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看到她的時候,唐羽心愣住了。
「大嫂,就是這隻小貓。」宗齊指指Winne懷中的貓。「我們在路旁撿到它。」
「幫我把小貓放在診療台上。」唐羽心指示着,兩隻眼睛還是緊盯着宗齊身旁的小姐。
太像了,根本就像同一個人,難道又跟自己發生過的事一樣,世界上的確有兩個人,雖然非親非故,卻長得像雙胞胎姊妹一樣相似?例如她和宗磊的前妻,這位小姐和梅秘書。
「這位是……」唐羽心問。
宗齊主動介紹。「她是Winne;Winne,這位是我大嫂。」
依宗齊介紹的方式,這位Winne小姐顯然不是梅秘書,難道只是單純相像的兩個人而已?
唐羽心將滿肚子的疑問放在一邊,先診斷受傷的小貓。小貓未滿三個月,眼睛被眼屎糊住了,身體冷冰冰的,身上還有好幾隻肥滋滋的跳蚤,她的一隻後腿骨折,肚子上有一道很長的傷口,這也就是小貓出血的原因。這個車禍帶給小貓很大的痛苦和麻煩。
「小貓還好嗎?」Winne憂心仲仲問着。
聲音不像,莫非真的是兩個不同的人?「狀況不太好,小貓一隻後腿骨折,肚子還有傷口,但我會儘力把它救回來。」
她一邊幫小貓初步清理,一邊好奇地偷瞄人家。不行,如果不支開宗齊問個清楚,她根本不能專心幫小貓開刀。「對了,宗齊,幫我去後面住院室看看那隻大狗的點滴滴得順不順,好不好?」
「沒問題。」宗齊說著便離開診療室。
唐羽心抬頭,細細看着眼前艷麗性感的女人。「梅秘書?」
梅惟寧瞠目結舌,嚇得沒想到要否認。「你認得出我?」
唐羽心不可思議地搖頭。「真的是你,哇,惟寧,你這樣打扮超漂亮、超性感的!」
梅惟寧還是無法置信。「羽心,你怎麼會認得出我?從來沒有人可以看出「梅秘書』和我,」她指指自己。「是同一個人。」
唐羽心指指身後的住院室。「連他也看不出來?」
「嗯。」
「笨蛋。」
「對,他是個笨蛋。」
「為什麼你會——」
「這件事情說來話長。」
「應該是個不錯的故事,有機會再告訴我。」
「沒問題,但你必須答應我,要幫我保守秘密,別讓他知道。」
「我答應你。」
她們話里的笨蛋回到診療室。「點滴很順。」
唐羽心趕緊裝作若無其事。「那就好,那隻大狗也是被車撞到,讓路人送來這裏的,真不曉得怎麼會有這麼多人開車不小心?唉。」
花了些時間,她替小貓清理完傷口。
「好嘍,你們可以先回去,這個手術會費時比較久,有什麼問題我會和你們聯絡。宗齊,出去時,幫我把鐵門放下來。」
「嗯,大嫂,就麻煩你了,我明天早上還會過來。」
「好,再見。」
兩人離開動物醫院,東邊的天空漸白,天快亮了。
「我送你回家吧。」宗齊笑看着身旁的她。
梅惟寧趕緊拒絕。她當然不能讓宗齊送Winne回家!「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他含笑。「你這樣一身的血,可能沒有計程車願意載你。」
這是實話,剛剛就證明過了。那該怎麼辦?梅惟寧想破頭找借口。「我不能馬上回去……嗯,我身上的血會引起家人的注意,我們家很多人,四代同堂全住在一起,長輩們很早就起床了,況且他們年紀都很大,我不想嚇到他們。」
「所以呢?」
「所以……所以……」所以呢?快想啊!她心跳完全失速。「所以,我會先去這附近的早市買件外套穿,然後再回家。」荒腔走板的爛借口!嗚,顯然她不是編故事的高手。
宗齊看看手錶。「現在還不到六點,早市好像都是八點才開始。」
「你好清楚。」
「我有一個很愛逛傳統市場的奶奶。直到現在,星期天如果有空,我會陪她一起去逛,專門負責開道和提菜。」
「喔。」
「所以呢?」
梅惟寧黔驢技窮,想不出法子了,她指指馬路。「我可以叫車,沒關係,長輩看到再解釋就好,你可以先回去……」
宗齊提議。「還是你到我家,你可以稍做整理,我也可以借你一件衣服當外套,然後再送你回家。」
梅惟寧死命搖頭。「不用這麼麻煩了,我可以自己回家的——」
宗齊已經以遙控鎖開了車門,他打開副駕駛座。「請。」
她好想大叫。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難道好心沒好報嗎?她救了一隻小貓,卻讓自己深陷難以翻身的困境!
最後,她還是上車了,車子往宗齊台北的住所前進。雖然宗家主屋在陽明山,但為了工作方便,兩兄弟在台北各自置產,只有休假時才回主屋。
宗齊的家在仁愛路,離動物醫院不遠。她當然知道他家在那,因為她是他的秘書,去過他家!
宗齊將車停好,兩人搭乘電梯來到八樓。這棟大樓屋齡不滿兩年,一層兩戶,坪數大,裝潢更是由設計師依住戶喜好而設計,樓內有警衛和保全系統,在台北市區算是頂級的住宅。
她安靜地跟在他身旁,進屋后,宗齊拿了件襯衫給她。「你可以使用客房的衛浴設備。」
「謝謝。」梅惟寧拿了衣服直覺地朝客房走去,這顯然是個破綻——
「你對我家很熟喔?」
梅惟寧驚嚇得停住腳步,她趕緊轉身,擠出笑臉。「當、當然不是,是直覺嘛,房子不都長這個樣子嗎?」
宗齊點頭。「也對,前面右轉第二間就是客房。」
「嗯,謝謝。」
她加快腳步衝到客房,衝進浴室,然後上鎖,轉過身,無力地靠在門板上。她必須趕快離開,酒意快退了,很快地她的聲音就會恢復……老天爺,她該怎麼辦?她不想被他認出來,如果讓他知道拘謹的侮秘書就是Winne,他會怎麼想她?
梅惟寧打開水龍頭,清洗雙手及手臂上的血跡,然後她將身上沾污的白上衣脫掉,穿上他的襯衫。他身材高,襯衫下擺很長,遮住她的雪紡紗短裙。
她快速地撥弄長發,並且由小包包中拿出補妝工具,俐落地補強她臉上的「面具」,滿腦子只有「慘」字可以形容。
最後,整裝完畢,梅惟寧離開浴室,來到客廳,宗齊正好將兩杯咖啡放在矮桌上。
「咖啡?」
咖啡會讓她更清醒。「不,我不喝咖啡,你有威士忌嗎?請來個三杯。」
宗齊大笑,當她是玩笑話。「請坐。」
「我想我應該回家了,長輩會擔心。」在他強烈的注視下,她巍巍顫顫地發抖。
「你總是來匆勾去匆匆。」
「還好……」
「你在緊張什麼嗎?」
「當然沒有,怎麼會呢?」她立刻在他身旁的沙發坐了下來,小包包放在大腿上,發抖的雙手緊抓着。
「你長得很像我一位好朋友,她是我的秘書。」他說。
梅惟寧僵硬地扯着笑。「每個男人想要認識女人時,都會用這句開場白嗎?」
宗齊搖頭。「不,我倒覺得認識你好久了。」
梅惟寧的心臟快進出來了,這比「飛天潛艇G5」還要刺激。
「呵,這才是我們第二次見面呢,宗先生果然是情場高手,每句話都很經典。」
宗齊握住她的手,看着她手腕上和梅秘書一樣的小綿羊手鏈。「你們連手鏈都相同。」
距離太近了,兩人連呼吸都相融在一起,除了被認出來的懼怕之外,梅惟寧感覺自己似乎還多了分莫名的悸動。
她梗着聲音。「我屬羊,這種生肖商品其實不算特殊。」
「真巧,我朋友的生肖也是羊。」
梅惟寧乾笑。「呵,還真巧呢!」
宗齊凝視着她。再次相遇,感覺卻有點改變,明明是同樣的味道、同樣的飾品,是什麼改變了他的感覺?他看着Winne,想的卻是他冷戰中的秘書梅惟寧。
或許他該和別人談個戀愛,這樣他就不會老想着她,想着她在小小的廚房裏幫地下情人準備早餐,想着她窩在沙發里幫地下情人打毛衣,想着她剛睡起來的可愛模樣……對,他不能任由自己胡思亂想下去,他該好好談個戀愛了。
宗齊握着她的手,將她扯進懷裏。「我想吻你。」
她瞪着他深邃的眼,繃住了呼吸。「為什麼?」
「因為我該談個戀愛了。」
「呃?」
她的驚訝立即消失在他強勢的吻中。他撫着她的背脊,手上的熱度透過布料滲入她的皮膚里。
她該拒絕的,她甚至該甩他一巴掌,然後痛罵他!
但她的呼吸梗在喉中,雙手無力地抵在他胸前,他霸道的吻、他強烈的男性氣息侵入她的感官,她迷失了自己的心。意亂情迷中,她的手臂自動攀上他的頸子,並緊緊地圈住,她茫然無措,虛弱得無力抗拒——
在他的手掌就要罩上她「渾圓的豐胸」之前,被吻得暈頭轉向的梅惟寧忽然腦中警鈴大作。
NuBra!她穿着NuBra!這個玩意的好處是可以增加嬌小胸部的分量,如果再搭配背心式的腰封,更可完全集中托高,增加孔溝的深度。她是女人,也有虛榮心,當她是Winne時,她就靠這些工具展現女人的性感,只是NuBra絕對碰不得,一碰就穿幫了!
「不要!」
梅惟寧喘着氣,用力推開他。
「我……」她慌張地撫着頭髮。「太快了,我有點適應不良……」
宗齊沒說話,他閉上雙眼,手指按揉着眉心,似乎也因為自己的衝動而懊惱。
「我先走了,再見……」
梅惟寧拉着身上的衣服,掃好扣子,拿了小包包,跌跌撞撞、狼狽地衝出宗齊的家。
宗齊低頭,無力地將臉埋在掌心裏。
他一定是全世界最愚蠢的男人!美人在懷,他腦子裏浮現的居然是那個該死的和他冷戰,讓他氣到無力的梅秘書?
搞到最後,他只有更加的迷惑,他害怕自己擁抱Winne的真正原因,會不會只是因為她貌似自己的秘書?
喔,他一定是全世界最愚蠢的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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慘了,她的心不見了,她的果斷不見了,她的冷靜不見了,因為一個吻,她變成一個嫉妒自己的可憐蟲。
宗齊喜歡Winne,擁抱Winne,親吻Winne,對Winne溫柔說話,她隔離了兩個人生,卻蠢得無法隔離情緒,當他迷戀Winne、親吻Winne時,她再也不能隱藏自己的情緒,竟然以自己的心去回應他的迷戀?
太傻了、太傻了,她是個笨蛋,全天下第一名的笨蛋。
電鈴響起,准八點。
梅惟寧背起皮包,拿着兩人份的早餐,打開大門。他就站在門口,陰沈的表情看起來活像個殺人犯。
今天是星期一,那天之後,兩人是第一次見面。
沈默中,她跨出家門,鎖上大門,跟着他的腳步下樓,坐上他的車,接續上星期的冷戰,兩人繼續不說話。
黑色BMW往公司方向前進。她看着窗外,心情好沉重。是什麼原因,她居然會對這個男人有超乎公事關係的感覺?這一切都太突然了,他老是欺負她,兩人不吵架時也是愛抬杠,難道就只是因為他對Winne的深情,反而激發出她心底最深、卻始終存在的嫉妒?為這個痞子打翻醋桶?喔,她一定是瘋了……
「你跟你的地下情人吵架了?」
「沒有。」
「那幹麼擺着一張臉?」
「是星期一症候群好嗎!」她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一陣沈默。
「你跟你的美人吵架了?」
「算是。」
「難怪。」
「難怪什麼?」
「難怪你一臉大便。」
果然是棋逢敵手,梅秘書吵起架來,牙尖嘴利,絕對不輸人。
全天下溫柔的女性何其多,他卻自虐地覺得她的直來直往很難得?
「昨天的新聞上,我有看到你的地下情人,我發現你們居然有夫妻臉,同樣是內雙丹鳳眼,而且議會質詢時,他和其他議員吵起架來,和你一樣兇狠。」
她冷哼。「或許我們就是兄妹。」
「你們是嗎?」他的語氣里幹麼充滿希望?
她懶得理他。
「當然不是,他是姓陳,你姓梅,怎麼可能是兄妹?」宗齊自己推理。
這一次,梅惟寧直接賞他一個白眼。
到了公司,宗齊停好車。但這次不一樣,宗齊沒爬樓梯,反而和梅惟寧一同等電梯。
「我不爬樓梯的。」她先發制人。
他冷哼。「我又沒要你去爬樓梯。」
「你不怕我們冷戰打膩了,直接吵架?」她陰森森地威脅。
「你想太多了。」這次換他賞她一個大白眼。
「你應該繼續爬樓梯,多多練習,台北101大樓的登高比賽冠軍就非你莫屬!」她一定要損他兩句,她才甘心!
「如果真的要比賽,我一定要拖着我親愛的秘書一起去!」
「我才不要!」
梅惟寧瞪着電梯上方螢幕顯示的樓層。今天電梯像是跟她作對一樣,速度慢得像烏龜在爬,地下四樓的停車場是主管專用停車場,能遇到的同事有限,就像現在,已經等了三分鐘,還是只有他們兩個人在等電梯。
好不容易電梯來了,兩人一同走進去,只是電梯才上升不過五秒,居然無預警地停了下來,內部的燈源同時熄滅——
梅惟寧嚇了一跳,立刻縮在角落,她閉上眼睛,搗住耳朵。
「停電了嗎?」
漆黑中,宗齊摸黑找尋控制板上的按鍵,憑着觸感按下緊急呼叫鈕,原本應該嗶嗶作響的警鈴,卻完全沒作用。
「停電時應該還有備用電源才對。」
宗齊拿出手機,發現沒有訊號。「梅秘書,你的手機有訊號嗎?」
沒聲音。
宗齊皺起眉頭。「梅秘書?」
還是沒聲音。
宗齊急了。「惟寧?!」
他的腳碰到她的高跟鞋,然後順着這個方位找到她,她整個人蹲坐在地上,縮在電梯的最角落,他先摸到她的肩膀,卻錯愕地發現她整個人正顫抖着——
宗齊蹲了下來。「惟寧?」他趕緊抱住她。「你別嚇我——」
沈默中,梅惟寧不斷深呼吸,才緩慢、顫慄地開口。「從小、從小我就怕黑,尤其是在密閉的空間,我有、我有密室恐懼症……」
這是幼兒時期沒有安全感而造成的,雖然媽媽給她滿滿的母愛,但媽媽對情感不穩定的恐慌,這樣負面的情緒同樣感染了自己的小女兒。在她小小的心靈里,她渴望父愛,更加渴望一個完整、正常,和同學一樣的家庭。
她急躁不安地扯着他的襯衫,眼神渙散。「宗齊,為什麼警鈴沒有作用?會不會沒有人來救我們?」
宗齊坐了下來,讓她依偎在他懷中,他雙臂環抱住她,圍成保護的屏障。
他在健康書籍中看過「密室恐懼症」的相關資料,患者會心跳加速、臉色慘白、內心感到害怕、緊張及焦躁不安,企圖趕緊離開密室等,都是最基本的徵狀。
當病情更嚴重時,可能會有驚慌失措、失去自我控制、尖叫或昏倒等狀況,如果無法即時排除造成恐懼的標的物,甚至可能會引發更劇烈的恐慌症,造成呼吸困難、出汗、發抖、嗯心、頭暈、胸部不適等現象。書上記載,發生恐慌症的患者常在十分鐘內即會達到最嚴重的程度,
他抱着她,輕撫着她的背脊,溫柔地在她耳邊說話。「沒事的,有我在你身邊,你絕對沒事的。記得嗎?我是電機系出身的,還是碩士呢!而且還有國外好幾問名校的學歷,相信我,我保證這只是小小的停電,沒什麼大不了,警鈴可能在之前就壞掉了,不斷電系統原本就設定是先支援電腦機房,公司的警衛會逐層搜索,他們會找到我們的。」
「我好怕。」她埋在他的胸膛,淚水沾濕了他的襯衫。
「不怕,我在你身邊。我唱歌給你聽好不好?揚揚常看的卡通台有數一首很有趣的兒歌。」
宗齊低低沉沉的嗓音,輕輕哼唱着……
圓圓的月亮提醒大家快睡覺
午夜的鐘聲就要響起來
小小的精靈偷偷飛到你身邊
悄悄地念出他的魔法
長高吧長高吧長高吧
乖乖的小朋友
我要用我的魔法
讓你長得高又壯
長高吧長高吧長高吧
乖乖的小朋友
我要用我的魔法
讓你長得高又大
(詞/曲:陳希耘)
輕快平順的旋律,宗齊低沈溫柔的嗓音,唱了一遍又遍,直到她的身體不再僵着,直到她不再哭泣。
她慢慢跟着他哼,先由曲子開始,然後一個字,再多一個字,最後能成句跟着他一起哼唱。
她偎在他懷裏,聽着他堅定沈穩的心跳。雖然閉着眼,但她似乎能看見,在一大片的草原上,小小的精靈正和可愛的小朋友們快樂跳舞。
「你會唱了。」
「我看過YoYo卡通台。」
「我治好你的恐懼症了嗎?」
「好像是。」但她還是不敢將眼睛睜開。
「那我應該有獎勵才對。」
「什麼意思?」
她抬頭,因為是「閉」着眼看他,所以她看不見他現在的表情有多麼認真、真誠。
宗齊擁抱着她,心頭一片清明。他擁抱過Winne,那跟此刻擁抱梅秘書的感覺完全不同。對於Winne,她的神秘引發了他的好奇,想接近她、看清她,但純粹只是好奇。現在,在他懷裏的人兒,擁抱着她帶給他一種安心、平靜且溫柔的情緒,好像他們早該如此擁抱。
這個真實的她,才是他想一輩子呵護、保護的女人。
他聲音低嗄地說:「不管你和那位議員先生有什麼關係,我決定從他身邊將你搶走,我能治好你的恐懼症,就能帶給你一輩子的幸福。」
密室恐懼症會伴隨幻聽的癥狀嗎?
梅惟寧的心一揪。「我不懂你的意思。」
宗齊輕笑,撫着她柔嫩的臉頰。「我要追求你,梅秘書。」
電梯發出一個聲音,忽然再次啟動,燈光大亮。
梅惟寧睜開眼睛,眨了又眨,直到自己適應光線。她仰頭看着他,他的神情無比真誠。
他笑着重複:「我要追求你,惟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