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回：在回憶中活着

“老蔣，給我搞封情書嘛，明天晚上我讓二班的兄弟給我遞下……”鴨蛋沖略有文採的老蔣說道，孫子笑了笑：“估計是白遞了，據說她不喜歡吃鴨蛋……”“哈哈”大家都笑了，鴨蛋也跟着笑了起來。笑到一半又都停了下來，四處望了望，跟做賊似的。接着，大家又互相望着偷笑，十分滑稽。

“老子是幫你泡妹仔……兄弟妻不可欺，這個我還是懂得起的！”

“不行，我還沒寫過情書呢，即使寫那我也得先給自己寫吧。”

“那你趕緊找啊……其實也不急，她一直暗戀我撒。只是太熟了，她不好意思講出來”

大家都不說話了，知道孫子那廝在意淫。鴉片喊了一聲“整啊，兄弟們……”於是，幾個傢伙喝酒後又開始閑扯起來。那次是老蔣他們最後一次在天台上喝酒，最開心也是最傷心的一次記憶。一個周后，鴉片和鴨蛋在學校旁邊的湖裏游泳，鴨蛋下去后就再也沒有上來。鴉片因為沒能救上鴨蛋而自責，加上學校記了他“大過”處分，最後主動退了學。鴉片從此就開始了在社會上混的日子，現在已經是L市的“老大”。

幾個月後，羅小麗被她的班主任誘姦了。孫子腰裏掖着把砍刀，衝進學校辦公室砍了那“禽獸”，然後大家湊了點錢給他，一個人“跑路”去了新疆。聽說他現在已經在新疆喀什娶妻生子了，常年在中東國家做生意。那老師被抓了，是個慣犯。羅小麗也被迫轉了學，可是地方就那麼大，人言可畏，她讀了三個月就讀不下去了。羅小麗後來去了廣州，聽人說做了一個台商的“二奶”。羅小麗前年回去過，讓鴉片給她辦了護照和“港澳通行證”，然後就杳無音信了。

兄弟全走了，曾經的“四大惡人”只剩下了老蔣。老蔣勢單力薄了，一下子成熟了許多，但是他依然囂張，心也變得更狠起來。因為即使有什麼事情，鴉片也會帶人來挺他。老蔣終於寫了情書，實際上是情詩，開始了美好的初戀，並堅持考上了大學。混完大學后的老蔣在家鄉教了一段時間的書，深受學生愛戴，還收到隔壁班女生的情書。實在看不慣那些戴着眼鏡裝腔作勢腐朽老化的假學究，在一時衝動下又成了一枚“北漂”。不經意間，老蔣已經離開了南方三年……

老蔣一邊喝着酒，一邊回憶着，酒不醉人人自醉，老蔣喜歡這種迷迷糊糊的感覺。想起過去那些遙遠的事情，他才覺得自己還生動地活着。酒吧里依然那麼吵鬧，但是這一切好象都與他沒有什麼關係。他喜歡以旁觀者的姿態出現在酒吧，看着大家撕掉面具,然後去肆意地放縱自己。在酒吧里誰是清醒的、誰醉了已經沒有意義，都是都市的夜歸人，都是來買醉的，清醒反而是一種負擔。

在老蔣喝完第4瓶啤酒的時候，對面多了一個女人。一個穿着很時尚的女人，並不怎麼漂亮。但是她那略帶挑釁的眼神和豐腴的身體，卻讓任何一個男人都想去侵犯她。她用纖細的手指夾走紅色小嘴裏含着的煙，然後望着老蔣，似笑非笑的樣子。絕對的誘惑，有點張揚，有點含蓄。老蔣望了望她的眼睛，又瞄了瞄她凹凸有致的身體。這是一種顯性的曖昧，酒吧需要這種情調。

“不介意我坐下吧？”

“給個介意的理由？”

“呵呵，怎麼換你問我了呀？”

“我小時候經常問數學老師問題，然後他被問鬱悶了，就給我送了本《十萬個為什麼》。但是，這還是沒能改變我愛問問題的好習慣。”

“哈哈……你真逗。”

“還好吧……”

“等人？我看你一個人在這坐了好久了。”

“沒有。一個人出來溜溜，然後跟蹤一美女就到了這兒。”

“那美女呢？”

“跟丟了，誰知道一不小心她又坐到了我面前。”

“哈哈……你很會講故事呢！我在那邊等我朋友，然後不斷有男的去找我搭訕，都***裝得跟‘至尊寶’似的，煩死了！”女人說完，整了整肩帶，老蔣自然又看見了她飽滿的胸。“然後你現我一個人在這邊呆，索性就跑過來侃侃，順便避避風頭?”老蔣幫她補充道。女人傲慢地斜了老蔣一眼，鼻子風騷地擠出兩個字：“恩哼！”“……這正印證了那句話――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

“你說什麼？”

“沒什麼。”

“……抽煙嗎？”

“戒了。”

“別戒色就行……”

“想戒，一直沒成功。”

“呵呵，那就別戒了！”

“恩，我也是這麼打算的……”

女人把燭燈端着晃了晃，立馬過來一服務員，她要了兩副“色子”。女人搖色子的技術很嫻熟，時不時弄幾個讓老蔣驚心動魄的動作，很顯然她經常混跡於酒吧。老蔣不會搖色子，他只會賭。所以，兩個人半斤對八兩，無所謂輸贏。漸漸地，老蔣感覺自己有點高了，他今天已經喝了不少酒了，對面的女人興緻卻還很濃。老蔣去了趟衛生間，出來后突然想打幾個騷擾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