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集
第三集
3―1時間：接上。地點：同上。
吳燕再次睜着一雙看似天真的大眼，微低頭凝望着黃總。
吳燕：“對不起，黃總…”
黃總意味深長地對視笑了笑，指了指椅子：“哦，沒事；坐吧。”
吳燕拉開椅子，雙手背後，輕輕坐下。
黃總：“吳燕呀，你從業多長時間啦？在交易部幹了多久了？”
吳燕(聲音不高，語較緩)：“我進入證券業，最早是在深圳一家股評公司，設在南方證券古州營業部的一個工作室做客戶、打單子，後來行情不好，該工作室解散了。不久，正好黃海證券古州營業部成立，我便帶着幾個熟悉的客戶，來應聘客戶管理員，到黃海證券后一直在交易部工作，快兩年多了。開始當大戶管理員，現主要協助諸經理在交易部搞內勤，有時幫着報機構單…如果前後算的話，差不多從業有四、五年了。”
黃總：“噢―你的基本情況我知道的，我還了解你有一定的人脈關係，客戶開能力也比較強，你這麼年輕，對了，你今年多大啦？”
吳燕：“26歲，不，快27了。”
吳燕一緊張，本想說小些，卻實話實說了
黃總：“26、7歲，正是一個人成熟幹事業的時候嘛，有沒有考慮向上展展？”
吳燕：“黃總，我－－－”
吳燕有點受寵若驚地站了起來。
黃總：“坐下說。”
黃總喝了口水，金絲邊后的雙眼凝視着吳燕，示意其坐下，舉手投足間，卻無不透露出成熟男人的韻味，及老總的某種霸氣。
3―2時間：同步，地點：客戶交易部。
諸經理正在看電腦，查看客戶當日交易情況；一樓管理員小齊則在書柜上整理東西，臉上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
四樓大戶管理員鄭曉鳳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
字幕打出：鄭曉鳳黃海證券古州營業部交易部四樓大戶管理員
鄭曉鳳，女，35歲，從業多年，因和四樓一位崔氏大戶較熟，半年前從另一家券商轉來，由於其丈夫下崗，生活壓力較大。
鄭曉鳳：“煩不了，煩不了了，我準備每月報2oo萬新增客戶資金！哎，吳燕不在呵？”
小齊：“什麼，每月2oo萬？說故事吧？這種市道還怎麼開呀？現有客戶都在說不想做了，好幾個都提出要撤出股市了……”
已走到樓梯口準備下班的營銷部小江聽到后，也把頭探了進來。
小江：“誰準備每月報2oo萬？”
小齊(用嘴指向)：“鄭曉鳳唄。”
小江：“你們交易部的都報2oo萬，那我們營銷部的還不得每月報25o萬、3oo萬呵，你這不是存心給我施壓嗎？”
鄭曉鳳：“就是你死我活嘛！但怎麼是我存心給你施壓呢？你剛才沒參加開會呀？搞得象星球人似的。”
3―3時間：同步。地點：投資諮詢部。
林海潮正在網上收集信息。
旁邊交易部的爭論聲不斷傳進耳里。
這時，諸經理的聲音也傳了過來。
諸經理：“好好好，大家精神可嘉。不過營業部成立有兩年半多了吧，至今客戶保證金加市值才一點幾個億，最高峰時也就三億出頭，這還包括總部介紹的幾千萬資金。真要象你們說的每人每月2oo萬資金，這麼好拉，就按十個員工統計，每月就新進24oo萬，一年不就2.88億接近3個億啦，那兩年多下來，不早就六、七個億啦？！你們去訪訪古州幾十家異地券商，別說六、七億保證金加市值的？有幾家有三、五億的？別把問題想的太簡單了！”
小齊：“就是。”
鄭曉鳳：“那不管，總不能當第一個被炒魷魚的淘汰者吧。反正我手上最近有幾個老崔的朋友，答應要轉戶的。”
林海潮微微搖搖頭，起身到門口外面的飲水機續水，與正要進來的營銷部小江差點撞個滿懷。
小江：“喲喲喲，不好意思，林老師。”
林海潮(手壓飲水機續水)：“忙什麼呢，小江？”
小江正低頭蹲着用紙擦拭皮鞋上濺到的水。
小江(站起)：“不忙不忙，正準備下班去約談一個準客戶，聽他們交易部談客戶開，又跑過來了。對了，我突然又想起來，你那切線畫法是怎麼畫的呀，你上次教我的靜態，我又忘了，嘻嘻，學會了，拉客戶時好先學先賣，增加點客戶吸引力……”。
林海潮(上下看了看小江)：“小江，您很注重儀錶呀，頭梳得整整齊齊，皮鞋也擦得賊亮賊亮，看得出，是一位優秀的營銷員呵！”
小江：“沒辦法，誰叫咱是干營銷的呢。就是這樣，還經常上門拜訪時，被人家轟出來呢。”
林海潮：“進來說，進來坐下說。來，抽煙。”
小江：“林老師，你剛才先下來做節目了，你還知道，黃總又加任務哩！”
林海潮：“唔，我剛才聽說了。不過您手上不是已有機構戶嗎？我聽說您每月提成還不少吧？”
小江：“別提機構戶了，還提成呢！去年上半年還有點提成，現在少的可憐了。我那個機構戶已賠得一塌糊塗！並且上半年就要到期了。你去年四月1783點頭部時多次提示風險，他們又聽不進去，現在整天喊後悔也遲了。馬上6月3o日就到期了，他們老總已決定不做了。原來沒有機構戶還好呢，現在給我們營銷部的任務，是在原有的基數上遞增。我這幾個月的客戶交易量已非常少，結婚三年了，小孩不敢要，房子沒錢買，去年狠狠心貸款十幾萬買了一台車，你說搞營銷的，沒點面子誰信任你呀？現在每月汽油費、停車費加按揭費，還有在外租房費用，都壓得我有點喘不過氣了，真不知……唉！真是俗話說得好，‘男怕選錯行，女怕嫁錯郎’，你說搞那行營銷也比搞證券營銷強呀！這邊壓任務，那邊給人罵，不講了，不講了，一講就傷心。”
林海潮：“好了，您也別太灰心，有太大的心理壓力。大伙兒都不容易，我本以為我搞諮詢分析的，主要是為大家做好後台服務工作，可現在不也要直接去搞客戶營銷嗎？說實在話，我每天都在和時間賽跑似的工作，恨不得一天有48、96個小時！你也不要太沒信心，這主要是要大環境所迫，但這樣的情景不會太久的，一到形勢好轉，證券營銷還是大有前途的。機會總是給有準備的人準備的，您剛才說什麼來着？畫切線？其實呵，小江，所謂大巧無術，你把目前市場基本面、政策面，真正吃透、消化了，再傳遞給客戶，那比什麼都強。比如結合目前市況，你要敢於對客戶、准客戶堅定說，現在就是一個大底部了！理由嘛，我現在每天都在講，《投資參考》裏也每天收錄了。”
3―4切回黃總辦公室。時間：同步。
黃總：“我來這個營業部也有差不多兩年多了，現在營業部的狀況你也清楚，我身上的壓力也很大。不瞞你講，我一直準備在營業部培養一個得力的助手，可人選難求呵！”
說到這裏，黃總坐姿，由原來躺靠在大背椅上，轉為前傾式，雙手臂放到了大班桌上。
黃總：“你們交易部的諸經理，前任張總臨走時曾交待，有機會提一提，可我來后這一年多覺，他執行力不行！我部署的幾個事情，他都以規章制度為借口，給軟擋了回來。你說他這是對領導意圖領會不夠呢，還是根本就不想幹事呢？證券市場本身就是個混飩的市場，公司上面錢又收得緊，你不打點擦邊球能辦成事嘛？可你們諸經理就是用的不順手！小吳，我跟你講，我這人可以說已歷事無數、閱人無數，憑我水平，別說營業部老總，當個地區總部老總也綽綽有餘，就是給我總公司當個副總，我也能勝任；但我為什麼選擇在營業部當老總？是我能力比地區總部、總公司那些人差嗎？非也！我曾在機關里待過，我不喜歡機關那種環境，那鍾氛圍！所以才選擇營業部老總這樣一個位置，來營造我所需要的一個小的‘烏托邦’！所以，如果誰想和我玩階級鬥爭那一套，那是我的對手嗎？我會一直容忍一下嗎？財務部的葉經理也是如此，幾次和我陽奉陰違，這也不好報銷，那也不好進賬；電腦部的魏經理更是毫無魄力，或也是不想擔事，一個簡單的傭金設置問題，要我不是硬頂着催辦，就是拖在那裏。”
黃總一口氣倒出這許多話，他喝了口水，觀察吳燕的反應。
黃總：“你說這幾個中層都這樣，我的工作如何開展？局面又如何打開？”
黃總說話時，吳燕邊睜着大眼不停地點頭，邊暗自琢磨着黃總話中的含義。
就在這時，響起了“咚咚咚”的敲門聲。
黃總：“請進。”
龔秘書(推門)：“黃總還有事呵，快七點了，沒事我先走了。”
黃總：“你先走吧，明天上午幫我把各人的營銷計劃催收一下。”
龔秘書：“好，黃總再見！小吳再見！”(關門)
吳燕未吱聲，雙手一直放在腿上低頭擺弄着。黃總這樣一番推心置腹的長談，令其有點不知手措，但又似乎在其意料之中。
吳燕雖貌相併不太出眾，但一雙大眼卻似很善解人意的樣子；而骨子裏卻一直有股出人頭地的強烈**，一來對幾年的從事證券動蕩工作心存畏懼，二來亦不滿足目前男朋友小小副科長的物質生活水平。
這時，黃總又點起一根香煙，再次以審視的目光打量着吳燕。
吳燕：“黃總，我再幫您倒點水。”
趁着到飲水機續水的機會，吳燕雙眼滴溜溜的轉着，思忖着如何應答。
吳燕：“諮詢部經理林老師不是很有水平嘛，來古州雖不長，但也挺有知名度的……”。吳燕欲說又止。
黃總：“老林嘛，是個人才，但可惜書生氣太重了。我跟你講，按總公司現有規定，財務部和電腦部的經理，實行地區總部和營業部的雙重領導，我現在一時半載還動不了他們，但你們交易部的現狀，已到了必須改變的時候了！客戶對你們交易部的投訴也不少嘛！所以，所以(又停頓了一下)我準備結合下一階段的工作，把你們交易部調整一下，從有客戶資源、有執行力、對事業有上進心、對工作有進取心、對同事有愛心的年輕人上重點培養、選拔！”
當黃總說到“有愛心”時，聲音拉長和停頓了一下，並又意味深長地看了吳燕一眼
吳燕頭低的更低，但兩眼依然來回迅轉動、反應。
黃總：“吳燕，我觀察、注意你也有很長時間了，過去機會還不成熟，現在時機已基本成熟，你有什麼想法嗎？”
吳燕慢慢把頭抬起，臉上露出一絲驚喜、感激、畏懼和意外的混合表情。她再呈欲言又止狀。
黃總：“這樣，我剛才跟你說得事情，你要做好思想準備，但不要外傳；你最近着手先做好兩件事：第一，當務之急是去開客戶，包括找資金，我自己準備搞一個理財工作室。拿出業績來，我也好幫你說話。第二，平時幫我觀察了解員工們的言行動態。”
3―5時間：當晚7時許。地點：林海朝辦公室。
林海朝仍在伏案工作。
電話鈴聲起。
林海潮：“您好！黃海證券”
3―6時間：同上。地點：省城市中心某五星級酒店18樓。
室內豪華，金碧輝煌。
從弧形落地窗外望去，市區夜景一覽無餘，高樓大廈鱗次櫛比，黑暗中有霓虹燈廣告閃爍；一條馬路流光溢彩，尤火龍一般蜿蜒伸向遠方。
臨窗不遠的大班桌前，一個頭光亮、滿面紅光、較胖的3o歲出頭男子，站着手執無繩電話。
字幕打出：倪江銀盛集團投資部經理股齡11年
倪江，大學文化，曾任某券商營業部總經理和地區總部經紀業務部副總，並曾作為券商後備人才培養，社會關係廣泛。現跳槽某知名私企負責證券投資。
倪江：“老林呀，我是倪江，還在忙着呵，哎，你好，你好！還吃過晚飯啦？還沒吃呀，你真是敬業……”
倪江邊說著邊背過身子站立在落地窗前。
“……”
倪江：“怎麼樣，大盤還要跌吧？”。
3―7切回林海潮。
林海潮：“是呵，大盤還在跌。”
3―8切回倪江辦公室。
倪江：“哈哈！回答得有學問！我問得是將來式，你答得是現在式，不過，大師話我還是能聽得懂哎，就是說大盤現在還在跌，但後面就未必會跌到那裏了。是不是？不過，老林，跌不是好事嗎？不瞞你說，我們早在節前三月份就進場了，我們老闆已拆資金，準備趁着股權分置改革做一票。什麼？做自營？做什麼自營？我沒跟你說過嗎？……哦，那我可能忘了跟你說了。
倪江狡猾地眨眨眼。
倪江：“我已經離開證券公司快半年了，在券商乾沒得意思。你說我營業部老總干過，地區總部當過資產管理部負責人，但沒得勁哎！束縛又多，待遇又差，出了事還得自已兜着…現在？現在我在一家民企做，搞搞項目吧，不過給私人老闆干，待遇雖然高些，但也不好乾哦。具體職務？掛個副總頭銜，但具體也就是負責投資部，不離老本行，還是在股市裡轉，搞項目、炒股票唄！你說什麼，注意風險？那當然，不然我就來諮詢你大師啦？……真的真的。我跟你講，我現在就怕大盤漲，吃不到籌碼呀，呵呵！節后，我們趁着跌勢，又吸到一些貨，但還遠不夠哦！如果再跌個百把點，那肯定就能拿到恐慌盤鬆動的割肉籌碼了，哈哈！”
倪江沿着窗戶來回度步。
倪江坐到大班桌后的皮椅上。
“……”
倪江：“什麼，心太冷酷？這是什麼話？那個願意市場如此？但身在證券市場，你不冷酷就賺不到熱錢呵！但我憑直覺，我覺得這就是一次賺錢的重大機會！說實在的，我真的佩服你大盤看得准，五一節后第一天你就說還要跌二、三周，大盤可能要考驗千點關口，我把你的電子郵件給幾個圈內朋友看，沒人相信，現在都服了！呵呵，今天已到1o7o點啦！怎麼樣，跟我們做一把，也算是我們多年友誼的報答吧。”
3―9切回林海潮。
林海潮：“倪總，您搞錯了吧？！我也再次向您說明，我多年前就按證監會的從業人員規定，早就撤戶不入市了。莫說現在市道，就519那麼大的行情，我也沒心動呵！這不光是基本的職業道德問題，我總覺得，這市場上不缺什麼炒盤的，但真正能靜下來，甘於寂寞從事市場分析的，恐沒幾個。這談不上清高，我真的就是喜歡在市場分析這塊園地里寂寞的耕耘。”
3―1o切回倪江。
倪江(笑)：“你剛才說什麼？職業道德？我說老林呀，你還說你不是清高，我看不僅清高，簡直就是太迂腐了！這麼認真幹嘛？你又何必和自已過不去呢？你說你從業多少年了？現在又拿幾個錢？我前兩年在營業部當老總，我知道營業部員工的處境……是吧？你們現在每個月還扣3o%工資？還有營銷任務？你說你，一個搞分析諮詢的，還要去拉客戶、搞營銷？所以嘛，自已搞點嘛！象你這點收入，又這把年齡了，你是能買車還是能買房？就是呀，這社會那什麼衡量你的價值？不就是金錢嗎？這股市幾千萬人進來幹什麼，不就是為賺錢嗎？你看我，論市場水平，和你相比簡直就是人碴，可我在營業部時，一年十幾萬，現在到民企，一個項目搞下來就是幾十萬，這次這個項目搞成功，少說又要分幾十萬，年薪還有2o多萬。我這次炒得這家公司，我們還有重組、收購題材，加上今後我們參與設計的股改方案，目前價位這麼低，少說也能把股價炒得翻兩番，我自已打點老鼠倉，也夠賺的了，更別說炒成功后，老闆給我們的利潤分成和獎金了。我這是看在多年的朋友和友誼的份上，才……”。
3－－11切回林海潮。
林海潮：“人各有志，您就不必再給我洗腦子和勸我了，也不必透露什麼內幕消息給我了。哦，對了，古州市這邊，您還有什麼關係呀？要談朋友和友誼，我正在為營銷任務犯愁呢！每天本職工作就讓我不夠分身了，連走路上廁所都一路小跑；可現在又要兼搞營銷……”。
林海潮一邊說著，一邊埋頭不斷用右手搓臉，以緩解疲勞。
3―12切回倪江。
倪江正坐在大皮背椅上搖晃着。
這時，有人急匆匆敲門後進來，遞上一簡式透明公文夾。
倪江看了一下，臉沉了下來，對電話筒說：“老林，稍等一下。”
倪江手捂話筒，嚴肅地對來人說：“我不是和董事長早已提醒過嗎？所有異地資金往來都要用現金搬運，用支票轉匯是要留痕迹的。”
來人：“這筆資金不是擔心時間來不及嘛，會有那麼嚴重？”
倪江：“不行，時間有的是，現金一律用汽車長途押運！不就多一天時間和增加點人力嘛。這都是以往的經驗教訓，也是現在基本的常識！”
來人：“那行，那我再和董事長彙報，倪總您先忙。”
來人關門出去后，低頭把門關上。
倪江：“豬，想日後給證監會查處留把柄呵！”
3－13黃總辦公室。時間：同上。
黃總用搖控器打開辦公室的電視機。
黃總：“小吳，我先看一段電視股評節目，一會兒我們一起出去吃個晚飯。”
某省衛星電視股評節目畫面：
“跟上贏家的腳步，跟上市場的腳步，讓我們在這個市場上一步一步走向致富的道路！趕緊撥打電視機下方的熱線電話，我們向前1oo名觀眾免費贈送又一隻即將飆升的大牛股！”
電視機里，一男子眉飛色舞地鼓噪着。
吳燕：“黃總也看這些電視股評節目呵？”
黃總：“也就參考參考，了解了解信息；這些傢伙個個搞得都象演員似的。”
吳燕：“我媽退休后，有時沒事也看，她說這些電視股評都快趕上傳銷了，在節目中極盡表演之能事，手舞足蹈，**無限，似乎能把握股市每時每刻的走向，並反覆提及某隻被‘點中’個股連續上漲的‘事實’，結果她那報紙上行情表對照了一下，現根本不是那麼事。”
黃總：“老人家也關心股市？”
吳燕：“我不是在證券公司嘛，所以，她就關心上股市了。”
電視機里又傳來那男子的聲音、畫面：“昨日，大盤果然如我預測的那樣出現調整，而我們推薦的股票中又有多隻牢牢地封在漲停板上！一個人的道行如何，一個人的修行如何，一個人的專業水平如何，全部體現在對大盤的把握上，這個市場中沒有一個老師能夠保證每一次都能為你準確把握大盤的走向，只有我……。”
吳燕：“所以我媽說她特別喜歡和愛讀林老師在古州晚報上的文章，每天必看，還說你們林老師的文章既有思想深度、憂國憂民、真誠實在，文筆也好，還說是個人才，很敬佩他呢！”
黃總：“不是個人才，我會把他挖到古州來嗎？不過，吳燕呀，你媽也只說對了一半。”
吳燕有點敏感、緊張地望了一眼黃總。
黃總：“光真誠、實在、深刻，甚至準確都不行呵，券商券商，我們先是商人，古人怎麼說的？無奸不商呵！搞諮詢分析這樣工作，先要有煽動性，就象這電視裏的，要竭盡誇張之能事，鼓動股民們去買、去賣、去追、去割！這樣，我們才有交易量，而有了交易量，營業部、你我才能生存、才能展呵！否則，我設這個崗位幹嘛？！”
3－14切回倪江辦公室。時間：同步。
倪江手拿開話筒繼續和林海潮通話。
倪江：“喂，老林！不好意思，有點事處理了一下。所以…所以呀老林，你就是太迂腐，古州市那邊的市投資公司我倒有熟人，關係也不錯，還合作搞過項目，他們公司錢也不少，是有市政府背景的。但人家要轉過來是要有條件的，比如說，你們公司能幫人家配多少資金、拆多少錢？息差多少？現在朋友間都是金錢利益關係，你又不肯做這些，人家機構怎麼會轉到你那邊呢？你剛才說你什麼？也要兼搞營銷？這不是逼着秀才用筆去殺牛嗎？象你這樣專業的市場分析人才，搞好諮詢分析，不就是對公司最好的營銷嗎？！我不知道你們老總是怎麼想的？太目光短淺和急功近利了！我知道你日子不好過，所以，想幫你弄點小錢花花，這些內幕，一般關係的，我決不會透露的，可你就是太認真、太迂腐了，反正……你自已看着辦吧，你不買，以後肯定會後悔的！”
倪江看了看手錶，又道：“哦，時間不早了，耽誤你吃晚飯了。對了，你上次講，上證指數的原始上升趨勢線5月份位於1o66點，今天最低已1o69點，會不會跌破呵？還有，你講的那個時間之窗還打開啦？節后之今已有二、三周了吧。”
3―15切回林海潮。
林海潮(邊在電腦上畫線邊說)：“時間之窗是到了，至於原始上升趨勢線是否會被打破，及後市走勢，我們在這裏再探討噢，我覺得有三種可能。第一種，就是跌到原先預期的下軌線上觸底回升，5月份位於1o66點，那麼今天最低已到1o69點，收於1o7o點。也就是說明天只能再比今天收市跌4點后強勁回升，完成探底；第二種，打破這個十多年來的原始上升趨勢線，之後產生反轉行情，所謂不破不立，說的白一些，就是跌破也是假跌破的空頭陷阱，給主流機構以從容進場的機會；第三種，也是人們所極不願看到和生的，那就是這原始上升趨勢線和千點大關跌破后，市場出現局勢失控的崩盤走勢。不過，我個人認為第三種走勢的可能性雖不排除，但概率甚小；前兩種走勢的可能性都存在，要從切線的美學角度講，我當然希望大盤能止跌於這十多年來的原始上升趨勢線呵，因為這畢竟是中國股市的一種原始向上的象徵呵！但從今天的走勢看，仍無止跌跡象，這條趨勢線已岌岌可危，說句動情的話，如跌破這條趨勢線，我會為她流淚的！但市場就是市場，市場是不相信眼淚的！也許這場股改本身，就是要革故鼎新，打破舊的原有的東西，從而迎來新的起點和騰飛呢！”
3―16切回倪江。
倪江：“好！真是與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什麼時候回省城？我請你吃飯，不吃飯喝茶也行呵。你的研判，對我真是太重要、太有參考價值了。好，再見！”
倪江放下電話后，又自言自語說了一句：“看來要加緊吸籌了！”
倪竟高興地坐在皮椅上轉了幾圈。
3―17切回林海潮辦公室。
林海潮：“再見！”
林海潮深深吐了一口煙，放下了電話。
這時，黃總拿着包已站在門口，林海潮抬頭時才現。
林海潮(起身)：“喲，黃總這麼晚還沒走呵。”
黃總：“你看看中天石化怎麼樣？前幾天放了一次25o多萬的量，那天拉了一根長下影線；今天77萬多又跌三點幾，差不多陰包陽，明天再跌，則新買的人將全部套住。你看它的周k線(用手打鍵盤)kdj指標已觸底了，應該不會再跌了吧？你每天復盤嗎？”
林海潮：“復盤呵。像滬深兩市各5o只流通市值最大的股票，大盤的日k線、周k線、月k線，我每天晚上都要重新復一遍。您剛才說的中天石化這隻個股，也是石化行業的一個龍頭股，公司基本面現在不錯，近來油價的持續上漲對其經營、業績構咸利好，加上其良好的流通性、目前的性價比估值等等，相信對理性的機構投資者是有很強的吸引力的。但從技術面上分析，至少從均線系統研判，還尚無止跌跡象，均線還未進入全空頭排列，還不能簡單以日k線的一根下影線就判定已止跌；而kdj這個指標也屬隨機性指標，有時觸底還能再觸底，鈍化了還能再鈍化。這個指標還是用輔助參考為好，如單用其來研判市場包括個股可信度不高，失誤也會較多，只能說該股接近底部區域了…”
就在林海潮耐心、真誠的回答時，黃總眼鏡後面卻露出不悅甚至不滿狀。
黃總：“我剛才看了你今天在網站上的文章，情緒化太重，什麼先折再轉的？要那麼多憂國憂民幹嘛？！剛才你說什麼流淚？這股市是感情用事能代替的么？市場塌下來由管理層擔著呢，你煩他幹什麼？你又能改變什麼？我再提醒你一次，我需要的是你給客戶推薦什麼股票能買，什麼股票能賣！我跟你講，你別擔心什麼，(語氣加重)你的職業風險我來承擔，公司來承擔！你怕什麼？你看人家那些投資諮詢公司，那是收人家幾千塊、幾萬塊錢會員費的，每天還不是推股票嗎？大盤再跌每天也推薦，人家都不怕。我們是無償免費的，你還怕什麼？現在營業部交易量大幅萎縮，你別總是避險避險的，從明天起《投資參考》要改版，每天要推薦個股！”
林海潮：“我……”語塞，無話可說的樣子。
黃總(追問)：“我的意思你聽明白沒有？”
林海潮(有點急)：“我正是了解到營業部交易量萎縮，也目睹整個市場的交易都很小；所以我的本意是想讓客戶們保存點最後實力，別在黎明到來前倒下！所謂收緊拳頭正是為了更有力地出擊嘛！再說，節後日我建議客戶們短線迴避風險，到今天已經又下跌了一百個點！而從目前的政策面和技術面雙重研判、分析，一個大的底部低點正在臨近。至於我今天寫的這篇《究竟是先折還是先轉》的文章，那也是針對市場現狀…”。
黃總：“不要爭辯了！我現在一要交易量，二要創牌子！現在大盤已跌到這個份上，這個時候推薦股票，一旦大盤上去了，公司的品牌不就上去了嗎？！”
林海潮(爭辮)：“黃總，您還是容我再解釋兩句。一是我搞得《黃海證券每日投資參考》中，有《個股研判》這個子欄目，這個欄目就是以推薦個股為主的，只不過不是天天出而已，您每天還看不？我也是視盤面和行情而定呵！二是如果您讓我象某些不負責任的‘黑嘴’那樣，不分青紅皂白，天天鼓吹‘黑馬白馬’的，則我實在難以做到…我只能儘力改進吧！”
黃總：“你瞧你，我說你固執，你還不承認！(語氣一轉)我也知道，你這項工作是非常不客易的，也十分辛苦，這些我都看在眼裏，記在心中。誰在干實事，誰在混飯吃，我只要看看考勤卡，聽聽大家反映，雖不能說明全部，但至少也能表明一二了。老林呵，只是行情如此低迷，營業部效益又如此低下，我急呀！對了，營銷部馬上要招新人，你要多花點心思，給新人上上課，輔導輔導，至於營銷任務，我也不會強壓給你的，你的工作畢竟重點還是要放在市場分析上嘛。不過，我下午開會時已強調，所有部門都要圍繞營銷工作來展開！”
林海潮：“這一點，黃總，我正打算向您請示。一樓大廳就要撤了，營銷部又正好要招人，我想借這個機會，除了每周兩次夜市沙龍外，我想在五月底利用周末搞一場市場研判報告會，來配合營業部的營銷活動。”
黃總：“這事屬於你工作職責範圍，你自已決定吧。”
林海潮：“至於客戶開，我來古州營業部后，都是協助各部門員工開的，客戶上門來談，我都有求必應接待，但從未要求放在我的名下。說實在的，市場這麼低迷，投資者又普遍虧損，如果把開來的客戶記在自己名下拿提成，我還有心理障礙呢。”
黃總：“這情況我有所了解，你的人品我清楚；你的純真我也很感動。但以後不行呵，公司今後的考核，要落實到每個人頭，所以，你今後也要有自已名下的客戶開呵。否則，制度是一視同仁的。”
黃總出門后搖搖頭。
黃總(內心獨白)：“真是迂腐，別人搶着要提成，這老證券拿提成居然還有心理障礙！”
黃總走後，林海潮繼續在工作。
3―18時間：隨後。地點：營業部一樓。
黃總下樓時，吳燕身影在灰暗的燈光下隨後閃過。走至暗處，吳燕的手伸向了黃總的胳膊……
3―19時間：5月24日上午7點多鐘。地點：古州某市民休閑廣場附近的路上。
三樓孫大戶迎着晨曦，騎着一輛捷安特牌自行車在路上，後面坐着他上小學六年級的女兒。在路過某市民休閑廣場時，先聞一陣有節奏的鑼鼓聲，然後隨着鏡頭的移動，可見市民廣場上有一隊身着黃綢衣、扎着紅腰帶的中老年健身鑼鼓方陣，在一個指揮的帶領下，整齊地敲打、跳躍着，頗有氣勢。
初夏的城市清晨，流淌着朝氣蓬勃的輕鬆旋律。
隨着孫大戶自行車的移動，鏡頭中還可見到各種晨練市民，有跳交誼舞的，有舞劍的，也有打太極拳的。
3―2o時間；隨後。地點：某小學門口。
孫大戶女兒跳下自行車，父女相互揮手。
3―21時間：隨後。地點：營業部停車處。
孫大戶將自行車停下，上鎖；並又用一把鐵鏈鎖鎖在一鋼管上。
3－－22時間：隨後。地點：一樓側門口保安處。
這位孫大戶，因每天早晨送其女兒上學，幾乎每天早晨七點半左右到達營業部，又因炒股精神壓力、個人愛好、性格激動、喜好交談等多種原因，幾乎每天早晨到達營業部后，都要先與門口保安演說一通，方覺過癮，有時風馬牛不相及，也無所謂。然後有時也再去林海潮處侃一通。孫大戶還有一個過人之處，那就是能大段背誦《孫子兵法》，然而在股市裡卻屢屢敗走麥城。
孫大戶進門，將手上拎得一個膠袋，放在了門口保安的桌上，又開場了。
孫大戶：“早，老方，還沒換班呀？”
方保安(拿起膠袋)：“早！還沒有。快了。孫老闆，我看你每天膠袋裡都放一個蘋果、一個雞蛋、一袋快餐面，雷打不動呵！”
孫大戶：“那是，每天中午一個蘋果，一個雞蛋那是要保證的，基本營養嘛。股市已輸得認不識家了，但這點還是要保證的。我現在股市幾十萬資金，基本上是深度套牢，只得趴下不動了，所以基本上沒有交易量，證券公司就不供應中飯啦！快餐面―就將就將就、對付對付羅…哎呀，前些年搞鋼材生意賺得錢，這幾年熊市蝕了幾十萬！去年178o多點高位時，沒聽我們林先生的，結果我這個大青蛙，真的從溫水煮到了沸水，明知有風險，也無力脫身啦！都是未善用兵法呀，節后第一天，我們林先生又提及老祖宗的孫子兵法，令我羞愧呵！”
談到孫子兵法，孫大戶又來了興緻，提高了嗓門：
“凡戰者，以正合，以奇勝。故善出奇者，無窮如天地，不竭如江海。終而復始，日月是也。死而更生，四時是也。聲不過五，五聲之變，不可勝聽也；色不過五，五色之變，不可勝觀也；味不過五，五味之變，不可勝嘗也；戰勢不過奇正，奇正之變，不可勝窮也。奇正相生，如循環之無端，孰能窮之哉！激水之疾，至於漂石者，勢也；鷙鳥之疾，至於毀折者，節也。故善戰者，其勢險，其節短。勢如擴弩，節如機。紛紛紜紜，斗亂而不可亂；渾渾沌沌，形圓而不可敗。亂生於治，治生於勇，弱生於強。治亂，數也；勇怯，勢也；強弱，形也。故善動敵者，形之，敵必從之；予之，敵必取之。以利動之，以卒待之。故善戰者，求之於勢，不責於人故能擇人而任勢。任勢者，其戰人也，如轉木石。木石之性，安則靜，危則動，方則止，圓則行。”
孫大戶一陣激昂，說著說著，拿起膠袋，昂闊步走上樓去。期間，聲音也不斷傳到正在收集整理網上信息的林海潮耳里。
3―23時間：隨後。地點：林海潮辦公室。
孫大戶人尚未進門，聲音已先到：“林先生―早―”聲調拖得頗長。
林海潮：“早，是孫先生吧”
孫大戶走進辦公室又是一通胡侃。
3―24時間：5月28日周六下午1：4o分。地點；樓梯口。
林海潮手拿資料正下樓梯，在樓梯口時，郭保安迎了上來。
字幕打出：老郭黃海證券古州營業部白天保安
老郭，武警退伍軍人，古州市保安公司駐黃海證券古州營業部保安，家住古州農村，每天騎車路上來回時間過3小時，月工資7oo元。
郭保安：“林老師，今天天氣較陰，大廳比較暗，會場需不需要開燈？”
林海潮：“好的，但少開點，節約些，開中間兩行就可以了。”
3－－25時間：隨後。地點：營業部散戶大廳。
大廳大屏幕開着，中間是巨大的上證指數k線圖，與大屏下面一桌上的電腦相連，在電腦上動鍵盤，大屏上一樣顯示。
林海潮打着手勢又和幾個員工交代了幾句，提前進場來到桌前。
散戶大廳6續有人來，逐漸坐滿了散戶大廳的坐位。
招呼聲。
議論聲。
有人站在櫃機前看股票行情，相互交流着，亦有營銷部的員工小江等藉機向參會者登記資料。
林海潮看了看手錶，拍了拍話筒。
林海潮：“客戶朋友們，尊敬的投資者們，大家下午好！很高興在市場這樣低迷的時候，還有這麼多投資者，前來參加我們黃海證券古州營業部舉辦的，這樣一個市場研判探討會。儘管外面的天氣，有點像我們股市的大盤一樣，烏雲滿天，我看網上預報說今天傍晚可能還有大雨，但大家依然這麼踴躍，這說明大家對市場、對中國的證券市場還是抱有信心的。”
下面有議論聲起，林海潮環視了一下。
林海潮：“也說明大家對我的信任和工作的支持，我先代表黃海證券古州營業部，向各位的到來，表示熱烈的歡迎和衷心的感謝！”
局部掌聲稀疏響起。
林海潮：“同時也希望，通過這樣的活動，和我及我的同事們平時的努力工作，能有更多的投資者轉到我們黃海證券公司來。”為配合營業部營銷，林海潮在開場白中增加了這樣一句營銷話語。
台下各種焦慮、憂鬱、期盼的目光一一閃出。
林海潮：“從剛才不多的掌聲中，我知道，在市場這樣一種低迷、可以說是極度低迷的時候，大家的心情很沉重、很失望、很無奈，有的甚至對我說很氣憤，這些我都非常理解。今天是5月28日，已是接近5月底，股權分置改革試點也已有兩周了，我先說幾組數據便很能說明和反映目前的市況。”
林海潮低頭看了一下桌上的稿紙。
林海潮：“昨天周五上證指數收盤之1o51點，是自1997年9月23日收市1o41點(當日最低1o25點)后的日收盤指數最低的一天，也即創下了亞洲金融危機以來近八年的最低日收盤指數記錄。而深綜指周五收市的26o點，則創下了1996年9月25日257點收市以來的近九年日收市新低！月k線呢，隨着周五交易的落下帷幕，五月份也僅剩兩個交易日了。自1997年3月以來的八年多里，滬指月收市低於11oo點的，分別僅有97年9月的1o97點和99年2月的1o9o點這兩次；而深綜指目前則已打破了96年9月以來的1o5個交易月的近九年的最低水平！”
台下議論聲又起。並有人失聲痛哭，引起一陣騷動。
林海潮神情嚴肅、凝重。
林海潮：“雖說滬市這些年來上市了成倍的股票，其內在的實際均價、市盈率、市凈率都早已低於95、96年時的5oo點水平，顯示市場原有價值、價格體系早已被顛覆，一代甚至幾代投資者早已淪為邊緣化、沙漠化的悲慘境地，單就這表面上虛堆的股指‘文章’，上述數據也表明中國股市已非簡單的推倒，而是已在地平線下深深挖了一個‘大坑’！這樣的‘大坑’，我衷心希望能立起一個重塑中國股市大廈的夯實地基，而非再是吸引整個社會可貴資源浪費的無底黑洞！”
這時，場外陰沉沉的天氣終未忍住，一陣狂風吹起來，將大廳門口兩側幾個移動廣告架(易拉式水牌)吹倒。
烏雲滾滾，大雨傾注。
狂風裹挾着暴雨，越過寬大的門頭，滲了進來。
值班的郭保安跑過去，忙着關門、扶水牌。
林海潮：“朋友們，這場大雨終於又下了，看到此情此景，這不禁讓我想起一幅古對聯來。”
林海潮邊說邊站起來，走到大屏下放擺放的移動白板上寫下如下古對：
“花繁柳密處撥得開，才是手段；風狂雨急時立得定，方見腳跟。”
林海潮：“簡單地說，這上聯指得是方式方法手段，下聯說得是結論立場心態。也就是說，在大千世界林林總總的事物、事情面前，您先要有一個正確的分析方法、判斷，您才可能在風狂雨急的市場形勢面前，處驚不亂，堅守您用正確方法得出的觀點、結論，而不動搖，所謂站得穩、立得定。”
林海潮回到坐位，喝了口水，點起一根煙。
林海潮：“不好意思，我是老煙槍了。大家都知道，四年前，也就是2oo1年6月，市場在國有股減持政策推出后，出現大幅下跌，至今已從最高的2245點彎腰弓背跌去了一半還多；大批個股的股價更是跌到了當年三、五百點的水平，有的甚至更低，創下了上市以來的新低。”
林海潮又走到大屏下，用一根細木棒指着圖表的高低點說著。
林海潮：“而維持原有的市場股權分置狀態呢，則流通小股東的利益又一再受到掠奪與傷害！其原因或有多個方面，但一個重要的方面，便是權利與義務的極不對稱。這幾年人們常在媒體上評論指出，現有股權分置的體制，使得非流通大股東的圈錢企圖，與流通小股東的送錢本份，似乎在股市都是天經地義的。舉例來說，市場經常有這樣一種現象，上市公司配股方案推出后，非流通大股東投票決定同意配股，每1o股配3、配4的，配股價5元、8元、1o元不等，甚至高達幾十元的也有；可最後往往要來一句：‘本次大股東放棄配股’！配股決議由非流通大股東來定，可掏錢配股的，卻是流通小股東們！”
台下“就是”等議論聲疊起。
林海潮：“這除了和相關職能部門長期以來對待市場的主導思想的認識偏差不無關係外，現有的股權分置體制是一個重要根源所在。乃至到如今，淪落到市場不市、矛盾激化、民怨甚積的地步。從兩個交易所最近的試點投票測試的統計看，如此改革大事，在號稱有7ooo萬投資者的市場，四天下來僅僅有不足萬人參與現場測試，以全國保守的26oo家營業部計，平均一家還不到4人參加！這樣一個民意調查測試結果反映了什麼呢？反映了廣大投資者的冷漠嗎？不關心嗎？我個人以為這種沉默無聲令人震撼和震驚！那麼，大家，包括在座各位，是不是仍想回到過去那種股權分置的狀態呢？是不是仍想回到過去那種大股東決定配股但放棄配股權，而讓中小股東掏錢配股的時代呢？我想大家內心答案顯然不是和否定的！”
一個約6o歲左右的老者舉手站起來插話：“我們小股民投票有什麼用？！還不是聾子耳朵當擺設？”
“就是、只要讓我們手上的股票漲、給我們解套就行了！”
台下一陣指指劃劃的議論附和聲。
一白老太(站起)：“不談虛的，你就說大盤什麼時候能漲？買什麼股票能讓我們賺錢吧！”
台下又一陣鬨笑。
林海潮表情仍很凝重、嚴肅。
林海潮：“所以，所以，這次股權分置改革就是要改變原有的市場弊端，從機制的層面上來改變這一切。剛才有朋友說，只要股票漲給我解套就行，是不是？我想，如果大家的認識，仍停留在那種只要大盤漲、股票漲股市就好；大盤跌、個股跌股市就不好的層面上，那我以為這持續了四、五年的熊市，算是白過了、白受了！投資是要講回報的，而只有一個規範、健康的市場，才能給投資者帶來真正的回報。我們應當更多從關註上市公司的業績、分紅回報；從上市公司的誠信、信息透明；從市場的健康規範、制度建設等等方面去思考、去認識。否則，脫離了公司的基本面，單純在炒高股價上做文章，那還不是回到前幾年的泡沫時代，回到投資者相互殘殺的老狀態嗎？須知，泡沫終究是長不了的，互殘也一定是雙輸。因此，儘管目前的市場下跌，用‘股災’來形容也不過分，但這場股權分置改革，我認為是具有顛覆性的市場革命，市場也必將由此迎來真正的轉折！我知道有人不愛聽這些，就想早點聽聽我對大盤走勢的技術分析研判。不錯，我的確很偏愛技術分析，技術分析方面我下面也一定會和大家交流。但我這裏還要說的是，古人云，大巧無術。儘管我是搞了差不多十餘年的技術分析，但從本質上講，技術分析都是雕蟲小技，離開了對市場政策面、基本面的認識和分析，單純的技術分析是很蒼白的。因此，從基本面、政策面上研判，中國證券市場撥雲見日的轉折已就在眼下！而技術面也已到了厚積薄的臨界點！而借用咱老百姓流行的一歌詞就是：不經風雨，怎麼見彩虹？！或者說：風雨過後就見彩虹！”
林海潮以一個激動的手勢，結束了這段長篇演講。
幾組回閃(無聲)：
林海潮在大屏上講技術分析的畫面。
投資者站起來提問題和林海朝回答的畫面。
營銷部小江等幾位員工與投資者簽名握手的畫面。
吳艷在一個角落悄悄打手機的身影畫面。
淡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