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希兒討厭參加這種宴會,討厭日暗王強迫要她在眾人面前服侍,討厭被人觀看和瞪視,但這些事情都不能使她拒絕參加每天為芝蘭公主和陪同她前來的使者所舉辦的晚宴。
一如往常,宴會進行好一會兒后,她才讓舍蒂帶到日暗王的身邊,為了出席這幾天的晚宴,日暗王又派人為她趕製好多衣服,不過都是她不喜歡穿的衣服。那種露出身體肌膚的衣服,讓她沒有安全感,更令她覺得被威脅的,是日暗王總喜歡用手臂環在那裏,讓她感受到被他佔有。
希兒落落寡歡的站在日暗王桌前,顯然宴會歡樂的氣氛無法影響她的心情。
日暗王挑眉看了一眼舍蒂,舍蒂明白皇上的意思,自動將希兒引導到他的跟前。
一陣用力的拉扯,希兒落在一具溫暖堅硬的軀體上,她知道除了日暗王之外,再也沒人會這般粗魯待她,她用力地離開這親密的接觸,可是勒緊在腰側的手告訴她別白費力氣了。
「怎麼這麼慢?」日暗王貼在她耳畔,低沉地怒問。
希兒不想對他解釋,又怕他責罰舍蒂,「我醒晚了。」今天中午玉耶公主的病突發,在她探問發病的原因時,綠草說:因為玉耶公主走到猛獸園附近,過了一下子,玉耶公主就覺得身體不舒服,回到寢宮后病就發作了,所以她也不知道原因。
但當她為玉耶公主做氣療時,發現玉耶公主的身邊燒有強烈的怨氣,所以又問綠草猛獸園在哪裏?有什麼用途?綠草卻怎麼也不肯對她說,問舍蒂和一些較親近的奴僕,他們也沉默以對,難道那地方是個秘密。
傍晚,日暗王陪芝蘭公主回宮時,也聽說玉耶發病的消息,所以他明白希兒身體疲憊的原因。「以後如果耆婆來得及為玉耶救診,你就不要耗費力氣了。」
希兒猛然轉向日暗王,日暗王從希兒的動作知道,她雖然眼睛看不到,但這個動作正表示她在瞪視他,同時也是告知她的不悅。
「哈哈!」日暗王狂笑一陣,引來全場的注意,希兒憤怒地垂首,她不理他嘲諷的笑聲。
日暗王笑完,便將下顎貼靠在希兒嬌弱的秀肩上,他一邊嗅着她身上獨有的馨香,一邊呵氣對她說:「我渴了!」
希兒心裏對日暗王的這句話感到非常生氣,為什麼他就不能自己喝酒呢?接着她又想起他第一次要求她服侍喂酒的話,強將心裏的憤怒壓抑下來。
日暗王將酒杯端到希兒的嘴邊,看希兒雙手環住他,將酒含在嘴裏,又起身扶住他的身子尋找他的嘴,感到無比的快樂,和她玩這種主人、奴隸的遊戲,遠勝看宴會上任何一種表演來得快樂。
這女人不知他對她有多大的恩寵。從來沒有人可以如此分享他的王座,但他為她破例;讓她坐靠在他的懷裏,同賞宴會的表演,她看不到眼前的節目,他為她講解;她吃不到眼前的食物,他為她拿到嘴邊,親手喂她吃;而他不過要她服侍他喝酒,她卻滿臉的憤怒,真是不知好歹的女人。
儘管日暗王的心裏如此埋怨希兒,但他依舊充分享受希兒服侍他喝酒的樂趣。
希兒餵了第三口之後,便覺得自己有些醉意,她離開日暗王的唇畔后,不自覺地將頭靠在他胸前休息。
日暗王低首看希兒微紅的臉頰,見她已有醉意,便將酒杯放回桌上,拿起食物咬了一大口,隨手又將食物撕下一小塊,遞到她的唇畔,「開口吃一些吧!」
希兒睜開眼睛,雖然她看不到眼前是什麼食物,但她聞得出這是廚婦烘烤的野味,她伸手要接過日暗王手中的東西。
「別拿,嘴巴張開就好。」日暗王喝聲阻止希兒的行動。
希兒抿了抿嘴,才將嘴張開,任他把食物放到嘴裏。
旃蘭這幾日看日暗王對希兒的行為,心裏的恨意不斷升高,因為日暗王對希兒這些寵愛的行為,從沒有對她展現過。以往她服侍他時,食物她親手喂,他還愛吃就吃,不愛吃便冷眼地瞪她,讓她知道他的不悅。
面對她的撒嬌,他高興就回應地寵愛一下,不高興便喝聲地推開她,不許她靠在他身邊煩他,但這些行為他全沒有對那瞎眼的女人做過,他不時地在寵那瞎女人,甚至在那女人毫無所覺的情況下,給予那女人最大榮耀,讓那女人分享他的王座。
她一定要那個瞎女人死!旃蘭恨恨地在心裏做下決定。不過她那惡毒的眼光全部看在祭司的眼中,他向黑暗中兩名衛士點點頭,警示他們隨時注意。
另外,宴會中的主客——芝蘭公主,她見到日暗王親手餵食物給懷裏的女奴,心裏也很不是滋味,雖然從抵達這裏之後,他每天都親自接待她,每天晚上也為她精心安排一些節目,但這些都不是她要的,她要的是他的寵愛和關懷,她希望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
打從她到這裏之後,她的奴隸便打探到消息,知道日暗王身邊有個旃蘭的女人很得他的寵愛,另外還有一個瞎眼的女人,因為玉耶公主的病,也留在宮中跟在他身邊服侍。
不過,這種小道消息顯然不正確,日暗王真正寵愛的是那個瞎眼的女人,而且她還是個外來的族人,她不僅膚色蒼白如鬼叉,人也又瘦又小,簡直丑到極點,為什麼英俊、健碩的日暗王會如此寵愛那個醜女人呢?難道日暗王一點都不知道,他的行為太傷她的心了。
國師看着王座上發生的事情,又看看旁座芝蘭公主的表情,覺得這宴會一點也不歡樂;再看看隨芝蘭公主前來的使者表情,個個深感不平與氣憤,真不知皇上怎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激芝蘭公主?
其實在白天陪同時,芝蘭公主便不斷對皇上暗示情意,也表明她不喜歡看皇上對希兒的行為,希望皇上能冷淡對待希兒,但皇上對芝蘭公主所有的話,總是一笑置之。怎麼變成這樣呢?國師苦惱地瞪着酒杯。
宴會上的舞蹈一場又換過一場,為了讓觀賞的人有同樂的感覺,表演的舞娘通常會端着食物,到每一個大人面前供果,以示敬意。
當舞娘端着優曇花果到日暗王面前,日暗王哈哈大笑的拿起一顆,但他沒放進自己的口裏,反而拿到希兒嘴邊要她先嘗一口。
希兒雖然看不到別人的眼光,不過那些充滿恨意的殺氣,她從來不曾錯過,她不想將芝蘭公主的宴會鬧僵,所以對於日暗王的要求不敢違抗,可是她的順從依舊惹來不少人的憤恨;希兒心裏十分清楚,卻無能為力去改變什麼。
「吃一口呀?」日暗王看希兒遲遲不張口吃東西,用力環住她的腰催促。
她真瘦,瞧他一手便可將她圈住,一點也不長肉的女人,沒什麼看頭。日暗王看希兒微啟紅唇咬那果子,見那香甜的汁液沾在她唇邊,濕潤她嫣紅的唇,忍不住覆上她的唇,吸吮這份甜蜜。
希兒掙扎地想離開,日暗王更加箍緊手臂,一點也不容她反抗。
「皇上!」
日暗王不情願地抬起頭,兩眼怒視着那個打斷他享用希兒紅唇的衛士。「什麼事?」他粗聲地問。
祭司和國師也驚訝這個不知名的小兵,竟敢擅闖大殿,打擾宴會的進行。他們同樣冷眼看着,跪在殿中打散舞群的小兵。
「啟稟皇上,阿律耶將軍遭到盜寇偷襲,身受重傷,目前正在殿外等待皇上的處置。」
日暗王對於這個消息,心中感到無比憤怒,貼靠在他身上的希兒,立刻感受到他的心思。他想對那些盜寇採取最嚴厲的制裁。希兒不知該不該表達她的想法,阻止日暗王因憤怒而採取的報復行為,不過她又想,若那些盜寇再不加以嚴懲,受到侵擾的善良百姓怎麼生存;還有,阿律耶將軍也不該為此受傷。
於是,希兒安靜地任由日暗王離開,她坐在日暗王的王座,聆聽大家的討論。
「舍蒂?」過了好一會兒,希兒喚着站在距離自己好幾步遠的人。
「希兒小姐,怎麼了?」舍蒂應聲來到希兒的眼前,平日她不敢走近這個位置,不過現在是非常時期,皇上不在希兒小姐身旁,沒人服侍希兒小姐,當然必須在希兒小姐身邊陪着。
「怎麼樣了?為什麼大家都竊竊私語。」
「皇上命人將阿律耶將軍抬進來大殿,大家正圍上前看阿律耶將軍的傷勢,因為衛士說阿律耶將軍從受傷到現在,已經昏迷五天了,陪同阿律耶將軍回來的戰護耆婆說,將軍的傷太重,必須回來請耶難耆婆醫治看看,若還是無法醫治的話,那……」
希兒邊聽舍蒂的說明,邊靜心感受大殿內的氣流,她感受不到一絲死亡的氣息,除了朦朧的白霧正圍繞在阿律耶將軍的身旁外,什麼不好的氣息都沒有,希兒依氣流的判定,認為他應該沒有什麼危險才對。
「皇上,不好了!」一名大臣大叫,「皇上,您看,阿律耶將軍的胸口不再動,」隨即他又向前探探阿律耶的鼻息,「沒有呼吸,沒有氣了!」
「胡說,他只是氣息薄弱而已。」祭司也伸手探了探,不悅地糾正大臣的話。
「耶難耆婆還沒到嗎?」日暗王深鎖眉頭,大聲怒問。
「皇上,臣已經命人去請了,但將軍的傷勢實在拖延太久了,他的體力恐怕無法等到耶難耆婆到來,這……實在無法責怪……」
「你做什麼?」日暗王怒氣沖沖地質問,並且用力要將不知何時衝到阿律耶身旁的希兒拉走。
但希兒緊緊握住阿律耶早已冰冷的手不放,她專註精神去感受這團在她眼前飄動的霧氣,她相信阿律耶的魂魄被這團霧氣所迷惑,找不到自己的身體,以致他一直昏迷不醒。
她好冷,霧氣使得手腳逐漸冰冷,希兒一直摸索着前進,期望能感受到阿律耶的氣息。最後,她開口呼喚他。
阿律耶不相信在這種情況下會有人呼喚他,這些天他一直走不出這團迷霧,他知道他迷失方向,但他就是無法穿越這團霧氣,回到他的身體,儘管身旁的人來來去去他都知道,說的話他也聽得清楚,可是他就是無法發出聲音求救,他不知道除了放棄之外,他還能做什麼。
沒想到就在這個時候,居然有人在呼喚他。
「聽得到我的聲音嗎?阿律耶將軍。」希兒在心裏用盡全力呼喚。「朝我的聲音走來,好嗎?我在迷霧中看不到你,但你可以看得到我,請你試試看?」
希兒小姐?這是希兒小姐獨特的聲音,阿律耶振奮自己的精神,他告訴自己,再給自己一次機會,不管這真的是希兒小姐在呼喚他,還是他產生的幻覺,再試一次吧!
日暗王不斷嘗試要將希兒拉離阿律耶的身旁,他不敢太過用力拉扯希兒,擔心如此會加重阿律耶的病情,「來人,將希兒小姐送回寢宮。」
希兒不管日暗王如何叫喊,她不為所動地抓緊阿律耶的手,當她感到一絲溫暖從阿律耶的手心傳到她的手裏,她知道她又成功了。
「皇上,耶難耆婆到了。」
「耶難,快過來!」
「是!」耶難穿過重重的人群,來到阿律耶的身旁,他看見希兒臉色蒼白,雙手緊握阿律耶的手,「希兒,找到了嗎?」
「嗯!」希兒輕聲的回答,「再一會兒,他會回來的。」
「可以放手時,你就放手,剩下的我會處理。」
希兒點點頭表示知道,但她沒想到那團霧氣這麼冰冷,寒氣凍得她全身和心都跟着冷起來,當她確定阿律耶將軍回到他的身體時,也同時昏倒在他身旁。
日暗王和其他大部分的人,都不懂希兒和耶難耆婆的對話,但祭司明白希兒的行為,他剛才有聽到希兒喊着阿律耶的聲音,那是一種精神的呼喊,雖然他身為這個國家的祭司,但他除了有在神壇祝禱的能力外,並沒有希兒這種力量,能聽到她的聲音,完全是因為他身為祭司的個人修養。這些事情並未要對皇上或任何人說明,他依舊沉默地看着一切,心裏更加肯定希兒的身分。
希兒一昏倒,日暗王立即憤怒又擔心地抱起她。
「皇上,請給希兒小姐一杯溫熱的清水,那會有助她的清醒。」耶難耆婆專心地醫治阿律耶的傷勢,仍然不忘提醒日暗王,什麼對希兒有幫助,他相信日暗王一定有聽到他的話,不管日暗王走得多急多快。
※※※
「皇上!」國師站在寢宮外求見日暗王。
日暗王將手中的酒杯放回奴隸端來的酒盤中,「進來!」
「皇上!」國師躬身行禮。
「什麼事?快說!」日暗王不耐煩的說,左手則抓起希兒的頭髮把玩,怎麼還不醒?
「呃……耶難耆婆說阿律耶將軍已經沒有危險了。」
「嗯。」
「還有……」國師看到日暗王瞄他的眼神,有些心虛,他吞吞口水,心裏開始咒罵祭司,「剛才有兩位自稱來自中原的和尚,他們要在我們這裏求宿幾日,希望能得到皇上的同意,允許他們弘法及受到供養。」
「和尚?」
「是的,中原的和尚。」
中原的和尚,這句話他曾在哪裏聽過呢?日暗王的眼光流轉到希兒昏睡的臉,忽有所感,「拒絕他們逗留。」
果真是這樣,「但……皇上,這是難得的機會。」國師為難的說,除了國中多年經戰久失佛法,會有中原的和尚到此弘法恐怕是百年難得一次,若是這次錯過了,那國家祈福求安康太平的機會,不就等於沒了。「皇上,以前先王就很想……」
「我說,不許!」
「皇上,就算是為公主的身體吧!」國師換一角度來說服。
日暗王再次眯起憤怒的眼睛,他側臉瞪視國師,國師也抬頭偷瞄一眼日暗王的表情,他見日暗王牛眼般地瞪視,立即像烏龜般縮回頭,目不亂視地直看地面。
「不許讓希兒知道這件事。」日暗王沉聲地下達命令。
「這……」
「不能,就不留他們。」
「是,臣會傳達皇上的旨意。」
沒想到皇上這麼在意她,冷漠無情的人最後還是為情所困;國師搖搖頭輕嘆。「皇上,臣已稟告完畢,皇上如果役有其他的事要交辦,臣先告退。」
「沒有了。」日暗王閉起眼,不願看國師成功說服他后,所展現出得意的臉,但在國師步出寢宮前,又說:「三天的時間給你。」
「三天!」國師得到這個數字,驚訝地轉回頭說:「皇上,五天吧!」他討價還價的爭取。
日暗王不理睬地背向國師,雙手將希兒圈人自己懷裏,低聲靠在她耳畔低喊:「奴隸,你該醒來服侍我了。」
國師當然明白日暗王的舉動,但他不放棄地說:「至少四天,好不好?」
「為什麼要這麼多天?」日暗王緩緩地轉身面向國師,口氣不悅地問。
「皇上,法師初到我國,總要休息一日,誦經祈福一日太過匆忙,需要二日才有時間升壇解說佛法,如果要他們法事完畢立刻趕路離開,於情不合呀!」國師在心裏告訴自己,若是以前的日暗王,說怎樣就怎樣,哪有給他討價還價的餘地,但是這些日子在希兒小姐的潛移默化下,皇上的心已經柔軟些。希望皇上這次可以接受他的說法。
日暗王不想答應國師的說法,可是國師說得亦有理;讓國師緊張一下吧,居然敢和他打商量,哼!
國師遲遲等不到回答,沒想到還是失敗。算了吧,有三天總比連一天都沒有來得好,如果再爭論下去,等一下皇上翻臉不認帳,那他就失算了。
「皇上!臣……」
「就四天給你。」
「這……謝皇上,謝皇上,臣告退了!」國師欣喜若狂,這是長久以來,他和皇上討論事情,第一次打消皇上的堅持,他無法隱藏臉上的勝利笑容,唉呀!這一切真的要感謝希兒。
日暗王等國師離開寢宮后,又開始打擾希兒的睡眠。他邊吵希兒邊後悔答應國師的決定。之後他發現希兒在他的叫喚下,一直不願醒來,最後他想到一個方法。
希兒一直想避開那濕濡的感覺,她不斷揮手去阻止在她右耳的騷擾,最後不僅她的手和脖子,連她的嘴也受到侵擾。
「你……」希兒清楚感受到那貼在她眼前的氣息,張口想阻止日暗王的行為。
「我還以為你打算睡到天亮。」日暗王以手肘支撐,側身看着希兒,譏諷地道。「起來,你該為晚上的事好好的跪地要我寬赦。」
希兒不明白日暗王所說何事,她到底哪裏又犯錯了。「我不明白你所說的是什麼事?」
「不明白?」日暗王雖然咧嘴一笑,臉上猙獰的表情卻讓人看了心慌,所幸希兒眼睛看不到,不會被他嚇倒,才有勇氣繼續挑戰。
「是的,我不明白我做錯了什麼事,為什麼要我跪地向你求饒。」
「你違抗我的命令,就是錯。」
「我沒有違抗你的命令。」希兒沒有印象日暗王有對她下達過什麼命令。
「我命令你離開阿律耶,但你卻不為所動地死拉着他的手。」日暗王咬牙切齒地一個字、一個字說出來。
「你……」希兒明白他指的事後,立即對他解釋:「你不能命令我不要救人。」
「你說什麼?」
面對日暗王這樣的話,希兒明白這是他憤怒的開始,然而她也不願這樣就退縮,上天給予她神奇的能力,為的就是讓她救那些與她有緣的人,如果她隱而不用,就是違背上天的好生之德,違背爹的教導,違背自己的良心,她不能,也絕對不會在這件事讓步。
希兒深吸一口氣,同樣也一個音、一個音清楚地說:「你不能命令我不要救人。」
「我不能命令妳。」日暗王憤怒抓起希兒的頭髮,將她的臉粗魯地扯到他眼前,沸騰的怒火,燃燒着他的聲音,清楚地傳達到希兒的耳里。「你不要忘了,你是我的奴隸!」
「我沒有忘記,我的工作是你的奴隸,但我的心和我的身體還是屬於我自己的,當我的心告訴我必須救人時,我就必須去救人,你不能阻止我的決定。」
「你敢再說一次?」
最終極的威脅了,不能認輸,希兒再次提醒自己,她堅定地說:「我的工作是你的奴隸,不過我還是屬於我自己的,任何人都不能阻止我使用我的能力去救人,就算是你……日暗王,也不能。」
「我不能!」日暗王瞪大眼看着眼前這頑固的女人,竟敢如此違抗,他憤怒地一字一吐氣的說:「你是我的奴隸,你居然敢如此自大的說你不是屬於我的,我就不信我不能征服你……」他一手將希兒探壓入床,一手從希兒的腰側逐漸往上而行。
希兒雖然不知日暗王要對她做什麼,可是他的行為不斷侵犯她的身體,令她用力掙扎和反抗,她想保護自己不受他的侵擾。
「不要,你放開我!好痛!」
希兒的哭泣喊叫聲,令日暗王捨不得而放開她,見她立即趁此機會逃離他的手掌,想起她大聲說她不屬於他的話,又想到甫抵的中原和尚,立即將已摸索到床邊的希兒抓回懷裏。
「來人,全部出去。」日暗王大聲下令。
原本留在寢宮服侍的奴隸,聽到日暗王的命令,立即銜令而退,她們心裏都非常明白,皇上一定是要懲罰希兒小姐。
「放開我,你要我出去,我這就出去。」希兒掙扎地說。
日暗王對希兒的話,露出邪惡的一笑,「你敢說你不屬於我,我不會輕饒你的。」日暗王說完話,不僅粗暴地吻住希兒的嘴,也粗魯地拉扯她的衣服,他一定要她承認是他的人,看她以後還敢不敢說,她不是他的。
希兒在掙扎的過程中,才發現自己的力量這麼薄弱,她居然推不開壓在自己身上的日暗王,那她要如何才能逃離他呢?除了掙扎外,她想不到任何方法拯救自己。
「放開我,你這個暴君,放……」忽然,希兒發現她的脖子被緊緊地掐住不能說話;日暗王一手抓住希兒的左手,一手掐住她纖細優美的脖子,威脅她道:「你敢說我是暴君;好,我就讓你嘗嘗我的殘暴,說你是我的人,求我饒恕你,說!說呀!」
希兒搖着頭,就算他真的要把她掐死,她也不會認輸,何況他已經掐得她快沒氣了,她又怎能說得出話來。
該死的固執女人,你不說,我就不信你不說。日暗王加重手力,他想要希兒的臣服、認輸,沒想到得到的只是她死白的唇、臉和逐漸僵硬的身體。
「可惡!」日暗王發現不對時,馬上放手;他見希兒不再有一點反應,立即以嘴幫她送氣。
希兒逐漸恢復意識后,不願意讓日暗王如此對她,伸手用力一推,趁機想逃離他。
「去哪裏?」日暗王左手一伸,不僅將希兒抓回懷裏,右手也快速扯離她身上所有衣物。
「不要,你放開我,放開我!」希兒在他懷裏不斷地掙扎、哭喊。
「休想!你是我的人,你今生今世都是屬於我的人。」日暗王抱着希兒的身體,一邊宣誓地吶喊,一邊快速地佔有她,他要讓她明白,她徹徹底底都是他的人。
隨着劇烈的疼痛貫穿她整個身體,希兒明白他對她做了什麼事,但是她不要。她死命的推着他的身體,哭喊着要離開;日暗王以吻封住她的嘴,他要她,這是他第一次這麼強烈地想要一個女人,他不能放開她,也不會放開她。
希兒除了不斷掙扎還是掙扎,直到她再也無力氣反抗了,才任由他將她推向一個陌生的國度。
日暗王從極度的喜悅中回神,他知道自己弄痛了希兒,不過他從這次的事件中獲得極大滿足,是以前從所未有,他緩慢地愛撫還靠在他懷裏哭泣的希兒,柔軟雪白的身軀和旃蘭完全不同,但卻那麼適合他,日暗王探究自己的內心,知道懷裏的女人已經在這一刻完全征服了他。
希兒發現日暗王的動作已經完全停止,想也不想地立刻轉身離開他的懷裏,只是這樣的行為,得到的是再次的束縛。
「不……」希兒想出口抗議,卻完全隱沒在日暗王的嘴裏。
他知道她不要,但他要她。才要完她的慾望,沒想到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又復蘇了。日暗王不斷在內心告訴自己,緩一緩,這一次他一定要燃起她的慾望,讓她同享他的喜悅,這是他征服她的第一步。
※※※
希兒一個人獨自在日暗王的寢宮沉思。她被日闇王禁足了。她知道他一定是懲罰她,這些日子才不許她離開寢宮一步。
其實,她不在乎他對她的懲罰,反正最大的懲罰她都已經挨過了,這點小懲罰她又何必在乎?只不過他居然禁止舍蒂見她,讓她的心事一點也無法找人傾訴。
希兒並不是不願意和她們說話。事實上,發生事情的隔一天,服侍她的便是這兩個奴僕,當時她問舍蒂在哪裏,她們一個字也不願說,無論她問她們什麼,除了不知道,便是「是」和「不是」這兩個答案,讓她無法繼續多談什麼。
自從她的眼睛看不見后,第一次這麼沉默過日子。面對兩個不答話的奴僕,她有話也不知該說什麼,而面對日暗王每天的陪伴,她可不想和他說話,所以自然沒有話可說。想到這幾天所發生的事,沒人可以陪她度過,希兒黯然鎖眉。
若依事情的經過來說,希兒說沒人陪她度過是假的,除了事情發生后的第一天,日暗王直到傍晚才回寢宮找她外,接下來的幾日,他只要處理國事完畢,中午前一定會回來找她。
這幾天日暗王對她的態度改變了,不再像以往對她那般粗野,面對她的反抗,他依舊會以舍蒂來威脅她順從,但語氣也不再像從前那樣憤怒,最明顯的一點是他不再叫她「奴隸」。
現在,他無論想要她做什麼,他只叫她「希兒」。至於他在威脅她的反抗時,也不再像過去那樣扯着她的頭髮或手臂,改以用他的健臂將她環到他的懷裏,嘴巴直接貼在她的唇畔,輕聲地告訴她:「你再不乖乖地聽話,我就把怒氣發泄到那個叫舍蒂的女奴身上。」
她知道他喜歡她的順從,也非常清楚他喜歡隨時隨地碰觸她的身體,可是她不想要。真的不想嗎?希兒發現在自己探索的內心裏,出現這個疑惑。她再次問自己,真的那麼討厭他嗎?
這幾天日暗王對她的轉變很大,不過若認真推想起來,打從她願意當他的奴隸起,他也不曾對她太壞,以一個奴隸來說,她根本一無是處,她——眼瞎手慢,怎麼服侍一國之王?
多數的時間,其實都是其他奴隸來服侍她和日暗王。接着她又想到日暗王的脾氣,若以一個脾氣粗暴、動不動就生氣的人來說,他對於她的反抗,又是如何容忍她?
希兒發現到這之間有點奇怪,但她想不出答案;她動一動僵硬的脖子,輕撫着脖子時,又想起了那一夜的事,以及後來這幾天夜晚重複發生的事。她想起日暗王對她的佔有,只有第一天真的是強取外,其他這幾天的夜裏,他總是有辦法令她在他的懷裏降服。
希兒想到這個令自己討厭的身體,怎能這麼容易就屈服於他?接着她又想到,若是她的心裏真的如她所想般的厭惡他,她的身體怎會屈服於他。
不可能,不可能的。希兒不信地搖着頭,打亂自己的思緒,強將心裏浮現的答案壓抑下來。
「希兒!」玉耶公主推開衛士的阻擋,走進日暗王的寢宮。
「公主!」希兒不敢相信會有人來看她,她高興地站起來,摸索地往前走。
「你別忙,我聽王兄說你最近身體不舒服,所以過來看看,你哪兒不舒服了?」
「其實……我很好,沒有不舒服的地方,是你的王兄故意把我軟禁在寢宮裏,藉以懲罰我。」希兒小心地向前,邊走邊說。
玉耶公主對隨側的奴隸——綠草,以眼示意,綠草立刻往前扶住希兒,「希兒小姐,舍蒂真是偷懶,居然到現在還不來服侍你。」
「舍蒂?我已經好幾天沒有見到她了。」希兒微皺着眉說,「難道公主你也不知道她在哪裏嗎?」
「呃……我不知道,不過我相信王兄不會對她怎樣的。」玉耶拉着希兒的手親熱地拍拍,「他不會想惹你難過,所以不會對舍蒂做什麼。」
「玉耶公主,你怎……怎能這樣說呢?」希兒站定腳步,正色地說。她不希望公主誤會她和日暗王的關係。
玉耶發現,其實王兄對希兒的表現已經很明顯了;反觀希兒,每次她只要提起王兄就悶悶不樂,難道希兒一點也不喜歡王兄,她不會是想要離開吧。
玉耶擔心地看着希兒,領着她走到花園,「你好久沒來這兒散步了,我們在這兒用早膳好嗎?」
希兒感受一下四周的環境,應該是花園吧。「也好!沒想到我還需要你的拯救。」希兒自我調侃地說。
「拯救?你愛說笑了。」玉耶要綠草命奴隸準備早膳,自己扶着希兒的手走向亭子,「其實王兄只是擔心你的身體,不過,這兩天有中……」
「誰讓你擅自離開寢宮?」日暗王打斷玉耶的話,邊用眼神示意玉耶停下話題,邊將希兒從她的身後將她環入懷裏,親密地貼靠在她的耳畔問:「早膳用了嗎?」
「王兄,你別責怪希兒,是我堅持要希兒陪我到花園來用早膳,不是她擅自離開你的寢宮,想要違抗您的命令。」玉耶連忙為希兒解釋。
她已經聽很多希兒因反抗王兄的命令,遭到王兄粗暴懲罰的事情,她可不希望希兒又被王兄誤解。
希兒背緊貼在日暗王的胸前,愈感受到他的體溫,心裏對剛才想到的事愈慌,她急忙掙脫開日暗王的束縛,腳步一顛,身體也跟着往前跌。
「小心!」日暗王急忙把她帶回懷裏,「忙什麼?」他擁着她走進亭子,抱她坐到躺椅上。今早他送走中原的和尚,接着聽完祭司回報處理盜寇的事情后,便匆匆趕回寢宮看希兒是否已經睡醒,一進寢宮沒看見她的人,他還以為她逃走了,若不是確定送走和尚時,只有他們兩人,他一定會親自領兵去將他們追回來。
「王兄!」玉耶隨後坐下,「您也還未用膳嗎?」
「用了,不過可以陪你們吃一些。」日暗王看着桌上準備的食物,「怎麼都是些清淡的東西。」
玉耶看了看,笑着解釋:「因為早上才送走中原的和尚,我想……」
「中原的和尚?」希兒坐直身子疑惑地問。「有中原的和尚來這裏嗎?」
「呃……」玉耶看着希兒的神情,發現日暗王沒將這事讓希兒知道,難怪這些天他嚴禁任何人進人寢宮,也不許希兒離開那裏。「王兄……」
「是,這兩天有兩個自稱中原的和尚路過這裏。」日闇王玲淡地回答。「但今天一早他們已經離開了。」
「離開了!他們已經離開了,你卻一點也不讓我知道。」希兒憤怒地轉身面對日暗王。
「希兒……」玉耶想安慰希兒,但王兄冷漠的眼神制止她開口。
「你為什麼不讓我知道,為什麼不讓我見他們,為什麼?」希兒抓緊日暗王的胸襟,情緒憤恨難平地問。
「不為什麼,你知道與不知道的結果都是一樣,你是我的人,你不能離開這裏。」日暗王冷淡地說,用手力強調他的語意,也令希兒絕望。
難道她這輩子真的與故鄉無緣嗎?回不去了,那麼她尋找夢中戰士的事怎麼辦?爹爹還好不好?那天之後,他還安然無恙嗎?往後的日子她到底該怎麼辦?
希兒愈想愈煩,愈煩愈氣日暗王的霸道,最後她掄起拳頭捶他的胸膛,邊哭邊說:「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怎麼可以這樣呢?」
日暗王抱緊希兒,讓她的雙手緊貼在他的胸前,也讓她靠在他的懷裏哭。他不想安慰她,他沒有做錯,錯在她不懂得隨遇而安,不懂他不願讓她離去的心。他可以讓她盡情哭泣,哭過這次之後就好了,以後他會盡量疼她、寵她,只是她絕對不能離開他,這一點她一定要明白。
日暗王面對希兒這麼傷心的哭泣,心好疼,他抬起頭看向別處,想藉此轉移心思,不讓自己對她說出安慰的話,自己的計劃也將夭折。可是當他看到玉耶為此事自責與對他不諒解的表情,他發現他不能讓希兒繼續在玉耶面前哭下去,否則玉耶會想幫助希兒達成心愿。
日暗王將希兒橫身抱起,「來人,服侍公主用膳。另外準備一些早膳送到寢宮。」隨即他將希兒抱回寢宮。
希兒當身子一接觸到床鋪,立即將身子背向他,她不想和他說話,雖然她發現自己已經不討厭他了;但他不能枉顧她想見故鄉人的思念,禁足她的目的,竟然是為了不讓她見同是流浪天涯的故國人,害她白白錯失兩年來唯一的機會,她不要再和他說話。
希兒愈想愈傷心,以致眼淚如泛濫的河水一般流出眼眶。
日暗王知道希兒氣他、恨他,而他也不想這時去理睬她,可是見她一手堵住嘴巴,一手不斷擦着雙眼,無聲地哭個不停,讓他又難過、又心疼;他強將她轉身,看她已經擦得紅腫的眼睛,想到她的眼睛已經看不到了,若任她繼續哭下去,傷了身體怎麼辦?
「別哭了!」日暗王溫柔地抱着希兒,他第一次想要安慰人,她卻掙扎得不想讓他安慰。
日暗王挫折地說:「不管你怎麼哭,我的心意已決,你休想離開我半尺半寸。如果你敢這樣就逃離我,我會殺了所有和你認識的人,就算你死了,不管上天下地,我還是會去把你追回來,我一定會讓你親眼看到,敢逃離我所造成的後果。」
希兒不敢相信日暗王會這樣威脅她,他怎麼可以用她作為殺人的借口?「你這個壞人,你的心一定是黑的,不然你怎麼可以輕易說出這樣的話。」希兒再度捶着日暗王的胸膛,痛斥他的無理。
「是的,我的心是黑的;是你的反抗、你的不順從、你不了解我對你的感情,讓我的心一直徘徊在黑暗之中。」日暗王說著便抱住希兒的頭,強吻住她的唇,在久久的吸吮后,他才輕貼她的唇畔說:「我所說的話都是認真的,你最好不要想嘗試,你若敢這麼做的話,我第一個一定抓奴隸舍蒂來發泄我的怒氣。知道了嗎?」
希兒聽到日暗王的話后,僵住身體不動,她獃獃地任他推倒在床上為所欲為,雖然她的身體在他熟練的帶領下反應了,但她的思緒則從沒有離開他對她說的話。
日暗王則想,都已經是我的人了,還想要離開我,他到底該怎麼做才能將她完全征服、完全留住。這幾天他也請教過中原的和尚一些問題,其中又以中原的風俗和民情居多,和尚對他說,中原人最重承諾,中原的婦女以「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這句俗語,來展現她們一生的信守。
他是不是該迎娶希兒呢?如果真要這樣才能將她永遠留在他身邊,他是不是該認真考慮這個問題。日暗王深思,才發現他已經不能沒有希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