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秦洛兒倉皇的在街上奔跑着,眼中的淚水像是止不住般,簌簌掉落。

莫怪他不來找她!

莫怪他音訊全無!

原來他一直欺騙她,說什麼只愛她一人!

全都是騙人的!

秦洛兒就這樣一直哭着跑回寒雪別館,直衝自己的房間,趴在床上嚶嚶哭泣。

她好恨自己的愚蠢,竟然被楚滄的花言巧語給哄得團團轉,還妄想能嫁給他。今天是她滿十五歲的生日,卻是最讓她傷心失望的日子,四天來的引頸期盼,換回的是流不盡的眼淚。

負氣的她,想將他套在她手腕上的玉鐲子拔掉,卻怎樣也拔不出來,她只好放棄拿掉手鐲的念頭。

秦洛兒打開手中的紅布錦囊至案前執筆寫了張紙條,同適才買的那玉佩一塊兒收入錦囊里。

對於百姓給與定北王龍君燁的評論,她失望透了。可是那些街談巷議,她是否不該隨便聽信?或許這只是些無聊的流言,或許真實不是這樣的情況。

不行,她一定要親眼證實!

絲竹聲樂紛紛響起,回蕩整個熱鬧的大廳。同樣的場景、同樣的人物,身邊坐着美麗的舞姬,龍君燁心裏卻快樂不起來。

他真不該答應大皇兄這個任務,為了要讓萬府的人不起疑心,他必須先掩飾自己這次回來的目的,讓萬府的人以為他還是以前那個貪奢逸、愛享受的龍君燁。

龍君燁懷中雖抱着艷冠群芳的舞姬,心裏卻全是秦洛兒的影子。今天是她及笄的大日子,他卻不在她身邊,她一定很傷心。

現在他被困在定北王府里,為了不讓萬有德的走狗舞姬起疑心,他只好暫時按兵不動,未去寒雪別館看秦洛兒。

挺想念她的,喜歡聞着她淡淡的發香,扯玩着她垂落肩下的麻花辮,將綁好的麻花辮解開,讓那一頭如緞的青絲散落指尖。

“王爺,怎麼不說話?不開心嗎?”舞姬嗲着媚人的聲音,高聳的胸脯煽情摩挲着龍君燁的手臂,指甲塗抹着深紅蕙丹,手在他的頸部來回遊移。

“沒的事,哪會不開心!只是頭疼的毛病又犯了,畢竟我的記憶才剛恢復,有時頭還會有點疼。”龍君燁笑着解釋。

他剛回王府的時候,寡廉鮮恥的舞姬還佔着王妃的位置不放,或許那是萬有德當年對舞姬承諾的報酬。

當時龍君燁對舞姬假稱,他六年前落海之後失了記憶,被人救起,在恩人的島上生活了六年之久,直到最近記憶回復,才又回到京城裏。

而再度見到舞姬,龍君燁對她已無當年的狂熱,心頭只剩憎惡的感覺。

沒有人會喜歡一隻藏有巨毒的蛇蠍成天跟在身邊,什麼時候會被毒死都不知道。而且舞姬的功夫也不弱,至少他相信王府里除了他之外,沒有人能敵得過她的武功。

舞姬在龍君燁的耳邊吹氣挑逗。

“王爺,還是讓舞姬陪您回房,您知道人家好久沒有跟您同房,挺想念您的‘勇猛’呢!”

舞姬笑得淫蕩,雙手在龍君燁的身上搓揉着,只差沒整個人黏上他的身體。

她將當年她把龍君燁推落海中的事遮掩得極好,只有萬有德知道這事,不過她將他推落海后,卻很後悔。

這六年來,她試過許多男子,卻沒有一個男子可以滿足她無饜足的性慾,除了龍君燁。雖然龍君燁臉已毀容,也瘸了一條腿,但他依然魅力不減,經過六年的時間歷練,反而成了體格精壯的威武男子,而他臉上那些疤痕,更加增添他的男性魅力。

現在龍君燁又回到她身邊,她說什麼也不會放手。

舞姬在龍君燁身上磨蹭,他按下肚裏反胃的感受,借故揉着額頭。“我也是挺念着你的身子,可是我今天頭疼得緊,還是等沒那麼難受時再說吧!”

“好吧,但是王爺別讓舞姬等太久哦!要不然我可要告訴乾哥,說你回來后都不‘疼愛’我,把我冷落在一邊。”舞姬口中的乾哥,就是萬有德。

“你這個小騷貨,我答應,不會讓你等太久。”龍君燁虛應着舞姬,隨即故作放縱,同大廳上的眾人飲酒作樂。

秦洛兒騎着一匹千里名駒,一路上到處問人,朝定北城的方向奔去。

她這樣偷偷出走,還自馬房偷走一匹馬,希望寒島主不會生她的氣。

時至黃昏,夕陽染紅天際,秦洛兒加緊策馬奔馳,她得趁着天色還未昏暗之前進入城裏。

幸虧她出發得早,當她趕到定北城的時候,天色還未全暗。要是再慢半個時辰,不但天都黑了,連要進城都挺麻煩。

秦洛兒問着守城門的官爺:“請問官爺,這定北王府要怎麼走?”

“你往前方直走,第二條路口右轉就是了。”守城門的官爺狐疑的看了一下秦洛兒,順口問道,“小姑娘,怎麼這麼晚進王府?”看她的模樣,不像是要進王府賣色獻藝。

“哦!我是因為姐姐在王府里的廚房幫忙,這幾天定北王回來,王府裏頭的廚房人手不足,所以便叫我一同進王府幫忙。”秦洛兒機靈的回答。

“這樣呀!那你可要小心保重。”官爺出自一片好心,提醒秦洛兒,“你人長得挺標緻,偏偏王爺愛漂亮姑娘,我想你是個潔身自愛的好女孩,進了王府千萬提防。”

“是嗎?我會記得的。”官爺這番話讓秦洛兒胸口悶痛,壓抑着心頭的難過,她向官爺辭別。

秦洛兒思忖:連守城門的官爺都這麼說了,難道她還想相信他?她這樣做是不是太傻了?

她走到定北王府大門口附近,漆紅的大門緊關着,卻關不住門裏傳出來的陣陣喧鬧聲。她將由別館騎來的馬兒系在王府附近的樹榦上,一個人走到王府大門前打量着。

大門口由四名衛兵站崗,光是看他們一臉嚴肅的表情,秦洛兒便知道她要進入定北王府簡直是難如登天。

既不會武功、也沒有人脈,她哪能混得進去?況且她是秘密的來到這裏,可不能讓龍君燁知道她已經來了。

突然,王府的大門讓人打開,一個年約十六、七歲的女子,被人打得遍體鱗傷給丟了出來。

丟那女子出來的彪形大漢,身邊站了個約莫二十多歲的妖艷女子。

那妖艷女子着輕軟的淡紫色薄紗,裏面僅着粉色肚兜,整個上半身幾乎露出大半個乳房和藕臂。那女子像是習慣了此種穿着,也不在乎芳人看到她的雪白肌膚。

雖然那絕色女子姿容艷麗,口中說出的話卻十分狠毒。她指揮身旁的彪形大漢不停的打那已趴在地上的女子,還不停罵道:“死賤人!敢同我爭男人。你明明知道王爺是我的,還敢和我爭,你是不想活了!”

妖艷女子施令道:“雄威,給我把這不要臉的賤人打死。”

“是!”

身軀魁梧的大漢,硬實的拳腳不停地往地上的女子揮去,下手完全沒留情半分。

秦洛兒震驚的看着這一幕,這定北城裏還有沒有王法,竟可以這樣任意打死人!?就算這人犯了天大的錯事,也不能這樣吧!

她氣得咬牙,衝上前阻止這荒謬的一切。“快住手!你們會打死她的。”

這突如其來的斥喝聲,讓正在揮拳的雄威停下手中的動作。而倒在地上,幾乎快昏迷的女子,不停的喃喃念着:“請救救我,救……我……”

妖艷女子瞥了一眼秦洛兒,發現來者只不過是個小姑娘。她趾高氣揚的說:“關你啥事?王府里出了個賤女人,我清理門戶也不行嗎?”對於這小姑娘,她已算容忍,要在平時,她早讓雄威達這小姑娘一併教訓下去。

“沒有人可以這樣清理門戶,這是不對的!至少你們不能視人命如草芥。”秦洛兒據理力爭。

她心痛的想:難道這就是龍君燁答應她的要好好照顧、補償老百姓?這種任由王府的姬妾無法無天的方式,就是楚滄所謂的照顧、補償?

“唷!倒挺凶的嘛!連我都不怕了,是不是也想試試我們家雄威的拳頭呀?”妖艷女子恫嚇着秦洛兒。

“我不管你是誰,這樣打人就不行!”

秦洛兒雖然也怕被打,但是見到倒在地上奄奄一息、需要別人幫忙的女子,她就是不忍心。

“看來你也不過是個鄉下來的小姑娘,連我這堂堂的定北王妃也不識得,難怪敢這般放肆。”妖艷女子正是之前龍君燁所封的王妃舞姬。

秦洛兒瞠目結舌。“你是定北王妃?”

“當然,害怕的話就快給我滾!”舞姬沒好氣地道。

今天她可被地上那個小賤人氣得半死,那賤女人竟因王爺回府,就想奪取王爺寵愛,好篡了她王妃的位置。

哼!要她讓出王妃的位置,想都甭想,這王妃之位可是她花了許多年的青春和心血換來,哪能讓人隨便奪走。

秦洛兒一氣之下,口無遮攔的罵著王妃:“哼!像你這種空有外貌,卻沒內在、沒氣質、沒人性、沒教養的爛女人,竟也可以被封為王妃,我看定北王真是瞎了狗眼!”

對!那死龍君燁可真是一隻瞎了眼的畜生。秦洛兒在心裏斥罵。

王妃這般被人辱罵,不用舞姬開口,一旁的雄威馬上上前,一左一右,給了秦洛兒兩個響亮的巴掌。這兩掌的力道不小,直打得秦洛兒雙頰紅腫、眼冒金星的往後跌在地上。

秦洛兒被打趴在地上,臉上的腫痛讓她眼淚直流,嘴角流下血絲,她卻仍驕傲的不哭出聲。她才不要讓這種人看不起!

雄威還想上前再加兩手,舞姬卻伸手制止,只對着她啐道:“活該!自討苦吃。沒讓雄威要了你的命,算你走運!”舞姬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對這樣一個放肆的鄉下小姑娘再三容忍,這不像她向來殘厲的作風。

秦洛兒伸手指着王妃。“你會有報應的!”

當秦洛兒伸手指着舞姬時,手腕露出那隻鳳紋紅玉鐲子,舞姬看到這玉鐲,驚愕得眼珠都快掉出來。

舞姬衝上前,拉着她的手問道:“說!你這鐲子哪兒來的?”

“你這種人,我不屑告訴你!”秦洛兒的硬脾氣一犯,什麼也不怕。

“可惡!”舞姬見她脾氣硬,會武功的舞姬直接點住她的睡穴,秦洛兒馬上昏睡過去。

舞姬示意雄威扶着秦洛兒進王府里。

好冷、真的好冷……

昏睡的秦洛兒冷得受不了,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置身一處潮濕冰冷的石牢裏;她的手和腳還讓人用鐵鏈子給栓在石壁上,連想移動都不成。

“這裏是哪裏?”秦洛兒有些害怕,究竟她為了逞一時口舌之快,置自己於什麼危險的地步?

寂靜的牢房外,沙沙的腳步聲由遠而近。

秦洛兒馬上提聲高呼:“快來人呀!快放我出去!”

“別吵了,沒人會來這救你出去,要是你再哇哇亂叫,我便再賞你兩個耳光。”舞姬惹人厭的身影出現在牢房門口,身邊依舊跟着雄威。

“你們憑什麼捉我來這裏?我又沒犯法!”秦洛兒忿忿不平的說著。

“沒為什麼,我想捉你就捉你,誰能奈我何?”

舞姬得意的笑着,帶着雄威走入石牢裏。

當兩人步入石牢裏,舞姬開門見山的質問秦洛兒:“你最好告訴我,你手上那隻玉鐲子是誰給你的?”

“是誰給我關你啥事?”就算到了這地步,她仍嘴硬的不肯說。

舞姬伸手便打了秦洛兒一個耳光,怒目圓睜問道:“你再不說,我便當你是偷來的,因為這鳳紋紅玉鐲應該收在王爺身上,一定是你偷偷摸走,不然他怎麼可能將玉鐲給你!”

六年前,她戴這玉鐲子老是會滑掉,每每都讓龍君燁撿到,龍君燁總笑着說他是專門用來幫她撿鐲子的。

當她要推龍君燁落海的那天,玉鐲子一早便掉了,而她沒發現,可能那時龍君燁又撿了去,還來不及還給她,便已遭她的暗算。六年後,龍君燁回來了,卻沒了玉鐲子的下落。

舞姬在心中揣測,照理說,龍君燁根本不可能會喜歡這種乳臭未乾的女孩,所以不可能將玉鐲子給她!

“你說是不說!”舞姬亮出一把銳利的刀子,表情變得猙獰。這女人堅決不說,一定有什麼原因,但不管是什麼原因,舞姬敢以女人的直覺保證,絕不會是因為玉鐲子是偷來的,所以她才不說。

“我不說!”

“好,那我就要看看是我的刀子利,還是你的嘴巴硬。我想你不會想要一張醜陋的臉吧?”

銳利的刀子亮晃晃的挺嚇人,秦洛兒眼一閉,乾脆嘴硬到底,她豁出去了!

“不管你怎麼威脅我,我永遠不會說!”

秦洛兒不怕死的舉動着實觸怒舞姬。

舞姬把心一橫,銳利的刀子直接劃上秦洛兒那白嫩的臉頰。

這一瞬間,秦洛兒的慘叫哀號回蕩在整個石牢裏,粉嫩的臉上已被舞姬割出一道長長的血痕。

舞姬聽聞秦洛兒的哀號聲,胸口莫名一慟,她怎會為此感到不忍?往常她還做過更殘忍的暴行,也沒今天這般,她到底是怎麼了?

“你再不說,我要再割一道了。”舞姬壓抑下心頭莫名的情緒,厲聲喝斥。

“不說……我不會說。”臉上的傷口疼痛,秦洛兒連要開口說話都屬困難。

“是嗎?看來我一定要好好教訓你。”

舞姬舉起手中的刀子,往秦洛兒的臉頰不留情地再次劃下……

一番折磨之後,秦洛兒秀麗甜美的臉蛋已被舞姬割了六道長長的傷口,鮮血不停地從她被割花的傷口流出,卻沒有人為半昏迷的她止血。

舞姬示意雄威為昏迷的秦洛兒解銬,任憑她昏倒在石牢的地板上,自生自滅。

舞姬心情煩悶的走回寢室,對着雄威道:“石牢裏的那個姑娘,你明天再去看看,看她說不說。”

“是的,小人遵命。”

“這兒沒你的事,先退下吧!”舞姬揮退雄威,雄威馬上退出房間。

“奇怪,我怎會對那女孩不忍心?”舞姬自問,從一見面開始,總覺得那女孩挺得她的緣,不過,先決條件是那女孩不是和她敵對的地位。

照理說,她該直接砍了那女孩的雙手,拿走她的玉鐲子就好,幹嘛這麼費心的拷問那女孩?

今天晚上發生這事,讓她頓時沒了找龍君燁的心情。

“君燁,你這幾天表現得不錯,現在我已經掌控了整個大局,連同你定北王、三皇弟平西王、四皇弟安東王所能掌有的軍權,我們如要合力抄了萬府,可說是十拿十穩。”龍君煜頗有自信的笑着,為著能剷除萬府而感到高興。

龍君燁面色凝重,不如大皇兄高興。

“大皇兄,萬府今晚抄家,還是由你領兵去就好,我還有其他事要辦。”

“是你那六年前所封的王妃之事嗎?”他知道皇弟所封的王妃是個心狠手辣的女人,也該是讓皇弟教訓那女人的時候了。

龍君燁憂煩的說:“一半是為此事,另一半則是我真正所愛的女人失蹤了,我一定要將她找回來。”

龍君煜並不能理解二皇弟、三皇弟為何會為了所愛的女人的事而憂煩。

前幾天,二皇弟、三皇弟竟為了一個叫凝雪的女人被寒冰帶走,兩兄弟一個要追、一個要阻止,於是兩人在頤楓樓打得不可開交,直到他前去制止,這兩兄弟這才罷手。不過是個女人,用得着讓兄弟反目嗎?

龍君煜向來只重欲不重愛,他見過太多女人背叛男人的例子,才不會輕易相信女人。他就挺佩服這二皇弟的勇氣,被女人背叛過一次,竟然還能再次相信女人。

但龍君煜也不阻止他,只對龍君燁說道:“你去辦你的事吧!抄家的事由我來處理就好。”

龍君燁快馬加鞭,想儘快趕回定北王府。

因為寒冰告訴他,秦洛兒偷了寒雪別館的馬兒偷跑出去后就無下落,後來出去尋找秦洛兒的人,發現秦洛兒所騎走的那匹馬綁在定北王府旁的樹榦上。

而那人還聽聞昨天晚上,王府門口有個女孩出言制止王妃打人,於是讓王妃給拖進王府里的事。

寒冰推測,或許秦洛兒已經去了王府,只是龍君燁並不知情。

“老天爺!別讓秦洛兒有事,她是那麼單純可愛的女孩,無法承受舞姬的折磨的。”

龍君燁在心裏禱告着,生怕秦洛兒已遭不測。

要是讓善妒的舞姬見着秦洛兒腕上戴着的鳳紋紅玉鐲,以舞姬那殘佞的個性,絕對不會放過秦洛兒。

要是舞姬敢動秦洛兒一跟寒毛,他絕不輕饒那賤女人!

“怎樣,那女孩說了嗎?”尚不知大禍即將臨頭的舞姬,一邊塗抹着指甲上邊問着雄威。

“屬下不才,因為那女孩昏迷不醒,口中一直胡亂說著囈語,所以沒問出個所以然。”雄威戰戰兢兢的稟報。

“是嗎?她說些什麼來着?是不是和王爺有關?”

舞姬認真的在指甲塗抹着紅色蔻丹,那是她偏愛的顏色。

“不是。那女孩說什麼姐姐別走、別丟下秦洛兒……什麼一錠銀子之類的話,我也聽不懂。”雄威照實說著。

舞姬聽到這番話,手中整瓶紅色寇丹掉落地面,碎了一地艷麗紅彩。

她激動的衝上前,一把拉住雄威的衣襟問:“你剛才說的,真是那女孩昏迷時說的?”她不相信真會有那麼巧合的事,那女孩會是她可憐的妹妹嗎?那個她尋找了好幾年,卻怎樣也找不到的秦洛兒妹妹。

天呀!她昨天已經殘忍的毀了那女孩的容貌……舞姬慘白着臉,不敢再往下想。

“屬下不敢欺騙王妃,不信王妃可以直接到地牢一探究竟。”

不待雄威說完,舞姬已匆匆忙忙地往石牢奔去。

接下來是一陣的慌亂。舞姬迅速將秦洛兒由石牢裏帶出,並將她安置在她的房間隔壁,給她最好的大夫醫治她臉上的傷,並且親自照料她。

秦洛兒隨身戴着的小錦囊,就是救了她一條小命的重要物品。

那紅布做的小錦囊雖褪了色澤,但它所代表的卻是舞姬怎樣也消退不掉的記憶。

那年,她親手縫了一個小錦囊,裏頭放了一錠銀子,交予疼愛的秦洛兒妹妹。她知道,一但被爹爹賣入火坑,她很難再回到家。

但是,她心中一直有個願望,要是哪一天她琬兒有權有錢了,她一定會回家接走妹妹,讓妹妹能和她一起過好日子,任誰也不能欺侮她們姐妹。

被賣入火坑之後,她的花名喚作“舞姬”,每天過着送往迎來的日子,萬有德看中她的美色,便將她贖了身,並將她訓練為一名殺手。萬有德深知她的野心極大,兩人達成協議,她幫忙萬有德殺了二皇子,而他讓她擁有富貴榮華。可是白天的勾心鬥角,每當到了深夜,她從沒忘掉心中那個小小身影——洛兒。

“洛兒,姐姐對不起你!我對不起你呀!”

舞姬潸然落淚,她很後悔,自己這些年,到底做出了什麼事?不但被金錢、權力、地位給蒙蔽了良心,還對自己的妹妹下此毒手!

剛才雖然有請大夫給洛兒診治,可是那大夫告訴她,秦洛兒驚嚇過度,陷入昏迷,應該休息個一、兩天就會清醒,不過麻煩的,是她臉上的刀痕,雖然他可以治得好,但往後一定會留下一些傷疤。

光是這樣想着大夫所說的話,舞姬便哭得更加傷心。“洛兒,姐姐怎會對你做出這種豬狗不如的事情,嗚……”

舞姬看到秦洛兒雖呈昏迷,但是手中仍緊握着小錦囊上的紅絲繩,絲毫不肯鬆手。

舞姬直接將錦囊解開,發現裏頭有塊小小的星狀玉佩,還有一張紙。她打開那張紙,上頭寫着:

楚滄,還是龍君燁,我該叫你什麼比較好呢?

你告訴我,你愛我、喜歡我,最想娶的人也是我。

你硬給我戴上紅玉鐲,說要封我為王妃,我其實是歡喜的。

可你是天上的星,我是地上的泥,天上的星,是我碰不得、摘不得的。

我身份如此低微,怎配得上貴為定北王的你?

聽說,你早已立王妃……為何瞞着我,不老實對我說?

我的及笄之日,你沒有來見我,卻在王府里尋歡作樂。

這塊星狀玉佩是我及笄那天,用姐姐給的一錠銀子買下的,雖然不怎麼值錢,但其中所代表的意義重大。

因為用這銀子買下我還送給你的定情之物,就好像可以讓下落不明的琬兒姐姐知道我的好消息。

我希望,有一天真能讓溫柔善良的琬兒姐姐知道,她的秦洛兒妹妹,愛上了一個不得了的人物。

也希望那個不得了的人物能體會我的心情,愛我、疼我,但永遠別騙我。

洛兒

舞姬淚流滿面的看完這封信,頹然的趴在秦洛兒身旁痛哭失聲。回想起往事歷歷,舞姬知道自己所做的事一定會傷害到她。

過了一會兒,想通了一切的舞姬站起身,神情顯得恍惚。

“畢竟是我做了那麼多的惡事,我不要連累善良的你。所有的錯,我一個人承擔就好;那個溫柔的琬兒姐姐,就讓她永遠活在你的記憶中……”

舞姬起身,拿出收藏着的寶劍,對着床上昏迷的秦洛兒訣別,“洛兒,王妃的位置永遠都是你的,現在我要幫你除去所有阻力,以及王府里一班有可能欺侮你的奸人,我不會讓任何人有機會再欺侮你,連我也不會……”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鬼君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台言古言 鬼君
上一章下一章

第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