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慶焰帶着一身暴風烈焰狂卷出郡王府,甚至沒有和郡王告辭,就這麼直奔酒樓狂飲泄憤。

該死的怡沁郡王府!他再不會踏進去一步了!既然以後沒有理由讓他想去,那麼和德媛的親事,只需要一個「不」字就能解決,毋需考慮、沒有躊躇!

一壺烈酒猛灌入喉,怎麼都澆不去濃濃的愁懟悲憤。

性情狷介孤冷的他,生平頭一回付出感情去愛,就慘遭情劫!更悲哀的是,他沒有辦法恨她;雖拋下那一句恨語,他依舊想要得到她,仍然無法遏止地迷戀她!

他可以接受她那一點點的愛慕虛榮,因為她從前真是太苦,想要過好一些的日子是應當的。可她為何要騙他?難道之前所說的話、所掉的眼淚,都是假的?

縱使對她的信心有些動搖,他仍不相信自己會看錯人;金蝶兒不會是為了名、位才來靠近他的!可是……

太亂了!太亂了!全部像絞纏打結在一起的紗絲棉線,找不到頭也尋不着尾,剪不斷理還亂,更甭提什麼理清、解結了!

他又灌入一大口濃醇,到處都是金蝶兒的影子。兩天後她要嫁了,怎麼辦?

他從來都冷靜果決、思路明晰,不曾遇過解決不了的事情。愛人的代價是賠上了自己的判斷能力,好比眼前,他竟連簡單的「慧劍斬情絲」都做不到!

「呃……爺……」小栗子戰戰兢兢地走近主子身邊,面對此時面目有些猙獰的王子,他的聲音也忍不住發顫。他把金蝶兒交給他的小木盒擺上桌,囁嚅說道:「這個,是蝶兒姑娘要小的交給您的,說……是您送給她的東西,要小的交還給您。」

「我送的東西?」慶焰冷眼瞥看表面有些灰撲的舊木盒,雙瞳燃起灼人的怒火。「我送她的東西?」他彷彿聽見胸口驚濤駭浪翻騰所發出的巨響。

在怡沁郡王府,為了避免蛛絲馬跡難掩他人耳目,他從來都沒有送過她東西!從來都沒有!這麼說來,難道……

一直以來,他以為金蝶兒只有他,看來並非如此!他疏忽了她是多麼甜美誘人,就如甜膩的糖蜜,既然能引誘他,當然就能引誘其他男人!當他身處郡王府外,無法顧及她的時候,有多少男人同樣懾服在她的柔甜?美之下?這東西,該是哪個男子送她的吧?

呵!好個金蝶兒,數不清的舊愛新歡,讓她連禮當初是誰所送都分不清了!

他終於認清,原來他真的是她口中所說的傻子,原來他當真笨得可以!

二話不說,他抓起木盒子就往門上丟去!

朴舊的木盒經不起這樣強勁的丟擲,撞上了門后便裂開掉落,地面滾動的除了碎木的聲音,還有一點金屬的鏗鏘聲。

慶焰壓根兒不想多瞟一眼。他只有憤怒,無盡的憤怒!

門外傳來極富磁魅的男子聲音,「哎呀呀,砸東西來迎接我嗎?這樣的迎接,小弟真是受不起啊!」

「老四?」二十年的兄弟,他毋需眼見便知來者是誰。

走進廂房的正是他的四弟慶煖。

「二哥!」俊美飄逸的慶煖笑嘻嘻搖着摺扇,「我聽酒樓的奴才說你也來,就趕快過來找你,打算和你好好祝賀一番呢!」

「祝賀什麼?」憑他現在的心情,足以把別人的喜事毀成喪事。

「祝賀咱倆兄弟能『心有靈犀一點通』在同一處酒樓內相遇啊!」

「哼!」老四天天都有說不完的好心情,他可沒辦法和弟弟一樣。

慶煖正要上前去接過小栗子倒好的酒,無意間「喀啦」一聲,腳下好似踩了什麼。他退了一步把慘遭腳吻的東西撿起--是支黃澄澄、亮晃晃的金釵,一頭鑲鏤有兩隻雙飛的蝶兒,仔細一看,釵身上還有題字呢!

「梧桐相待,彩蝶成雙?」

慶焰揚眉,額心蹙得甚緊。「什麼?」好熟悉的辭對……

「哥,這不是你找了十年的定親信物嗎?你什麼時候找到的?我原來的二嫂哪兒去啦……」慶煖尚未結束好奇的問話,就被揪住襟領,手上的金釵則瞬間轉到哥哥那裏。

凝睇着上有金色雙飛蝶的釵鈿,慶焰有說不出的震驚,把弟弟的襟領揪得更緊。

「這是哪裏來的?告訴我!」他聲音略帶着顫抖。

「問我呢!這不是你剛剛砸到門上的嗎?」慶煖聳聳肩,一臉無辜,輕捏哥哥的手腕提醒他鬆手。

剛剛砸上門的?他剛剛砸的是……

「小栗子!」

「喳!」小栗子被喊得毛骨悚然。他的主子可正燒着把無名火呢!

「你說這是……蝶兒姑娘給你的?」

「是啊,蝶兒姑娘說是您送她的,她讓小的還您啊!」

「不……不可能!」慶焰理不出頭緒,如墜五里霧中,伸手不見五指的茫然。

他不曾送過禮物給金蝶兒暫且不提,這支金釵是他找了十年的東西,怎麼可能會變成是他送給她的東西?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旁的慶煖對此甚有興味,「嗯?我好像聽到小蝴蝶的事情,誰肯告訴我怎麼回事?」

片刻后,慶焰示意小栗子退下,在房裏和四弟說了個明白。慶煖和他雖然說不上「沆瀣一氣」,但看在親兄弟的份上,至少不會害他。

「你上回沒說清楚,原來小蝴蝶是人家的奴婢呀!嗯……」眨眨眼,慶煖帶着些失望地思尋解決之道。

得知哥哥並非畸戀,是缺少了點刺激感;不過換成搶別人的新娘,倒也還可以。

「我要去問她,這支釵究竟是從哪來的,為什麼會在她身上?」

陡然問,他想起金蝶兒提過,她七歲前的記憶因傷病而喪失。當年的錦繡不也正是七歲嗎?他的心窩倏地收緊!

「就只問問?然後放着她嫁人去?」慶煖清楚二哥近來的改變。他變溫暖了些、開朗了些,足見那隻小蝴蝶對哥哥的重要性。按他從一而終的性子,應該會把小蝴蝶綁到身邊來才是呀!

慶焰目光幽芒冰黯。如果她就是錦繡,如果她就是他失蹤十年的未婚妻

……他怎能袖手旁觀自己的未婚妻去嫁別人!

「不,她不能嫁人。」他更確定非要她不可,即使搶親也要得到她!「即使要我和怡沁郡王或楊勝動干戈,她都不能嫁!」

「哪用得着如此。咱們靖親王府還要點顏面呢!」慶煖撇撇嘴。

哥哥真是受不了的死腦筋,一點彎都不會轉!靈動優秀的他怎麼會和這個冷木頭是親兄弟呢?「如果你真要她,跟弟弟我開個口就成啦!」

「跟你?」慶焰熠輝的睿眸充滿疑惑。四弟跟這件事分明毫無相關。

「呵呵呵……」摺扇撼動清風,慶煖白凈俊臉上的紅唇揚起,「你忘啦?舉凡關乎風花雪月的情事,我慶煖總有法子攪和,否則豈不糟蹋了我『風流寶鏡』的稱號嗎?」

迷人的笑容,縮映在慶焰那對深邃黝棕的幽潭中,愈發明亮……

出閣的日子到了。

金蝶兒穿着嫁裳,原本嬌甜的臉兒慘白蒼愴,上了大廳向怡沁郡王和福晉叩拜道別,感謝多年來郡王府的恩德。

怡沁郡王只送了一句:「金蝶兒,進去以後安安穩穩地過你的日子,早些生個胖娃兒,大伙兒都會替你開心。下去等着吧!」

前兩天慶焰唐突地離開,爾後都沒再過來;德媛首次獨斷地說出她不接受父親安排的婚事,怡沁郡王猜想慶焰該是被女兒給氣走了。素來恬靜溫婉的女兒突然轉變,堅毅而主見得令他有些吃驚,不得不重新考慮她和慶焰間的婚事,畢竟凡事應以德媛為第一考慮。

加以這兩天德媛為金蝶兒心憂,本就不好的身子,更顯虛弱。

郡王夫妻為女兒的身體、親事擔憂多多,並不想多管這婢子的閑事,能快點把這肇禍的丫頭送走是最好的。

金蝶兒黯然退下,等待日暮黃昏時刻,帶着一身的愁雲慘霧嫁出郡王府。

傍晚,金蝶兒便讓轎子送進了楊勝的府第。

由於她只是楊家新娶的小妾,因此既沒有送親的隊伍,也沒有陪嫁的妝奩;只有一口小轎,和王府派遣的一個老嬤嬤隨行。

轎子只到了楊府的後門便停下了,老嬤嬤掀起轎簾,向裏頭喊:「金蝶兒,到了。下轎吧!」

隨即老嬤嬤轉身去敲楊府後門,「新娘子到啦!快來個人迎接呀!」

金蝶兒緩緩的下了轎,手上抱着個小包袱,微仰起頭,望向那扇小門。

走進那扇門,就是另一個世界了。

只要過了那道門檻,從此過往的一切……就一刀兩斷了。

無憂的日子、和德媛格格及珊瑚的笑語,還有慶焰……她心中那英姿凜凜、俊挺偉岸的將軍,從此將成為僅能藏在心中的刻痕,一個永遠觸碰不到的影子。她只能撫着淌血的心……直到老,直到死。

小門打開了,是楊府里的一個佣婦。老嬤嬤上前和她說了一會兒話,然後過來執起金蝶兒的手,做最後的交代,蒼老的聲音中充滿不舍。

「金蝶兒,進了楊府,可就是楊府的人了。你只是個小妾,將來不管過得如何,都只能忍着過。要恪守婦道,別丟郡王府的臉,知道嗎?」老嬤嬤輕拍了拍她的手,嘆了口氣。「進去吧!別讓人家等久了……」

老嬤嬤的憐惜和心疼,金蝶兒那已經麻木的心,是什麼也感覺不到;她只是獃滯而舉步維艱的、一步步踏進了楊府的後門。

門扉隨後沉沉的關上。

佣婦領着金蝶兒穿過迴廊,將她帶進一間房裏。那房間的門窗上貼了簡單的紅色雙喜,桌上擺了幾樣果點和一壺酒。裏頭已經有兩個丫頭,向她福了福身子,隨即一個接過她的包袱另行安置,一個則領她至內堂角落屏風后,褪衣侍浴。

大大的澡桶已注滿溫度適中的熱水,還灑上了花辦,氤氳霧蒙中洋溢着淡香。泡坐在內的金蝶兒,眼中盈着濃濃的哀愁,楚楚可憐得惹人憐惜,她浴凈后如出水芙蓉的絕塵之美,丫頭見了都暗自盛讚!

只是,這般出塵恬麗的俏人兒卻落入年逾不惑的老爺手中成了四姨太,又教人慨嘆「紅顏薄命」着實不假。

出了澡桶,丫鬟只幫金蝶兒披上薄絹紗衣,左右交合后,在腰間繫上條紅細繩輕輕打結。她感到不自在且心慌至極。「怎麼只有這件衣裳?抹胸兜兒呢?褲子呢?」

「夫人,您今晚就要伺候老爺,按照往例是不該多穿的。天候入秋了,難免輕寒些,您先躺上炕去蓋被,免得着涼,老爺來時會直接上炕歇息。明兒早丫頭們再給您送新的衣衫來。」

「不……不……」瑩亮的淚珠奔流而下。

伺候?她的身子當真要讓楊勝那個不認識的「老爺」觸碰?她剎那問打從心底冷透,全身的毛孔都緊繃起來……她把薄絹衫裹得更緊。

丫頭們心知她的為難和不願,只能同情,但規矩還是要守。她們推着金蝶兒至卧炕躺下、蓋上被子,便靜靜地退下。

今夜月光寒白黯淡,寂靜的房中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伴着窗外微弱的蟲鳴。

桌上紅燭淚斑斑,蠟淚不住地滾落,恰似她坎坷宿命中訴不盡的辛酸苦楚。蠟淚盡,燭也成燼;誠如命運予她的悲苦折磨,至死方休。

不知過了多久,忽聞門外迴廊上有腳步聲走來,在門口停住了一會兒,門便被推開了。

她渾身僵硬起來,感覺房裏的氣息瞬間就要讓她窒息。她翻身背對,不敢抬頭看--

或者說,她不想看!

關上了門扉,那人性急地往卧炕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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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俺的金蝶兒小寶貝唷!」淫邪的乾笑聲讓她渾身不舒服,下意識地將嬌軀蜷縮起來。

不懷好意的大手伸進被裏往她摸來,金蝶兒再努力往炕角縮去也無法躲過,大掌滑撫過她的背脊,撩起一陣戰慄--是待宰前的恐懼。

「抖成這樣,敢情是卧炕不夠暖,真教爺萬萬捨不得啊!來來來,讓爺好好疼你……」他說著掀開被窩,就要鑽進同寢。

「不!」金蝶兒驚跳下炕,瞥了一眼這蓄有鬍子的男人,匍伏於地,瑟瑟啜泣。「大人,蝶兒……蝶兒不配您寵愛,因為蝶兒……早非完璧之身,您若碰了,等同羞辱了大人……」

「啊--」那男人發出像鴨子一樣的嘎叫聲,「你是說,你跟人私定終身啦?」

私定終身?是吧!雖然只是短暫的有緣無份,但回憶是終身的……

「是……」她勉強答道。「蝶兒願為奴為仆,盡心伺候大人,但求大人放棄收蝶兒為妾,免得躇蹋大人您……」她豁出去了,眼前只想先保住身體,不怕楊勝要如何處決她。

「為奴為仆啊……」男人又乾笑幾聲,語氣毫不在乎,「你在郡王府是什麼身分,我清楚得很。一個丫頭陪陪主子或賓客盡歡是常有的事,我可從沒指望你要怎麼貞潔。討了你來,就是要定你的身子,誰要你為奴為仆?倒是知道了你讓別的男人調教過,我就更想試試,你的程度到哪兒了!」他立時捉握住她的肩頭,要把她拉進懷裏。

金蝶兒哭叫掙扎,「不!求求您,我心裏有別人,沒辦法這樣伺候您啊!」

「心裏有別人?也沒關係!」掌風一呼,燭光應聲滅盡,室內全暗,什麼也看不見。「你就把我想成你心裏的人,兩人一樣舒爽,豈不甚好?」

「不--」頃刻問,她瞬感身體全部裸涼,那件薄絹紗已經給撥去了!

天!她現在是袒裼裸裎、一絲不掛!她羞慌至極,眼前閃過慶焰最後的容顏。她一定要堅守自己的身子!即使是死……

才剛橫了心要咬舌,對方似乎已經發覺,大手比她早一步箝住她的頷頰、撬開檀口,將方扯下的自身腰帶一揉,塞進她的小嘴裏。

男人將她推至炕上,單手便制住她纖細的雙腕於頂,另一手開始解自己身上的衣。「別想不開,爺可捨不得你死!更何況是一刻值干金的春宵……」

此時眼睛能夠習慣黑暗,金蝶兒可以稍微分辨形體。或許是因為身為驍騎營中的武將吧,他超乎所想的高大,約略可見他面上滿腮的濃須和一雙眸子,深邃得有如冰淵……

「嗚……」她無從掙扎哀號,只能默默閉上眼任瑩淚自眼角沁出,顫抖愈加劇烈。

想必是因為太昏暗了,含淚迷濛的眼看得模糊,才會一時感到那對眼瞳如此似曾相識!

將軍……

她讓腦中塞滿慶焰的面容;他的身影、他的笑容、他的溫柔、溫暖的大手、溫潤的唇……她想要封閉自己,以承受接下來的一切苦痛。

須臾,就感覺到滿頷硬刺的髭鬚摩上她的粉頸,微促的喘息熱氣伴着唇辦而來,熱掌順撫她側身曼妙的曲線。

「好滑、好嫩的皮膚,光摸來就舒坦……」

有着薄繭的手掌緩緩按摩過她柔軟白膩的玉ru,在她的乳尖掏捏捻揉!一陣激烈的震顫不禁刷過她的全身!

令她的身子軟了一半,神智也迷失了一半。

為什麼……這個男人的手,會恍似她心心念念的那個人?一樣那麼修長、年輕、溫柔……

她急促嬌喘起來。不該是這樣的!她一定是想慶焰想瘋了!

自己從何時開始竟yin盪無恥若此,在別的男人挑撥下,輕易地就成了半推半就的隨便女人!

身體的歡快與內心背叛的痛楚交雜混合,形成了滾燙熱淚,溢淌出了眼角。

身心渾沌淆亂之間,她迷恍地聽聞慶焰問着,「舒服嗎?快樂嗎?蝶兒……」

是啊,猶記在每回的交歡中,她所愛的人總是那麼在意她的感受,從沒忘要讓她快樂,她卻……卻背叛了他!意志薄弱地,隨意讓別的男人進入她只肯為他開放的秘地!

慶焰是她的天、她的地,她卻迫於無奈地接受天崩地裂的事實,被良心啃咬的劇痛讓快感減弱,她如夢初醒地哽咽嚶泣:「將軍!蝶兒對不起您……對不起……」

「不,你沒有。」男人嘆了口氣,動手一扯就清掉了落腮的大鬍子。其實淫慾所激起的汗水已把臉上的粘黏溶掉大半,鬍鬚早是搖搖欲墜了。

他俯下身去貼吻金蝶兒的朱唇,讓她感知此刻與她結合的男人,面容是年輕光滑的。

「你沒有對不起我,蝶兒。我就在這兒,是我……睜眼看看……」氣也出夠了,如果再不驗明正身,只怕等會兒他的小蝴蝶又要咬舌自盡了。

淚眼先是半啟,爾後不禁瞠目。這是他的聲音沒錯,是她幻聽嗎?她睜大杏目,想要確定黑暗中這不明確的猜測,柔荑覆上眼前的俊顏仔細撫摸。

室內恍然微亮,桌上的紅燭在掌風拂過後被點亮,讓她用眼睛看清伏抱着她的男人。

「將……將軍!你怎麼會……」心中充斥着幾乎溢滿的驚喜和驚訝,堵住她的口,讓她一時問不出想要知道的疑問。

「噓!先別說話。」慶焰執起她的玉手親吻。「我們還有很多時間,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胯問的寶貝可是迫不及待地急欲馳騁呢!

日光拂曉,金蝶兒就睜開了眼,忙着一如往常起身去梳洗,伺候主子。才剛撐坐起,身旁就壓來了健壯的臂膀,讓她又躺回去。

「你要做什麼?」

「我……」她這才想起,這裏已經不是郡王府,她也不需要去伺候誰了。

等等!還是不對呀!

她霍然推開慶焰的胸膛,驚瞪着大眼。「將……將軍!您……您怎麼會在這兒?這裏是楊大人的府第呀!」她驚慌得手足無措。

「是啊,所以不會待太久--雖然沒人敢來打擾咱們。多睡一會兒吧!」大手撫上她軟嫩的白乳,指梢搓點乳尖兩朵嫣紅,「昨晚過得還不錯,很久沒這麼盡興了。」

「您……很快就要走了嗎?」她眼眸黯淡。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楊勝會變成慶焰,但她不想管,因為眼下就是她所要的,寧願時間永遠停駐於此,她不想慶焰丟下她獨自面對以後的痛苦,只想依在他身邊。

可是,他卻說不會待太久……

「嗯,過午就回親王府去。」他一個翻旋,沉甸甸的身子壓上了她溫香軟玉的軀體,讓她感覺自己的亢奮。

「這樣啊……」金蝶兒側過頭,咬着唇任眼淚無聲滑落。

慶焰怔望美人淚,輕輕擦拭,「怎麼了?」

她捉住他兩膀,紅着眼泣求,「將軍,別……別把蝶兒留下,帶我一起走,好不好?」

「你在說什麼呢?」慶焰笑起,溫柔撫觸她的臉龐。「我當然要帶你走!一過午,咱們就一同回親王府去。如何?」

初聞此言,金蝶兒的眼裏射出歡欣的光彩,但隨而又黯淡下來。

「我跟你走了,楊千總會怎的?郡王爺會不會生氣?」怡沁郡王的威嚇,她一直都牢記在心,憂心不已。

「放心吧!」談起這兩個情路上的阻礙,他眸中閃過一道魅冷的寒光,冷笑道:「你已經嫁出郡王府歸楊勝所有,和郡王府再無干係;而楊勝已然允諾把你讓給我,一切都合情合理,誰會說話?」

「楊大人把我讓給你?」這更令人驚異,美眸里凈是不解,「為什麼?」

雖不願讓她知道真正的原由,但他也不想瞞她。「因為楊勝需要銀兩,所以我……用重金買下你了。」他盡量讓語調平淡,一面仔細觀察她的神情;他知道她不喜歡被人當成買賣的物品。「生氣嗎?」

金蝶兒垂眼輕聲道:「多少銀兩?我要知道。」

慶焰沉默了半晌。他向來不喜說謊。「一萬兩。」

「一萬兩?!就為了我,花費一萬兩?」她不禁愕瞪大了秋眸,難以置信,「只怕……我一輩子都還不完一萬兩。」

「誰要你還?」她看似傷懷的模樣映在慶焰凈澈的瞳底,他不要她傷心。

「你不用還。」

「不,我要還。」金蝶兒卻笑了,兩朵窩兒漾着說不出的甜蜜。「用一輩子還。這輩子還不完,下輩子繼續還,然後再下輩子、下輩子……一直到還完,可以嗎?」

被當成貨品般出售,是讓她感到受傷了;但如傳說中有靈性的名品一般,賣對了主人,她可以樂意跟隨的。

令人意外的小東西。

慶焰這才寬心笑開,提醒她,「一萬兩還會生利息,你可真的要生生世世還不完了!」

她笑了笑,隨後又眉兒一皺,露出無辜委屈狀。「那……你為什麼昨晚要扮成那樣讓我難過?早些把話說清楚不是更好嗎?」不情願的獻身,是多麼痛苦!

「一來是試探你,看你是否真值得我討;二來是出氣。你那天胡說八道了一堆,讓我傷心又生氣!不惡整你一頓,我沒法開懷。」他眼裏閃過對她特有的戲狎神采。

「你……」她朱唇微噘,「說那些話,是想你別為了我的事去跟王爺吵,毀損了前程。」她舒開眉頭,一切好似豁然開朗了。「往後,我就跟着你了,你……不會後悔吧?」

「你該知道我多想要你,多希望能把你留在身邊。」輕撫她清甜水嫩的臉頰,他眼中有無限憐愛。「一回親王府,我就帶你去見我阿瑪,請他做主讓咱倆儘快成婚。」

在他而言,金蝶兒毋庸置疑就是他遺失十年的未婚妻--納蘭錦繡。只要拿着金釵告知父親他找回錦繡了,相信成婚之日就近在眼前。

來日方長,所以他不打算現在解釋原因。

她沒答話,只是獃獃看着他,豆大的淚珠,一顆顆為那不可能成真的美夢滴下。

那是不可能的,她清楚。

親王爺不可能讓自己的兒子娶一個卑微低賤的小婢為妻的,但她仍為他的話語感動。

「不高興?」慶焰眉頭微攢地輕聲問。

金蝶兒猛搖頭,好不容易才擠出一句話:「我……只是還不太能相信,這是真的……」

「那……高興羅?」

她點點頭,滿是淚痕的臉笑逐顏開。真心也好,戲弄也罷,愛上這個濁世無儔、英姿翮翩的貴族將軍,她相信自己已是不枉今生。

慶焰披上薄衫下炕去,拿起桌上擺了一晚的酒,倒了兩杯,取一遞給她。

「喝下這杯酒,你就是我的人,一世不離。」

金蝶兒用雙手緩緩接過,心中充斥着難以言喻的快樂!

誰能想到,她竟然能在一瞬間由撕肝裂肺、痛苦無止的相思地獄,爬上了欣喜若狂、如夢似幻的歡樂天堂?

飲下遲來的交杯酒,慶焰便攬緊她又滾回炕上,綿密的輕吻如雨點落下。

「交杯酒喝了就是夫妻,該要圓房。」

她內心為不用分離而歡唱,聽他這麼說仍舊嬌羞不已。「可是……你昨夜就……整晚都沒停過了。」她細細聲提醒。

「那不一樣。」他任性硬拗,熱掌不得絲毫閑暇的游遍身下柔嫩冰肌。

「交杯酒是剛喝的,圓房現在才開始呢。這回,學着喊我的名宇,甭再叫什麼將軍了……」

一陣嚶嚀,床帳內又是一上午的春意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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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迷迭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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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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