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華燈初上。
饒富風情的高級餐廳一進門便是小橋流水,浮水蠟燭順着水流輕輕漂浮,岸邊蓮花娉婷,而窗內是緊臨水池的包廂,精緻的餐點加上高級美酒,向家的晚宴隆重登場。
向西平熱心的幫好朋友介紹家人。
「阿蠻,我幫你介紹,這是我父親向中天。」
「伯父,你好。」不傀是向陽集團的大家長,氣派十足、穩健如山。
「這次能這麼成功多虧王博士。」向中天笑着問:「我們家老三、妹妹麻煩你照顧了。」
「哪裏,有機會做朋友是我的福氣。」
「我媽你下午就見過了。」向西平禮貌的提一下母親。
向母雖然不喜歡王蠻,還是禮貌的點頭回禮。
「我們也見過,就省了。」向東寧乾脆爽快。
「你好,我是老二向南靖。」他興味盎然的打量着王蠻,笑咪咪的說:「久仰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好氣魄,難怪我們家老三、妹妹的魂全讓你給收了。」
「你真是愛開玩笑。」王蠻忍不住暗贊一聲,這男人長得好俊,俊俏的相貌下卻蘊含著狡黠光芒。
如果說大家長向中天像座沉穩的老山,那麼老大向東寧就像座展露頭角的崢嶸新山,而老二向南靖便是深藏不露的寧靜湖水,開朗的向西平一如輕快奔流的小河,當然最吸引人的莫過這青山綠水中最美的花朵向北辰。
「沒錯,二哥最愛開玩笑了。」向北辰看家人對他的印象不錯,心裏高興得很。
「唷,這麼高興,不行不行,我還不想放人。」
向南靖此話一出,除了向西平和向北辰,其它向家的人全都用力點頭,王蠻突然覺得壓力好大。
「打擾了。」
侍者送進來九百九十九朵粉紅色長梗玫瑰,向北辰驚喜的收下巨大的花束,欣喜的聞着芬芳花香。
「阿蠻,謝謝你。」向北辰感動得快哭了,阿蠻果真開竅了,上次送鞋,這次送花,她真的要對他另眼相看了。
「呃,不是我送的。」王蠻不好意思的抓抓頭,他沒想到要送花。
「是我送的。」
朱庭偉突然出現,他走到向北辰面前,拉住她的手接着單膝跪下,拿出一個大鑽戒,鄭重的說:「請妳嫁給我。」
大家全被這突如其來的求婚給嚇到了,向北辰更是整個人呆掉。
王蠻氣死了,這個不要臉的傢伙竟然來這招。
朱庭偉轉身面對向家二老,以十分戲劇性的口氣請求。
「董事長、夫人,我知道有點唐突,我本來也想再多奮鬥幾年,等功成名就后再開口求婚,不過我實在無法抑制對四小姐的愛慕之心,更不允許不適合的人破壞四小姐的幸福,請求你們把四小姐嫁給我吧!」
「我答應你的請求,老公,你就答應他吧。」這朱庭偉懂事聽話又貼心,正好收起來當女婿,如此一來就可以把女兒留在身邊疼愛,永不分離。
王蠻一把拉過向北辰。「我才不管這個傢伙說什麼,我只在乎妳怎麼想,告訴我,跟我在一起,妳不覺得苦;告訴我,妳願意跟着我過日子,上山下海、天涯海角,只要我們在一起。」
向北辰驚喜的掩住嘴,眼中含着感動的淚光,「我不覺得苦,什麼事你都幫我頂下來,我一點都不覺得苦。」
王蠻單膝跪下,雙手握住她的手,仰着頭熱切的望着她。
「那麼,妳願意嫁給我嗎?」
「我願意。」她緊緊的環住他的脖子,就像抱住滿懷的幸福。
這回可真把向家的男人給嚇到了,寶貝公主一口就答應求婚,兩個人在他們面前抱成一團,他們一擁而上把該死的大色狼拉開。
「我們還沒答應,你給我手腳放乾淨一點。」向東寧臭罵三番兩次在他面前動手動腳的王蠻。
朱庭偉怒不可抑,好不容易想出這釜底抽薪之計,想當著王蠻的面把美人搶過來,萬萬沒料到他竟然也跟着求婚,更沒料到向北辰一口就答應,事情完全失控。
「夫人已經同意我的求婚了,王蠻,你攪什麼局?」
「她答應我了。」王蠻驕傲地揚揚眉。
「沒有我們的允許,她誰也不準嫁。」向東寧怒斥兩個爭吵不休的男人。
「我剛才不是說了嗎?我們還沒打算放人。」向南靖也不疾不徐的說。
「我知道你們捨不得妹妹,我也是一樣,可是也不能因為捨不得就不讓她嫁人呀,她都點頭了,你們就行行好吧。」向西平開口替小兩口求情。
「她才二十二歲,幹麼這麼年輕就嫁人?不行,我不答應!」向中天還想多疼愛女兒幾年呢!
「就算要嫁也不能嫁給那種野蠻人,我們要招贅,妹妹和她的丈夫要永遠和我們住在一起。」向母堅決反對。
「招贅?這個主意好。」向中天和向東寧立刻附和。
「我沒問題。」朱庭偉立刻表態。
「你夠了吧你,又沒人要嫁你!」王蠻大聲罵回去。
「喂,你們吵什麼?到底是誰要嫁?」事到如今,向北辰也顧不得矜持了。
你一言、我一語,大家吵成一片,場面亂成一團。
兩道視線在半空中碰撞,十萬伏特的電流交會,激爆出火花。
王蠻雙手抱胸怒視坐在對面的朱庭偉,轉頭對坐在兩人中間的向南靖和向西平說:「有什麼就快說,我跟他沒什麼好說的。」
「我也是。」朱庭偉不甘示弱的回答。
一早接到向南靖的電話,說有要事商量,朱庭偉原本以為向南靖是支持他的,來了才知道王蠻也被叫來,如果不是礙於向家兩兄弟的情面,他早就甩頭走人了。
「你們慢慢吵,吵完了我們再說。」
向南靖端起咖啡慢條斯理的啜着,看他們兩人沒再惡言相向他才放下咖啡杯,說起正事。
「是這樣的,昨晚回家后我們繼續爭吵,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吵不出個結果?」
「阿蠻,我支持你。」向西平很夠意思的表態。
王蠻點頭表示感謝,轉頭對向南靖說:「為什麼不尊重小辰的意願?怕我養不起她?放心,我雖然沒有你們有錢,但絕對不愁吃穿。」
「講白一點,我們根本就不了解你是個怎樣的人,我們怎麼可能把妹妹交給一個陌生人呢?」
朱庭偉聞言心喜,他費盡心思建立的完美形象,為的不就是這一刻嗎?苦心總算沒有白費,值得欣慰呀。
「放着好好的日子不過,跟着一個認識沒多久的人過那種苦日子,四小姐一定是被他騙了。」
「照你這麼說,我也是被騙了?你當我白痴呀!」向西平頂回去。
向南靖對弟弟使了個眼色,向西平便安份的閉上嘴巴。
王蠻直視向南靖聰明的目光,「就算不相信我這個人,也該相信西平和小辰看人的眼光和判斷力吧。」
向南靖淡然一笑,「做朋友是一回事,做夫妻又是另一回事,我們總得替妹妹多設想些,替她挑選出各方面條件都適合的如意郎君。」
「相遇靠緣份,相處靠情份,有緣有情何其幸運,為什麼要為了隨時都可能改變的外在條件而捨棄最重要的情緣?這簡直就是本末倒置。」
說話鏗鏘有力,態度坦率誠懇,向南靖暗贊一聲,突然明白為什麼弟弟妹妹會如此佩服他了。
「其實選誰都不錯,為了不要再吵下去,我想了一個辦法,可是被你這麼一說,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接不去了。」
「別管他說什麼,說出來聽聽看。」朱庭偉好奇的問。
「也不是什麼高明的辦法,就是請你們其中一個自動退讓,我們會好好補償,任何條件都可以商量。」
朱庭偉眼睛一亮,要是真的沒辦法娶到向家小公主,向家豐厚的補償也頗令人安慰,他開始盤算着勝算有多少,該不該接受這個條件。
王蠻往後深坐,「抱歉,感情是不賣的。」
他都這麼說了,朱庭偉怎可輕易鬆口,只好堅稱喜歡的是人,不是錢。
就在這個時候向南靖的手機響了。
「喂,我是。」向南靖臉色唰的一聲慘白,聲音嚇得發抖。「大哥,你說什麼?妹妹在醫院?!」
王蠻跳起來搶過手機,緊張的大聲問:「在哪家醫院?」
手機那頭的向東寧聽見王蠻的聲音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報出地點,請他們馬上過來。
就這樣,一行人火速趕往醫院。
向南靖領着大家搭電梯,一出電梯就看見向東寧滿臉愁容的坐在診療室前面,旁邊是一個和向北辰差不多年紀的女孩子,只見她神情惶恐,身上多處淤青。
朱庭偉認得這個女孩,她是向北辰的死黨小蘭。
「怎麼回事?」向南靖緊張的問大哥。
「昨天晚上吵了半天,妹妹不是氣得跑出去找小蘭嗎?」向東寧眉頭深鎖。
「然後呢?」
小蘭哽咽的接著說:「她的心情很差,我們就去PUB散心,喝了點小酒,後來有幾個臭男人跟我們搭訕,我們不理他們就走了,沒想到……」
「沒想到怎樣?」王蠻一急抓住小蘭,看她一身是傷,滿懷歉意的鬆手。
她都傷成這樣,小辰的情況不就更凄慘了?他的心揪成一團。
「沒想到他們竟然跟着我們到了停車場……」小蘭把臉埋進雙掌中,嗚咽的說:「我們被……拉上車……」
這時所有的人都倒抽一口氣。
「我一直掙扎,那個人就一直打我,後來我跑開了……等我找到救兵再回去時……已經太晚了……她……已經被欺負了……」小蘭泣不成聲。
朱庭偉驚呼出聲。
王蠻氣得渾身發抖、雙拳緊握,恨不得一拳打死膽敢碰她的人,一想到她所經歷的恐懼、傷害,他的喉頭一緊,難過得說不出話來。
穿着白袍的醫生從診療室出來,對圍上來的親友解說目前的狀況。
「實在很抱歉,要告訴各位壞消息,向小姐受不了殘酷的打擊,整個人已經崩潰了,看情況可能需要療養好長一段時間才能恢復正常。」
「請醫生儘力幫她,不管花多少錢,我們都不在乎。」向南靖哀求着。
「錢不是問題,這個時候最重要的就是身邊親人的關懷、包容和體諒,特別是伴侶,千萬不要露出一點嫌惡的表情,她會受不了的。」
「她在裏面?」王蠻大聲問。
醫生被這麼一吼愣了一大下。
「現在她的精神狀態還不穩定,你們只可以隔着窗戶看她,先不要直接面對她,以免刺激到她。」
王蠻等不及醫生說完就沖了進去,後面的人也跟着進去,一進去就看見房間底端的大窗戶,裏面的情景嚇得眾人目瞪口呆。
窗戶後面是一間小房間,地上、牆上全鋪着厚厚的泡棉,想必是用來防止病人傷害自己。角落,護士摟着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那女人歇斯底里的哭喊着,那叫聲之凄厲讓人不忍傾聽。
「這……真的是妹妹嗎?」向西平驚惶的問。
朱庭偉有同樣的疑問,裏面那個瘋女人真的是向北辰嗎?那個高貴優雅、溫柔美麗的小公主?
小蘭哇的一聲趴到窗前,痛哭失聲,向東寧急忙上前扶住她。
向南靖沉痛的對王蠻和朱庭偉說:「剛剛你們也聽到了,醫生說恐怕要好長一段時間才能恢復,事情變成這樣,真是太令人難過了,如果你們不嫌棄、如果你們肯好好對待她的話……」
怎麼可能不嫌棄!
朱庭偉本來就很不爽昨晚向北辰一口就答應王蠻的求婚,害得他面子全失,他之所以繼續爭取,是為了純潔無瑕的小美人,為了飛黃騰達的前程,為了幸福完美的未來,可不是為了眼前這個瘋婆子,一個被人糟蹋過的瘋婆子!
「四小姐心中屬意的是王博士,為了她好,我也只好忍痛退讓了。」朱庭偉裝出一副悲傷的表情。
他很有「風度」的退讓,很識趣地明白現在不是談補償的時機,這事以後再找機會慢慢談,現在最重要的是甩掉這個大麻煩。
就算向家的嫁妝再怎麼豐厚,他也不想賠上自己呀!
向南靖彷佛瞧見他臉上閃過的一絲厭惡,眉頭微微一皺,但沒說什麼,轉頭看許久都沒說話的王蠻。
他雙眼直窗口內,雙手緊抓窗框,用力得指節都泛白了。
「王博士,你該不會也想『退讓』吧?」
王蠻這時才看過來,眼中爆出悲憤的火光,怒罵,「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
「王博士真會說話,剛剛滿口緣份、情份,現在卻連個名份都不敢承認,你該不會是要腳底抹油,逃回越南吧?」
朱庭偉有點急了,很怕事情會演變成互推的場面,要是和向家撕破臉就不好了,他開始後悔剛剛沒有接受勸退。
王蠻狠狠的瞪向他,心中湧起陣陣厭惡,他除了會耍這張嘴皮於,還會什麼。
看他嘴皮一動,還想說什麼的樣子,王蠻不想再聽他說那些屁話,掄起拳頭便往那賤嘴揮去。
朱庭偉眼睜睜的看着那記鐵拳落在臉上,身體往後跌飛直撞上牆壁,一陣劇痛之後就失去知覺。
所有的人都嚇傻了,愣愣的看着盛怒中的王蠻走向門邊。
「開門。」
靠在門邊的醫生害怕的吞吞口水,眼光望向向南靖,等不及指示就夾着尾巴逃開了,他可不想被揍。
王蠻逕自開門進去。
「你做什麼?快出去!」護士小姐上前阻止他接近病人。
他反手抓住護土小姐,二話不說就將她丟出去,砰的一聲關上門。
向北辰害怕的爬到牆角,背靠着牆,身體縮成一團,雙手在身前揮舞,沙啞的叫着,「你別過來,別過來--」
「別怕,我不會傷害妳的。」他蹲下來,慢慢的靠近她,吞下喉間的難過,擠出笑容,輕聲細語的叫喚她的名,聲音帶着些許的哽咽。
外面的人全靜了下來,默然的看着裏面的發展。
「是不是我看起來太凶了?對呀,剛上船的時候,妳也老嫌我凶。」他揉揉僵硬的表情,像在哄小孩似的說話,「妳看,這樣是不是好多了?」
「別看……」她把頭埋進膝蓋里,雙手抓着頭。
看她可憐的模樣,他喉頭不禁一緊,心揪痛起來,感覺到溫熱的液體滑下臉龐,他用手一抹,原來是淚。
抹去淚水,他一步、一步的慢慢接近,生怕粗魯的動作會驚嚇到已脆弱不堪的她。
她像受驚的貓弓起了背,抗拒着落在背上的大手。
每一次的抗拒就像在他胸口刺上一刀,他忍着痛繼續安撫她緊繃的情緒。
「別怕,讓我看看妳,妳很漂亮,還是很漂亮,漂亮得讓我想娶回家慢慢看,看一輩子也不嫌煩。」
她慢慢的抬起頭,怔愣的看着他,長發披散的縫隙間,兩隻眼睛閃着晶瑩淚光。
他伸手將她擁人懷中,緊抱着她的身軀,輕輕的搖晃着。
「別怕,沒事了、沒事了,有我在,我會保護妳的。」
她不再發抖,也不再哭泣,伸手抱住他。
這個擁抱讓他感動莫名,眼眶又熱了起來。
「那種事沒關係,我不會放在心上,妳也不要放在心上,妳還是原來的妳,我還是原來的我,我們不要被這種事打敗。」
「小辰,我愛妳,我會好好疼妳……」淚眼迷濛中,他不舍的將她的髮絲塞入耳後,再一次,強烈的想要保護她,強烈的想要和她共度一生。
他捧起她的臉,想要給她一個吻。
「不要吻她--」
一聲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王蠻錯愕的回頭,看見向北辰好端端的站在後面,那麼此刻懷中的女人又是誰?
他驚疑的回頭看個清楚,那女人長得和她幾分相像,加上披頭散髮、歇斯底里的哭喊,以至於心急如焚的他一時沒有認出來。
那女人一邊整理散亂的頭髮一邊嗔罵向北辰,「我演得這麼賣力,給人家親一下有什麼關係,小氣鬼!」
「誰說好東西一定要和好朋友分享?這個不行!」向北辰醋意甚濃的拉開好朋友,她給王蠻抱得夠久了。
那女人被拖走前還不忘誇獎王蠻,「大個子,你真夠意思,連我都感動了。下次欠女朋友的時候記得通知我。」
剛剛演苦旦的小蘭高高興興的湊過去,哪像是出事的人。原來她身上的淤青都是畫妝畫上去的。
王蠻愕然的呆立原地,有種被愚弄的感覺。
「這是怎麼回事?」
「莊子試妻,我們向家三兄弟就試妹婿,試試看誰能有利時不離、有難時不棄,王博士,你及格了。」向南靖得意一笑。
「這全是我二哥想出來的點於,跟我無關,不管他們怎麼玩,我相信你絕對會通過考驗的。」昨天向西平力戰群雄,保證再保證,可惜他散漫慣了,父母兄長都不怎麼相信他,二哥想出這個點子,他也只好配合演出。
向西平高興的伸手要錢,托阿蠻的福小賺一筆。「大哥、二哥,打賭我贏了,收錢收錢。」
向北辰怯怯的走到他面前,看他一臉嚴肅,知道這回他生氣了。
雖然從未懷疑過他的情意,但剛剛見到他的反應,她真的好感動、好滿足,他沒有一絲嫌棄、厭惡,反而更加的溫柔、包容、呵護,能夠得到這樣真情真意的男人,她這一生已別無所求。
「阿蠻,你不要生氣……」她低着頭,嬌聲求饒。
向東寧跳出來護着妹妹。「這全是我們兄弟的主意,你敢罵妹妹一句試試看,我馬上帶她回家。」
王蠻一氣起來哪管你天王老子,大聲的就罵回去,「我偏要罵,都這麼大的人了,還這樣亂來,開這種爛玩笑,差勁透了!」
「真金不怕火煉,如果你是真心的,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問題不是這個……」
「好了,不要再吵了!」又來了,大哥和阿蠻好會吵,向北辰趕緊張開雙手隔開兩人。
突然,腰間一緊,兩隻強而有力的手將她擁人懷中,箍得好緊、好痛,但她一點也不介意,反而覺得高興。
王蠻眉毛一豎,用力吸一口氣,那姿態就像噴火恐龍要大大吐火前的樣子,可惜面對這個超級滅火器,他也只噴得出不成氣候的煙。
「笨蛋,妳知道我有多傷心、多難過嗎?」
「我不是不相信你,但是為了讓哥哥們心服口服,我才配合。對不起……」她堆起足以膩死人的甜笑,輕聲軟語。
面對這樣的笑容,他根本耍不了狠,嘆口氣,只能乖乖認命,「這次就算了,沒有下一次,知道嗎?」
「知道了。」她伸手幫他抹去眼角的淚水,像他這樣的硬漢竟為了她流淚,她是既感動又驕傲。
「女大不中留,我們這些舊愛就別妨礙人家新歡,大哥你就別管了。」向南靖把不識相的大哥拉到一旁,轉頭看看四周。
「咦,朱庭偉呢?」
原來被打昏的朱庭偉醒過來時正巧趕上大結局,一知道這是狡詐多謀的向南靖所布的局,他就知道自己玩完了,趁着大家不注意,腳底抹油溜了。
原形畢露的他也沒臉再混下去,心虛的遞了辭呈,匆匆的離開向陽集團。
幾天後,向家在飯店舉行派對,為的就是將准女婿王蠻介紹給親朋好友認識。
宴會開始前,向北辰在樓上房間幫王蠻打點行頭,絕對要他體面風光的登場。
「一百分。」
她滿意的點頭,王蠻人長得正,體格又好,穿上西裝有如玉樹臨風,帥得沒話說,那些姊妹們一定會羨慕得口水流滿地。
「妳有沒有看到一個小香囊?不是布做的那種,金子做的,差不多五十元銅板大小。」王蠻在換下的衣物中翻找。
「香囊?你帶那種東西做什麼?」聽起來就不像是男人用的東西。
「沒做什麼,只是帶着。」
向北辰瞧見桌下的亮光,彎身撿起,看着手中小巧精緻的香囊,一股懷念的感覺油然而生,好奇的問:「這東西哪來的?」
私吞古物可不是光彩的事,他不想承認,手伸得長長的,理直氣壯的說:「還我,那是我的。」
「你不告訴我哪來的,我就不還給你。」她頑皮的把東西藏到身後。
「妳怎麼這麼皮?」他伸手要搶?
兩人即玩起了老鷹抓小雞的遊戲,東躲西藏,笑鬧了起來。
「拿不到,拿不到。」她輕快的跳躍着,抓着香囊的手高舉,金鈴隨着跳動發出清脆悅耳的鈴鐺聲。
「抓到了。」他手長腳長,輕易的抓住她的手,大大的手掌包覆住她的小小拳頭,這下她可跑不了了。
奇妙的共鳴自手心蕩開,深深的思念從漣漪中急速擴張,漾開的力道瞬間增強,激起了情感的大浪。
兩人如停格般的停住動作,凝望彼此,心中莫名的激動起來,燦爛耀眼的陽光照得睜不開眼,亮晃晃的陽光碎成片片波光……
……亮晃晃的陽光碎成片片波光,片片波光在海面上起伏跳躍,眺上航行在海上的寶船、跳進最上層的船艙、跳入公主內廳的牙床。
牙床上,男人和女人裸身交迭,翻雲覆雨之後依然捨不得分開,依依戀戀的躺在彼此懷中。
黃金團花鏤空香囊半掩在散落的衣物下,公主隨手拿起來把玩,嘴角的笑意愈來愈濃。
「反正男人拿這個也沒用,還給我吧。」說起來,他們的情緣便是由此而生,她想要永遠帶着這個香囊。
「不行,妳已經給我了,是我的。」
她頑皮一笑,將東西藏到身後,硬是不還他。
他一把抱住想要逃走的她,搶過香囊,笑罵,「妳怎麼這麼皮?」
「我就是皮,你能把我怎樣?」她耍賴的做了個鬼臉。
在他的面前,她不是公主,只是備受他呵護愛憐的小女人,她故意耍賴、任性,恣意的享受他的溫柔、享受短暫的幸福。
趙咸信知道她是故意使壞逗他,他們心裏都清楚得很,這段戀情是條不歸路,即使如此,他也願意義無反顧的捨身以求。
「看我怎麼治妳。」
大手一翻托住她的後背,扶住她的纖腰,低頭給她最熱烈的懲罰,四片唇緊緊相依……
四片唇緊緊相依……
王蠻和向北辰忘情的親吻,一陣激情纏綿,跌躺到床上,兩人終於分開,喘着氣,微驚微愕的看着對方。
「剛剛……那是什麼?」
微妙的感覺激得她狂熱響應,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等回過神來已經和他躺在床上,她羞紅了臉,卻捨不得挪開身體。
「妳也看見了嗎?」難道她也看見光影間隙中的幻影?他好驚訝。
「看見什麼?我只看見你。」
王蠻微微一笑,「那就夠了。」
他撐着頭側躺着,興味盎然的看着她,不安份的手拉下她禮服的肩帶,粗糙的手指在滑嫩的雙肩來回摩挲。
「大家都在樓下等着……我們……」心頭一種難以言喻的搔癢,彷佛他搔的不是她的肩,而是她的心。
「我們怎麼樣?」他笑着問,手滑下肩頭,悄悄的拉下她背後的拉煉,合身的禮眼隨即鬆開,底下的美景呼之欲出,他的心打鼓似的狂跳,他的慾望也躁動起來。
「我們不能……讓大家……等太久……」那隻壞手正在背後放肆的遊走,她被搔弄得好癢,低聲嬌笑。
「讓他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