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愛情的終點是什麼?

如果在婚前,她會回答:“愛情沒有終點,只會升華成和心愛的男人共組一個家庭。”

那現在呢?在經過婚姻洗禮后,她又會怎麼回答?

原來,當愛情進階至婚姻后,女人會愈來愈愛另一半,而男人只是把妻子當成生活里的一部分,或是擺飾……

漸漸地,兩人對愛情的看法與執行有了差距。

漸漸地,覺得對方是不是沒有那麼愛自己了?

漸漸地,對彼此有了怨懟。

熱戀時甜蜜浪漫的幸福成了過去式。

愛似乎消失了……

沒有愛,只有痛,那,婚姻里還剩下什麼?

果然,一如之前的想法,他平靜規律的生活因前妻的加入而變得熱鬧精彩。

首先,前妻或許是不想再次上演一早和他在床上相擁的戲碼,所以第二天就起了個大早,去晨跑兼賞花。

“我就記得你喜歡櫻花。”祁邁肯跑到她旁邊,笑道。

“你怎麼會在這裏?!”梁若榆瞪大雙眼,難道她一點自由都沒有嗎?這男人像麥芽糖一樣,甩都甩不掉。

瞧她那目瞪口呆的可愛模樣,他真想提醒她,小心蚊子飛進去。

他原本就有晨跑的習慣,只是將路線修改成和前妻一樣罷了。

“只是晨跑,別大驚小怪了,孩子的媽。”他的笑容耀眼到彷彿東升的太陽。

梁若榆癟癟嘴,是怎樣啊他……

昨天山哥來台北談案子,他以尋訪小宇新學校的理由硬纏着她,害她錯過和山哥約定的時間,遲到就算了,他還主動提議要送她去,山哥看着她身旁的前夫,表情驚訝到像花田裏的花全枯萎了一樣。

“祁律師?你怎麼會在這?”

這是山哥的疑問,同時也是她的疑問。

怎麼會這樣?!他不是應該和小女友去享受兩人世界嗎?他不是轟動武林的大牌律師嗎?怎麼有空陪她趴趴走?

“順路,就送若榆過來了。”

當然,這只是理由,在決定自己下半輩子要和前妻耗上后,他必須剷除她身旁的情人。

他想給兒子一個完整的家,況且,不管小宇心智夠不夠成熟,父母離異的事都會對小宇造成傷害,所以他決定了,要和前妻恢復婚姻關係。

他不想看到兒子知道真相后受傷的表情。

祁邁肯快速地下定決心后,便以勢如破竹的氣勢強行闖進前妻的生活,首先,他可以當司機,載着前妻和她的男友跑案子——

“你們沒車,去哪都不方便,況且我剛好有空。”

下定決心后,之前的悶氣全沒了,空氣也變得清新澄凈,感覺真好。

不管是男人的自尊心作崇還是怎樣,親自監督前妻的感情生活讓他有種莫名的踏實感。

有空?

一個大律師有空?!梁若榆瞠大眼,疑惑地說:“你怎麼會有空?!”

祁邁肯雙手一攤。“我當然有空,難道你以為律師要像便利超商一樣全年無休?”

老天,她真搞不懂前夫真正的目的是什麼,他到底想怎樣?

完美的監督當然不是只有開車接送而已,還包括林民山和“小榆”當晚的晚餐約會,他好客地將所有人找來家裏吃飯,包括夏琳和周秘書,大夥熱熱鬧鬧坐了一整桌。

到法國餐廳享用燭光晚餐?“山哥”最好打消這個念頭。

那是一頓讓人戰戰兢兢、食之無味的晚餐,夏琳的怒視、前夫莫名其妙的凝視、山哥的不解和無奈,害她完全沒心情吃飯,可惜了婆婆的招牌紅燒獅子頭,唉~~

梁若榆甩甩頭,不想再想了,她惡狠狠地瞪了身旁的男人一眼,哼,他把大家搞得一頭霧水,不管是她、山哥,還是被冷落的小可憐夏琳都覺得莫名其妙。

他到底想怎樣?總是凝視着她,那深刻難懂的眼神讓她覺得好煩躁……

“你到底想怎樣?!”她加快速度。

祁邁肯聳聳肩,輕鬆地跟上前妻的步伐。“晨跑對身體很好。”

當然,這項複合計劃必須低調,否則難保前妻不會受驚跑回花蓮。

梁若榆看着盛開的櫻花,心裏覺得亂糟糟的。

“為什麼你想跟我離婚?”他突然問。

梁若榆的心瞬間一揪,但很快便恢復鎮定,沉聲道:“你現在才問這個問題?”

“六年前我問過。”

“那時的答案你不滿意?”

“對。”

她聳聳肩,這個答案她複習了六年,每每想起他,總說服自己離婚是最好的決定,她受不了他日漸疏遠的愛情,不快樂的感覺無時無刻凌遲着她,所以她選擇離去,就算自己對他依然有愛,仍決定將這份愛戀深藏心底……

“我覺得我們分手會比較好。”

“哪裏好?”

“離開一個天天找你吵架的女人有什麼不好?”

“吵架像慢跑一樣,可以消耗卡路里。”

“哼,別告訴我說和我吵架是件快樂的事。”

“我對吵架本身沒意見,而且分手是你提的,應該是你不愛和我吵架才對。”

她瞪他。“我說不過你這個大律師,反正分手真的比較好!”

對若榆而言,分手真的比較好嗎?

他是律師,向來實事求是,根據她的反應和之前的狀況看來,他或許可以大膽猜測,前妻其實還是對他有感情的,否則不會在離婚後哭傷了眼,否則不會只要談到離婚一事,眼裏就佈滿傷痛,像個小刺蝟一樣直接回擊……

這個部分祁大律師會加以釐清。

現在還是先跑步吧!

小宇在最快的時間內轉學到另一間社區型連鎖幼稚園就讀,一個星期過去,感覺他適應得還不錯,老是興奮地分享着在學校發生的大小事。

每天早餐過後,氣氛怪異的兩人會一起送孩子去上課,父母的關懷讓小宇每天都很開心,而打人事件在祁大律師的周旋下也以和解結案,小宇的生活恢復了該有的快樂和平靜。

梁若榆總算是放心了,果然,回台北是對的,就算她每天都睡不好,老瞪着天花板想着一門之隔的前夫在做什麼?想着她和他的關係,然後輕輕嘆息……

回到台北,她還是必須工作,山哥順利接到綠化的工程,將全案委託給她,她帶着自己熟悉的工程班開始工作,所謂的綠化工程就是將市區里國有的畸零地整理並且美化,不讓這些廢棄的空地雜草叢生。

送小宇上學后,祁邁肯會送她到工地去。

“原來是因為帥哥老公才回台北喔!”工程班的師傅老愛糗她。

“我跟他離婚了啦!”而她每回總是辯解得很辛苦。

“離婚?看不出來耶,感覺你們和熱戀的情侶沒兩樣說~~”

或許是這樣的風聲傳到林民山耳里,他當晚就帶着行李開車北上,打算來個長期抗戰,守護他還沒開花恐怕就要結束的愛情。

林民山毫不介意和小榆的前夫杠上,接小榆上班就是第一步。

沒錯,第一天林民山的確順利接走了小榆。

“小榆要巡視好幾個工程,我開車上來比較方便,畢竟這是我們共同的case,當然要一起費心,不用勞煩祁律師。”林民山是這麼說的,頗有劃分地盤的味道。

但第二天,祁律師厲害的反擊出現了。

祁家漂亮的花園洋房車庫前停放着一輛嶄新發亮的銀色BMW小跑車,祁邁肯得意地說:“若榆可以自己開車,不用再麻煩林先生接送。”

就算若榆不坐他的車,也輪不到林民山接送,這就是小氣男人的原則。

梁若榆大傻眼,開BMW上工地工作?人家會不會誤以為種花的利潤很好,只是一個小小園藝工作室的負責人就開着BMW滿街跑……

“我能拒絕嗎?”她恐懼地問着。

“不行。”

“耶耶耶!媽咪開新車車耶,我想要媽咪開新車車帶我去動物園玩!”沒想到小小丘比特還跑來湊熱鬧。

在兒子的力挺下,梁若榆也只能收下車,而林民山的接送計劃只維持了一天就宣告失敗。

也因為這件事,山哥說她的前夫對她有企圖。

企圖?要圖啥?

她沒有青春肉體、沒有曼妙身材,也不會嗲聲嗲氣地撒嬌,他能覬覦她什麼?

不過,他注視她的視線真的很詭異,就像、就像當年兩人熱戀時,他看她的眼神……

老天,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況?

星期天,大律師不和小女友過自己的兩人世界,他一臉滿足地帶着前妻和兒子上電影院看電影。

梁若榆癟癟嘴,這是之前的約定,她沒話好說,只是,這個男人怎麼這麼愛演?只要找到機會就牽她的手、摟她的腰、搭她的肩,像麥芽糖一樣甩都甩不掉——

“一定要這樣嗎?”她瞪着腰上的大手,不解地問,況且他又不是她的誰,摸什麼摸。

“喏。”祁邁肯指指兒子。

是啦,一切都是為了孩子,他試圖營造一種全家和樂融融的假象,沒錯,小宇是很開心,因為第一次和爸媽出來玩,且他們的確是受人矚目的一家子,老爸帥、兒子可愛、當媽的也很美(這點很重要!)……

所以梁若榆妥協了,兒子的快樂千金難買,只要他高興,自己被前夫吃吃小豆腐又何妨?

不過她的妥協僅限於此,可不包括他幫她選購衣服——

“我不愛穿裙子。”

為了一套孩子的爸看上的春裝,兩個人在百貨公司的專櫃爭吵不休。

“總有機會穿到。”

“那等機會出現我再自己去買!”梁若榆搞不清楚這男人怎麼突然幫她買起衣服來了。

祁邁肯皺起眉,挫折感好重,沒有人喜歡被拒絕,這套春裝真的很適合她,她應該欣然接受,而不是板起臉孔和他大眼瞪小眼!

“媽咪~~這個裙子好漂亮喔,你穿起來一定很美!”一旁的小宇再度當起父母的潤滑劑,他記得阿媽說過,媽咪偶爾要穿穿裙子。

梁若榆快昏倒了,她跺腳抗議道:“是你教兒子這麼說的嗎?”

“絕對沒有!”祁邁肯高舉雙手辯白。

最後衣服還是買了,而且還多加了兩件襯衫、一件洋裝,算了算了,反正又不是她花錢,她只要把這些衣服收在衣櫃裏冰着就好了,根本無須爭辯。

不過,這種被疼寵、被呵護的感覺好熟悉,她雖然擺了張臭臉表達抗議,但卻無法忽視自己心裏甜絲絲的喜悅……

看了電影、逛了百貨公司,一早出門,直到夜幕低垂他們才回家,她兩手拎着戰利品(當然大部分是小宇的玩具和衣物),小宇的爸抱着睡着的小宇,一家三口一起走進客廳——

“你是個購物狂。”這是她的評論。

“Iamnot,不過,我沒想到逛街竟然比在法庭辯論還累,你看這小宇睡成這樣。”

兩人看着小宇睡着的可愛模樣,忍不住相視一笑。

這樣的氣氛是很和諧的,直到他們發現在客廳等待的夏琳,那位完全被祁邁肯冷落的女友——

“Mikan。”

梁若榆心裏的甜蜜瞬間消失,她無措地望着夏琳,方才和祁邁肯的談笑都被夏琳看到了吧……

場面有些尷尬,江阿姨抱小宇回樓上房間,梁若榆也轉身上樓,將客廳留給他們,此時纏繞在心頭的滋味很苦很澀,和不久前的快樂滿足相對照,還真諷刺啊!

她站在落地窗前,思緒是空的,卻忍不住一直嘆氣——

或許是她想太多了,只要單純一點,事情就沒那麼難懂,她只是來陪兒子的,前夫和她的關係早就是過去式了,就算他的注視有多讓她怦然心動,她都該漠視,她要記得她是過客,夏琳才是正牌女友……

她望着天上的明月,又嘆了口氣。

一個小時后,祁邁肯回到主卧房,梁若榆轉身想離開,但他的速度更快,直接伸手將她攬進懷中,她閉上雙眼,偎在他懷裏,一整天幸福的感覺不真實到有點鼻酸,她環住他的腰,第一次放縱自己沉淪……

屋內沒有任何光線,只有隱隱從窗戶灑進來的月光。

“為什麼你要離開?”他問,聲音沙啞,有難掩的激動。

梁若榆知道他說的是當年的事,她吸了吸鼻子說道:“我曾經以為分手是最好的選擇。”

“那現在呢?”他繃著聲。

她抬頭仰望他,小宇的眼睛就像他一樣,一想到小宇將來會和爸爸一樣是個讓女人流口水的大帥哥,她就覺得很得意。

“我為你的成就鼓掌。”她執意避重就輕。

“這六年你沒有想過我嗎?”

她再也忍不住了,眼淚緩緩流下。“學長,我們的關係就只能這樣,你有新的人要守護,我已經是過去式了。”

學長,那是一個甜蜜的稱呼,當他們開始談戀愛時,她總愛叫他學長,而且還拖着長長的尾音,那是情話,情人間才懂的甜蜜。

“如果我不願意我們的關係變成過去式呢?如果我想挽回呢?”

挽回?她想到夏琳悲傷的表情,梁若榆輕輕推開他。“我去看看小宇。”

她退離他的懷抱,走出房間。

她的離開,讓他感覺月色不再明亮,祁邁肯望着自己的雙手,空空的,就像那空虛的心——

真的只是因為孩子而想挽回這段婚姻?

真的只是因為孩子他才牽她的手、摟她的腰?

她甜美的笑容、她生氣的模樣、她的眼淚,如果真不在乎,根本不會有眼淚……

真的只是因為孩子嗎?

祁邁肯輕扯嘴角,收緊拳頭,從今爾後他要守住和她牽手的感覺。

幼稚園的家長座談會在過年前的某個星期六舉行,主要目的是要告知家長下學期的教學重點,農曆年快到了,學校到處貼滿小朋友寫的春聯,紅通通的充氣財神爺也笑咪咪地端坐在庭院。

老實說,梁若榆對過年這兩個字是五味雜陳的,這六年來,每年過年就算婆婆再怎麼喜歡她、再怎麼喜歡花蓮,還是會帶小宇北上和兒子團圓,所以過年期間,她總是留在花蓮看電視,吃簡單的年菜。

漸漸地她開始討厭過年,每年這段時間她都會出國旅行,不想留在台灣想東想西,觸景傷情。

但今年很不一樣,因為她在台北,這是孩子出世后第一次全家團圓,所以婆婆情緒高昂,早就採買了一堆年貨,還在門口掛了好大一串布做的鞭炮,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梁若榆看着笑咪咪的財神爺,嘴角不覺勾起一抹完美的弧度。

一旁的祁邁肯看到了,戲謔地促狹道:“既然財神爺能讓你這麼開心,我買一個擺在家裏好了。”

梁若榆回神,她轉過身,雙頰染上淡淡的粉紅。“什麼啦,你不覺得這尊財神爺很可愛嗎?”

祁邁肯凝視着眼前的前妻,她穿着那天一家三口去看電影時買的春裝,俐落的國民領,柔柔的淺灰藍,腰上繫着寬版的亮皮黑色皮帶,再配上淡淡的妝,顯得精神奕奕,真正可愛的人是她,祁邁肯黑眸中有濃濃的激賞。

她的臉又熱又紅,避着他的視線,最近總是這樣,他常常不發一語地凝視着她,而她永遠都是急着躲避的那一方。

“你不是要回事務所一趟?”他前陣子接了個大案子,有說今天要回公司和合伙人開會。

祁邁肯看看腕錶。“時間差不多了,還是我先送你回家?”

梁若榆搖搖頭。“難得小孩和孩子的爸沒在身邊盯着,我要好好出去透透氣!”她可愛地眨着眼。

他豎眉瞪眼,作勢變成大醋桶老公。“你不會是要趁我忙得不可開交時,偷跑回花蓮和‘山哥’談戀愛吧?!”

她瞪了他一眼。“山哥還不是被你氣走的,你還敢說……”

“你在乎嗎?”

山哥說憑他男人的第六感,認為她的前夫肯定在計劃什麼,而這個計劃絕對會危及到他的權益,他認為祁邁肯在追求她,想挽回這段婚姻。

她當然感受得到前夫或許有這個念頭,但那又如何?目前情況膠着,她只能任由暖昧的感覺繼續蔓延……

所以山哥生氣地回花蓮了,他認為她默許前夫的追求,認為自己這場仗輸得一塌糊塗。

“你在乎他嗎?”祁邁肯重複道。

她不想回答他的問題,因為沒必要,就算他真的要追她,但夏琳還在啊,她和前夫是沒有未來的。

梁若榆抬頭看他,他的眼神深不可測,感覺會把她整個人吸進去……

“你該去事務所了,我中午要跟姊姊吃飯,結束後會自己回家。”

“要不要我晚一點去你姊姊家接你?還是你和姊姊約在餐廳,我去餐廳接你?”自從發動攻勢后,祁邁肯就都這麼積極,他執意找回他和若榆的婚姻。

梁若榆點點頭。“嗯,我再打電話給你。”

“那……要不要我先送你過去?”她釋放的善意讓他覺得很開心。

“不了,我想再和老師聊聊,等會再搭計程車去我姊家就可以了。”

只是沒想到,祁邁肯的車才剛走沒多久,老師就急乎乎地沖了出來。“小宇媽媽,這是小宇爸爸的公事包嗎?”

什麼?連公事包也會忘?裏頭一定都是重要的文件吧,看他今天早上出門時還再三檢查資料有沒有帶錯……

梁若榆匆匆和老師告辭后,坐上計程車,決定把公事包送到事務所給他。

聯合事務所的辦公室位於敦化南路上的某棟大樓里,她跟警衛通報后,來到九樓,事務所玻璃門緊閉,她按了門鈴,來應門的是一位和祁邁肯差不多年紀的男子,看那幹練的樣子,八成也是律師。

“小姐找哪位?”他看着眼前的美麗小姐,眼睛都亮了。

“我找祁律師——”

“若榆?”

祁邁肯正想返回幼稚園拿公事包,就看到若榆站在事務所門口。

“你忘了。”她抬高手中的公事包。

他走向前,接過公事包,整張臉充滿喜悅,不是高興她將重要的公事包送來,而是因為來的人是她。“謝謝。”

一旁的律師很好奇,難得看到合伙人笑,他滿肚子疑問。

“邁肯,這位美女是誰啊?”

邁肯的私人生活是很神秘的,大家都知道他有過一段婚姻,也知道他和他的助理走得很近,但知道的事都很片面,且周秘書嘴巴也很緊,要從她那套出話來簡直比登天還難!

祁邁肯無奈地搖搖頭,若榆像朵花,任誰都會聞香而來。“她是小宇的母親。”

律師哇哇嚷道:“她是你前妻喔?!”

祁邁肯皺起眉,不愛聽到“前”這個字。“你該去會議室了,我等下就過去。”

“厚,邁肯,你前妻很漂亮喔!我們終於知道邁肯為什麼要將你藏在花蓮了,你們真的離婚了嗎?所以前妻小姐可以開放讓人追求了?那我要第一個報名,敝姓程,工程的程,前妻小姐貴姓?可以跟你要手機號碼嗎?”這位律師顯然聽不進任何逐客令。

祁邁肯整個火氣全升了上來,他不愛別的男人用有色的眼光看她!

他把程律師的抗議當作耳邊風,逕自牽着若榆的手往門口走去。

“原來當律師的並不像我想像中那麼嚴肅。”梁若榆覺得很有趣。

“我們是專業律師,是專業人士,原本就不該玩笑嬉戲,不過也有瘋子當律師,你不要理他。”祁邁肯也不愛若榆讚美別人。

她仰頭看他。“欸,幹麼這麼生氣?”

她仰着頭,嘴角輕揚,圓圓的雙眼像在說話,讓他看到入迷,衝動地俯下身,在粉唇上輕輕印下一吻——

他抵着她的唇瓣說:“還不都因為你。”

老天……

梁若榆捂着唇,整個人傻在那,他吻她?雖然只是輕輕碰觸,但他吻她?

突然,胡桃鉗音樂響起,她接起手機,茫然地道:“你好,我是梁若榆……”

打電話來的是中部的花農,說地主不顧他們的生計,在花田還沒收成之前,拿着合約硬要將農地收回蓋廠房,花農不知該怎麼辦,只能打給她,看她能不能幫上忙。

花農說得又快又急,嗓門大到連站一旁的祁邁肯也聽得一清二楚。

“好,我今天會去看你們,你們先不要急,大家再一起想想辦法。”

他們都是長期配合的花農,有着相互扶持的革命情感,“院子園藝工作室”初期更是因為這些花農的支持,以最優惠的價格給她品質最好的樹苗和花卉才有今天的成績。

梁若榆結束通話后,憂心忡忡地看着眼前的他。“我今天必須下彰化一趟,去看看可以幫上什麼忙。”

“你可以幫忙。”祁邁肯咧着笑,那模樣氣勢凌人。“或許你會需要我。”

“啊?”梁若榆一頭霧水。

“我是個律師,目前你的花農朋友最需要的就是一名律師。”

前一秒的憂心忡忡,下一秒立即豁然開朗,是啊,有律師在她還擔心什麼?有邁肯出馬,她還怕什麼?

她揚開了笑,對前夫有滿滿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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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婚再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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