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翎梅舞信誓旦旦的說要學得少奶奶的尊貴氣質,可當她在知道必須上一堆學習訓練課程時,她很想昏倒在地。但為了以後的生活着想,和不能對不起沂梁,翎梅舞咬着牙忍受了這一切。
媽啊!這些課程還真不是普通的多。有珠寶概論,還有上流社會的禮儀課程,每天她和模特兒一樣,起碼要走三個小時以上的台步,她不懂,有錢人學這麼多東西究竟是要做給誰看?只是為了面子,就要這麼辛苦嗎?
根本就是變相的虐待!
在上完餐桌禮儀的某天,翎梅舞體力不支的昏倒在沂梁面前。
原本兩人說好要去吃日本料理的,現在恐怕要轉駕到醫院去了,還得打點滴。醫生說她體力透支太多,必須要在醫院裏休息一個月。
哇咧!要休息那久,那一個月後的戰爭是不用管了嗎?她死不認輸的執拗性子硬是把她從柔軟的床鋪上趕下來。「不,我不能這樣,我一定要贏!」她差點跌倒,模樣十分狼狽。
沂梁一見,急忙扶住她。「不行,你的體力透支太多,別管我的事了,你先把身體養好要緊。」看愛人為自己操勞過度的模樣,沂梁心中彷彿被多把刀子刺入,疼痛不已。
他大可不用理會母親和她之間約定好的事情,只因為他們想要得到母親的認同,才不得不接受她的條件。
可這件事和梅舞的身體比起來,他更加捨不得讓她去受累受苦。
「不,我一鬆懈,到時如果輸了不就得讓你母親吃得死死的,而你不就要娶我以外的女人了嗎?你想我是那麼懦弱的人嗎?當然不是!我一定要你母親知道我的厲害!」
翎梅舞氣憤的說著,隨後因體力透支太多而昏了過去,倒在沂梁的懷裏。
聽着那平穩的呼吸聲,沂梁的心中亂得一塌胡塗。
她肯為他做到這種程度,那他呢?除了喜歡她、愛她之外,卻沒有辦法保護好她,和她比起來,他真是覺得自個兒才是那個懦弱的男人,不僅連喜歡的人都無法保護好,還讓她為他受苦,他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抱歉,我進來了。」前來探病的翎雅進入病房。「在睡覺啊!」她捧着一束翎梅舞最愛的香水百合,放到距離她最近的床頭柜上。
「妳是?」沂梁在之前送翎梅舞回家的時候,就有看過她一次,卻不知道她是誰。
「翎梅舞的大姊。幸會了,未來的妹婿。」翎雅脫下遮風塵的白手套,露出白晰無瑕的玉手。「她也真辛苦,竟然會為你去吃她平常不肯吃的苦,可見得她真的很在意你喲!」
「我知道,對她,我有太多的抱歉。」沂梁低下頭。「她為我做了那麼多的事情,可是我卻無法保護她。」他覺得自己真沒用,一點男人氣概也沒有。
翎雅聽過之後,點了點頭。「你只要維持現在這樣就行了,她是因為你現在的樣子才喜歡上你的。你何不體驗一下女人保護男人的勇氣滋味?不要想太多,順其自然就好。」翎雅對他微笑。
看來她這個未來妹婿很注重梅舞,由此可見,他並不像他自己所說的懦弱,反而有勇於承認事實的勇氣。不過倒是苦了那個習慣被男人服侍的小妹,哼!挫挫她的銳氣不也是很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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翎梅舞養好身體后,依照約定來到沂家和沂母選好的媳婦兒人選比賽。
在比賽當天,在沂家的大廳里,坐着兩個相互瞪眼的女人,兩人的眸中皆射出殺人光芒,彷彿恨不得把對方碎屍萬段似的,她們就像小孩子吵架,賭氣的樣子令人啼笑皆非。
不過這種時候誰敢笑?誰笑就死定了。
「你準備好了嗎?哼,待會兒你就知道我挑的人選有多厲害!」
沂母依然趾高氣揚的,只見她抬起下巴對着翎梅舞說話,令翎梅舞看了直想拿東西插入她的鼻孔里,看她還能不能這囂張。
「哼啥啊?別以為用鼻子哼氣有多了不起,要哼的話我也會,要哼大家一起哼啊!」翎梅舞最討厭這種看不起人的豬頭。
如果有錢人都是像她這樣壞脾氣的話,那她以後可不能像她這樣又跩又臭屁,免得別人跟她一樣看了就不爽!
不過生長在這種環境的沂梁沒被影響,還真是怪事一樁。有個這跩到家的母親,沂梁的態度和她卻有很大的不同。雖然他之前也是不屑理人的那種人,不過之後就改觀了。
真是差太多了!
她要這個恰查某兼死八婆的未來岳母,好好看看她的能力。
「妳!」沂母被氣得怒急攻心,差些呼吸不過來,她連忙喚來總管拍着她的背,讓她恢復正常。
這個女人不但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還敢這樣跟她講話,她難道不知道比賽以後,她要和她兒子結婚是必須經過她同意的嗎?
「給我走着瞧,我一定要拆散你們。」沂母撂下狠言。她挑中的對象也不是個普通角色,而且和沂梁也算是天生一對,喔呵呵……這個不知死活的平民花蝴蝶,等着瞧吧!
沂母裝出白鳥麗子的大笑之後,隨後離去。
「什麼態度啊!這是我未來的岳母嗎?啐!」翎梅舞不屑的哼了聲。「對了,你見過你母親為你挑好的未婚妻了嗎?」
她得先觀察情況,再決定要如何自保。
「沒有,她不讓我看。」沂梁早在她之前就想過了,特地和母親請求,讓他見她一面,可母親不但不允,還神秘緊張的故作玄虛,不想讓他看到。
他為何要看?因為他想知道對方的長相和能力,好助翎梅舞一臂之力,卻被母親硬生生的打了回票。
這下子,他越來越覺得自己無用了。
簡直像清朝末年中國最後一個傀儡皇帝。他好無用,連這點小事都沒辦法做到。
那他還有資格去娶梅舞嗎?
「沒關係。」看出他的自責,翎梅舞想起翎雅曾對她說過沂梁最近很責怪自己無法幫上她的事情,不過她覺得那沒什麼關係,偶爾換女人保護一下男人又沒什麼要緊的。「你不用太介意了。」
她安慰他,但成效不高,仍無法阻止沂梁的自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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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沂母的眼光的的確確比兒子要高出許多,她為沂梁找的對象,是個嬌滴滴像日本陶瓷娃娃般的女子,讓人一看就喜歡的那一種類型,柔順乖巧,還長得一副我見尤憐的模樣。
「這是海織。怎麼樣啊?」沂母惡意的靠近翎梅舞身邊問她。
嘿!當初她在看到海織的時候還真感到不可思議,怎麼會有女人長得像陶瓷娃娃,且個性完美,十分柔順服從。
「她比你好多了,不像你惡聲惡氣的。」
翎梅舞丟下一句諷刺沂母的話便走向海織,氣得沂母在原地跺腳。
她走向海織,想看看她是否連近看也像遠看一般美得不象話。
那種氣質,是她永遠比不上的。
「你好,我是海織。」海織在見到翎梅舞的時候,眸光閃爍了下,接着露出高興的表情,笑容比她剛來的時候更燦爛。
那一笑,立刻讓翎梅舞失了魂。
雖然翎梅舞失了魂,並不代表沂梁也被海織的笑容迷去了心魂和神智,他看着那別有深意的笑容,一股很不好的預感在心中浮現。她是很漂亮沒錯,但卻有着不同於常人的反應,令他覺得怪異。
一般女人看到情敵會是這樣的反應嗎?還是他看錯了,怎麼老覺得那眼神裏帶有種要把眼前的人給吞食下腹的怪異感覺?等等!吞食?她這樣看着翎梅舞,那麼她……
倘若他沒猜錯,那她是……
「我是翎梅舞,今天請你手下留情。」
她伸出手,表現出友好的態度,看得海織笑得更燦爛,眸中仍閃爍着那不知名的光芒,這下子,翎梅舞終於也看到了。
這是?她竟然是……
「好。」
海織伸出手,在兩人的手緊握的同時,海織還乘機將食指滑過她的手掌心,令翎梅舞亟欲放手,想要避開和海織的接觸。
她根本就是……翎梅舞邊想邊放開手,惹來海織的不悅。
「抱歉,我想我們可以開始了。」再握下去,她雞皮疙瘩都會跑出來,想不到這個如日本陶瓷娃娃般的女人,竟會是個同性戀!
海織笑了笑,恢復剛剛的笑臉。
也罷,這個女人懂得她的心思,況且為了那一大筆錢,她就算犧牲自己的性向,嫁給一個她不愛的男人也沒關係。
原來海織是受人所託,假扮成要嫁給沂梁的女人,並且接收了某人所給的金錢,出賣自己到沂家來。
「請手下留情,我不會把他讓給你的。」翎梅舞誓在必得的開口。
「我盡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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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賽的內容,出乎眾人的意外之外,竟是場撲克牌大戰,而不是有關於少奶奶應該要修的禮儀等內容,氣得翎梅舞差點火山大爆發,直想一刀往沂母頭上砍過去,好發泄她滿腔的怒氣。
啐!這種東西,是她最拿手的。
那女人根本就是找死嘛!
可這根本無關於少奶奶的氣質,但她只說了一句「少奶奶也要會賭博」,便令她不敢再多說什麼。
翎梅舞低下頭,邊想邊看脾。
她們玩的是梭哈,是香港電影片里時常玩的一種,下的賭注比一般賭錢要來得大,會讓人輸得傾家蕩產、血本無歸,是種危險的遊戲。
聽說賭得最慘的結果,是賠上整個身體給贏家作為奴隸。不過,她們兩個女人之間可不是這樣玩的,她們玩的是以沂梁為賭注的梭哈。
總共比三場,這場是第二場了。
充當發牌者的沂梁為兩人發下最後一張牌,兩人分別掀開。
「十點FelHouse。」海織翻開牌,表情彷彿在嘲笑着翎梅舞不擅長的牌技。
「同花順,一比一了。」這女人,別以為她長得美牌技就很差,其實不然,在和她玩過一場后,她不禁為她天生的好運感到自嘆弗如。
她不僅長得美,甚至連運氣都比她好。
以前在大學時,她常常和一群好友玩牌,每次都是她贏,但她的好運和海織比起來真是小巫見大巫,因為她就像是有福神上身般,每一次拿到的牌都很好。
好不容易贏了一場,剩下的一場她一定要贏,否則沂梁就要被迫娶海織。
不可以啊!海織是個同志,叫一個正常的男人去娶女同志,無疑是在污辱沂梁。
她不會把沂梁交給她,也不會輸給她的。
翎梅舞那不服輸的神情,令海織越來越欣賞她。
起初沂母在和她說她的敵手時,她還以為不過是個小角色,沒想到她帶來的刺激有這麼大!可見,這個女人是用全力和她拼了。
很好,能打敗越強的人,她的成就感會越高。
沂梁望着兩人截然不同的反應,不免為翎梅舞捏了一把冷汗,暗自為她加油。
他不想娶一個他不愛的女人,不想離開翎梅舞,他要和她廝守到老永不分離!
或許是沂梁和翎梅舞的心意相通吧!
他們不約而同的互看了對方一眼,傳達彼此的心意后,翎梅舞的精神一振,面對像惡魔般的海織,她有了莫大的勇氣應對--
最後一場,希望老天爺是站在她這一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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翎梅舞輸了和海織的比賽,依照約定,沂梁必須娶海織為妻。
翎梅舞在那場撲克牌之戰後,離開沂家消失得無影無蹤,任誰都無法找到她。
沂梁傷心欲絕,但只能乖乖接受母親的安排和海織結婚。
「妳真的要嫁我?你不是……」幾天下來,他已知道海織的所有事情,包括她是女同志的事。
他趁着母親不在的時候乘機把一切全都問清楚。
「誰說一定要有愛的?笨!」海織彈了彈他的額頭。
就算沒有愛,兩人還是能結婚,結婚後彼此之間只是多了一條叫婚姻的線綁住兩人,兩人結婚後可以不用同房,不用在一起,可以分居過着無憂無慮的日子,挺愉快的不是嗎?
「海織,我……」她可以,他不行啊!
「你還在想着翎梅舞吧!」正在試穿白色新娘禮服的海織,毫不淑女的兩腳大開坐在椅子上,粗魯的姿勢和她日本陶瓷娃娃般的臉蛋完全搭不上邊,令人有種看錯的感覺。
「但是她不會回來了。」沂梁痛心的說。
梅舞輸了那場比賽后,臉上凈是悔恨痛苦的表情,令他想把她呵護在懷中,好好的安慰她。但是,她在被母親損了一頓之後,隨即打消了要和他結婚的念頭,氣沖沖的奪門而出,自此不見身影。
向多倪打聽,他只說她辭職了。跑到她家,才發覺翎家已經搬走了。她的行蹤成謎,留給他無限的遺憾。他是那麼的愛她,可是她竟然和他斷得這麼徹底,刻意離開自己,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走吧,婚禮開始了。」海織雖為這兩個人感到悲哀,卻也無法改變什麼。
一對不受母親贊同的情侶,一場被迫舉行的婚禮,這種肥皂劇似的情節她該是習以為常,可是他們之間卻太教人同情。
這是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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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很熱鬧地舉行了,正當神父為兩人證婚時,教堂的大門倏地被一部黑色哈雷機車撞開。騎在機車上的人一身黑衣,就連安全帽也是黑色的,但是從來人身上那件貼身的皮衣看來,大家知道那個機車騎士是女性。
「你是誰?」沂梁護着海織的安全,將她往身後帶。他瞪着那部停在自己眼前的機車和自機車上下來的女人,不知為何,他有種很熟悉的感覺,如果可以,他希望她能拿下頭上的安全帽,讓他看看她。
「好久不見,新郎,我是來搶婚的。」機車騎士不肯拿下頭上的安全帽,有意不讓人看見她的樣子。「我不是來搶新娘子的,而是搶你這個新郎。」女子狂妄的宣佈。
「你說什麼?梁今日要跟海織結婚,豈能被你給破壞?」沂母叫道。
這個女騎士未免太大膽了,騎着機車闖進來就說要搶婚,看她說得狂妄,她心頭不是滋味。
這女人是啥玩意?
「呵!假如你真是為了這個原因而來,就請你把安全帽拿下,讓我看看是誰要搶我的丈夫。」海織在沂梁後頭說著,心中對這個女騎士有種莫名的情愫,好奇的想要知道她是誰。
她的聲音和語氣都很像她……
「看了不要後悔。」女騎士攤攤手表示不介意,接着把頭上的安全帽拿了下來。
展現在眾人面前的是一頭燙染過後的棕紅帶金的大波浪捲髮,配上那身皮衣,使她看來十分性感。
「你是誰?」
沂梁和母親一起驚呼。
這個女人長得太艷、太美了,渾身散發著成熟誘人的氣息,而讓沂梁倍感懷疑的是這樣的女人竟然要搶走他!她看起來是那樣的美麗,和他配在一起是很好看,不過他不認識她啊!
她是誰?
女騎士露齒一笑,雙眼帶笑的樣子令全場觀眾看傻了眼。
「你們猜呢?」她偏不說,想看看他們會不會猜得出來。
「果然是妳,翎梅舞。」海織回以一笑。
她果然來了,不過她沒想到她是用這種激烈的方式來的。依她和沂梁相愛的程度,會自動放棄沂梁那也說來怪異,照她所想,她之前之所以會離開,應該是在想着如何為今天的搶婚做準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