郎爺,今夫人過世之前,曾經交代我一些話,當時我不明白,現在知道你是她夫君后,總算搞清楚那是她要留給你的遺言。”

看得出來郎野的悲傷猶深,但他不愧為修鍊已久的靈獸之一,終究按捺下來。

“你說吧!”

“或天上、或人間,終將再會,猶如周郎與小喬,他們原是一對,請夫君萬萬成全。”

“周郎與小喬?”忽必烈不枉他父王的教誨,勤讀漢書,故懂得典故。“那不是三國時代的周瑜和他夫人嗎?怎麼會扯到那上頭去?”

“我也不知道,但這宇字句句,確實是郎夫人的遺言,我一個字也沒多加。”

“我明白了。”郎野卻流下淚水。

這時,延陵旭才敢問他其實一直想問,也是最掛心、最想知道的事。“郎爺,小湘呢?”

“托你的福,她就快成為馬亭的新娘子了。”

“什麼?”才問完這兩個字,延陵旭便暈死了過去。

※※※

“這樣……好嗎?”

依然在忽必烈的山洞,或者該說一直都在小湘的山洞裏,如今面對面而坐的,是忽必烈與郎野,阿東則在一旁隨侍。

“不然還能如何?除非你不想救延陵元帥的命。”

郎野說:“如果你忍得下心,相信我,王子,最高興的絕對是我。”

“你——”阿東本來忍不住想要喝斥。

忽必烈卻打斷了他。“阿東,別忘了將心比心。”

對呀,換做是延陵旭想要捨命救小湘,他又會怎麼想?難道不會像郎野這樣,拼了命的勸阻。

“就不能兩全其美嗎?”忽必烈問道。

“人類一向貪婪。”郎野出言諷刺。

“是,”忽必烈坦承不諱。“我們的確如此,這可以說是我們的劣根性。”

他這樣說,郎野反倒不好再發作下去,只好說:“就照小湘的意思去辦吧!不然再拖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說不定還會延誤了救人的時機。”

那晚在文府的情況是,延陵旭一推開雙門,外頭便亂箭齊發,所幸一個纖細的身影飛掠過來,將他撈起來便走,並找到了剛剛進入延陵旭原本借住的宅邸的忽必烈,要他扶起昏迷的阿東,一起避到這個山洞來。

那纖細的人兒是冉湘,或者應該說是冉湘的身體,因為寄居在裏頭的,是小湘的魂魄。

可恨的文松和馬亭,他們利用郎野夫婦和小湘,卻從來沒有完完全全的相信他們,除了派人到塞外去將冉湘捉來之外,還因事迹不慎敗露,而殺了郎野的妻子,再企圖嫁禍給延陵旭。

這些,當然都是小湘從得意洋洋的馬亭那裏聽來的。

而聽了郎野的轉述之後,忽必烈才恍然大悟的說:“難怪冉姑娘的話不多,原來是小湘姑娘一分為二的結果。”

是的,小湘一分為二,一半仍保留原形留在文府內,一半則寄宿在冉湘身上,幫忙照顧延陵旭與阿東。

聽到這裏,阿東又有些不明白。“如果冉姑娘是為我們好,那天清晨又為什麼要對我下毒?”

“你怎麼會想不明白?”郎野有些動氣的說:“照顧你們的冉湘是小湘,害你的冉湘,則是受到馬亭控制的冉湘呀!”

“我明白了,”阿東隨即又問,“也不對,郎爺,照你這麼說,那真正的冉姑娘呢?她雖然不像一般人伶利,但總是能夠自主啊!”

“你知道我們為什麼寧可修上百年、千年,來換得幻化人形,也不願取人軀殼嗎?”郎野告訴阿東和忽必烈說:“因為那樣最損陰德,一旦做了,便永墜魔道,再也別想要翻身。”

“馬亭便是那樣?”忽必烈問道。

“都怪我道行不夠,才會相信他們兄弟的鬼話連篇,也才會連累了妻子,連累了冉姑娘,甚至是小湘。”

“郎爺,”阿東總算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冉姑娘……冉姑娘她早已經……早已經……”實在是太可怕、太陰險,也太無法相心像,一時之間,竟為之語塞。

“就算原本還沒有,現在也差不多了,因為元神被侵佔太久,是會凋萎不見的呀!”

“也就是說,”阿東的臉色轉為蒼白。“她會死掉。”

“阿東!”忽必烈忍不住低喝。

“王子,他說的沒錯,也許直了些,但說的一點兒也不錯。”郎野首度支持阿東。

“郎爺,你夫人的事……”阿東便也第一次鼓起勇氣來表示哀悼。

“我們終將再會,我相信她已修成正果,因為她是懷着善念離去的。”郎野悲而不哀。

“她是因為聽到了馬亭他們的秘密,才會慘遭毒手,對不對?”忽必烈說。

‘‘對,可惜來不及通知我們,就……”郎野搖了搖頭。“不提那個了,我們修行多年,求的不就是擺脫軀殼嗎?現在算是求仁得仁,眼前最重要的,還是如何解救元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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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小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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