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想必是周苡悠的禱告靈驗了,老天爺終於決定該大發慈悲多幫點忙,好讓這對明明對彼此還有心的男女可以破鏡重圓。
在耿蔚之淋得像落湯雞的隔天,他發高燒到三十九度,連下床的力氣都沒有。
也許有點幸災樂禍,但周苡悠不得不感謝老天的安排。
在她跟堅持不進耿蔚之房間的宮姊報告了他的病情之後,只見宮姊一張美麗的臉龐頓時堆滿了愁苦。
‘要不讓他吞顆阿斯匹靈躺着休息一下好了。’周苡悠邊說邊觀察着宮箬歡的表情。
‘空腹怎麼能吃藥呢?而且沒吃東西怎麼會有體力?’看耿蔚之因高燒陷入昏迷中,宮箬歡可擔憂了。
‘喔!可是店又不能沒人看。’得有個人留在這照顧耿哥,那個人選絕對不可能是她。
看宮姊人坐在床沿,又是幫忙拉被、又是摸他的額頭試探熟度,那模樣看來是不能離開片刻了。
周苡悠悄悄地離開,合上門,就把這留給他們這對過去的愛人兒,願丘比特已經翩然來臨……
宮箬歡花了點時間熬了大骨稀飯,醫生已經來看過了,說險些得肺炎,得多補充營養,還要注意晚上是否繼續發高燒。
耿蔚之有醒來過幾次,但每次很快又昏昏沉沉睡去,看他憔悴的模樣,宮箬歡心疼萬分。
她忙裏忙外,心裏卻是自責不已。
昨天她要是開口挽留他就好了,或是答應將車子借給他,偏偏她就是耍性子要刻意刁難他。
她的本意是真的想讓他達不成目標知難而退嗎?
探究自己的真心,恐怕不是如此吧,
她是在嫉妒他受女人歡迎的程度。
自從他來到‘愛情專賣店’,口頭上說是要利用三個月的時間來挽回她的心,但幾天來也不見他實際的行動,只有一票又一票如花痴般的女人拚命地找上門來,往他身上貼去。
沒錯,她就是在嫉妒。
嫉妒他受女人的歡迎,嫉妒他的目光都被那些女人吸引,嫉妒他跟那些女人有說有笑……
所以她遷怒,找借口大發了一頓脾氣。
她不是故意害他到如此的,看他這樣,她的心好痛喔!
事情發展到這地步,她才發現,自己對他的愛從來沒有停止過,即使她離開了他,即使她以為兩個人從此不再相干。
哪知命運弄人埃
再次讓他出現在自己身旁,是幸或是不幸?
要自己受過傷的心再次敞開來接受他,她怕啊,她真的允許自己再次愛他嗎?不怕再受到傷害嗎?
宮箬歡無聲地流着淚。
‘不要哭……’耿蔚之忽然醒了過來,見宮箬歡坐在床邊默默地哭泣着,心頭一陣不忍。
他強忍着身體的小適與疲累,伸出手想安慰她。
‘蔚之?’宮箬歡手忙腳亂地拭着眼淚。‘你醒了?!有沒有覺得哪兒不舒服呢?肚子很餓吧,我熬了稀飯,來,我喂你……’
‘我很好。’耿蔚之勉強浮起一抹笑意,想撫慰宮箬歡眉間的擔憂之色。‘只要你願意跟我講話……不趕我回美國……我就什麼都好了。’
說完,他為了證明自己已然安好無事,他競想起身下床。
‘不行!’宮箬歡急急地將他壓回床上。‘你身子還沒好,不可以起來。’
生病的耿蔚之氣力虛弱,壓根比不過宮箬歡,他又躺回床上,才那麼一下子的動作而已,他彷彿已經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他疲累地閉了閉眼,卻又害怕宮箬歡會消失,趕緊睜開眼不願讓疲倦征服自己。
但他顯然是多心了。
宮箬歡不但沒離開,還端起擱在床頭的碗,細心地吹涼了稀飯要喂耿蔚之吃。耿蔚之受寵若驚,這樣子的幸福……
‘來,吃點東西,你需要補充體力。’宮箬歡沒注意到耿蔚之受寵若驚的模樣,她將稀飯送到他嘴邊。
耿蔚之傻傻地張開嘴,一口稀飯入口,喔,這樣的幸福是真實的。
他心愛的女人就坐在他身邊,喂他吃稀飯,還一臉溫柔跟心疼……
多久了,他嚮往這樣的景象有多久了?獨自一人在美國時,每每午夜夢回,這樣的場景連在他夢中都是奢侈的。
‘可以嗎?我怕你吃不慣稀飯,可是醫生說你目前還不能吃其他的東西,只能吃這……’
‘沒關係,只要你親手煮的東西我都喜歡。’這是實話,他是吃不慣中式食物,但現在這稀飯吃在他嘴裏可是滿滿甜甜的幸福,他才不介意呢。
甚至他懷疑吃了稀飯後,他會馬上精神百倍,像卜派的菠菜一樣,病毒細菌統統被趕離他的身體,因為他的身體可是被宮箬歡的愛給充滿了,再也沒有空間可容納其他的東西。
‘別說甜言蜜語,你喔,這一回我可沒那麼容易就上你的當。’宮箬歡嬌瞪他一眼,心花卻因為他的話而朵朵開。
喔,這話有語病喔!
別看他是個病人,雖然腦袋因發燒而有些渾沌,但可無損他的聰明。
耿蔚之的雙眼為之一亮。
她說:這一回我可沒那麼容易就上你的當。那換個角度來想,是不是代表她願意再給他一次機會,只是這一回他得加倍努力,將她再度贏回自己身邊?看她嬌嗔的模樣,耿蔚之心頭大喜。
他現在好想好想緊緊地抱着她,然後深深地吻她……
但他不敢,怕這得來不易的好運會因他一時的衝動而毀了。
慢慢來……慢慢來……
既然箬歡願意再給他一機會,他可得好好表現。耿蔚之深吸一口氣,忍住心中的悸動。
儘管他是這樣告訴自己,內心的澎湃卻是自己無法遏抑的。
他還是激動地握住她的纖纖素手。‘箬歡,我……’愛意還沒能表達出口,就被宮箬歡一巴掌輕輕地拍開。
‘別得寸進尺。’她嬌瞪他一眼。
答應再給他一次機會,是她終於肯正視自己的心,知道自己仍然愛他,也被他千里迢迢‘追妻’的舉止給感動。
但這可不代表他可以馬上對她為所欲為。
也許想考驗他的愛意,也或許對兩人再恢復過去的關係沒多大的信心,宮箬歡小心翼翼的……
‘看來你的體力恢復得差小多,剩下的稀飯你就自己解決吧。’宮箬歡放下手上的碗,收起一臉的憐憫跟心疼。
‘歡……’耿蔚之叮憐兮兮地乞求着,還裝出虛弱的神情。
宮箬歡故意不理他,撇開頭打算起身離去。
‘歡,我是病人耶……’
他乞求同情的伎倆沒成功,宮箬歡看都沒看他一眼,漠然地起身。
‘歡,我雙手無力,沒辦法自己吃稀飯啦……’
他再下猛葯,偏偏宮箬歡已免疫,她旋身,嘴角卻噙着一抹淺笑。
‘歡,啊,我頭昏眼花,恐怕又發燒了,我……’
‘砰’地一聲,宮箬歡合上卧房房門離去,連多費神回身關懷都沒有。
‘歡……’
隔着門板,宮箬歡聽到他的哀號,嘴角的笑擴大開來。
她險些大笑出聲。
喔,不行,在這笑恐怕會傷了房內那人的自尊心。宮箬歡搗住小嘴急急地跑至樓下辦公室,然後才放聲大笑。
耿蔚之當然沒聽見宮箬歡的大笑,他一臉泫然欲泣,在卧房內對着稀飯落寞地嘆息。
倒是搞不清楚狀況的周苡悠一頭霧水,見老闆笑得如此開心,不免替耿蔚之打抱不平。
◎◎◎
三天後,耿蔚之精神抖擻地回到工作崗位,說他精神抖擻真的不為過,他卧病這三天來有心愛的人隨伺在側,那可好比活在天堂。
他真想就這麼病下去……哈,那當然是不可能的事,他可不想惹火箬歡,讓她好不容易跨出的一步又縮了回去。
現在他可得小心翼翼地經營兩人之間的感情。
還有,箬歡三申五令不準讓苡悠知道他們之間的發展,他問她為什麼,她只是紅着臉說:‘一開始我對你那麼嚴厲,還口口聲聲說不可能,要趕你離開,那現在我們變成這樣,不會很奇怪嗎?’
‘怎麼會奇怪,你跟我本來就是夫妻,現在恩恩愛愛的很正常埃’耿蔚之反駁。
‘誰跟你恩恩愛愛?反正我就是不要讓苡悠知道,我說了算,你到底要不要聽人家的話嘛?’
宮箬歡半是撒嬌半是威脅地要求,耿蔚之哪敢不從,他疼她都來不及了,哪還敢違背她的意思。
所以呢,就造成今天這種局面--
兩個人在辦公室隔着電燈泡周苡悠眉目傳情,一個上午下來,耿蔚之已被思念折磨得心不在焉。
他好無奈,愛的女人就在眼前,卻偏偏不能碰也不能說,甚至還要裝出一副漠然的樣子。
更好笑的是,周苡悠以為他們兩人還處在僵局中,頻頻使些小伎倆要打破兩人的沉默。
耿蔚之對周苡悠很感激也覺得很抱歉,他頻送暗示的眼神給宮箬歡,這下子要是讓周苡悠發現他們早和好,而她拉攏的舉止根本是多餘的話,恐怕還得花一番心力請求她的原諒。
都怪箬歡薄臉皮,真不曉得她是在擔憂些什麼。
好不容易,熬過了一個上午,午後,周苡悠因為公事出門下,兩人終於解禁,耿蔚之頭一件事便是抱怨。
他先將宮箬歡溫柔地抱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輕啄一下她的甜唇,以補一整個上午的相思。
‘看苡悠拚命的撮合我們,真是不好意思。’不過話說回來,周苡悠的離開還真是給了兩人一個溫存的大好機會。
‘那小妮子是職業病太嚴重了,幹嘛把注意力直放在我們兩個身上。’宮箬歡嬌聲抱怨。
‘她是為我們好,希望老闆跟老闆娘趕緊複合,別每天大眼瞪小眼的。’耿蔚之吻吻她的俏鼻。
喔,能夠再度擁着她是他最大的夢想,如今美夢終於實現,他還得不時提醒自己這不是夢。
‘說話小心點,誰是老闆跟老闆娘?這家“愛情專賣店”可是我自己創立的,老闆只有一個,那就是我。’關於這點,宮箬歡可堅持說清楚。
當初,結束戀情隻身回到台灣,將身上僅存的積蓄投入創業中,‘愛情專賣店’可是她辛苦兩年好不容易有的一點成績,不是她吝嗇跟耿蔚之分享,而是這間店代表她的成就,在愛情失敗之後唯一的成就。
耿蔚之苦惱地笑笑,將煩惱隱藏得很好。
唉,這間‘愛情專賣店’搞不好將會是他將箬歡拐回自己身邊的最大阻礙。
照現在這情形,他收復箬歡的心指日可待。只是他是個自私的男人,他希望心愛的女人可以待在他的身邊。
也就是說,有一天他還是得回美國管理家族企業,而他要箬歡陪他回去,兩人再築幸福甜蜜的愛巢。
可是看箬歡對‘愛情專賣店’的執着,這下子想要說服她離開台灣恐怕是件難事。
這該如何是好呢?儘管他是管理遍佈全球的大集團公司,對這點可是無計可施啊!
他的煩惱宮箬歡可沒察覺到,她興緻勃勃地在他懷中闡述自己未來對‘愛情專賣店’的經營理念跟夢想。
她的高昂興緻看在耿蔚之的眼裏,可是苦澀多多。
於是,他索性低下頭,霸道地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嘴。
‘嗯……’還說在興頭上的宮箬歡小嘴忽地被吻住了,貝齒被對方溫柔的舌給撬開。
宮箬歡雙手緊環住耿蔚之的頸項,兩人汲取對方所給予的溫柔與甜蜜的愛意。
久別重逢的兩人一獨處,當然是乾柴烈火一發不可收拾。
耿蔚之可不甘心一個吻就打發,好不容易兩人可以獨處,又沒電燈泡在抄…
天曉得他忍多久了,晚上礙於周苡悠就睡在宮箬歡的隔壁房,他根本動彈不得。
自宮箬歡離開之後,他便守身到現在,不曾碰過其他的女人。
而如今她就在他身邊、在他懷中,他哪能再控制得了自己,屬於男人的衝動早蠢蠢欲動。
他的大手很自動自發地搜尋她衣服的下擺……
‘蔚之,不要……’尚有一絲理智的宮箬歡出聲制止他,畢竟兩人現在可是在神聖的辦公室里。
還有,辦公室的大門叮沒上鎖,隨時會有人進來。
但宮箬歡的拒絕一點都不堅持也不明確,她已醉在耿蔚之掮情的撩撥之中,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她的上衣被完全撩起,耿蔚之的大手沿着她粉色的內衣邊緣溫柔地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