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於是隔天,他開始坐這台小MARCH。
從第一天坐後座,果然不好坐,他看着小司機一直回頭,一臉關懷備至的模樣,讓他有種他是實驗中的小白鼠,不!大白鼠,被困在小籠子裏,準備任人宰割的感覺。
於是第二天,他大腳一跨,開了前座的門。
“你幹嘛?”
那有點高的聲音,顯示出他嚇得張芸謙此刻正緊張得半死,望揚嘴角一撇,那戲謔的笑容帶着點邪氣的孤度,“幹嘛?怕我吃了你嗎?我要坐前座!”
他把前座的座椅往後調到最大的空間,但擠進去位子的感覺,跟後座比也好不到哪裏去。
而且,更讓他不悅的是,張芸謙在發現他坐前座並沒有惡意后,心情冷靜了,那清秀的側臉也恢復了乎日的安詳時,他發現,一路開着車,她那翹紅的嘴角,竟然一直不停地隱隱抽動。
而當車子到了普綠大廈,他一下車,關上車門,就聽到車門裏傳出來隱約又抑制的笑聲。
他挑了挑眉頭,腳步頓了下,才想回頭,可眼前一個風華絕代、美麗驚人的人影,卻叫他沒來得及找張芸謙算賬,“你來這裏幹嘛?”
“來看你呀!親愛的!”
藍楓臉上的完美線條,此刻正因為怒氣而隱隱地抽動着,“你已經失蹤兩天,整整兩天了,你不知道嗎?”
他邊說邊整個人朝望揚走了過去,一把勾住他粗壯的手臂,就往屋子裏拉,“殺人案有了最新的進展,可是,我看你好像只顧着照顧你的小司機,連手機都沒帶在身上,所以不得已,我只好親自來一趟了……”
皺一皺眉頭,望揚問:“什麼新進展?”
“就是呀……”
兩人邊走進門邊說話,絲毫沒發現,那輛小黃MARCH,並沒有走遠。
也沒發現,一雙清澈透光的黑眸,正定定地看着兩人走進門,然後消失在大廳的背影。
那是……
一陣暈眩感,兇猛狂泛地襲向張芸謙,緊接着,是幾乎要令人嘔吐的酸澀,充溢在她小小的胸口間。
她從來沒看過有任何一個女人可以靠望揚靠得這麼近,以往,就算她偶爾載送到他跟他的女伴時,他也總是走在前方,從不讓女人近身的。
可是,剛才那個相貌驚艷,叫人自形慚穢,簡直完美到無法形容的女人,卻這麼輕易地就勾上他的手臂,兩人還這麼親熱地一起走進望揚的屋子裏。
嗚……
忍不住冒出一聲低泣……
她知道這很可笑,太可笑了,可是,她卻笑不出來。
她憑什麼感到嫉妒呀?又憑什麼感到這樣的痛苦呢?她不過是個仰仗望揚生存的小小計程車司機而已,她該感激了,感激望揚這樣照顧給她生意做。
可是,心頭那猛然冒出來的苦澀,那緊追着她不放的哀愁,卻如影隨形地跟着她回家、跟着她洗澡、跟着她上床,甚至……跟着她一起數綿羊。
於是隔天,當太陽的第一道光線,透過破爛的鐵窗跟霧玻璃,照到她那雙浮腫的眼睛時,她決定,要暫時遠離望揚,不要去接送望揚,直到——
直到她能讓自己忘記這種小麻雀妄想變鳳凰的幻想,還有對望揚那種難以言喻的傾慕感為止。
而她這一忘,就忘了快要一個星期,這星期以來,她的收入比過去差了一大截,因為,她甚至連望揚那棟大廈其他的住客,跟周遭地帶的客人,都不敢接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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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個星期,車行在他需要時,總是叫不到他,他打電話去問過車行,他正常駕車上路,但為什麼卻從沒出現在普綠大廈的附近?甚至,就連平日總是一響就有人接的手機也始終呈現關機狀態,沒有半個人找得到那個小司機,難道……他是在躲他嗎?
“他竟然敢躲我?”
當這個念頭冒出來時,望揚沒注意到,這思緒也跟着從嘴裏溜出來。
“嗯?你說什麼?”
大家回頭看着望揚,望揚本來敲在指節的筆,停了下來,他回看眾人的目光,這才發現,他竟然在案情討論的會議上,分神了。
眯了下眼,他沒有做出太大的表情,“沒事!請繼續。”
“嗯……所以,根據最近失蹤人口的紀錄,我們發現,這些人失蹤的地點,都跟那個殺手之前殺過的被害者,出沒的地方極為相似,所以我們懷疑,這殺手不但再度開始行動,而且還擴大行動範圍,殺人的次數也漸趨頻繁。”
小馬說完這一段話,看向望揚,發現他的眼神正定定地看着其中一個失蹤人口,他最後出沒地點的照片上的一個角落。
“怎麼樣?發現什麼了嗎?”
“那裏……那些黃色影子……”望揚指着那從監視器錄影帶翻拍出來,不甚清楚的照片角落,“是計程車吧?”
“是……”
小馬、阿亮跟其他幾個警察,都不約而同地端詳着那個角落。
“哪家車行的?是在排班嗎?”“這……”
“麗珊,你跑一趟,把附近其他商家的監視錄影帶掉過來,看在那裏排班的是哪一家車行的車。”阿亮回頭,命令一個剛從內勤調出來,負責資訊搜集的女警道。
“我查過了。”麗珊顯然是個非常盡責的女警,“那個地區是安行車行派接的車。”
“好極了!”小馬道,一點也沒發現望揚眼底那閃動着的詭異光彩,“等等我跟阿亮跑一趟,去問問看那些司機對這個失蹤者有沒有印象?”
“我也去!”望揚的聲音突然響起。
“咦?”
大家愕然地看着他,什麼時候起,只出腦不出力,向來隱藏在暗處協助的望揚,竟然也對這種繁瑣細碎的查詢有了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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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給我吃早餐!至少把阿華田喝完才准出門。”
張芸謙吼着一群正準備出門去上課的弟弟們,有十三歲的小弟張禾謙、十七歲,正陷在學力測驗惡夢中的張容謙,跟剛考上大學,一臉朝氣的新鮮人,十九歲的張柏謙,唯一沒有被她的火噴到的,是一派悠閑,已是大三老鳥的張子謙,此刻,他正悠然地喝着自己泡的咖啡,一臉“不關我事”的旁觀樣。
“不要啦!我要遲到了。再見!”
早上有社團活動的張柏謙急着想出門。
“不行!一樣給我喝完再走!”硬是把杯子塞給張柏謙,嘴裏不忘叨念,“然後多穿件外套,早上風冷。”一回頭,剛好來得及逮住兩個刻意遺忘便當的小子。
“禾謙、容謙,你們的便當!快!”她一手拎一個,就往兩人手裏塞。
“我可不可以不要帶呀?大家都吃學校的……”
“我們沒錢!”兩眼像是能噴火似的,瞪着三弟張容謙,“給我乖乖吃便當。”
“可是二哥他都不……”張容謙還想說話,卻連一句話都說不完。
“他在你這年紀也是乖乖地給我帶便當!”猛然截斷張容謙的話,她沒有給他任何說“時代不同了”的機會,推着兩個穿着制服的傢伙出門,嘴裏邊念,“等你考上大學,自己打工賺錢,高興在外面吃什麼就吃什麼,現在,拿着它,給我乖乖上學去。盯着禾謙,別讓他又睡過頭,忘了下公車。”
“喔……好啦……再見!我們去上學了。”
終於,在送走兩個弟弟之後,張芸謙轉身往屋裏走,就看到張子謙那一臉悠然樣,“還有你……”
終於,炮口指向在一旁悠哉悠哉的張子謙,“上次跟你說泡完咖啡要趕快把咖啡壺洗乾淨,你當我是自動洗碗機嗎?”
“姐……”張子謙忍不住了。放下手裏的報紙,已經連續一個多星期了,四個弟弟都有被嚴重荼毒的感覺,
“小聲點!你最近這次的大姨媽怎麼來這麼久?”
“什麼?你這傢伙……”
才打算髮作,電話卻突然響了起來,張子謙見機不可失,“好好!等一下!等一下!有電話……”
“喂!”張子謙邊露出那溫和的笑容安撫姐姐,邊跟電話另一頭說話。
“啊?是你……”張子謙的眉頭皺起來,似乎不喜歡聽到對方的聲音,“嗯……她在忙……喔……好……是的!我會轉告她,嗯!好!”
“怎麼?誰呀?”
冷冷地瞪她一眼,張子謙沒好氣的道:“沒什麼!”
莫名其妙被弟弟白了一眼,張芸謙皺眉,“應該是找我的吧?”
“對啦!你那個色狼老闆找你去車行啦!”不爽地應了一句,張子謙滿心不悅,在他心目中,姐姐永遠是過去那個長發溫柔的姐姐,是需要男人保護的姐姐。
“他沒說要幹嘛嗎?”
弟弟的怒氣只讓張芸謙感覺窩心,她知道弟弟的感覺,安行車行的小老闆——那個又肥又矮的主遠傑,明明已經結婚,卻在過去一年來,不知道暗示她多少次,願意每個月出個兩萬塊錢來養她。
“不知道!”張子謙聳聳肩,“我等下要打工,不能陪你去,你小心一點唷!”
“知道啦!你安心啦!”
張芸謙笑咪眯的,揉了揉張子謙的頭。
“誰擔心你啦!是怕你把新車撞壞。”撇開頭,張子謙黝黑的皮膚下,泛起了淺淺的紅,“我還需要它來幫我送貨哩!”
“啊?呸呸呸!你別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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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子謙替她擔這種心,她只覺得抱歉,有時會恨自己為什麼不是大哥而是大姐,要是他是大哥的話,就不會讓子謙這樣擔心她的安危了。
搖搖頭,她開着車,慢慢地駛向安行的計程車停車場,到了停車場,突然,她發現怎麼所有的車都回來了?那不就表示,這時間沒有人在外面營業嗎?這是怎麼回事?
帶着困惑,她穿過停車場往安行車行辦公室的小巷子,才轉過門柱,就聽到一個叫她幾乎要停止心跳的聲音。
”所以……要查出那個時間是哪幾個人在那裏排班,應該不難就是了……”
那是望揚,他怎麼會在這兒?
她愣愣地看着他站在一群男人當中,那高大的身材叫人難以忽視,更何況……心猛然揪痛了一下,張芸謙閉上雙眼,是她想得太容易了吧!
本以為應該能忘,可是……
現在看到他,才知道,原來心底那莫名的思念,其實早已不知不覺地累積了五年,那像滴水穿石般的情感,竟然已經這麼地滿溢,滿到叫人無所適從。
“嗯?”像是發現她的視線一般,原本背對着她的望揚,突然回頭。
她是這麼地嬌小,那身材,在眾人中矮的太明顯,而更明顯的,是她那股纖弱需要人保護的氣質。
“我……”她就站在門口,舉步不前,輕輕地道:“我來了……”
望揚在那兒,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跟他解釋自己失蹤一個星期的原因,那雙黑眸沉靜的叫人害怕,可突然,一張肥臉蛋擋住了她跟望揚之間的視線。
“啊!芸謙來了。你……你竟然敢遲到?”
“抱歉!我……今天沒排班。”
“哼!好了,車行的人全到齊了,來!你過來站在我旁邊……”
王遠傑一看到她,連忙向前一步,才想要拉她的袖子,她本能地一縮,王遠傑那雙小眼睛,對她這無理的舉動,頓時冒出火來,“你……”
“她來了我們就要開始問話了,王先生。”
機靈的小馬一個上前,擋住了王遠傑,跟他欺近張芸謙的意圖,“你們這裏應該有可以一對一對談的房間吧?”
“一對一?”王遠傑抖動着那滿臉脂肪的肥臉蛋,“那要用掉多久時間呀?我還要做生意……”
“一組一組也可以,”一直沒出聲的望揚,突然開口了。
“不過……”他走到張芸謙的位置,當著眾人的面,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這傢伙,我要單獨詢問!”
“啊……”張芸謙愕然地看着他,“望先生……我……”
“你不能!她……”王遠傑對張芸謙抱持着的企圖已經多年了,他豈會任由另外一個男人這麼明顯地就拉走她?
只見一團肉球力圖上前,想擋住高大的望揚,“她是我們的司機……”
“廢話!”望揚眯起了眼睛,瞪着這個對他的小司機意圖明顯的男人,“他是跟你們簽約的司機我知道,可是他剛才也說了,他今天休假,不是嗎?”
“嗯……呃……”
被望揚一瞪,一張肉球臉頓時扁得像肉餅,“這個……可是……她是……”
“你讓開!”
一句話,就像有強大的魔力似的,竟然叫王遠傑不由自主地移動着腳步,閃到一邊。”
“等……等一等!”
就在望揚以為可以單獨與張芸謙談一談,為什麼她這個星期都躲着他的時候,張芸謙突然說話了。
而望揚二點也不喜歡她那種堅決的口氣。
“幹嘛?”
他回頭看她。
“我要留在這裏,要……”看着望揚眼底那漸漸燃起的火焰,張芸謙鼓足勇氣,才繼續往下道:“要問話的話,就跟大家一樣吧!”
他擺明了不給他面子?!
望揚瞪着她,而張芸謙只是低着頭,直到一隻好像柔弱無骨的小手,在他手裏抽動了下,明顯的想要掙脫時。望揚才發現,自己竟然握着她的手如此之久。
他緩緩地放開她那雙莫名叫他有點捨不得放的手,然後才看向旁邊,小馬跟另外兩位刑警都在等他的決定。
“好吧!你們問,我等。”
望揚說是這樣說,但怎麼可能讓張芸謙輕易地逃過呢?
她是最後一個被詢問的,隨着日落的來臨,她發現自己越來越緊張。
對於警察的問話,她的回答清楚明了,“沒錯!那天我不但在附近排班,而且,我還載過這個人去XX路的一家早餐店,他穿的衣服有洞洞,耳朵也有三四個耳洞的樣子,我那時候在想,這人身上還真多洞,所以我記得!”
這個消息,讓刑警有了新的追蹤線索,對待她的態度,也明顯的多了一絲感謝,可是,在她問到“請問我什麼時候可以回去”這樣的問題時,刑警臉上的表情,卻是令她緊張,卻又非常不悅的。
那刑警竟然在看望揚的指示?!
果然,不到十秒,望揚走向她,一把撈起她的臂膀,讓她離開椅子。
“走吧!你開車來嗎?”
“當然!請你放開我。”她深深地覺得自己好像個做錯事的小學生,在課堂上被老師從椅子上拉起來那樣尷尬。
“抱歉!”望揚很快地就發現她的不悅,鬆了手,讓她拉好自己的西裝外套,“我可以……”這次,他學聰明了,說話客氣多了,“搭你的便車走一程嗎?”
“啊……”
張芸謙看着他,理智叫她說不!要堅持原先的想法,絕對不要再跟這男人有瓜葛。
可是,另外一邊,在她心靈深處,卻又蠢蠢欲動。渴望……即使只是一點也好,能讓她再接近這個會讓她心跳混亂。牽思引緒的男人……
“你不是開車來的嗎?”
“我的車在警局,他們還要在這裏忙……”眼睛一瞪,幾個原本在收拾文件,準備要打道回府的刑警,只好又乖乖地坐下,打開文件夾,一臉認命,只能被荼毒地配合假裝忙碌。
“嗯……好吧!”
張芸謙沒有戳破這可笑的謊言,她也想知道,他找她要做什麼?難道,他也會在意一個小小的計程車司機。
她領着他走向後方的停車場,那窄小的巷子,在黃昏時,就已經暗得頗離譜了。
“這裏滿危險的。”
“我走習慣了,都五年了。”她回答,口氣帶着一絲火,他怎麼老把她當成小孩子看?
“喔……”望揚沒再說什麼,只是跟着她,直走到她的小自MARCH旁。
她按下了遙控鍵,然後正要開車門時,突然一隻大手伸了過來,幫她開了車門。
“呃?”這幫她開車門的舉動,叫她驚異地抬頭看向他。
夕陽的餘暉中,望揚那張五官立體,明暗立現的臉龐,似乎有些微紅,“抱歉!”他的聲音嘶啞,也帶着一絲困惑,“我不小心以為你是女人。”
匆忙地放開車門,望揚走到另一頭,上了車,不再多話。
看着這一幕,忍不住,一絲笑意攀上嘴角,張芸謙笑了,一整天不安的情緒累積,在這短短的一刻,似乎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還不知道她是個女人呀?真是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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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我去我家。”
當張芸謙把小黃逐漸開到警察局附近,剛拐進一條單行道的巷子裏時,望揚突然冒出了這句話。
“咦?”張芸謙驚愕地轉頭,看着他。
他幹嘛要她到他家去呀?難道……難道……
驀地,她的臉整個紅了起來。
“小心!”
突然,望揚叫了一聲,一隻大手,就橫向伸往方向盤。
“啊!”
張芸謙連忙回頭,就看到一隻貓正闖過自己面前,她猛踩煞車,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巷子太窄,整個車頭猛地撞向右側的牆壁,跟着,望揚高大的身子,也朝她的方向撞過來。
在他整個人埋首到她的懷中前,他唯一的念頭只有,他該死的忘了系安全帶。
可是,就當他一頭撞進那小小、軟軟、香香的懷抱中時,一種訝異、撼動、愕然的感受,完全取代了他平常對周遭事物該有的迅速反應。
他從沒想像過,貼近一個嬌小男人的身軀會有這種感覺?甚至,他還從這小司機身上聞到一股淡淡的,跟他平日聞慣的古龍水、香水味決然不同的清新味道,並且,他的臉頰可以感覺到,在那件燙的筆挺乾淨的舊西裝下,有一副柔軟得叫人訝異的胸膛。
天底下有哪個男人會柔軟成這樣?這是他第一個念頭。
而當張芸謙的聲音緊張地傳來,“不要緊吧?你有沒有怎麼樣?”跟着,他抬起的眼睛,剛好對上了她那雙在帽檐下,從來就看不清楚的清燦雙眸時,這一瞬間,他的第二個念頭冒了出來。
他發現自己對這小司機的感覺非常特別,跟他對其他的人非常的不一樣,而這個認知,也似乎讓他有點了解到,為什麼過去這一個星期,心底會感覺這麼不愉快的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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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我的車……”
張芸謙哀嚎着,她一點都沒有發現那雙緊盯着她的黑眸中,那種閃閃躍動,既危險又叫人迷醉的神采。
“抱歉……”
看着她一臉氣急敗壞的模樣,在望揚心中除了心疼不舍之外,卻沒有半點歉意,反而有着小小的得意,老天爺真是幫忙!
他本來要他跟他回家,就是為了想把自己其中一台車讓給他開,這樣他以後不僅可以坐得舒服,更甚者,他還考慮過聘請他當全職司機,尤其是,今天在車行看到他那老闆那種色眯眯的眼神后,他更不希望他去開計程車。
“撞得很嚴重嗎?”右半邊的車門已經打不開,望揚高大的身子爬過駕駛座,才得以出來。
“嗯……該死!這輛車沒買保險呢……”
這是二手車,保險費本來就不便宜,所以除了該保的險外,張芸謙仗着自己平日開車小心翼翼,一點都沒想過還要花錢買別的險。
“那……這樣修車不是要不少錢?我……”壯的胸膛中。
“你……”在他懷中,她愕然抬頭,卻沒想到,竟然撞上了在怎樣做夢也夢不到的美好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