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有話想眼宗主談談,行嗎?"
靳曜的書房內,韓祈不經通報便強行闖了進來,有種見不到人絕不罷休的氣勢,這也難怪,最近他被有意無意的疏離冷落,而他大概也猜得出原因是什麼。
靳曜一看到他,冷淡的態度依舊,卻沒有馬上命令他出去,坐在榻上繼續翻閱從外送回的各國近況消息,"咱們倆之間有話好談嗎?"
"我想,有些事情,我需要向宗主慎重的澄清,免得讓宗主再誤會下去。"
聽到這話,靳曜忍不住冷哼一聲,"我誤會了什麼?"
"宗主,我和夭公主是清白的,請宗主放她出來吧。"
靳曜握住書卷的手突然使力掐緊,就連語氣也僵硬起來,"我不想從你口中聽到她的名字。"
自己可是親眼看到他們兩個親密的有說有笑,哪裏假得了?這比謠言的殺傷力更加嚴重,他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夭公主?呵,只跟她在一起時就喚她丫頭,現在在他面前,倒是懂得避嫌改稱夭公主了?
"宗主,我不知道你到底聽到什麼,或是看到什麼,但我一定要說,我跟夭公主的確是清清白白,絕對沒有做出任何對不起你的事!"
他不明白那些流言到底是如何產生的,也知道這樣貿然的幫自己和丫頭說話,想讓宗主聽得進去很難,但一想到那無辜的丫頭現在正因為自己的關係被軟禁,他就無法再忍氣吞聲。
至少他要讓宗主知道,丫頭的心自始至終都是向著他,從來沒有改變過,她根本不會做出對不起他的事情!
"你覺得我會相信你嗎?"靳曜放下書卷,起身下榻,跟他怒目對視,"大家都在傳,她一有空就纏着你,一纏就是好長一段時間,也不知道你們在做什麼,事出必有因,絕對不會只是空穴來風那麼簡單。"
"那是因為她找我詢問她在醫書上看不懂的句子,我和她的關係,就只是這樣!"
"看醫書?你這個借口真是可笑至極!"
"她看醫書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你!"
"為了我?這更可笑了。"
"一點都不可笑!宗主不時頭痛的事情她一直都放在心上,她之所以鑽研醫書,就是希望能找到醫治宗主頭痛的方法。"
憤怒的表情一僵,靳曜沒想到她會在意這件事,"我早就告訴過她,我的頭痛不是一般醫術有辦法解決的!"
"我也這樣告訴過她,她卻還是不想放棄,努力在各種醫書內尋找方法,希望能夠找到斬方法試試。"
明知道沒有用,還是執意想試,她的傻氣讓他不得不動容,只好陪着她一起尋找有沒有其他方法。
"就算真是如此,她又為什麼要瞞着我,像是在做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一樣?"
"那是她怕你因為她的擅自作主而生氣,所以才會選擇瞞着你,沒想到卻會被傳成那樣。"
早知道他就不要答應丫頭不讓宗主知道這件事,也就不會搞成現在這樣。
雖然韓祈解釋得夠多,也很清楚了,靳曜內心的疑慮還是無法全部消除,他們倆之間毫無顧忌靠在一起的畫面仍深深刻印在他腦海內,他不只介意,甚至是感到嫉妒、不滿!
只要一想到他們倆在他看不到的時候,可能更加親密的靠在一起,他就無法冷靜下來,就算知道他們只是在談論醫書上的內容,他還是無法徹底卸不對他們的疑慮。
嫉妒的怒火早已燒毀他的理智,他無法冷靜思考,拼了命的意氣用事,尤其又面對着跟華夭之間關係最教人猜忌的韓祈,他更是無法壓抑即將爆發的情緒!
"難道你還不知道,我最不允許的就是有任何隱瞞的事情發生?而你還存心幫着她隱瞞,這到底是何居心?"
"我只是……"
"還是因為你對天兒存有不該有的遐想,才會趁這樣的機會拉近與她的距離,好滿足你無法說出口的秘密?"
沒想到他無心的一句氣話卻讓韓祈的表情非常不自在的僵住,旋即趕緊恢復正常,出聲反駁,"我只把她當成妹妹看待:"
"好一句只把她當成妹妹看待。"韓祈的神色已經透露出些許事實,靳曜臉色更是凝重,"你應該很清楚,我只相信一樣東西。"
韓祈掙扎了會,毅然決然的伸出手,準備面對接下來的一切,"宗主如果想要確認,那就來吧。"
看着他伸過來的手,靳曜毫不猶豫就要握住,卻在最後一刻僵在韓祈的手上方。
如果韓祈真的對夭兒有非份之想,如果他們真的對彼此卻有一絲的好感,才會靠得那麼近,那他到底該如何處理這一團亂的關係?
如果夭兒真的背叛了他……
第一次有種不想面對事實的逃避感。他什麼都不想知道,但他真的能夠自欺欺人,當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然後若無其事的再重新接納一次夭兒?
不,他辦不到,他無法忽視這一切,可也不想面對事實,矛盾的心猛力拉扯,讓他無法作出任何決定。
猶疑的猛一收回手,他轉身離開書房,離去的步伐有種說不出的狼狽,他最終還是選擇逃避事實。
直到他離開的腳步聲已經完全聽不到,韓祈才慢慢收回手,掌心還微微顫抖着,努力平撫不想讓人知道的慌亂情緒。
如果剛才宗主真的握住他,聽到他的心聲,接下來的情況又會變成什麼樣子?
"唉……"
他長長的嘆了口氣,為華夭的未來擔憂着。不知道那丫頭何時才能從軟禁中解脫?
靳曜煩躁的來到華夭的房門前,手擺在門上,卻猶豫着該不該進去。有必要讓自己再陷入剛才的猜忌當中嗎?
對於韓祈,他是不想知道,對於夭兒,他卻是無從知道,只能被越來越強烈的不安給侵蝕,完全沒有解決的辦法。
他到底該拿她怎麼辦才好?他的腦袋還是一片混亂,出現了前所未有的挫敗。
"宗主?是宗主大人嗎?"
門內出現一抹快速奔來的身影,下一刻房門就被華夭從裏頭打開來了,一確定站在門外的人是靳曜,她馬上撲入他懷中,彷彿怕他下一刻又像上次一樣甩頭離去似的。
"宗主大人,我有話想告訴你,求求你別走好嗎?"
她等了好久,好不容易等到他肯來見她,她絕不能浪費這樣的機會,一定要把誤會都說清楚才行!
"我真的沒有背叛你。"她的語調是極度慌亂,就怕他不相信,"我和韓大夫真的沒有什麼,我可以發誓……"
"你可以不必解釋,我已經從韓祈那裏知道了。"
"真的?"她從他懷中抬起頭來,擔憂的神情上終於出現一絲笑容,"所以你肯相信我了,是嗎?"
"知道,卻並不代表我有辦法相信你,沒有任何的動搖。"
因為他已經在韓祈眼中看到動搖了,雖然一閃即逝,他還是看見了。
這叫日久生情嗎?韓祈會對她日久生情,難道她就不會有那種可能?
靳曜的回答讓她再次陷入惶恐與失落當中,急着想證明自己的真心,"我向你保證,這輩子再也不會在你面前說謊,你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
她泛淚的眼光楚楚可憐,焦急的態度完全不像是在騙人,但她信誓旦旦的保證,卻已經無法順利的進到他內心,讓他再次亳不保留的柏信她。
他的沉默看在她眼裏,代表的就是對她的無法信任。可她還是不肯放棄,想盡辦法要挽回一切。"那你告訴我,該怎麼做你才能重新的信任我,只要你說,我就一定會做到!"
只要讓她有機會彌補,她一定不會讓他再度失望的,拚死她也會辦到!
"我無法告訴你,因為連我自己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也不要緊,那就讓我來,我會想辦法讓你重新接納我,好嗎?只要你不要再像之前那樣疏離我。"
靳曜不由得失笑出聲,不知道該笑她的傻氣,還是笑自己居然還是對她猶有一絲殘存的企望。"你能想出什麼辦法?"
"我、我……"
華夭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但她又不想靳曜再次離她而去,她只想留下他,不要他再對她不聞不問。
只要能讓他再度相信她,哪怕要她把自己完全給了他,她也不會有任何遲疑!
一下定決心,她一反常態的摟住他脖子,主動將唇湊了上去,生澀的輕吐舌尖,在他唇上淡淡劃過,激起他一陣說不出的驚愕與快感。
"夭兒?"
她大膽的送上丁香小舌,和他的糾纏在一起,這個吻逐漸激烈火熱起來,她好懷念他毫不保留的深深吻着她,像是要將她給吞噬掉一樣,每每讓她心跳加速,深深的沉醉不已。
她想要他,希望能被他更深一層的疼愛着,兩人身心都緊緊相契在一起,再也不要有任何的猜忌與誤會。
纏綿的一吻在靳曜的努力剋制下終於停了下來,但他內心對她的渴望已經被挑起,幾乎快要無法控制,在他懷中的華夭雙煩泛看嬌艷的紅潤,急促紊亂的呼吸顯現出她也已動情,同樣渴望着他的靠近。
他的嗓音因為慾望而低啞,努力靠着最後一絲理智控制自己,別在這種情況下要了她,"夭兒,為什麼?"
她大膽的迎向他火熱的視線,只求他不要再拒絕她,"只要你旨相信我,我什麼都願意給你,我是說真的。"
"你……真的是個傻女人。"
華夭這次直接用吻封住他想說的話,含羞帶怯的唇抵着唇,她對他嬌聲輕吐,用自己宋誘惑他,"曜……別走……"
靳曜眼眸一黯,終於再也無法剋制自己的慾望,一邊濃烈的吻着她,一邊將她往內房抱,壓倒在床,雙手解開她單薄的衣裳,撫摸着她柔滑的肌膚,引起她一陣陣呻吟及顫抖。
他當然想要她,他怎麼有辦法放開她,就算只能得到她的人,無法得到她的心,他也不想放手!
她註定是他的人,除了他以外,誰都不能碰她,連一根細微的髮絲都不行!
他火熱的身軀壓上她的,狂熱的吻落在她脖子上、胸前、小腹,快速燃起她體內的慾望之火,讓她也跟他一樣燃燒起來。
在她因為慾望無法紆解而難耐的掙扎之際,他猛然進入她,引起她疼痛的低泣,他非常有耐心的哄着她,等她逐漸適應他的存在,才引領着她一同律動,由緩慢而變得越來越激烈,讓兩人都陷入歡愛的激情當中。
他終於讓她成為他的女人了,他吻着她眼角激動的淚,緊抱着她汗濕的嬌軀,一次又一次讓她為他呻吟、抽泣,在他的疼愛之下達到愉悅的巔峰,忘情的喚着他的名字,不間斷的喚着,讓他痴狂不已。
只屬於他的桃花受到滋潤,正嬌媚的綻放着,而這樣的美景,只有他能獨享,誰都別想見到……
兩人的關係一改變,靳曜就不再故意將華夭給隔離開來,熱切的索求着她的甜美,讓她沉醉在他的懷抱,因他的愛撫而迷亂。
他像是永遠要不夠她,也像是想從兩人對彼此的渴求中找到什麼,好安撫自己的心,不再浮躁下去。
所以,這一陣子華夭總是要到日上三竿才有辦法從睏倦中醒來,就算下了床,還是懶懶的提不起勁,好不容易到了傍晚終於恢復精神了,結果沒多久,她又會被靳曜給纏住,火熱糾纏大半夜,然後隔日再一次重蹈覆轍。
溫暖的晨光從窗外灑進屋裏,又是一天的開始,華夭難得比靳曜早一步醒來,不過還是靜靜的躺在他懷中,不想離開這溫暖的懷抱。
她已經記不得對靳曜的情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了,一開始只是單純的認為他們同是孤獨的人,對他有了一種憐惜之心,但那感覺慢慢加入許多不同的感受,不再那麼單純。
從他身上,她第一次覺得自己是被人在乎的,這讓她對他從原本的感恩,慢慢變成傾慕、迷戀,不自覺的越陷越深,直到現在已經無法自拔。
她愛他,所以才會毫不猶豫的將自己給了他,並不感到後悔,但她只能從他身上感覺到他想要她的火熱慾望,卻感受不到……他對她的情感。
是因為她主動獻了身,他就順勢接受,不要白不要,抑或是,他對她還是有感情的,只是不肯讓她知道?
明明身體已經緊密相合在一起,但彼此的心靈卻比從前還要更加遠離,她都已經把自己全都給了他,難道還是無法讓他相信她的真心誠意,然後重新接納她?
"唉……"
他這無法捉摸的心思讓她煩惱不已,現在的她只能儘力的取悅他,但要取悅到什麼程度,他才肯正視她,過去的他才會再度回到她身邊,兩人的心不再疏離?
她好怕,就算這麼做也挽回不了一切,在對她的身體厭倦之後,他還是會狠心的將她給甩開,不再多看一眼。
"醒了?怎麼不再多睡一會?"
在華夭嘆氣時,靳曜已經醒來,他輕撫着她光滑的背脊,着迷於手中好摸的柔滑觸感,久久捨不得停手。
被歡愛滋潤過的華夭明顯變得嬌媚起來,就連略帶憂鬱的眼神也帶有一絲吸引入的媚態,她擺動雙臂,蓋在身上的被子就緩緩滑下,遮不住不着寸縷的上半身,頸間、胸前點點紅痕當然都是靳曜的傑作。
她半是傭懶,半是撒嬌的在他胸前磨蹭着,頓時引起他對她火熱的渴望,"曜,我愛你……"
不管他相不相信,她都要讓他知道,她是因為愛他才跟他在一起,而不是隨便一個男人她都能委身。
她突如其來的告白讓他渾身一僵,像是聽到什麼不敢置信的話語一樣,她不死心,再接再厲的告白,"不要緊,你可以慢慢觀察我,然後選擇到底要不要相信我說的話,我對你的心意是永遠不會……"
他不想聽她說這些無法辨別是真是假的話,只有她的人現在在他懷中是虛假不了的,他乾脆封住她的唇,轉移她的注意力,她的雙手擱在他胸膛上,緩緩游移的動作讓他心癢難耐,也開始用雙手在她敏感的嬌軀上點起陣陣火焰。
華夭越是努力想表白,靳曜對她的挑逗就越激烈,讓她半昏半醉,腦袋一片空白,只能靠着原始的本能反應他對她的愛撫,無條件接納他火熱的侵入,無法剋制的呻吟出聲。
"嗯……曜……"
她在迷亂之間緊緊環住他的身軀,一次又一次承受着他帶給她的強大刺激,曖昧的喘息沒有間斷的時刻,直到她已經到達極限,在他身下弓起身子忘情的低泣顫抖,他才跟着她一同到達高潮,讓自己徹底釋放。
激情過後,緊緊相擁的兩人都在低喘,久久無法子復情緒,而華夭再了次陷入極度睏倦當中,在不知不覺間便在他懷裏睡去,無力再想任何事情。
看着她沉睡的樣貌,靳曜的心情其實非常混亂,"你說,我到底該拿你怎麼辦才好……"
他無法得知她內心真正的想法,就算她為他做了這麼多,他內心還是存在着困惑、不安,兩人之間的疙瘩已在,那就像心上有道醜陋的疤痕,怎樣都抹滅下去。
當華夭從沉睡中醒來,靳曜已不在她的床上,榻旁溫度已失,顯示他人離開好一陣子了。
就算全身酸痛,她還是趕緊起身穿衣,衝出房去,房外並沒有任何人阻止她的行動。原來她的軟禁已經被解除了,這是不是代表靳曜終於選擇再度相信她了?
"曜!"
她急急忙忙來到靳曜的房內,卻沒找到他的人,轉而到其他地方尋找,卻依舊找不到他的人影,他就像是突然從守希宮裏蒸發不見似的、讓她越找越心慌。
他到底去哪裏了?為什麼不告訴她一聲,就這樣一聲不響的消失不見了?
"夭兒丫頭?"
路過的許管事看到華夭衣衫單薄的停在靳曜的書房門前,一臉的茫然,擔心的他趕緊靠過來,"你怎麼只穿這樣就出房了?外頭風寒,趕緊再回去多添幾件衣裳吧。"
"許管事,你來得正好。"華夭馬上抓住他,"宗主人呢?他怎麼突然就不見了?"
"宗主有事出幽陵處理,要過個幾日才會回來。"
"他走了……"
他真的一聲不響就走了,連留給她隻字片語也沒有,好像有她沒她都是一樣,他根本不在意她的存在,只把她當成在床上發泄的玩物,等下了床,他和她就再也沒有瓜葛,也沒有必要讓她知道他的去向。
他真是這樣看待她的嗎?不管她再如何努力,還是挽回不了一切,難道真的要她把自己的心血淋淋的從身上挖出來,拿到他面前,他才肯相信她嗎?
"許管事,我到底該怎麼辦?"
心酸的淚瞬間滾滾滑落,無助的她只能緊緊的抓着許管事,彷彿快溺斃的人,尋求任何一絲可能的協助,"宗主他還是不接受我’我已經無法可想了……怎麼辦?"
看着她哭成淚人兒,許管事非常無措的冒着汗,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夭兒丫頭,宗主只是出去一趟罷了,沒、沒這麼嚴重吧?"
"他還是把我給屏除在他的心門外,我已經找不到路進去了。"
往後她該怎樣面對他才好?她已經沒有信心還能夠堅持多久不放棄,如果他再這樣不在乎她的話。
深秋的風吹過,吹寒她的身體,而她的心卻似乎提早進到嚴冬,慢慢的被無情的冰雪所覆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