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加護病房的觀察室中，氣氛凝重。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呢?”“暗夜”風堂的第一號人物--揚，不太相信眼前所見。“會受傷住院不是焉的專利嗎?”

他的話惹來焉的一記冷眼。

“本來就是嘛。”揚為自己辯解。“火堂的你是行動派的，受傷在所難免，可是沁是靠嘴吃飯的人耶，怎麼也會將自己弄得這麼狼狽?”揚說歸說，其實心中為沁的傷擔心得要命。

焉將視線從揚的身上收回，她舒了口氣，頭靠向一直守候着她的藍燁肩上。

“據說是因為一個由愛生恨的女人。”一直將焉攬在懷中。讓她有所依賴的藍燁說著。

“為了這個男人?”揚多看了加護病房中的龍澤一眼。“不會吧，難道最近出任務都會愛上對方不成?”

先有一個嫣踏上紅地毯也就算了，現在跟看着沁也為情所傷，她們這些不婚主義者。如今怎麼一個個變了樣?就像傳染病一樣，下一個陔不會輪到他吧?

揚突然有一種不樣的預感，好像這種磨人的愛情故事，也即將發生在他身上似的，令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顴。

揚的話讓焉與藍燁有默契地對望一眼，兩人心中所想的是同一件事。

“醫生，沁的情況如何?”主治醫生一踏進觀察室，揚就急着詢問。

醫生的表情沒有多大的變化。“她失血過多，目前尚未脫離險境，今天晚上是關鍵。”

“醫生。你一定要救沁。”

“這是我的職責，我當然會。如果她出了什麼差錯我也不會有好下場。”醫生苦笑地說著。

“頭兒打過電話給你了?”焉猜測着，醫生會這麼說一定是受到威脅了，而也只有“暗夜”的頭兒會做這種事。

“誰叫她是我老闆，而我們又是同一條船上的人。醫生臉上的表情一轉為關懷。“算我拜託你們好不好，不要每次送到我這裏的人情況都這麼嚴重，你們就不能讓我好過一點嗎?”

這家醫院是屬於“暗夜”的，“暗夜”的人有任何狀況，當然只會往這裏送，因為這裏有最頂尖的醫生，最先進的機器設備。

藍燁直覺地將手移到焉胸口的位置，他也曾經差一點失去焉。

“這些話你應該多對焉說，她是最常來找你麻煩的人。”揚將責任全推向焉。火堂所接的任務都會興打打殺殺扯上關係，焉確實必須特別小心保護自己。

“揚，你再說，信不信我可以讓你現在掛急診。”焉警告地開口，其實心裏明白他的關心。

“醫生，沁的事我們能幫上什麼忙嗎?”揚連忙再將話題繞回沁身上，以免遭殃。

“祈禱吧。”醫生半開玩笑說著。“不過我相信沁會撐過去的，因為你們這些人都一個樣，命硬得很。”

揚忍不住調侃着。“醫生，你忘了你也是我們這一國的嗎?”

醫生笑笑並不反駁。“你們都去休息吧，在這裏待着對沁一點幫助都沒有。有任何狀況。我會通知你們的。”醫生拍拍揚的肩膀，走出了觀察室。

“去休息一下吧。”藍燁委惋地勸着焉。她全身因為擔據而綳得好緊。她必須先放鬆自己。

“燁，你說沁她會不會……”焉沒有將話問完，她害怕聽見不想聽的答案。

“對喔。”揚恍然大悟，他怎麼忘了眼前這位偉大的占卜師。“藍燁，快幫沁佔一下，看看結果如何?”

藍燁沒有回答揚，反而望着焉。“對沁這麼沒信心嗎?”

“我……”焉的心有些慌，沁是她最關心的朋友，看沁傷得這麼重，她真的很擔心。

在焉的額際印上一吻。“沁愛上龍澤了，龍澤也愛她。”藍燁看着焉的眼說出這項事實。

“那她……”焉不問了，因為她看見了藍燁溫柔眼神中的笑。

既然這樣，她放心了。

看了眼病房中深情守候着沁的龍澤，焉的眉眼沾染上許多笑意。“走吧。”焉牽着藍燁的手準備離開了。

“喂，焉，你們要去哪裏？沁尚未脫離險境耶，你們這樣還算是朋友嗎?”揚在焉的背後叫着。

等等，他們兩個剛才在說什麼悄悄話，該不會跟沁有關吧?

“喂，等等我。”揚追了出去，他可不是獃子，既然焉會放心不守在這裏，一定有讓她安心的理由。“藍燁，這一次你非得說清楚不可。”

揚擔憂的心落下了一半，看來他也不需要留在這裏窮擔心了。

沁，祝幅你了。

★★★

沁，沁，沁……

是誰?是誰一直在叫着她的名字。那聲音聽起來好哀傷、好

她好想睜開眼睛看看這個人，要他不要擔心、不要難過，不要心疼。

因為她一點都不覺得痛，只是無法睜開眼，只是感到全身無力，只是運動一下手指頭都無法如願。

只要再讓她睡一下，一下下就好了，只要再睡一下，她應該就有力氣了，應該就能睜開眼看看他了。

但是，這個叫她的聲音越來越焦急、也越來越哽咽了。

他哭了嗎?他為她而掉淚了嗎?

為什麼她的臉頰上濕濕的，還感覺到不斷有水滴在她的臉上。

別難過好嗎?她真的沒事，真的。

好了，她現在就醒過來，現在就睜開眼，所以請你不要再難過了，不要再用那種連她聽了都想落淚的聲音，喚她的名了。

沁緊閉的睫毛顫啊顫地，終於開了一道細縫，再緩緩現出她那一雙一時抓不住焦距的迷朦雙眼。

用力地眨眨眼，她的眼前看不到東西，只除了一張與她貼得很近很近的臉龐。

這張臉，憔悴了不少，卻是沁最渴望再見到的艙。她的愛，龍澤。

她想拿開罩着的氧氣罩，想吻吻近在咫尺的他，卻感到力不從心，只能靜靜地望着緊閉着眼、一臉哀傷的他。

看來，連老天爺也同情她，不忍心見她連一個開口說愛的機會都沒有，所以放她回來，讓她嘗嘗愛情的滋味，讓她此生無遺憾。

“澤……”沁的聲音沙啞又虛弱，感覺就像呼吸，輕風一般地飄過龍澤的耳。

龍澤全身上下明顯地震了一下，他聽錯了嗎?

眼一抬，對上的是他再熟悉不過的慧黠雙瞳，是這輩子最令他着迷的眼眸。

他那鬱結得幾乎糾成一團的濃眉，終於舒展開來。

“沁?”龍澤的手捧着她的臉。“告訴我，我不是在作夢。”天啊!這一切都是真的吧。

“你不……是。”沁的聲音雖悶在氧氣罩里，讓人聽不清楚。但是龍澤確實聽到了。

壓抑不住的興奮讓龍澤的手竟然莫各地抖起來，拿開了。氧氣罩，龍澤激動地撫着沁剛才說話時張合的唇，久久無法言語。

“你終於醒了。”龍澤的語氣是滿滿的埋怨。“你終於肯放過我，不再折磨我了嗎?”他的手背疼惜地摩擦着沁的臉頰。“你知道你快把我嚇死了嗎?”

龍澤說話的口氣，心疼的眼神，與臉上那鬆了一口氣的表情，讓沁心中一緊。眼眶一熱。

“對不起。”沁將臉頰更貼近龍澤的手背。“我自己也嚇了一大跳，我不知道她會……”

“噓。”龍澤的手指按住沁無血色的唇。“是我不好，沒有好好保護你，我真沒用，原諒我好嗎？”

搖搖頭，這根本不是他的錯。“Cindy她怎麼了?”

Cindy雖然差點要了她的命，但她還是忍不住關心她，誰叫她們都愛上了同一個男人。

愛一個人並沒有錯，Cindy的感受她懂。

“被警察帶走了。”龍澤的跟一下子染上怒火。“她這樣對你。你還擔心她?”

“她不是故意的。”沁替Cindy說話。“她會這麼做是因為太愛你了，一時無法承受失去你的打擊。”

“她……”龍澤的嘴被沁的手壓着。

“愛上你這個魔鬼，的確需要很大的勇氣，也需要冒着很大的風險。但是我不後悔。”沁覺得由已有些累了，有些話她必須在睡着前說完。

“沁?”龍澤愣了一下，她這話的意思是不是在說……

“我愛你。”沁綻着一抹不悔的笑容。“很高興你是我的真命天子。”

龍澤一瞬也不瞬地凝視着沁，不說話也不笑。只是用他那一雙深情的眼，細細地看着沁。

那道熾熱的目光，幾乎讓東西着火的熱力，看得沁慢慢紅了臉蛋，竟也害羞起來。

“我可以抱你嗎?”龍澤小心翼翼地扶起沁，溫柔地、不敢太用力地將她擁入懷中。

“澤?”沁柔順地偎在他懷中。

他滿足地嘆了一口氣，他想抱她想了好久好久了。卻又害怕傷了她而不敢動。能這樣抱着她，讓他的心踏實也安心多了。

“你說過希望我能愛人。也曾說過若要你愛我，我也必須愛你才行。”龍澤閉上了眼。“還好你已經愛上了我，因為你不愛我也不行了，我是個霸道又固執的男人，這點你應該很清楚。”龍澤一手輕輕撫着沁的背，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溫柔。

“為什麼我非愛你不可?”沁不服氣地用手指戳着他的胸膛。“如果你不值得我愛，我絕對會逃開的。”

“你逃不開的。”龍澤將她的手壓在自己的胸口。“因為我已經愛上你了，比我自己知道的還要深還要早。”

“澤?”沁猛然從龍澤懷中抬頭，驚喜的表情有着深深的感動。“你說……”

“我愛你。”他啄了一下她的唇。“你可以愛上我，難道我不可以嗎?”他忍不住又吻是了她。“我絕不會讓你有機會逃開我的，任何人都不能帶走你，連死神也不行。”

這就是他，堅決的霸道，從不給人說不的機會。但她就是愛這樣的他。

“我能後悔嗎?”沁眼中的笑有着甜美幸福的淚光。

龍澤也輕聲笑了出來，臉上冷峻剛毅的線條已經完完全全地柔化。

他深愛的女人竟敢跟他說出這樣的話?他會讓她知道對他說出這句話的後果。

龍澤用吻堵住了沁的菱唇，他會好好地用這個吻來懲罰她，讓她一輩子都記得絕對不要對他說出這樣的話來。

他能接受的話只有一句，只有那一句永恆不變的誓言--

我愛你!

★★★

下過雨的午後，大地顯得特別清新亮麗，放眼望去，所有的東西都被雨水洗滌過，讓人看了好舒服，連心情也跟着開朗起米。

綠草如茵的地上，一匹渾身雪白的馬正踏着輕快的腳步慢慢跑着。

“澤，你讓騎自己騎好不好?這麼名貴的馬只讓它這樣跑，實在是太對不起它了。”沁柔聲央求着坐在她身後，抱着她一塊騎與的龍澤。

“不可以。”

“澤--”沁失望地拉長尾音。“我保證我會很小心，我真的會騎馬，而凡馬術也不錯，不信的話你可以打電話向焉求證。”她真的想騎馬，享受一下在馬上馳騁的快感。

龍澤親了下沁不悅而噘起的唇。“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擔心你的身體。”龍澤好言好語說著。“在你身體還沒補好之前，別做讓我擔心的事好不好?”

這一次受傷之後，沁的體力比以前差多了，常常靠在他身上陪他聊着聊着就睡著了。

這樣的身體狀況令龍澤心疼，因為他知道以前的沁活力十足，精神充沛。

雖然沁總會笑着對他說她是人又不是植物，不是給了足夠的養分之後，就會一直成長茁壯。人的身體是很難伺候的，需要給她多一點時間。

但是他知道，沁是不想讓他擔心，其實她的心中也很焦急吧。

“我知道你一直擔心我的身體。”沁軟下口氣，他對她的用心,呵護。讓她無法抗拒。“你已經把我照顧得很好了，你看我的氣色不是越來越好了嗎?”“但還是不夠好。”“澤。”沁拍拍龍澤的手安慰他。“換個角度想，我調養身體的時間越長。陪你的時間就越多啦，一旦我養好了身體，可沒辦法這樣陪你了。”

龍澤臉色一變。“你的意思是還要繼續替‘暗夜’工作?”

“當然羅，這是我的工作耶，我總不能一切都賴着你吧。”

“為什麼不行?你就快嫁給我了，我有絕對的能力讓你依靠。”龍澤的雙手收攏，他不想讓她回“暗夜”。他不想和她分開，一天也不行。

“我知道。”沁的唇向上彎起。“我知道你愛我，也會盡你所能給我最好的生活，但是‘暗夜’對我而言不只是工作的地方，那些夥伴都是我很重要的朋友。”沁回身給龍澤一個安撫的吻。“你看焉。她雖然已經嫁給藍燁，連休假都還在暗中調查頭兒交代的任務。我怎麼能自私地退出?”

“為了我也不行嗎?”龍澤心中受到一點點小小的打擊。

“可以。”沁給他肯定的回答。“你是我最重要的人，當然可以。不過，請給我一點時間，我會跟頭兒說的。”

看着沁美麗的臉龐，龍澤將唇印上她的雙眼。“我是不是很自私?”

“那都是因為你愛我，想保護我，不想了見我有任何傷害。”他的心思，她當然明白。

“你知道就好。”龍澤將下巴靠在沁的肩上。只要她明白他的心慈就夠了。

“喂，你們這一對甜蜜的年輕人，是不是可以來陪陪我這個孤單的老人喝個下午茶呀?”龍敬槁從度假小屋中步出，笑呵呵地打斷兩人的甜蜜時光。

“馬上來。”龍澤揚聲應着，自己先下馬，再扶着沁的腰將她抱下。“我有跟你說過，爺爺將我送他的馬擺在他房裏嗎?”龍澤攬着沁的腰緩步走着。

“我就說董事長一定會喜歡的。”她驕傲地說著。

“還董事長?該改口叫爺爺了，讓爺爺聽見了，他會不高興的。”龍澤親昵地捏捏沁的鼻子。

沁淘氣地吐吐舌。“還好你提醒了我，爺爺真的會生氣的。”

“沁。”

“嗯?”沁抬眼望他。

“謝謝你。”

“謝謝我將你帶進婚姻的牢籠嗎?從今以後你可不是黃金單身漢羅。”她笑着鬧他。

“謝謝你愛我，也讓我愛上你。”龍澤說得真誠。“謝謝你讓我體驗到愛的美好。”

“澤。”沁投入他的懷中。

她的男人越來越會說話，也越來越令她感動了，從今以後。她恐怕是再也離不開他，要一輩子與他糾纏到底了。

“我愛你。”

沁的一句真心話，讓拐擁的兩人抱得更緊，一場親密的吻戲也接着上場。

現住的他們恐怕已經忘了，有一個老人還住等他們喝下午茶呢!

沒辦法。愛情萬歲!愛情總是能輕易打敗敵手站在第一位。

有愛，真好!

★★★

頭兒。恭喜你，你這個紅娘又成功了。

當然。只要我出馬，不可能有失敗的事，不然怎麼當你們的頭兒?

螢幕上出現拍手的圖案。

頭兒。接下來呢?你有什麼計劃?

你是指下一個偷心計劃嗎?

揚那個傢伙總是嘻皮笑臉，一副弔兒郎當的模樣，對愛情更是漫不經心，他會接着頭兒的計劃走嗎?

放心。揚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那焉就拭目以待羅。

你慢慢等着看吧，保證不會讓你失望的……

一全書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