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女裝部的那些售貨員看陸霆的眼光更顯得誇張，直勾勾地盯住陸霆不轉眼。讓洛紫冉懷疑，這傢伙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魅力了?其實她也知道，陸霆雖然不能說是那種帥得一塌糊塗的男人，但他身上具備着吸引女人目光的男子漢氣質，只不過這種氣質，常常讓洛紫冉打心裏面覺得彆扭，"這套禮服怎麼樣?是……"
負責接待他們的那個售貨員是惟一沒有"全心全意"關注陸霆的人，可她取出的那套禮服雖然很漂亮，洛紫冉卻覺得哪個地方缺少了什麼。她正想開口，陸霆打斷了售貨小姐的推薦："沒有其他的嗎?這套禮服樣式有些古板。"
"那這套呢?這套?"售貨員提出來的幾套禮服都被陸霆否決掉，其中不乏一些洛紫冉喜歡的樣式。
"喂，你倒底要我穿什麼啊?"儘管頭還有一些暈，但精神恢復了許多的洛紫冉叉起雙手，做出一副生氣的樣子。
"這件，嗯，這件不錯。"陸霆卻不答話，徑直走到一件禮服前，讚許地點點頭。
"那件?"
售貨員和洛紫冉都倒吸一口氣，那件禮服非常……清涼呢!正前面看起來是經過一定改樣的普通淑女禮服，後背卻是縷空的，雖然看上去相當漂亮性感，但是……
"請問你認為我適合穿這種衣服嗎?"洛紫冉狠狠地"笑"，他是不是希望她在晚會上出洋相啊?
"不試試怎麼知道?"他可是相當相信自己的眼光的。
"不要。"
洛紫冉瞪大眼，她堅決不要穿這種傷風敗俗的衣服，她不能想像自己戴着眼鏡穿這種衣服的樣子。
"要。"
他繼續哄着她，她的長相或許不算漂亮出眾，但她如果摘掉那副黑框眼鏡戴上隱形鏡片，再化化妝重新設計一下髮型，他相信她會是那天晚宴上的女王。
"那我試試吧。"拗不過他，洛紫冉取走售貨員手裏的衣服，走進換衣室，片刻后，她穿着禮服走出來，看見的是陸霆讚賞的目光。
"美麗動人的女王陛下。"陸霆幾乎想要鼓起掌來，洛紫冉有一副好骨架，穿上這種禮服，更襯出她的完美身材。
"可是……"彆扭地抬了抬眼鏡，她感覺得到售貨員們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令她非常不習慣。
"這個要取掉。"
走近她，摘掉她的眼鏡，輕輕托起她的下巴，陸霆滿意地點點頭，只要再化點兒妝，連她自己也會不認識她自己。
"沒有人會喜歡一個看不清東西的女王的。"有點懼怕這種曖昧氣氛，伸手推開她，洛紫冉只覺得自己想要逃開他的注視，可她為了換裝方便而披散下來的長發，卻不小心勾在了他的西裝扣上，慌亂的她想轉身，卻反而被拉回到他的懷裏。
討厭的頭髮!知道售貨員們在一旁偷笑，洛紫冉竟然隱隱覺得自己的臉上在發燙，她早就沒有發燒了，為什麼還這麼燙?是害羞?受不了這種感覺，她急切地解着頭髮，甚至準備將它狠狠地拉扯掉。
一隻手阻止了她，陸霆一面慢慢地幫她解着發，-面在她耳邊說："傻瓜，你想讓你的頭髮變成雜草啊?那會沒有人要的。"
陸霆的話不僅傳進了她的耳里，連那個負責接待他們的售貨員也聽到了，她羨慕地笑了，"先生你很關心你女朋友呢!不像我們家那口子，都不知道怎麼照顧女人。"
洛紫冉唇邊那抹原本因為陸霆的溫柔而綻開的笑容，在聽到售貨員的話后，慢慢地斂去，"你不知道怎麼體諒女人!"陸霆當初在哥哥的婚禮上吼出的語句，在這時讓她清楚地記起。他真是在關懷她嗎?或許是因為他忘記了秦雨霏，根本不記得他希望關懷的人是誰。
"好了，解開了。"陸霆的手離開她的頭髮，像連同一切溫度也一起離開了。
她默默地低着頭，去換下了那身禮服，讓售貨小姐包起它，無論如何，他說這身衣服好看，那就穿上它吧。只不過，她要告訴這個誤會了她的售貨小姐一句話："有時候，一個過於關心女人的男人，並不見得會讓女人有安全感。"
"怎麼會?如果不是他喜歡的人，他怎麼可能露出那麼溫柔的表情。"售貨員看了不遠處的陸霆一眼，悄聲對洛紫冉說。
那是因為他不記得秦雨霏吧。低頭笑了笑，讓售貨員刷了卡，她拿起禮服走向陸霆，他微笑着向地點頭，"好了嗎?"
"好了。"她輕輕回答，忽然又抬頭問他："是不是只要是女人，你就會關心啊?"
"好奇怪的問題，這隻能證明你有偏見。"陸霆揉揉眉頭，她還在介意他和姚麗莎的事情嗎?否則怎麼會這樣問?"有時男人對其他女人虛情假意逢場作戲，並不證明他沒有真心啊。"
"我也算一場戲吧?"
"我是認真的。"她為什麼看不到他的真心?
"隨你說。"隨手將手裏的紙袋甩給他，洛紫冉嘆了口氣，她現在還是個病人，不可以太勞累，現在她不想理會這些，不想管什麼真心假意，她只想回去好好睡一覺。
"正視自己的真心，在情侶間是非常重要的，知道嗎小姐?希望你也幸福喲!"那個售貨小姐在他們離開女裝部時，認真地對洛紫冉說。
洛紫冉卻扯着陸霆大步離開，什麼叫真心？如果她愛上陸霆，那她為什麼到現在還不敢回容城去看哥哥和雨霏?如果她不愛陸霆，那她對他的依賴對他的在乎，又算是什麼呢?
陸霆望着那個眼中帶着深思的女子，是因為她在病中嗎?少了幾分古靈精怪，多了幾分內斂沉靜，可這樣的洛紫冉卻讓他隱隱有一些不安，忽然，他停下步子，抓住她的手，"冉冉，你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思緒被他扯回到現實，那不知道是擔心還是煩躁的情緒浮上心頭，她偏頭看着他，"情侶?真心?我不知道為什麼別人會那麼說那麼認為我們，是因為你的深情款款或者是逢場作戲?為什麼呢?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誤會?我們在十天前，在路上碰到時還以為對方是陌生人啊。"
"誤會?陌生人?你真的認為我只是個陌生人嗎?"陸霆不悅地挑起眉，沒有想到她不僅僅是懷疑他的心，甚至還說什麼陌生人，她難道不明白，她的這種排斥會讓他受到傷害?
他的不悅影響了她，她抿抿唇，她不是不習慣現在這樣的生活，不是不習慣身邊有他的存在，更不可能認為他是一個陌生的人。相反，那種相依相偎的感覺，讓她體會到溫暖，她想要依靠他，對他的感覺，是一種說不出來的舒服。但她害怕，害怕自己可能會為了他而失去自我，她擔心自己引以為自豪的冷靜，會在與他相處的分分秒秒里被融化掉。所以她把他歸類為陌生人，刻意地與他拉開距離，可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卻越來越容易受到他的影響。
"對不起。"她低下頭去，她的恐慌和不知所措讓陸霆心疼，他的表白和追求有那麼令她為難嗎?
"算了，或許我的冉冉另外有了喜歡的人呢。"自嘲地笑了笑，他或許知道那個人是誰。
"才沒有呢!"洛紫冉的笑變成一個掩藏她的鎧甲，她轉了個身，跑到了前方，"我可是獨立自主的現代新女性。"
陸霆無可奈何地苦笑了一下，他不應該強求的，問這些做什麼呢?能夠和她像現在這樣相處，維持現在這樣的生活，已經是足夠的快樂了，他還想怎麼樣?他抬頭看見她的笑容，在那淡黃色的路燈下，像一個美麗的精靈，正翩然飛舞着，一種滿足的感覺就湧上心頭。他大步上前，揉了揉她的頭。
"走吧，明天還要繼續工作，會很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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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豬，起床。"
伴隨着輕輕的呼喚，一個親昵的吻印在她的額上，咕噥一聲，洛紫冉推開這個麻煩，翻身繼續睡。
陸霆好笑地看着這個睡得一臉香甜的小豬，白日裏精靈古怪，一睡着就雷打不動，害得他不得不每天擔任苦命的鬧鐘，因為他實在不忍心那些可愛的鬧鐘每過幾天就變成四分五裂的樣子被扔進垃圾筒，但他自己可就有點……
什麼東西?在她的額上弄得痒痒的不說，現在又來騷擾她的臉，洛紫冉的手加大力躍，用力一揮--一隻大手拉住她的手，順勢將她從被窩裏拉了出來。
"唔……"被強迫清醒的感覺不是很好，揉揉眼，洛紫冉打個大大的呵欠，再看看面前完好無損的男人，她點點頭，"技術越來越好了。"
"托你的福，今天沒有黑眼圈或青腫。"陸霆聳聳肩，最初被她安排擔任鬧鐘時，他的身體總會有某個部位發黑變青，現在他學乖了，一定會空一隻手隨時待命，才能避過每天必需經歷的災難。
洛紫冉轉轉頭，跳下床，一面活動着四肢一面飛快地想着問題。經過這段時間的調理，她的病好了不說，身體也更結實了，這個奴僕還是蠻好用的。不過，她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什麼地方呢?像想起了什麼，她轉身微笑着問："請問今天星期幾啊?"
"周六啊。"就是周末嘛。
"那現在幾點呢?"他好像還沒有發覺事情的問題所在哦。
"呃……七點半……"事情不妙，陸霆拔腳想逃，"我去做早飯。"
"陸--霆？"拖長聲音，笑吟吟地望着他，洛紫冉開始摩拳擦掌。
慘了，一定要給她一個很好的解釋才行，苦哈哈地轉過身，眼睛一亮，他想到了一個好理由--
"我們今天有重要活動!"
"晚上去金子家參加晚宴哦?"當她笨蛋啊?洛紫冉重重地從鼻子裏哼了一聲。
"錯!是去遊樂場玩一天!"
亮出手中的保命符，陸霆大聲喊出。昨天某愛慕他的女職員偷偷塞給他那兩張招待券時，他還對別人惡狠狠的，可是現在卻是最有效的東西，他是不知道這是做什麼的啦，但，現在能用就一定要用。
雖然不甚滿意，總也是個理由，她勉強可以接受。緩和了邪惡的笑容，伸手接過招待券，瞄了一眼，臉色又變，"浪漫的情侶套餐，讓你幸福地徜徉於楓山的火紅美麗之中，體味第一次的……喂，剛剛你說是去哪？"
"游……遊樂場啊。"
"這分明就是邀請你去開房間的情侶套票!說，誰給你的?"
"嗯……呃……某個職工。"
"誰?"
陸霆撓撓頭，望着面前這個像捉住丈夫偷情而正在吃醋的女人，小心翼翼地問："這個，有什麼必要知道嗎?"
對啊，她有什麼必要知道?他又不是她的什麼人。悶悶地將票甩回給他，她一聲不吭地躲進了洗手間裏。
明明就很在乎他嘛!為什麼不直接說出來?彆扭的女人。陸霆笑了笑，非常愉快地走向廚房，開始準備早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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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葉像一片佈滿整座楓山的海洋，觸目之處，儘是一片艷麗火紅，情侶們三三兩兩在樹下依偎，濃情細語互遞心意。可有一對來遊玩的人卻是個例外--
"冉冉，這裏……這裏是山頂哎!"可憐兮兮的男人聲音，像被大灰狼虎視眈眈盯着的小紅帽。
"那有什麼關係?"扮演灰狼一角的就是這個聽上去微笑着的聲音。
"可是……這樣不大好……"繼續求情。
"羅嗦!你做還是不做?"
做?不做?幾位聽見這段對話的情侶豎起耳朵。
"冉冉……會痛……"他沒得選擇嗎?
"1--"
"姿勢難度低點兒可以嗎?"居然還要他擺這種動作啊，真的太誇張了。
"2--"
"要不然就在樹下……"
"3--"
第三聲已經帶着怒意，偷聽的情侶們聚精會神，想要知道結果。
"啊!我做我做!我做就是了……"
男人發出一聲慘叫，震得偷聽者們臉蛋紅紅，各自對着自己的情人咬耳朵："看別人多開放，這裏環境真的不錯，咱們……不如也試試?嗯?"
"很好，就是那樣!"
洛紫冉手持相機，一臉讚許地看着陸霆，而後者此時站在一棵樹上，顫巍巍地抖動着，卻不得不擺出一副帥氣的直立POSE，臉上還僵硬地笑着。
"冉冉……這些樹枝颳得我真的有點兒痛啊。"他可不可以下來啊?
"你真的很羅嗦哎!是你說一定要來這裏玩的，讓你爬爬樹就這麼膽怯了?"洛紫冉撇着嘴。
"是爬樹沒錯，可是也要看看這樹長的地方啊……"陸霆飛快地向樹下瞄了一眼，臉色發青，手指用力地抓住了樹枝，他現在可是半懸空在山崖之上啊，那下面是深谷，他他他……他還不想死啊!
"你把它當做長在平地上不就行了，來，笑--"洛紫冉按下快門，將那張惶恐緊張的臉怕了下來，等他爬下來，才拍拍他的肩，"看，很容易是不?"
容易？他的手都用力到泛白了!腳也快站不住了!陸霆虛弱地嘆口氣，他別的事情不怕，獨獨害怕這種懸在空中的感覺，他可是有輕微恐高症的!
洛紫冉不甩這個膽小的傢伙，扔下相機甩甩胳膊，一腳踩上了樹榦。
"你要做什麼?"一隻手拉住地，她回過頭，陸霆一臉的嚴肅和緊張，關切的樣子讓她想起了電視劇里的媽媽桑。
"你眼睛沒有病啊。"廢話，她當然是要上樹拍照了!這裏風景這麼好，不上去照一張多不划算!不然他以為她要做什麼?她還沒有笨到會在有人阻止的時候自殺吧?
"很危險哎!在樹下照就好了。"陸霆的神經繃緊，她怎麼可以這樣?她不知道他會擔心嗎?
"沒個性。"在山崖上凌空而飛的姿勢多漂亮啊。
"但安全。"對於她的安全，他絕不妥協。
洛紫冉用邪惡的眼神盯住他，直盯到他後腦發寒，"陸霆，我們是朋友不是?"
"不是。"直覺否認。
"什麼?"她眼冒凶光，吃她的用她的居然還敢否認?信不信地把他棄在楓山自己回家?
"啊?呃，算是吧。"
"是朋友的話，朋友間要相互照顧吧?"她眯了眯眼，什麼叫算是?他再說一句她不滿意的話試試。
"是……"無奈地順着她的話回答，他已經可以嗅到陰謀的氣息了。
"那朋友間是平等的吧?"是平等的話，為什麼他可以上樹照相她就不行?
陸霆思索半天，才吞吞吐吐地回答："我認為，我們之間……不是平等的。"
洛紫冉的笑容立時變得邪惡，"再說一次?"
"啊，呃，是這樣的，你是我的衣食父母，是我的守護戀人，是……是最重要的人，所以我們不是平等的。"慌忙解釋，卻說得亂七八糟!
"那就不要阻止我。"你低我一級嘛!洛紫冉想甩開他的手向上爬。
他卻從後面一把抱住她，用一種讓她渾身不自在的語氣說："冉冉，你要使喚我，讓我做任何事情都可以，只要為了你開心，我不會理會我自己的安危，但你例外，我真的不希望你出一點點的事情，哪怕是最小的危險，我都希望你能夠避開。"
洛紫冉怔住，兩人就維持那樣的姿勢半晌，她才輕輕掙脫他，取過相機，"繼續照別的地方，你不準再教訓我了!"
她的反應讓他吃驚，閃光燈一亮，他的驚愕神情被收錄進了膠片。反應過來的他一面回手去抓相機，一面嚷道："等等，讓我照張真正帥氣的相片啊!"
"不要!這才真實!"洛紫冉躲開，嘻嘻笑着，那開心的樣子完全不同平日的面具笑容。
那笑容像一道靈光擊中了陸霆的腦子，他頓住，眼裏帶起一抹怪異的神色。
"這邊這邊!霆!在這邊!"那抹靚麗的影子在他身邊竄過，嬌笑的容顏只為戀人綻放，那幸福的笑容像要把他溶化。
"為什麼?"幽怨的眼神停留在他臉上，情意變成迷茫，"為什麼這樣對我?"
"已經不再需要它了。"戒指像流星滑過天際，落寞地結束它未開始的任務。
滑坐於地，他低低呢喃這個名字："雨霏……"他怎麼會在這個時候想起她來?
"喂?你要照張頹廢造型?我不介意的哦!"洛紫冉的聲音像是從遙遠的天邊傳來，忽地變成驚雷，炸響在耳邊，他猛地抬起頭，看見不遠處那張笑臉，慌忙起身，卻因重心不穩整個人跌向地下。
快門按下，洛紫冉哈哈大笑，這個"餓狗撲食"的姿勢真的太帥了，陸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居然讓她搶拍到這張寶貝相片。
"我抗議！"天呀，這叫丟人丟到家了!堂堂大男人，怎麼可以拍出這樣的相片?陸霆用身高優勢逼向嬌小的她，一副兇惡樣，想要搶回相機、
"媽媽說，不要浪費！"靈巧轉身，她揚着相機奔跑，歡快的笑在山林間回蕩，不時還家小孩子一樣躥高縱低，得意地回頭再捕捉一張他氣急敗壞的表情。
"該死的小魔女。"陸霆搶不到相機，只得收住腳步嘀咕一句。
嗯?某人好像忘記誰是他的衣食父母的樣子了?跑回他的身邊，她的笑容依舊那麼天真無邪，"你不用吃飯了哦?"敢批評她?
"哦，請饒恕我的罪過吧!女王陛下!"他舉起雙手假裝道歉，卻在她放鬆警惕滿意地奸笑時，一把將她拖進懷裏抱住，"我可以開動了嗎?"
很明白他的下一步動作，頭搖得像波浪鼓，洛紫冉嚴辭拒絕："不可以!"
"駁回上訴。"她實在是個充滿奇怪魅力的女人，但現在，此時，她僅屬於他一人。
唇又一次被他覆上，洛紫冉閉上眼，沒有哪一次接吻像這次一樣，在品嘗到快感的同時，她也吻出了喜歡的味道。他身上帶着淡淡的潔凈的肥皂香氣，讓她迷戀；他的身體給人安全溫暖的感覺，讓她沉淪。她想陷在他的溫柔世界裏永遠不出來，她沉醉着，卻忘記了問自己一句：你真的愛上他了嗎?
"雨霏……"情不自禁地呢喃出這個名字，他的眼前一直飄蕩着那張笑臉，永遠過去了，這個名字的主人將永遠存放在記憶的深處。
聲音很輕，她卻還是聽到了。像被從頭淋下了一桶冷水，徹底冰涼，甚至，她的心底還泛起一絲痛楚，她想笑，卻笑不出。兩人尷尬地對視，她制止住要開口的他，搶先一步發問："你記起來了?"
"不，沒有，我只是……只是忽然想說這個名字。"否認掉她的問題，對現在的他而言，她才是他最重要的人，秦雨霏，只是一個名字，什麼也不代表。
"那麼，是我和她長得太像而讓你誤會了?"拳頭捏得很緊，她提醒着自己，殺人是會犯法的。她不過是想迷失一下自己，他為什麼這麼殘忍地將她喚醒?
"不，我沒這意思……"明白她受了傷，他卻不能更好地解釋，一個謊言需要更多的謊言去維護，他已經有些有心無力，他害怕聰明的她有一天會發現真相，害怕她為他而開始融化的冰層又一次凍結，這不是他想要的。只是，他開始覺得，他作了一個錯誤的決定。
"沒什麼，你曾經那麼愛她。"閉上眼，洛紫冉搖搖頭，半個月後她會再次打電話回容城，到時候他就會被哥哥帶回屬於他自己的圈子裏，而不用勉強和她在一起卻什麼也記不起，他和她沒有任何關係，她明白，真的。
"冉冉……"望着轉身要離去的她，他忍不住叫出她的名字。
她卻只是回頭一笑，"晚上還有晚宴，為了要配上你選的那套禮服，我還得去找家形象店處理一下自己，所以，咱們還是回去的好。"
一切又回到起點了！陸霆懊惱得想要殺死自己。嘆氣，他真的是個笨蛋!因為自己在錯誤的時間裏想到了錯誤的人，之前他所付出的一切努力都白費了，這樣下去，他所付出的真心怎麼可能有結果?他真的不再對雨霏有那些念頭，真的沒有。冉冉，為什麼不看看現在的他的心?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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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下，一間外觀漂亮的形象設計店裏，一個女人的驚呼聲震得玻璃也在響："這是誰?!"
"是你呀，冉冉。"陸霆的神情很明顯地告訴她他的驚艷，他知道洛紫冉改變造型會煥然一新，但他想不到她會如此迷人。
洛紫冉愣愣地看着鏡中的自己，波浪長發將背後鏤空的部分遮住，若隱若現的樣子更增添了她的性感，口紅和唇筆勾勒出她最美的唇形，眉眼中都透出一股精靈一樣的誘惑氣息。這個美女，正正經經稱得上美女的女人，是她嗎?
"真的很美，這身裝扮突出了你的氣質，世界上大多數女人都是只要多打扮就可以變得相當迷人，小姐你不穿得美美的，真的會可惜了你的好身材。"造型師是一個時尚洋氣的美女，她一面讚美着洛紫冉一面得意地向陸霆拋一個"我的手藝不錯吧"的眼神。
"我……要這個樣子去參加晚宴?"以前去參加所謂上層名流的晚宴，她都隨便穿一件保守的禮服，也不精心打扮，從來沒有看到過自己的這種形象，她完全處於暈頭狀態了!
"你是女王。"笑着拉起她的手，陸霆很有信心地帶着她奔赴宴會。
到了狄非和金堯玉的愛巢門口，一個兩人根本不想聽到的聲音響起："陸總?你也來參加宴會?"
"原來是姚助理啊。"陸霆揉揉鼻子，姚麗莎的香水味嗆得他難受，今天晚宴上也有她?看來他會非常倒霉的，這不會是有人特意安排的吧?
"怎麼?陸總今天沒帶洛秘書來?"姚麗莎看了看陸霆身邊的洛紫冉，冷笑了一下，他今天帶的女伴長相不如她，可氣質倒還不錯，沒有洛紫冉在，她就要狠狠地破壞陸霆和他的女人的關係，相信這也是容易做到的。
姚麗莎都沒有認出她?洛紫冉忍住邪笑的衝動，直覺告訴她，可以看到一場好戲，有戲幹嗎不看哩!她輕輕地露出一個優雅的微笑，衝著姚麗莎笑，"這位小姐是霆的公司里的?"
霆?這還真是個親密的稱呼呢!姚麗莎高傲地望了洛紫冉一眼，"你就是他帶的女伴?以前怎麼沒有見過你?"
廢話，在這種場合都要看到你這樣的女人，還真是有點兒悲哀。洛紫冉微笑，"以前我都沒有來過，這一次霆讓我來，我還真的有點兒害怕。"
"那就讓來我陪陪陸總!你就好好去學習一下晚宴禮儀吧!"姚麗莎很迅速地搶過陸霆，將他帶進了大廳，洛紫冉則笑着沖無奈的陸霆揚揚手，然後再慢慢地走進大廳。這個女人就交由他解決吧，相信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果然是自助餐加上舞會的形式，金子這種安排是故意讓這些上流人士可以互相傳達"愛"意的、不理會那些男士們愛慕的眼光，她和往常一樣，徑直向食物堆走去，準備大幹一場。可一個動聽的男音卻打斷了她的好胃口："這位美女，不會就是我們可愛的洛紫冉大小姐吧?"
"怎麼?後悔沒有追求我嗎?"洛紫冉懶洋洋地伸手取過一塊火雞肉，奇怪了，她經常在吃東西的時候和狄非交談，以前如此，現在還是如此。
"確實有點兒後悔--沒有把你賣到紅燈區去。"狄非瞪着眼前的女人，就算她現在打扮得比金子還動人，可是她邪惡的本質是不會變的，他是不會妥協在美色之下的。
"你看來很懷念那個地方嘛!"動了動有點兒不舒服的腳，穿着高跟鞋的感覺倒讓她有些不適，不過看在那些男人們想把她吞吃入腹的眼光，她還是將就一下好了，難得扮一次淑女。
"呵呵，可別這麼說嘛，難道你不想知道為什麼我會發現你?"
"我想我就算化成灰金子也會認得出來。"更何況在進門時一大群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想不發現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