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台北芳園
一片粉白、粉紅、粉紫的玫瑰花園裏,一身粉白刺繡旗袍的翁倫慈拿着剪刀一一修剪花草。
“夫人,歐先生來訪。”林總管走了過來,哈腰道。
她點點頭,“請他到花園來吧。”
“是。”面貌慈祥五十多歲的總管點點頭后,轉身又走了出去。
翁伶慈哺哺笑道:“算算時間,也差不多該來了。”
不久,一身灰色LV西裝,滿頭花白、年約七十歲,有着一雙藍眼睛的老紳士走了進來,翁伶慈將手上的剪刀放在園中的木桌上,再脫下手套,面露微笑的給了這個老朋友一個大大的擁抱。
老紳士放開她后,深情的凝睇着她,“半年多不見,你愈來愈漂亮了。”
翁伶慈邊笑邊瞪了他一眼,“伊倫,你這話不老實,我很清楚自己老了多少。”
歐伊倫笑笑的搖頭,“中國話有一句叫做‘情人眼裏出西施’。”
她搖搖頭,“你還是看不開,這輩子我不會嫁人的。”
“我也說過,我會等你一輩子的。”
翁伶慈凝睇着他藍眸中可見的深情,對他有很深的愧疚。
她那年從美國匆匆回國處理家中喪事,又得看顧翁家的事業及四個小蘿蔔頭,所以她毅然決然的放棄跟他在美國的戀情,沒想到他卻一年等過一年,而今,也是一個七十歲的老頭子了。
但他眸中的深情依舊……
一會兒后,林總管為兩人送上一些糕點與花茶,讓兩個老情人在一片花海的圍繞下喝茶聊天。
“你那四個小蘿蔔頭,目前的情形如何?”
她笑了起來,看着歐伊倫道:“我那四本劇本,你也貢獻良多,怎麼會不清楚?”
他拿起茶杯啜了一口茶后,笑說:“我是真獻良多,但你只派我去監視俊雨跟田曼詩那一對。”
“是啊,那一對如何了?”
他以一種佩服的眸光凝睇着這個已佈滿臉皺紋,但在他看來還是個天仙美人的女人,“還照着你的劇本走呢,俊雨的個性狂妄直接,田曼詩也是個直來直往的人,兩人都被咱們料中,打算各取其利假結婚、一個贖回照片,一個得到近億元的周轉金,好拯救搖搖欲墜的家族企業。”
“他們想得太美了,我哪是那麼容易受騙的。”
他笑笑的搖頭,“是啊,他們的苦頭都在後面呢,呃——對了,那其它三兄弟呢?”
她點點頭,“凡事都一步一步按照計劃來的立翔,這次碰到那個不按常理出牌的鬼靈精方潔,正陷入兩難之中,因為那個丫頭居然跟他謊稱她懷了前男友的寶寶,要他陪她去墮胎。”
聞言,他皺眉,“方潔那個人選,一開始你也挺掙扎的。”’
“是啊,那個從小就混太妹的女娃兒,她的心思我抓不太准,但目前的發展也還在控制範圍內,至於東樵,他跟辛倩怡的事可鮮了。”
兩人的話題轉到超愛名牌的敗家女,也是一個生活白痴的辛倩怡身上后,就笑聲不斷。
因為辛倩怡為了抓住翁東樵這個天之驕子,花錢請了一群愛情顧問的軍師,務必要讓她能成功的釣到金龜婿,而翁東樵最討厭愛慕虛榮的敗家女,所以她得努力剋制自己的慾望,催眠自己只是一個愛地攤貨、只吃路邊攤的女人……
歐伊倫笑得眼泛淚光,再問翁家老大,“照洋呢?”
“照洋這一對——”她勾起嘴角一笑,“一連串的重頭戲要上場了,他跟子茵這對互有好感卻又互不承認的有情人,到最後還是得照着我的戲去演。”
“看來四兄弟還是逃不出你這個虎姑婆的手掌心。”
“那當然,不過,有人有機會逃卻不進。”她意有所指的看着他。
歐伊倫明白的笑了起來,其實他也為了她跟自己編寫了一套劇本,但他很清楚若那四個蘿蔔頭沒有如她的願娶個老婆回來,他那本劇本就永遠沒有喊“開麥拉”的機會了。
而後,歐伊倫在台灣待了三天,在翁伶慈的催促下,又回到新加坡去當網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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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高雄的柏洲貿易公司也有了一名訪客——吳漢文。
“我找翁照洋。”
聞言,辦公室里的員工們個個狐疑的看着他,因為他們對吳漢文並不陌生,他是謝子茵的好朋友邱惠純的男朋友,好幾次他都曾跟着邱惠純到辦公室來找謝子茵。
而現在翁照洋去寄信人不在公司,謝子茵倒從私人辦公室走了出來,將他請到她的辦公室內,不解的看着他,“你來找翁照洋?”
長得白凈斯文的吳漢文凝重的點點頭,“最近惠純的身邊多了一名護花使者,惠純也因為他而一再的踉我提分手。”
“那這事關翁照洋什麼事?”她一頭霧水。
“那個男人叫鄭筆文,惠純說是翁照洋介紹給她認識的,還以幾近命令的口氣要他負責她的安全——”他沉沉的吸了一口長氣,以一種責備的眼光看着她,“我跟她的感情你一向是看在眼底的,惠純的安全有了問題,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卻默許那個翁照洋叫他的朋友去保護我的女朋友?”
她蹙眉,“難道他們之間……”
“沒錯,惠純說我比不上他,在她害怕擔心時,是鄭筆文守在她身邊,她決定給他跟自己一個機會。”他的聲音艱澀,眼眶微微泛紅。
她咋舌不已的看着臉色難看的吳漢文,難怪,最近惠純沒來找她訴苦,也沒聽說有什麼跟蹤色男一事,原來鄭筆文一直守着她。
“我來這兒是請翁照洋去勸他的朋友,惠純是我的女朋友,他不該奪人所愛。”
原來如此,她明白了,“可是——你不是應該直接去跟鄭筆文說比較快?”
他抿抿唇,“我找他談過了,可是他拒絕了,我只好來找翁照洋。”
謝子茵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但她無法阻止他見翁照洋,一會兒后,翁照洋回來了,她將他叫進辦公室,介紹吳漢文給他認識,也將他前來找他的原因略述。翁照洋蹙眉看着一臉怒火騰騰的吳漢文,覺得這事很莫名其妙,“我朋友跟你女朋友之間的發展,我一點都不清楚,不過,你如果在乎惠純,你就靠自己的能力去將她贏回來……”
“我當然明白,但很多事我身不由己。”他火冒三丈的打斷他的話。
他大概明白,“你指的是你哥的未婚妻?還有你媽?”
他愣了愣,“你——”
謝子茵尷尬的在一旁解釋,“你的事,我告訴過他了。”
吳漢文沉默了下來,低頭看着桌面。
“要一個母親去面對失去大兒子的事實的確很殘酷,但那是現實的世界,你若繼續哄她,對她不會較好,而你不僅失去愛情,也失去了你自己。”
謝子茵凝睇着說這一席話的翁照洋,不得不承認,他真的是一個思想很成熟、也很理智的男人。
此時,辦公室的門倏地被人打了開來。
“喂,你怎麼自己跑進去!”
老員工們想阻止,但妖艷動人的趙祺芳已經進到謝子茵的辦公室,旁若無人的道:“漢文,你媽……”她頓地住了口,錯愕的看着俊朗的翁照洋。
“祺芳!”翁照洋看到她也很錯愕。
“你們認識?”謝子茵呆愣的看着兩人,因為邱惠純也曾介紹趙祺芳給她認識。
吳漢文也皺起兩道濃眉,“你們認識?”
“學長,你怎麼會在這裏?我好想你!”一身紅色低胸洋裝的趙祺芳回過神來,開心的跑向他,直接投入他的懷抱。
見狀,謝子茵只覺得心臟猛震了一下,而眼前這一幕看來也莫名的刺眼。
“她只是我高中的學妹。”翁照洋邊解釋邊要拉開八爪女,但她的功力與當年一樣,他扯掉她的右手,她的左手就環住他的腰,他拉掉她的左手,她的右手又上到了他的脖頸處。
“我看她不只是你的高中學妹,還是一個將你看成可口蛋糕的女人!”謝子茵難掩妒嫉的道。
剪成俏麗及耳短髮的趙祺芳其實很亮眼,五官極艷,“學長,我們找家咖啡廳去聚聚好不好?我有好多話要跟你說。”
“我沒空,我在上班。”他還在努力的拉開她放在他身上的手。
“沒錯,他敢請假,我就扣光他的薪水!”謝子茵愈看她愈不順眼。
“你?”她僅瞄她一眼,就嫌惡的搖搖頭,“謝子茵,你失戀了?怎麼變成這樣?不過——”她頓了一下,好像在想她剛剛跟她說了什麼,“哦,對了,你要扣我學長的薪水?這怎麼可能,你哪請得起我學長,他是……”
“好,我跟你去咖啡廳,我們走了。”翁照洋見情況不對,擁着她就往外走,她也馬上住口,開心的挽着他的腰際,在經過看得呆若木雞的吳漢文身邊時,告訴他,“你媽在念你了,你快點回去吧,免得她又像個瘋子跑出屋外,四處找你。”
聽她提到精神狀態不穩定的母親,吳漢文什麼也顧不得說,急忙離去。
而謝子茵一整天上班都很憂鬱,胸口還有一團燃燒沸騰的怒火。
雖然她知道翁照洋會跟趙祺芳出去,完全是怕她泄漏了他的身份,可是他不是很會處理事情嗎?
幹麼去了幾個鐘頭了還回不來?!
更令人生氣的是他晚上沒有回來吃飯,也沒回家睡覺!
她知道他一定上了趙祺芳的床了!
而她的心為何這麼難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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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照洋被纏功一流的趙棋芳咬上了,要脫身的確很難,他走到哪兒她都緊貼着他,喝咖啡?她用聞的,水也斟酌着喝,免得想上廁所,給他機會落跑。
若是他上廁所,她當然是守在廁所門外。
這樣一纏再纏,纏到都近午夜了,她邀他回她租的套房去住,可是瞧她那雙閃爍着情慾的眼眸,他可不想當一個被慾火焚身女郎洩慾的物件。
一個念頭一閃而過腦海,他即提議,“我們去另一個地方找樂於。”
“好,只要跟着你哪兒都好。”她痴迷一笑。
翁照洋立即將她帶到上回鄭筆文帶他去的地下室PUB,而活色生香的情慾秀已在舞台上演了,但他們要擠到前面去似乎不可能,到處都是人。
“人好多,我們到前面一點去看。”趙祺芳挽着他的手臂就往前擠,翁照洋勾起嘴角一笑,一手拉着她的手,在擁擠的人群中,快速的將她的手移到另一個男人的手臂上,她愣了一下,回頭看他,他皺眉裝出不解的神情,仍跟着往前走,她放心一笑,繼續往前走,翁照洋則順利的溜了。
待到趙祺芳擠到最前面,發現自己拉着的是一個陌生傻笑的男子后,氣炸了,卻也來不及逮人了!
但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廟,明兒,她再到謝子茵的公司去找找,一定找得到他!
而翁照洋不知道在走什麼狗屎運,好不容易擺脫一個八爪女,一出了PUB,就碰到一個拉着他不放的瘋婆子。
“漢倫,回家了,媽找你找好久了!”五十六歲的吳林家春緊緊的拉住“兒子”的手,哭泣的看着他。
翁照洋看這個五十多歲白髮蒼蒼的老婦,捺着性子解釋,“伯母,你認錯人了。”
“漢倫,回家,快跟媽回家!”
肯定遇上個精神狀態有問題的人了,他四周看了看,沒有警察局,“好,我跟你回家,我們坐出租車回家。”待會兒再請司機直接將車子開往警察局。
老婦人笑了起來,“傻孩子,我們家就在這條街后,坐什麼出租車,走走走。”
翁照洋愣了愣,但繼而一想,老婦人家應該有親人在才是,“好吧。”
吳林家春開心的拉着“兒子”到巷弄里的一間公寓房子的二樓,但讓翁照洋沮喪的是這看來還很乾凈的住家居然連個人影都沒有。
“你呢,家裏的人呢?”他問着老婦人。
“對啊,你弟還有祺芳跑哪裏去了?”吳林家春也一間一間房間去找,就是沒人。
“祺芳?”這麼巧?他皺起濃眉。
“你未來的老婆啊!”吳林家春笑嘻嘻的瞥了時鐘一眼,“下午一點了,睡午覺了,走走,去睡午覺。”她拉着他就往房間去。
“呃——是午夜一點了。”他邊說邊跟着她走,卻覺得事情有些詭譎,祺芳是這個婦人兒子的未婚妻,那如果再將惠純跟吳漢文的故事連在一起……
那這個老婦人極可能就是吳漢文那個無法面對大兒子死亡的母親了。
“快去睡,晚一會兒起來,我泡茶給你喝,乖。”
翁照洋被推倒在床上,卻看到床頭柜上有一張小小的照片,上面的兩個人是雙胞胎,一個就是吳漢文,另一個與吳漢文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顯然就是老婦人口中的漢倫了!
他看着一臉慈愛的老婦人,已經知道要怎麼處理了,他得聯絡謝子茵去找吳漢文。
“媽,你先去小睡一下。”
“不行,你老是亂跑,我得看着你。”
他看着她,安撫道:“那我打電話給我的未婚妻,叫她一起過來陪我們,好不好?”
“好好好!”吳林家春頻頻點頭。
翁照洋拿起手機撥了謝家的電話,沒想到電話才響了一聲,馬上就有人接聽,但卻不出聲。
“喂?謝爸爸?謝媽媽?又予……”翁照洋一一點名,仍沒聲音傳來后,他的嘴角揚起一個微笑,“經理。”
電話的另一端的確是謝子茵,“你——你這麼晚打電話進來是擾人清夢,你知不知道?你不想睡,別人還想睡呢!”
“經理不會是因為我人在外面,而睡不着吧?所以電話一響你就接了?”
“我……我……我沒那麼無聊,廢話少說,你打電話回來於啥?!”
“口氣別那麼沖!”翁照洋邊看着坐在自己對面對自己笑的老婦人,一邊壓低聲音將自己的處境全說了,“你幫我將吳漢文找回來,我才能脫身。”
電話另一端的謝子茵此時的心情很複雜,她一晚上滿腦子他跟趙祺芳在床上翻雲覆雨的畫面,那股心被撕裂及被醋海淹沒的窒息感,讓她忍不住的掉淚了。
而現在,一切都是她胡思亂想,心頭烏雲散盡了,還有一股難言的欣喜,她難道真的沉淪在他的魅力之下了?
“你在想什麼?快去聯絡人啊!”
“哦,好。”她急忙掛了電話,卻很慶幸此時的他沒有看見她臉上的表情,不然,她看着梳妝枱的鏡面反映出那張又羞又澀的瑰麗容顏,他一定會嘲笑她吧!
不敢再多想,她打電話給邱惠純,想透過她聯絡吳漢文,沒想到好友的手機關機,打電話到她家,她媽說她今晚到朋友家去住。
邱惠純只有她一個好朋友,會到朋友家住?她惟一想到只有鄭筆文,但她沒有他的電話。
適巧翁照洋又打電話過來催,她要他打給鄭筆文看看,但今晚大家好像說好不開機似的,翁照洋也聯絡不上好友,乾脆要她過去吳家,不然,他一個大男人跟一個老婦處在一室也不妥。
謝子茵只得按照他說的地址開車前往,而時間這麼折騰下來,都半夜兩點了。
“祺芳,你可來了,你不來,漢化都不肯睡,你看都半夜兩點了,快點快點,陪他睡一會,他明天還要上班呢!”吳林家春一看到她,就催促着她跟“兒子”進房去。
“伯母,我不是祺芳——”謝子茵想澄清。
“呵呵呵……他說他不是我兒子,你看他不是我兒子漢倫嗎?”吳林家春指着翁照洋,“別逗我老人家了,祺芳,時間晚了,你們快去睡,去!”
翁照洋跟謝子茵被老人家推進房間,兩人目光相對可尷尬了,謝子茵直覺的轉身要打開門出去,卻發現門被人從外面給鎖上了。
她臉色悚地一變,“不會吧?”
翁照洋也走了過來,“怎麼了?”
她轉頭看他,“門被鎖了。”
“怎麼可能?!”他連忙走向前握住們把試着開門,但門真的打不開,他搖搖頭,“算了,今晚真的太累人了,我只想睡覺。”翁照洋撫着發疼的太陽穴回身就倒在床上。
她一愣,“喂,那怎麼成?!”她咬咬下唇,乾脆拍起門板,大叫,“伯母,我不是祺芳……伯母……開門啊……伯母……”
“如果我是你我不會浪費力氣叫門。”因為在等待她來的時間,他已經試了N遍要說明自己的身份,但老婦人根本搞不清楚。
“那——那我報警,”她拿起手機就要打電話,但一想到伯母可能會因此被送往警局,她又不忍了。
她嘆了一聲,轉回頭,發現翁照洋居然已經熟睡了。
她咬着下唇走到他眼前,忍不住仔細凝睇他那張俊美動人的容顏,她在他眼中真的一點吸引力也沒有嗎?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是會發生什麼事嗎?他卻在幾秒鐘之內就睡著了!
她感到有點苦澀,凝睇着他,不知不覺,睡神降臨,她撐着厚重的眼皮,靠在床側,沉沉的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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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子茵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外面似乎有爭執聲,而且聲音愈來愈大,她睜開了眼睛,發現外頭的陽光已進人屋內,刺眼得很。
她再眨眨眼,這才感覺到她的腰上好像有個沉重的東西壓着她——
她背轉過身,映入眼帘的居然是翁照洋近在咫尺的俊臉,她猛地倒抽了口涼氣,急忙的要起身,卻發現他的雙手正沉沉的環抱在她腰上,讓她起不來。
而她這一動,翁照洋被她驚醒,張開了睡眼惺忪的眼眸,卻發現謝子茵跟自己面對面躺着,他直覺的低頭看着自己的衣着。
她愣了一下,一個念頭一閃而過腦海,她咬咬牙,難以置信的瞪着他,“你不會是以為我對你怎麼樣吧?!”
他笑了起來,“我的衣着整齊就不會這麼想,雖然以前的確有女人特地灌醉我,想占我便宜。”
“是誰占誰的便宜,你的手還扣着我的腰呢。”
他這一看,還真的,那肯定只是反射動作,睡夢中不知道自己抱的女人是誰吧!
他將手抽回來,問她,“是你自己跳上床的吧?!”
這一問,她可被問倒了,她不記得自己有上床睡覺,她撇撇嘴角,“是你抱我上床的吧,趁我熟睡時。”
“哈!我很挑的,經理,除非我夢遊,意識不清,那就有可能了。”
“你——”她氣得說不出話來。
驀地,門“砰”地一聲,被人打了開來,一群人就站在門口,鄭筆文、邱惠純、吳漢文還有一直嚷嚷叫着,“別吵我兒子跟媳婦睡覺”的吳林家春也在其中。
“媽,他們根本不是哥哥跟祺芳。”吳漢文一邊安撫着情緒激動的母親,一邊看着嚇得從床上跳到地上又顯得手足無措的謝子茵后,再看看還氣定神閑的躺在床上的翁照洋,“你們兩人上床上到我家來,會不會太離譜了?”
“是很離譜,因為我們是被迫同房的。”翁照洋一派泰然的下了床,走到這個早看自己不順眼的男人面前,“你如果沒有能力顧好自己的母親,是不是應該找個看護,而不是讓她四處跑。”
“我願意嗎?我從昨晚發現我媽不見后,幾乎將整個高雄市翻遍了,最後找不到,還逼不得已麻煩惠純跟祺芳幫忙找,一直找到剛剛才回來,沒想到媽居然在家,還說她找到哥哥——”他頓了一下,沉沉的吸了一口長氣,“你以為我不想找看護嗎?不是每個人都負擔得起。”
“漢倫,你弟不知道在想什麼,一直說你不是他哥哥。”吳林家春邊說邊哭的握住翁照洋的手,一臉的傷心。
他皺眉,拍拍她的手,“你先去睡。”
“你不會跑?”
“嗯。”
一會兒后,吳林家春終於被哄上床了,翁照洋、謝子茵、鄭筆文、邱惠純、吳漢文五人同坐在客廳里。
謝子茵可以感到好朋友的目光一直定在自己的身上,但她卻不敢將目光對上她的,唉,她跟翁照洋躺在同一張床上是事實,她跳到黃河都洗不清了。
翁照樣看着好友再瞥了一眼他握着邱惠純的大手,然後,再將目光移向沉着一張臉的吳漢文身上,“你們之間的三角習題,可以好好談談了。”
“都是你造成的。”吳漢文很恨的瞪着他,“如果你沒有將鄭筆文介紹給惠純認識,她還是我的。”
“不,不是翁照洋的錯,是我太累了,我們兩人的感情讓我好累,我真的想放棄了;剛好鄭筆文出現……”邱惠純連忙跳出來說話。
“惠純!”他沉痛的打斷她的話,“我知道鄭筆文在你需要的時候保護了你,而我沒有,但你要我怎麼辦?我去保護你,誰來看護我媽?”
她哽咽一聲,“對,所以我成全你,我讓你不必再為難——”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
翁照洋看着開始陷入唇槍舌劍的兩人,拍拍謝子茵,指指門口,“我們走吧。”
“可是他們……”她看着愈吵愈厲害的兩人。
“吵不完的,”他邊說邊看着神情凝重的鄭筆文,拍拍他的肩道,“你對惠純如果是認真的,那就好好的跟吳漢文談清楚。”
他點點頭,表情仍舊凝重。
而後,翁照洋搭謝子茵的便車到公司去上班,一路上。兩人都有默契,不談同枕共眠的事,各有心思。
而辦公室的員工也發現兩人異常的安靜,也幾乎沒有交集,一轉眼就是下班時間,大家雖好奇,但兩人一句話都沒交談,眾人看了看,還是先下班了。
謝子苗也準備走了,她以眼角餘光瞥了似乎還陷在個人思緒的翁照洋一眼,“要走了嗎?”
他點點頭,從座位上起身,跟着她步出辦公室,卻一眼就瞧見站在樓梯口的趙祺芳。
趙祺芳笑盈盈的走向翁照洋,“我就知道我來這兒逮你准沒錯。”
翁照洋看着她又要投懷送抱,毫不考慮的先將謝子茵擁入懷中,她錯愕的抬起頭來瞪着他看。
他潤潤唇,看着她戴着厚厚重重黑框眼鏡的小臉兒,卻不經意的發現她比趙祺芳那張濃妝艷抹的冶艷臉蛋還要吸引人。
見他擁着她,趙祺芳的表情可臭了,“看來漢文沒騙我,你們是一對戀人,昨晚更在我未來婆婆家住了一晚。”
昨兒夜裏吳漢文找不到他媽,猛打電話要她幫忙找人,她懶得理,一直到今天下午才過去吳家,吳漢文跟她提起兩人上床的事,她還嗤之以鼻呢!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既然你知道我們是一對戀人了,你是不是該走得遠遠的?”翁照洋這麼說立刻又引來懷中的謝子茵驚愕的一瞥,但她立即明白,他是故意這麼說的。
她聳聳肩,“只是戀人,還沒結婚啊,你一向知道我是個很有耐心,也很有企圖心的人。”
他皺眉,“我以為你跟吳漢文是男女朋友。”
“我們是啊,但對一個死人還愛什麼?我跟吳漢文玩玩是因為無聊,但學長在這兒,我的心思當然不在他身上了。”她狂傲的看着一直沉默不語的謝子茵,“別躲在學長懷裏裝無辜,我正式踉你下戰帖,就算你跟學長有了肌膚之親,我也不在乎,因為我一定要他屬於我。”
“他已經屬於我了。”謝子茵很配合的演出,引來翁照洋讚賞的凝視。
“看來你是接受我的挑戰了。”
“是啊。”她勉強撐住臉上冷若冰霜的神情,一手擁着翁照洋,抬起頭巧笑情兮的對他笑道,“我們走,照洋。”
他笑着點頭,兩人相擁進入電梯,看着趙祺芳恨恨的瞪着兩人,一直到電梯門關上。
謝子茵立刻放開他並澄清,“我可告訴你,我只是突然善心大發,幫你擺脫她才抱你的,你千萬別亂想。”
“我不會亂想,但就怕你亂想,以為我真的要你當戀人!”
“你——”她火大的背對着他,他就不能說些好聽點的話嗎?
電梯到一樓了,他直接將她的手再擺回他的腰上,她要拍手,“好人做到底吧,至少到車內再放開。”他湊近她的耳畔壓低聲音道。
她其實很不甘願,但兩人步出大樓,她一抬頭,就看到趙祺芳還閃爍一雙怒火凝熾的眸子站在安全梯的陽台上怒視着兩人,她只好繼續將手擺好。
兩人狀甚親密的上了車,而這一幕,還有在樓梯間交談的一些話,都在互通有無的老鄰居們的幾通電話下,傳到了謝冀剛夫婦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