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關昊和宋凌之間的關係從此交惡。
才一大早,頂摟辦公室就傳來大聲爭吵的聲音。
“這份報告重寫。”
“請你告訴我為什麼要重寫的理由?”
“你沒看過別人的會議報告是怎麼寫的嗎?”
“那我倒要問你,你又看過幾次別人寫的會議報告?!”
從那場喜宴之後,類似這樣的爭吵就一而再、再而三地重複。
“我沒時間重寫,要寫你自己寫!”
“是嗎?我要你一個小時之後將會議報告交給我,記住要重新寫過!”
兩個人似乎有着深仇大恨一般,總是挑剔着對方的言行,就算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也能吵得天翻地覆。
“我不重寫!”
“別忘了我是老闆,你只有聽從命令的份兒。”
“那我還真懷念你遊手好閒、不務正業的日子,總好過現在處處找我的麻煩!”
於是,這樣三不五時就上演一回的火爆爭吵,徹底將本應是肅穆莊嚴的頂樓總經理辦公室變成了戰場禁區;不過,頂樓成了戰場禁區不打緊,嚴重的是整個飯店因他們兩人勢不兩立的對峙,而處處瀰漫著一股低沉詭譎的氣氛。
“別跟我耍嘴皮子,和我爭吵的時間,你的報告早就寫好了。”
“我們就看着辦,我沒空重寫,你想怎樣都隨你。現在,我要下樓去做別的事,沒空跟你在這裏浪費時間!”
“好,那我們就看着辦!”
宋凌火大地衝出總經理辦公室,怒氣衝天的她,並沒有注意到站在秘書室外的關家兩老,她只顧往外沖,並立刻搭乘電梯下樓。
“這事兒可真的嚴重了。”關母憂心忡忡地說著。
關父更直接地嘆了口氣:“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是啊!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一個星期前那場喜宴,這兩個人明明還手勾着手、開開心心地參加,本以為佳期已近,怎麼知道事情卻發展成這番田地?
兩老頗有默契地同時嘆了口氣。
這時關昊由辦公室沖了出來,嘴上還掛着詛咒的話:“該死!”
兩老對望一眼,同時憂愁地又嘆了口氣。
關昊發現了兩老:“爸、媽?你們怎麼來了?”
“不能來嗎?”
關父扶着關母帶頭走進關昊的辦公室。
“你到底跟小凌是怎麼了?”才剛坐定,關母就忍不住開口詢問。
關昊倒茶的手頓時一僵,而後放鬆。
他冷冷地輕撇嘴角,眼裏有說不出的複雜情緒。
“我怎麼知道我們是怎麼了?你應該去問問宋凌才對!”
他的語氣沖極了,放下茶杯的動作就更為粗魯,一些茶水甚至濺了出來。
縱橫商場多年,經驗老遭的關父這時發現了一個破綻,他了解自家兒子的死脾氣,如果他真的不在乎宋凌,他根本不會理她,更何況是發脾氣了。
關仲牽過老伴的手,細細地、溫柔地撫着她每根手指,關母偎在關父懷裏,有默契地了解這個“稍安勿躁”的訊息。
“咱們倒是來說說公事好了,日方那邊的合併案,你處理得如何?”
關父一提及日方合併的那件案子,關昊本已稍稍蟄伏的怒火,這下又全部蘇醒。
他記得昨天和日方的會議,宋凌有多麼“盡責”地發揮公關的本領,她輕聲細語、笑容可掬地招呼日方那群色迷迷的男人,她可真有本事!前半秒可以對別人巧笑倩兮,下半秒獨自面對他時,又可以迅速擺上像是欠了她幾千萬的臭臉孔給他看!
天曉得宋凌心裏在想什麼?對一群來自即將要被合併的飯店人員,她根本不需要如此和顏悅色,一點該有的威嚴也役有!
難怪她的會議報告寫不出來了,只顧賣弄風騷,哪聽得進去會議中討論到哪些議題!
宋凌真當“絕代風華酒店”是家“酒店”不成,
“怎麼了,關昊?”關父看着關昊莫名怒不可遏的模樣。
關昊雙手攏過失去以往帥氣、早就一頭凌亂的頭髮:“你如果不放心,乾脆就別在家裏納涼,好好回來工作,我省得麻煩,落得輕鬆!”
“你這孩字,怎麼跟爸爸這麼說話……”關母對自家兒子的不禮貌行為頗有微詞。
關父安撫似地輕撫關母的背脊,止住她的責難。
看來他是踩到地雷了,答案慢慢揭曉,
關父淺淺一笑:“最近你回來主事,我是真的放心不少。”這是實話。
“我知道你不願意回來管事的原因,是想讓老爸有個生活目標,有衝勁人就有活力,只是,”關父握住關母的手,“你母親就是我現在的目標,她陪我辛苦了大半輩子,如果我現在還不陪她,那就真的太對不起她了,所以……”
關父露出奸詐的笑容:“每個人都需要有家庭生活,人生才能圓滿!”
關昊冷眼看着自己的父親,他嗤笑地牽動着嘴角:“老爸,你轉得實在是大硬了,你說這番話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關父大笑,自知以他老邁的年紀是少了些和兒於鬥嘴的能耐,他拍拍老伴的手背,示意由她正式接手。
關母輕嚷口茶,輕輕一笑:“小凌泡的?”
關昊無言地點頭,一口飲盡自個兒杯里的茶水。
關母垂下眼帘,輕輕嘆了口氣:“還是小凌最知道咱們的口味,連泡個茶都這麼對我們關家上下老小的脾胃,這麼好的女孩,如果不能成為關家的媳婦,那也只能怪咱們關家沒有福分。”
關母作勢擦着眼角硬逼出來的淚珠:“老伴,你瞧他們兩個天天吵架,對彼此恨之入骨的模樣,看來小凌和關昊是沒有緣分了……唉!這教我怎能不痛心難過啊!”
關父輕拍着關母的手,頻頻點頭附和:“是啊!”
“兒子啊,難道你真的這麼討厭小凌嗎?”關母問着。
關昊站在落地窗前,明凈的玻璃映出他陰霾灰暗的神色:“我不討厭她。”
關母“哀傷”地嘆了口氣:“不討厭也不代表你喜歡啊!”
關父接口:“唉,我倒不擔心你這花花公子會娶不到老婆,我擔心的是,人家宋豪夫婦將女兒託付給我們,如果我們不幫小凌找個門當戶對的好人家,等我死了以後,拿什麼臉去面對宋豪夫婦!”
關母接口,並沒有忽視自己的兒子突然全身僵硬的樣子,她再下猛葯。
“也對啦,咱們兒子也實在花心得可以,要是小凌真嫁給他,我也是放心不下。”
關昊一雙赤紅、憤怒的雙眼立刻瞪向關母:“我就這麼不值得倚靠嗎?”
關母輕輕一笑:“那你願意娶她嘍?”她語氣慢條斯理卻又耐人尋味。
關昊悶不作答,臉色更加鐵青,渾身肌肉綳得死緊,他的視線又挪回窗外。
“不過,話說回來,小凌年紀也不小了,是該替她好好打算、打算。”關父慎重其事地說。
“那改天咱們來幫小凌好好相個親好了。”關母開心地笑了,“我突然覺得有嫁女兒的好心情了!”
關昊的怒氣終於控制不了,他怒髮衝冠地沖向心情極好的兩老面前,大聲怒斥:“如果你們要聊這些八卦就去找那些三姑六婆,我很忙,還有正事要做,別來吵我!”
他的咆哮響徹雲霄,驚天動地!
兩老不為所動,皆以會心一笑來應對。
“真是的,這孩子自己這麼久沒回家探視雙親,今兒個勞煩咱們兩老親自來訪,還這麼凶,真是不像話啊!”
關父扶起妻子,寵愛地看着妻子妙語如珠:“走了,我們去找小凌好了,咱們的兒子不歡迎我們,我們就別在這賣弄老臉了。”
兩老心平氣和地往門口走去。
“是啊、是啊,走、走,去找小凌,問問她對相親的看法!對了,那個企劃部有個叫劉其鐘的,聽說很不錯哦……”
關母尾音尚未結束,身後就傳來自家兒子發出的巨大噪音,像是摔文件的聲音。
“別提他了,聽說早被咱們兒子給開除了!也不知道關昊在想些什麼?動不動就開除人家。”
“那換別人好了,聽說凱頓飯店的公關經理對咱們小凌很有意思呢!”
兩老走出辦公室,大門關上之際,裏頭立刻發出對關母最後一句言論的巨大反應,那簡直可以用拆了辦公室來形容。
兩老相視一笑,相擁走進電梯。
他們等着驗收煽風點火之後的成果,而且深信這時間絕對不會太久。
◆◆◆
“宋凌!”
宋凌抬起頭就看到關昊夾着滔天怒火朝她逼近,那駭人的氣勢,吸引所有正在佈置二樓宴會廳的工作人員注意。
宋凌不理會他,低着頭繼續和花店的工作人員溝通佈置上的事情。
直到關昊氣急敗壞地沖向她,二話不說拉着她就往樓上沖,宋凌這才正眼迎視着他……
他真的非常生氣!
關昊的眼中像是燃燒着兩把赤紅的火炬,他氣得鐵青的俊臉青筋浮現,模樣十足駭人。
抵達頂樓辦公室,關昊放手,宋凌輕揉着被捏痛的手,指責地瞪視着關昊。
“你有必要這麼粗魯地把我拖到樓上來嗎?”
關昊怒目相向,一副恨不得將宋凌生吞活剝的模樣。
宋凌渾身一凜,一種生物躲避危險的本能告訴自己,現在不是和他鬥嘴吵架的時候,關昊的怒氣的確很嚇人,只是他到底在氣什麼?
“喝茶嗎?”
不待他的回復,宋凌逕自走向一旁附設的茶水間。但由自己背脊直發寒的情形來看,關昊一定是跟着她,並且正用憤怒萬分的眼神死瞪着她。
今天二樓宴會廳被政府部門租借走,晚上將舉行—個冠蓋雲集的國際性政界宴會,一大早她就忙着處理這件事,會不會是她沒上來請安、泡茶,才把總經理給惹毛了?
“樓下的事你最好少管,你是我的秘書,不是酒店裏每個人的秘書。”
宋凌拿出關昊專屬的茶杯,將茶水添滿。
“你回話啊!”關昊不耐久候地怒斥。
宋凌無力一笑:“好,我知道了。”
她敷衍地回答,拿着杯子走出茶水間,關昊依然緊跟在後,她將杯子放在關昊桌上,暗自嘆了口氣,才將目光移回關昊臉上。他,依然生氣,怒氣絲毫未減,莫非他並不是因為她沒來泡茶、請安才生氣的?
你拖我上來就為了說這件事?”她問着,雙手環胸,冷眼看着眼前怒火衝天的狂人。
這一冷一熱的對峙,畫面頗為有趣,不過一觸即發的緊張情勢卻完全令人笑不出來。
“你答應明晚的相親?”
宋凌眉毛一挑,她可不認為關昊會去在乎這檔小事,除非他反悔……
“你不准我的假?”
明天她請了休假,打算一個人在家好好睡個大頭覺。關伯母是有約她和一個朋友吃飯,她還正在想法子脫身,怎麼,關昊消息這麼靈通?
關昊狂然怒吼:“我不准你去!”
宋凌被關昊吼得一頭霧水。他不准她去?是不準假?還是……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關昊危險地眯起雙眼:“明天和你相親的人是凱頓的公關經理,我不許你去!”
宋凌一顆升得高高的心猛然降下,這種情緒的落差讓她覺得相當不舒服。
原來他的意思是,不許她和凱頓的公關經理周贊廷相親,但其他人可以。
“為什麼我獨獨不能和贊廷相親!”她因沮喪而升起的怒火熊熊燃燒着。
關昊一張本來就緊繃難看的臉,因宋凌親密的稱呼更形陰森。
“看來你對那位‘贊廷’也同樣很有意思嘍?”他記得那場歡迎日本飯店業參訪團來訪的宴會上,宋凌和那個周贊廷可是有說有笑,開心得很!
“我不許你去!”
這下宋凌可真的火大了,本來她並沒有意思要去相親,可是被關昊這麼一吼,她完全改變之前的決定,他不讓她去,她偏就要去!
“你已經准假了,至於我休假的計劃,你沒有權利過問。”
“我沒權利過問?!”關昊大吼。
“沒錯,你是沒權利過問!”
她站得直挺挺的,一雙冷漠清澈的明眸,直迎視氣勢狂霸的關昊。
“好,”他勾起嘴角,冷冷輕嘲,一雙深不可測的黑眸直視她的靈魂深處,“我就看我有沒有權利過問。”
兩人互瞪着對方,室內的溫度霎時間降至冰點,刮過一陣又一陣的颼颼冷風。
宋凌挺起胸,忍住撫平手臂上雞皮疙瘩的衝動:“如果沒事,我下去做事了。”
不待關昊回答,宋凌迅速轉身離去。
但身後那道視線,卻像炙熱灼燙的火焰不斷燃燒着她……
◆◆◆
“凱頓飯店”三樓的浪漫法式餐廳今天出現一種相當詭異的現象。
所有的員工全部如履薄冰,甚至連凱頓的最高主管都在一旁坐鎮待命,空氣中充滿着凝重的味道,連一向悠揚浪漫的鋼琴樂聲似乎也變成了可怕的喪曲。
這一團詭譎氣氛的製造者正是關昊,他正氣定神閑地和身旁艷麗絕倫的女伴品味着佳肴美食。
這位頂極大飯店的當家老闆光臨用餐,怎能不教凱頓飯店的所有員工戒慎緊張?
“我們老闆呢?”一名凱頓的主管輕聲問道。
“明天才回來。”
“完了。”
的確是完了,因為關昊的目的的確是來找碴的,他的目標則是隔桌的三位用餐者其中之一宋凌。
“絕代風華酒店”的當家主子,加上當家主子的母親,再加上外傳為關家內定的媳婦,這局面的確夠讓凱頓飯店上上下下所有人感到緊張萬分。
“關昊怎麼來了?”關母問着,雙眼閃閃發亮。
周贊廷用着顫抖的手舉起水杯,喝了一大口:“宋凌,你別害我啊!”
如果他能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陽,那就要感謝他祖上積德了!
那男人,宛如一隻蓄勢待發的狂獅,犀利的眼似乎在宣告着他隨時會衝上來將他生吞活剝!
“沒事的,他只是帶個女伴來用餐,沒什麼大不了的。”宋凌無謂一笑,拿起酒杯,將杯中的上等紅酒一飲而盡。
關母看着眼前的態勢,高揚着嘴角,笑意盈滿整張臉。這兩個年輕人難道都看不出來對彼此的在乎嗎?如果關昊真不在乎,也就不會帶着別的女人來鬧場;小凌如果真不在乎,也不會整晚拿紅酒當水喝,而當一提到關昊的女伴時,她的模樣簡直可以用咬牙切齒來形容!
關母必須隨時低下頭,猛吃東西,才能阻止自己狂笑出聲。
“宋凌,我不知道你這麼愛喝紅酒!”周贊廷驚呼,搖着空無一滴酒的酒瓶。
“只喝你一瓶酒,你就嚷嚷個半天,未免太不夠意思了。”她說著,眼角的餘光“不小心”掃到關昊正對着他的女伴展露絢爛迷人的笑容。
什麼跟什麼啊……宋凌收回視線后,臉上立刻展現甜美似蜜的笑容,速度之快讓周贊延不禁看傻了眼。
宋凌巧笑倩兮地凝望着周贊廷:“難得來你家吃飯,你可得好好招待我們。”嘴上說的卻是江湖上的爽快豪語。
微醺的宋凌,頰上自然地酡紅,雙眼顯得明媚閃亮,笑容更是迷人性感,舉手投足之間有着讓人無法抗拒的魅力……
“別鬧了,宋凌,我不想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你別再對我笑了,關昊的臉色好難看啊!”
宋凌勾起甜笑:“怕什麼?我對你笑關他什麼事?”
宋凌話才剛說完,在座的三人皆感到烏雲罩頂,一股窒人灼熱的氣息猛然襲來。
“唷,兒子,你怎麼來了?”關母扯開大大的笑容,等着看好戲上場。
關昊輕嘲一笑,大咧咧地拉開椅子坐下來,他炯亮的眼閃着狂暴的憤怒死盯着正對面的宋凌。
擦槍走火般的緊繃情勢,讓周遭所有的人全都不寒而慄,當然關母和宋凌除外。
“你對他笑怎麼不關我的事?再怎麼說,你也稱我一聲大哥不是嗎?”
宋凌展露一個嬌媚的淺笑:“那你的意思是,你是以大哥的身份,坐在這裏參與我的相親嘍?”
關昊的怒氣簡直可以燃燒一座森林,交握的雙手緊得手骨發出噼哩啪啦的作響聲。
周贊廷的臉色慘白,他極度後悔自己竟昏了頭地答應這場相親晚餐,他早該清楚宋凌不是他能覬覦的,但他卻笨得讓自己再陷在這場駭人的鴻門宴里!
關母輕輕一笑,擺上一副丈母娘看女婿,愈看愈有趣的模樣,她看着周贊廷,又瞧瞧自家兒子:“對,關昊啊,你都知道自己是小凌的大哥了,就替媽好好看看周先生,咱們關家嫁女兒可不能隨便哦!我倒是很欣賞周先生的人品,那你認為呢?”
周贊廷渾身止不住地顫抖着,別鬧了……
宋凌一傾身,她單手輕托着腮幫子,側着臉,媚眼斜睨着關昊:“你倒是別管我了,我想你該走了,冷落了你的女伴,我這個做妹子的可擔當不起。”
關昊看着宋凌刻意展露風情的模樣,他瞪着她微露的乳溝,他瞪着她纖細光滑的裸肩,他瞪着她櫻紅的唇瓣,他瞪着她可以迷惑千萬男人的明眸,他瞪着她萬種的風情,他瞪着……他強烈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怒氣和悶氣充斥着渾身的細胞。
“關昊,你別凈是瞪着人家,你的答案呢?人家說長兄如父,你就替咱們小凌作個決定吧?”
關母說著,一手暗地緊壓着周贊廷的大腿,防止他落荒而逃。
呵,該是驗收“成果”的時候了……
宋凌挑釁地迎視關昊陰霾的神情,而一臉鐵青的他宛如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
雙方持續對峙,戰火瀰漫在兩人之間。
關母揪着心等待自家兒子的答案。
最後——
關昊霍然起身,拉着宋凌的手,以脅迫的姿態,緊摟着宋凌的腰,將宋凌強行擄出餐廳。
關母忍了一整天的笑,終於在這一刻得到宜泄,她捧腹大笑了起來。
一切都有了答案,成果驗收成功!
而在這場戰役中最可憐的無辜受害者是誰?當然是坐在一旁嚇得臉上毫無血色的周贊廷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