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是不是愛人一旦離去,人的心就會跟着消失?
是不是舊愛永不會隨時空消逝,只會在回億中沉澱,待哪一日情人歸來,心復雀躍,愛又會自回億中蘇醒?
宜芬走了,留下徒具驅殼的他。他不快樂、從不快樂,只因為愛不在,情難圓……
我的心還在,我還會隨着旁人笑而笑,隨着旁人哭而哭,因為……他一直在我身邊看我哭笑。所以,我是幸福的!
如果能把一顆心分給兩個人共用;我不會拒絕。因為愛他;我願意他胸膛里有我,哪怕只是一顆殘缺的心……
愛人呵;好辛苦,但我辛苦的心甘情願。
曾經想過,他是為了向我證實女人不用花心思就能獲得,才會這樣四處招惹蜂蝶嗎?不……我把自己看得太過重要,他從不會為了我而改變自己。
笨蛋小語愛上僑哥哥的第2678天
打開報紙,又是一張八卦照片,最近江碩僑是紅得發紫。不單單是成功事業把他捧成鑽石單身貴族,還因為他的名字老和一票當紅女星牽扯。
小語搖搖頭,想嘆氣卻嘆不出聲,退伍才短短几個月,他已經變成家喻戶曉的人物,哪一天報紙上要傳出他將主演奧斯卡名片或總統邀他入閣,她都不會覺得詫異。
“小語,江碩僑打電話來,你能不能接?”於優柔柔的聲音自門外傳來。
她立即拋下報紙,衝到客廳接電話。
於優是“單戀女子公寓”的房東,這房子產權在她繼父手中,當時她想搬出家門獨立,母親和繼父怕她行動不便,就想幫她招一兩個年齡相當的女孩同居,以便互相照顧。
他們從一群女孩中挑到童昕和辛穗,因為童昕是個秘書,身為秘書通常具備了能幹精明、伶俐謹慎的特質;而辛穗是個護士,細心溫柔,再加上專業知識,讓這種女孩來照顧於優是最恰當不過。
很快的於優和童昕、辛穗成了莫逆,不僅因她們的個性相當,而且她們還有着共同的心事——單戀上不能愛、不該愛的男人。
於是,一個想法因此形成,她們在門口上張貼一張“單戀女子公寓招租”,租屋者的條件是——租屋者要有個凄美的單戀情事。
在這個條件下,陸小語雀屏中選,因為她的單戀情事不僅僅動人,更是現在進行式。
童昕、辛穗上班的時候,家裏只剩下於優和小語,她們都屬於“家庭工作者”,一個寫書、一個填詞作曲,平日很少出門曬太陽,白晝睡覺、夜晚清醒,和吸血鬼的習性十分雷同。
小語緊貼着話筒,臉上帶着甜甜微笑,對着話筒猛點頭。
於優看着她的小女兒動作,心裏頭也跟着感動。
每次接到江碩僑電話,小語就會出現這種甜甜蜜蜜、如痴如醉的表情神態。她們之中,只有小語最有可能完成她的相思夢,而她、童昕和辛穗……就算了吧!
手指飛快地在鋼琴鍵盤飛舞,一串串音符流暢地奔竄在空氣間,月光圓舞曲帶出甜美的幸福氣氛、也帶出朋友的祝福。
放下話筒,小語走到於優身邊,抱住她的腰,頭靠在她肩上,嘴巴和着琴韻輕輕哼、慢慢吟。
“他要過來?”於優沒停下手上的動作,沒讓甜蜜的氣氛消失。
“你琴彈得極好,應該當音樂家、演奏家,不該只是坐在家裏當幕後工作人員。”小語顧左右而言他。
“我的琴音不登大雅之堂。”她聽過胡阿姨和哥哥的合奏,那才叫作音樂,才稱得上演奏。“小語,需要我迴避嗎?我可以回家一趟。”
“不用,他只是打電話告訴我……”
“他和第三十七號美女分手?”於優問。
自從宜芬走後,碩僑頻頻換女朋友,一改他往昔的痴情形象,變身為情場浪子。
以交往時間來看,長達一星期、短則兩天,還來不及見報就談妥分手,這麼快的頻率,讓小語老記不得他最新任女友的名字,到最後,她索性幫她們編號,以茲統計。
“是啊!他說這件禮服太亮眼,不適合穿出門。”碩僑把換女朋友當成換衣服,小家碧玉型的說是居家服、美艷嬌麗的比喻成晚禮服、清新可人的是白雪公主式的篷篷裙……
“他這種心態,只是在泄恨,永遠都找不到適合自己的女孩。”於優嘆息,情傷由來最痛人。
也許愛屋及烏吧,換了別的男人有這種說法,她一定要大大鞭撻,可是說話的人是他,她只能希望他換過無數件衣裳后,能發現她這件T愧是最合身、最舒適的一件。
“我知道,雖然他的眼睛在笑、嘴巴在笑,但是,他不快樂……我想幫他,卻發現我連自己都幫不了,哪來能力幫他。”
“給他一點時間也給你自己一點時間,我想情況會慢慢改善。”她安慰。
“愛情可以用等待而得到嗎?”
“我不知道‘等待’會不會得到愛情,但是對我們這種人來說,除了等待再沒其他方法。”於優說得沉重。
不是嗎?!等待驀然回首,他看見燈火闌珊處,發現那個等過風風雨雨,卻始終站在那裏的女孩……
“我比較樂觀,我相信、等待。一定會讓我們得到想要的結果。”小語站起來,從背後環住她的肩膀。
琴聲倏地停止,於優深思小語的話。
“你們想用等待換到什麼結果?”童昕的聲音突地自她們身後響起。
“回來了?”她們異口同聲問。
“是啊!還順道帶回來一個驚喜。”她放下手中的超商紙袋,指指身後。
小語和於優同時轉頭,看到江碩僑的身影自門後走進。
“你不是說不來?”小語呆愣一下,一時反應不過來。
“本是沒打算來……”後來車子行經就不自覺地繞了進來,后一句他只在心中說。
“管什麼來不來,既然人來了就出去走走吧!你再不出門,成天窩在家裏,遲早要變成活化石。”童昕笑着把他們兩人往門外推。
“小語,聽說我們對街開了一個咖啡館,裏面的黑森林很棒,可以去試試。”於優說。她一向嗜吃巧克力,尤其在心情低落的時候。
“好!我回來時幫你們帶一些。”小語和她們道過再見,挽着碩僑的手走出門外。
“於優,我看好他們。”童昕說。
“是啊!他心裏有她。”是啊!他心裏有她……好沉重的一句話。小語是幸運的,他心裏有小語,不若童昕的“他”心裏沒她,辛穗的“他”心裏沒有愛情,而她的“他”卻是恨她入骨……
相較起她們,誰能說小語不該被看好?
***
握住他的手,小語和碩僑在小巷中並肩行走,銀白的路燈把他們的影子拖出好長好長的兩條相交疊。
“心情不好?”小語抬眉問。
“有這麼明顯?”他回望她,眼底寫着訝然。
“我們認識那麼多年,你一個些微表情,我就知道你的心情。”這是她說出口的部分,沒說出口的那部分是——我能感應你的心,因為你快樂而高興,因為你悲傷而痛苦,因為你的心情起伏而輾轉不安。
沒錯,不曉得打哪時候起,這種特異功能就緊緊跟着她,甩不掉、拋不開,她成了他的一部分。
“原來多年交情,讓你變成我肚子裏的蛔蟲?”
“是啊!我仰賴你生存,以你為養分,拜託你讓自己吃好、穿好、睡飽,我才能安安穩穩地存活下來。”不是嗎?她是株營養不良的含羞草,期盼着他施捨的情誼過活……她一語雙關地說。
“要是知道肚子裏有條寄生蟲,我才不會吃飽睡飽,我第一件事情就是吃藥,把蟲給打掉。”他拍拍她的後腦勺,一天的鬱悶因她而煙消雲散。
“知道這條寄生蟲和你有特殊交情,你還會這麼殘忍嗎?”
“嗯,看在‘特殊交情’份上,我預備留給它一個全屍,心情好的話,也許還幫它立個墳冢。怎樣夠意思吧!”看她鼻頭眉毛全皺在一起,他樂得哈哈大笑。
“你這麼壞,難怪那些美女明星會把你拋棄。咦,你是不是因為被三十七號三振,才心情不佳?也對,那個清純玉女偶像很難追的,才幾天就被判出局,面子上的確會掛不太住。”後半段她是喃喃自語,純粹說給自己聽的。
“我早就不會為這種事煩心。”他一語劈掉她過度膨脹的想像力。貼在她眼前三公分處的臉,是張笑意盎然的好心情。
“為什麼?被拋棄的人不都是一臉失戀相,何況你被拋棄的經驗豐富,照理說應該更專業了。放心啦!在我面前難過,我不會取笑你,不用為了大男人的面子硬ㄍ抹擰!彼做了一個你知我知的表情。
“我不會為這種事傷害我可憐的細胞組織,人被拋棄次數一多,就學會從拋棄中成長,現在的我早已百毒不侵。”“看你說得那麼輕鬆,我看,搞不好被拋棄的是那些女生,不是你?”她用懷疑的眼神望他。
“漂亮!果然是我肚子裏最大尾的蛔蟲。”
用蛔蟲來稱讚人?他還真……慷慨。
“樹大招風你沒聽說過?當那麼一大尾蛔蟲很危險的耶!弄個不好你澆下一大桶DDT喂我,我就馬上死得屍骨全腐。”
“放心,我絕對捨不得喂你DDT。”
“因為DDT很貴是嗎?!”她瞄他一眼,瞪出他再控制不了的笑意。
“小語,我真的越來越喜歡你了,你實在太可愛、太可愛了。”
“用‘可愛’來形容蛔蟲,我想你大概真的有些些喜歡我。”
“不是有些些,是很多、很多些些,非常非常多的些些、數不盡的些些。”
“謝謝啦!”她跟着笑逐顏開。“什麼事讓你心煩?”她舊話重提。
“公事。”
“公事?!不會吧?你不會是搭了經濟不景氣的順風車,公司要宣佈倒閉了?”鑽石單身貴族都要喊倒,那其他人呢?什麼時候情況變得這麼悲慘,是不是台灣已經被原子彈轟炸過,而她還懵懵懂懂,成天醉生夢死,
“沒那麼嚴重,不過產業外移是跑不了。”他笑笑,和她在一起,笑是不可或缺的隨身用品。
“產業外移?你要到大陸設廠?”
不要啊!一個邱宜芬、幾個偶像明星已經讓他“飽兼醉”,大陸……大陸十二、三億的人口,若說美女只佔百分之五來計算,五三十五進一,五一五加一等於六……
天,六千五百萬個美女!男人到了那種環境,張開雙臂隨便就能攔下十來個美女,還能不縱慾過度、不腿軟得以輪椅代步?
不、不,聰明女人絕不拿男人的自制力下賭注,下場豈是一個慘字了得?
“正在企畫中。”
不管台灣有沒有被投擲過炸彈,他的話已經是超強力原子彈,把她炸得魂歸西方。
看她一臉痴獃相,他笑說:“你不會以為大陸還是像幾十年前一樣,封閉危險吧?”
就是不“封閉”才危險啊!小語在心中哀嚎。
“你要過去多久?”
“來來回回吧!不能久待,畢竟台灣是總部,老是拜託我父親坐鎮也不行。”
“還好……”他的話是順天堂定心丸,吞下它,小語又起死回生。
“什麼事還好?”
“沒事,我是說還好你不在那裏長待,這樣我就可以常見到你了。”
“怕看不見我,還不簡單,我去大陸就把你帶着。”
“我很窮的,哪經得起飛機來來回回坐。”
“忘了嗎?我是你的宿主,吃穿當然全看我。”
攬住她的肩,月亮已經升的好高,斜斜的月,映照着兩顆無猜的心,這份單純相依不知道能維持到什麼時候?
***
走進僻靜小巷,這是他們的夜間約會。忘記是從什麼時候起的頭,他習慣在下班后拐進她公寓前的小巷子,習慣和她走上一段、聊上一段,然後才能安安心心回家、安安穩穩睡上一場。
“聽童昕說,你很少出門?”
“工作吧!我常常一屁股坐下來就懶得出門。”
“你天天窩在家裏,不怕從獨居小姐一路變成獨居老人?陸媽媽為了你的婚姻大事擔心極了。”
“我媽又找你來當說客?”她歪歪嘴,不舒服地偏過頭去。
最近媽不知道腦袋裏裝些什麼,動不動就要她出門相親,好像她真的老到必須快快出貨存清,否則黴菌就要長得滿頭滿腳。
“她只是擔心,你過度反彈了。”
“要我出門?行啊,早說嘛,上星期陳教授才帶一支隊伍遠征西伯利亞,我要是跟上,說不定也會挖到史前遺迹,來個名垂千史。”她賭氣說。
“你在生氣?”他蹲下身,搜尋她臉上表情。
“我當然生氣,要真嫁不出去,我還能找到上千家寺廟收容,她不用擔心被我吃垮。”小語一跺腳,不明白為什麼每次媽媽提到相親,她就會氣到胃痛。
“傻瓜,陸媽媽幾時擔心被你吃垮?她為女兒操心,何錯之有?”
“她沒錯,錯的是我,錯在我長得不夠精采,不夠氣質,才會引起滯銷。”她招她認,可這遺傳基因又沒輪到她掌管。
“沒人這麼說你。”
“我有自知之明,這樣不是很好嗎?”
她的憤怒來得莫名其妙,碩僑弄不明白,只當是自己不小心踩到貓尾巴。
“你那不叫‘自知之明’叫作‘自卑’,你沒長得不夠氣質、不夠精采,你有自己的特色,不需要去強拿別人的標準套在自己頭上。”他好言勸說。
他可以對全世界的人生氣,惟獨對小語發不了火,是他習慣了對她縱容,還是溺愛太深,他已經分不清楚。
“是嗎?我是自卑、是你說的那樣嗎?”小語連聲問。
“當然是,在我眼裏,你就比那些青春偶像美少女漂亮上好幾倍。何況,就算嫁不出去,你也不用去找寺廟收容,因為我會供養你一輩子,保你吃香喝辣,逍遙自在一世。”
他說要養她一輩子?那是不是代表,他心裏有她,準備和她牽扯一生一世?
低眉淺笑,小語抓起碩僑的手掌仔細端詳,寬寬厚厚的掌心印證了老一輩的說法——福氣。
他的紋路多而麻密,可見這人想得多、煩惱也多;他的生命線好長,拉到手掌最底端,接上腕間的動脈血管;他的智慧線和事業線又深又清晰,這種人註定要成功、要有非凡成就。
視線往上拉,他的婚姻線是優美的圓弧線,線的旁邊橫生出很多小小細紋,這代表什麼呢?代表他情感紊亂、多情,還是風流?不管,圓滿的婚姻線已經為他勾勒出幸福婚姻。
只是,他的幸福中有她嗎?!
“你在看什麼?”他好笑地看着她的專註。
看着你的掌紋,細數我的未來……她的未來在他的掌心捏着、握着,她的未來取決於他的認定,但,她沒讓這些話出口。
“小語。”見她不理,他又喚了她一聲。
“我在幫你算命。”
“算命?算出所以然了?”
“嗯!你是一輩子的富貴命,跟着你,我可以吃香喝辣,一世不愁。”
“命在人手上、心中,要知命最該問的人是自己,不是幾條彎彎曲曲的線。”他不以為然地說。
“王昭君怎麼說?她想當皇帝的枕邊人,她有好容貌、有琴藝、性格端淑嫻雅,她所有努力就為博取帝王注意,結果呢?還不是一曲琵琶唱入番疆當番婆。你說不是她的命不好,難不成是皇帝命不佳,留不來這個絕色美女?”
“她如果肯塞點銀子給那個繪圖男子,就不會到番地去嫁給番王。她的歹命是被她的不諳世俗給害的。”
“她不過是想展現繪畫才華,不想假手他人。所以她肯定是命運不佳!不過嫁給一個以貌取人的花心蘿蔔當妃子,也不是什麼好命的事情,唉,紅顏女子皆薄命。”她誇張地吐出一大口悶氣。
“你不像那種會自嘆自憐的女人。”他大笑,裝可憐也是要有條件的。
“那……我像哪種女人?”她想聽聽他對自己的評價。
“你活潑開朗、你自信滿滿、你缺少心機、你樂於助人,雖然偶爾會鬧鬧小脾氣,有點小小的任性,但是,你的優點太多了,所以這些缺點就會顯得微不足道。而且,你有一個最棒的優點,這是在別人身上無論如何都找不到的。”他把她說成十大傑出女青年。
“哪個優點?”她好奇的問。不會是刻苦耐勞、勤勉向上吧?!
“你很懂我,在這世界上,再沒人懂我如你。”她是另一個江碩僑,就像他是另一個陸小語。
懂你……是我一直以來最全力以赴的工作啊!
小語羞紅了臉,垂眼不言。
“請問,你這號表情叫作……害羞嗎?這號表情好像不太適合你!”
又來了,他老愛主觀論斷她適合什麼、不適合什麼,好像她生來就是為了符合他的刻板印象不可。
“不對!你說錯話了,我這號表情叫作‘算計’,我正在算計你口袋裏的錢,夠不夠帶我上法國餐廳大吃一頓。”叉起腰,小情人的靦腆瞬間消失。
“你又沒吃飯?”他佯怒。
“昨天趕稿到天亮,我剛剛才起床。”
“你的意思是說,一整天沒吃飯?”他眼睛瞪得老大,難怪陸媽媽要懷疑她的“自立能力”。
“修正,是一整夜沒吃飯。”沒人會睡到一半,還起床吃飯的吧!對別人來講是吃飯皇帝大,對她陸小語來說,睡覺才是皇帝大。
“下次再這麼做,我就不准你寫文章。”
“好啊!不讓我寫,就要有本事養我一輩子。”
“我早說要養你,你不用拿這種話來恐嚇我。”
“聽清楚,我說的是一輩子,從我張開眼養到兩隻腳都跨進棺材為止,不是一年、兩年,像領養流浪狗那種。”
“放心,我會把你養到吃不動糧食那一秒鐘為止。”
“要是你中途倒店,再養不起我呢?”她挑釁道。
“我就買一瓶巴拉松,寧可把你喂進墳墓,也不落一個養不起的臭名。”
“你真狠,居然想毒殺一個‘活潑開朗’、‘自信滿滿’、‘缺少心機’、‘樂於助人’的陸小語。”她影印了他的形容詞。
“你不喜歡這個主意?那……要是我養不起你,就幫你找一個養得起你的新好男人。”
“謝啦!我寧可自立自強,也不要亂欠帥哥恩情。”
“你不愛欠別人恩情,為什麼單單不怕欠我的?”
“因為……你不同啊!”在她心目中,他是特殊的。
“我不同?哪裏不同?帥得太過、英氣逼人、還是……”
“你自戀的太嚇人!”她笑着往前跑兩步。
他很快地從身後追上,大手一撈,就把她撈進懷裏。
挨着他寬寬的胸懷,再沒有其他時候,她像此刻這般幸福。
銀鈴般的笑聲飄蕩在夜空中,逗得月亮姑娘笑彎腰。
彎彎的眉形新月、彎彎的兩道眉、彎彎的唇形、彎彎的眼,在兩顆心互屬的人身上,快樂要比不快樂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