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對鍾廉而言,公事凌駕於所有事情之上……
苦澀的情緒在心頭翻騰,巫安語怔然的放下電話,電話隨即響起,她一喜,以為是鍾廉打來的,急忙接起。
「喂?」
「安語,是我,冠顯……」一顆心從最高處往谷底掉。她怎麼會期待鍾廉有多放心思在她身上呢?「冠顯,有什麼事嗎?」
「我是想今天這麼冷,我請學校的工友媽媽幫我燉了燒酒雞,我待會送過去給你好嗎?」
「這怎麼好意思呢?」這兩個男人天差地遠,為什麼她的心就是做不了決定呢?
「不會的。你冬天不是會手腳冰冷嗎?工友媽媽說吃了燒酒雞情況會有所改善喔。」
巫安語不忍心拒絕他的好意。「嗯,你待會直接送上來我家好了,我再煮幾道菜,我們一起吃晚飯。」
周冠顯受寵若驚。追求巫安語這麼久,他還沒有機會踏進她的公寓,甚至吃到她親手煮的菜。
周冠顯開心的掛上電話,找工友媽媽拿燒酒雞去了。
如果可以,他真想拜託工友媽媽每天都幫他燉一種補品,這樣或許他就可以每天陪安語吃晚飯了……
鍾廉其實是有把巫安語擱在心上的。
他掛了電話后,有特地提醒自己一下,待手邊的事情忙完,晚上的會議結束后,撥個電話給她。
只是接踵而來的公事讓他不一會兒就忘了先前特地提醒自己的事情,尤其會議又進行了好幾個小時之久,會議結束后又臨時多了一個應酬。
這一晚他忙到半夜時分才回到公司附近的住處,洗完澡后他倒頭就睡,就算腦袋裏閃過一絲彷彿被自己遺忘的事,他也記不起來了。
公司最近正值擴充之際,他有太多公事要處理,一切等他忙完再說吧!
巫安語其實很慶幸自己在這一段時間認識了周冠顯,尤其壓在心頭的事無法跟好友明講時。
好友們正開心的準備婚事,她怎麼可以打擾她們愉悅的心情呢?只是日子一天一天過去,她跟鍾廉的問題尚未解決,兩人的關係也沒有定位清楚,這樣她跟周冠顯越走越近不太好。
她討厭灰色曖昧地帶,卻不自覺的利用起周冠顯對她的好,同時也給了對方錯覺。
所以當周冠顯邀她周末一同回南部老家時,她開始強迫自己正視自己的心。
跟一個男人回老家,這代表了某種意義。
以她跟周冠顯目前的關係,似乎還不到這地步。
或許是她給了周冠顯這樣的感覺,讓她覺得兩人已經可以進一步交往廠?
強迫正視自己的心是一件很痛苦的事,不過她真的不能再當鴕鳥了。
無論如何,在鍾廉跟周冠顯之間,她必須做一個抉擇。
既然光靠電話無法跟鍾廉深談,那她親自上他住的地方找他--這一回,她一定要將話說清楚講明白,也會將自己的心釐清……
巫安語有着可能要等鍾廉等到午夜的心理準備,卻沒料到她會意外撞見這樣的畫畫--她搭電梯到頂樓鍾廉的住處,才一踏出電梯,鍾廉住處的大門正好打開,走出一名打扮入時的妙齡女子。
巫安語沒有多想,直覺反應的躲進牆角。
而跟在妙齡女子身後走出大門的是一身便服的鐘廉。
那名妙齡女子她似曾相識,似乎在哪裏見過……
啊,是上一回跟范璃她們去俱樂部時意外撞見的那個女人。她還記得鍾廉事後的解釋是,她只是一名客戶,兩人之間絕對沒有任何曖昧關係。
但只是客戶的話,為何她從他的公寓走出來呢?
巫安語心頭的問號一個接着一個,她想要相信鍾廉,但眼前所見的事實卻教她對鍾廉充滿疑惑跟不諒解。
他們在門口交談了一會兒,她並不能聽到他們交談的內容,但她卻看到妙齡女子在離去前還踮起腳尖親吻了鍾廉的唇一下。
如此依依不捨的畫面實在令人很難相信鍾廉曾經對她解釋過的理由--兩人純粹是公事上的關係。她的心好紛亂好紛亂……
該離開了嗎?不,該讓一切在今晚做一個了結--巫安語勇敢的決定。
這一回不管她必須接受什麼樣的事實,她都會面對。
於是,巫安語按了鍾廉家的門鈴。鍾廉打開門乍見是巫安語,非常的驚訝。
「小語,要過來怎麼不先打個電話呢?」自從他工作較忙后,他便在公司附近租了一間公寓,而現在巫安語所住的房子是他買給巫安語住的,那裏他稱之為家,這兒只是暫時的居所。
「我只是碰碰運氣,沒想到你竟然在家。通常這個時候你應該還在公司才對啊。」巫安語試探性的詢問,神情冷得可以。
雖然她告訴自己,在聽鍾廉解釋之前,不要先判他的罪,但她就是沒有辦法心平氣和的面對他。
「今天下午有點不舒服,被屬下逼着回來休息。但我還是帶了一堆檔回家看……」鍾廉想牽巫安語的手,卻被她不着痕迹的迴避了。
他看她的臉色似乎不是很愉快。「你怎麼了?是不是氣我都沒空陪你?對不起,等我這陣子忙完,我撥出幾天假期陪你出國玩好嗎?」也順便彌補她不能跟好友在同一天結婚的遺憾。
他身體不舒服嗎?巫安語將到嘴巴的關心硬是吞了回去,想起剛剛才從他公寓離開的女人……撒謊!他在撒謊……
「小語?」鍾廉皺起眉。「你怎麼都不說話呢?」只是一直瞪着他,甚至不讓他碰她。
「我看到了。我看到你跟那個女人在門口擁吻!」巫安語開啟小嘴,卻是冷冷的吐出這句話。
鍾廉神色丕變,無奈的一嘆。「還是被你看到了……」
「你不解釋嗎?」他說這話的意思是……
「上一回讓你撞見我跟她,造成我們兩個之間的信心危機;我先問你,若我解釋了,你會相信我嗎?抑或是先定了我的罪?」鍾廉先發出疑問。他瞅了一眼巫安語的表情。
「你不用回答了,你已經定了我的罪了。所以就算我跟你解釋,說對方不知從公司哪個員工口中打聽到我的住址,以探病為由自動登門拜訪,死賴在我這兒不走,而門口的那一個吻……是她主動貼上來的,我什至來不及反應。」鍾廉邊說邊盯着巫安語的反應。
「我這麼說,你相信我嗎?」巫安語搖搖頭。
「這就對了……」鍾廉很無奈的抹抹臉。「所以我說再多也沒用。」
看著鐘廉一副無奈、事不關己的模樣,巫安語比他更是無奈。十年的感情到頭來他連一句安撫的話都沒有,卻將信任感的問題拋回給她?淚水無聲的滑落……
「既然對彼此的信任感不再……我們還是……分手吧!」她終於還是說出口了。
「分手?!」鍾廉從沙發上跳起。
「你在說什麼鬼話!我只是要求你增加一點對我的信心罷了,沒有嚴重到必須分手的地步吧?」他伸出手想拭去她的淚水,但她卻迴避了。
「該死!」看着她的躲避,鍾廉脫口罵道。
他心疼着她,但她卻擺明將他排拒在千里之外!「我不要分手!」鍾廉再次重申。
「但我要跟你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