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她見到他了。
使出全力好不容易逃出他的追蹤，回到自己住處的她，仍心有餘悸的靠着扶欄喘着氣。
天，他怎麼會來蘇州？
水池裏的紅鯉魚浮出水面吐着泡泡，好奇的看着似乎還驚魂未定的女主人。
好不容易定下心神，她緩緩的摘下覆蓋住頭髮和面容的白紗，那張傾國傾城的美顏不是蘇素又是誰？
逍，終於又再見到你了。上天還是對她不薄的。
「素素？」
一道溫文的男聲傳來，一心沉浸在自己思緒里的蘇素因而嚇了一跳，轉過頭才發現一個優雅的男人已經來到她的身邊。
「陸大哥。」趕緊收起傷感怕被看出端倪，蘇素漾出一抹笑容。
「怎麼了？看-一副心神不定的樣子。」陸尋擔心的問。
「沒事，只是看魚兒看得有點出神而已。」
「是嗎？」陸尋並不戳破她，只是伸手將她臉頰邊的髮絲攏上去，語氣中帶着寵溺：「不過-自從回到江南之後氣色好了很多，我也就放心了。」只是她眼眸最深處的那抹哀愁依然存在着，這就是她和那個男人濃烈情感的見證嗎？
自從她被人擄走之後，他和蘇伯父一直在大江南北的尋找她，但都沒有消息；沒想到就在一年前，她被救命恩人給護送到他們的面前。聽了她的敘述才了解在她身上所發生的事情，而她離開出雲山莊之後的遭遇，也揭開她父母在十幾年前的一段恩怨。
「那也是因為有陸大哥和爹爹陪在我的身邊。」蘇素堅持要回江南的目的，就是要守在多年不見的爹爹身邊，盡好一個當女兒的責任。
「不過陸大哥也不能陪-很久，還有很多的事情等着我去處理。我想我大概很快就要回去了。」望着眼前的美人兒，陸尋有着深深的釋然。
這五年發生了很多的事情，知道她有真正喜愛的人之後他也曾痛苦過，但隨後便振作起來。她只是把自己當成哥哥而已，這是自己早就心知肚明的事，只是不願意承認罷了；而從她口中說出來，反而讓他放下多年的心結。如今他也只把蘇素當成最疼愛的妹妹而已，並由此得到前所未有的輕鬆和解脫；這才是他們之間最好的相處方式吧！
「怎麼，你就要走了？」蘇素有着一絲驚詫，她並不想他離開，他是她最親近的哥哥。
「我這次是好不容易才抽出時間來陪-的，也到了該回去的時候。記得，要好好的照顧自己，好嗎？」他親切的叮嚀。
「嗯。」她笑着答應。正是這一份親情讓她從失落與蝕骨的思念中振作起來，她會好好珍惜的。
和爹爹說了一會兒話之後，蘇素就回房了。
坐在寬大的銅鏡前剛想把妝給卸下，她就聽見門被推開了，她以為是服侍自己的丫鬟，也沒有太在意；直到鏡子裏出現一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臉。
是不是在作夢？她安慰着自己，然後緩緩的回過頭去，卻發現鏡中人真的就站在自己背後，正用着灼熱的眼神看着自己。
天啦！他還是追過來了。
她起身一步一步的向後退，而他則一步一步的向前逼近。
終於，他忍受不了她的閃躲，大聲吼道：「素素！」
他一個箭步向前打算抓住她好好的逼問清楚，可是蘇素卻驚慌失措的逃開。
她往內室逃了，緊緊的抓住寬大的牆幔，它就像是波浪般將她整個人掩覆在其中，身體縮瑟着，幾近崩潰的朝他大喊：「不要！不要過來！」
這是他第一次見她這麼的激動，就連當年她打算要離開他的時候都沒有如此激動過！難道他的到來讓她如此的為難嗎？不！對她的喊聲，他置若罔聞，繼續向她走近。
「不要走過來！求求你，回去吧！」看到他的動作之後，蘇素歇斯底里的叫着，語氣充滿了哀求，只求他不要走過來。
因為，她不能讓他看到自己的樣子！
韓逍停下動作，覺得心裏從來沒有如此無助過。他靜靜的看着她，五年的等待與折磨讓他眼中滿是傷痛。他找了她這麼久，當他以為她就要回到他的懷抱時，她卻說不要！這怎麼可以？難道她還不明白，這生生世世他們倆是註定要糾纏在一起的嗎？
「我找了-這麼久，也一度絕望過；如今-就近在咫尺，我怎麼可能輕易放-走。-忘了嗎？-已經是我的妻子，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而躲着我，我都要讓-明白，我和-之間的誓言絕對不只是兒戲！」他平緩的向她陳述自己的心意，淡淡的口吻卻顯示他的勢在必得。
這一天終於要到來了嗎？她又何嘗不想回到他的身邊，永遠陪伴着他？可是今非昔比，如今的她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她了，他怎麼就是不明白？蘇素哀傷的搖搖頭，忍痛說出與自己心意相違背的話。
「為什麼不就這樣結束了呢？你為什麼要這樣堅持？你就當作從來沒有見過我，當作我在五年前就死了吧！」
雖然看到他消沉的樣子令她不舍，可她不要看到他眼中的嫌惡，那會讓她崩潰的！
韓逍實在想不到她會說出這樣絕情的話，一句「當她死了」就可以讓他忘了所有的事，以及兩人共同經歷過的甜蜜嗎？這五年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熾猛的眼盯着這張讓他魂牽夢縈的容顏。
「-知道我一直全心全意的找-嗎？曾經我真的以為-死了，我也為了-老是不出現在我的夢中而消沉；可是即使這樣，我也不死心的到處找-。如今-就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我不準-再繼續的躲着我！」
像是用盡全身力氣喊出這句話，韓逍不顧佳人的哀求，掠身上前，一把就抱住了她。
時間是可以改變很多東西的，但絕對不包括一切。抱着她的感覺是如此的熟悉，像是從來就沒分開過，心裏缺失的東西竟然在瞬間補上，情人之間的感覺是不能被否認的。
蘇素也有些許的失神，但隨即就意識到自己的處境；這個懷抱，闊別了五年的溫暖，真的能毫不在意的放開嗎？
意識到佳人的掙扎，韓逍將她穩在自己的懷裏不准她再逃開，索性用最激烈的一招──吻住她！
闊別五年的吻會是什麼樣子？將靈魂完全的投入進去，兩人之間燃起的炙烈情焰，足以將一切都毀滅。他深深的吸口氣，好熟悉的味道，這就是他的蘇素。他們倆本該就是這樣的契合，即使中間有着五年的距離，但那份深情依然存在着，她還是那樣的甜美誘人。
韓逍粗喘着氣，瘋狂的吞噬着她的甜美，想把五年的相思補回來，一個吻已經滿足不了他，他想要更多。他的唇順着她的下巴，來到她雪白的玉頸，烙下一個又一個只屬於他的痕迹。
蘇素在他懷中癱軟，任由他予取予求。這是不對的，她告訴着自己，可是卻無力反抗也不想反抗，這是她眷戀已久的懷抱。她以為自己夠堅強，但他擁住她的那一-那，心裏好不容易建起的高牆卻砰的一聲全部崩塌；她不能騙自己，她根本就忘不了他……可是，她真的還可以和他回復到以前嗎？
她的思緒紊亂不已，直到一絲冷風從窗外吹進來，胸口一涼，她才從迷情中醒了過來；她慌忙推開他，拉好自己已凌亂的衣服，蒼白的臉上帶着一抹羞紅。
「你走吧，就當我在五年前已經死了，別再來找我！」她繼續說著傷他的話，卻發現他根本就沒在聽，只是一臉震驚的盯着自己。她臉色一白，像是想起什麼一樣，迅速的往頭頂一摸──不，這不是真的……她的頭紗在兩人激烈纏綿時已經掉落在地！
終於，還是被他知道了。她慘笑着，急忙將布幔扯過來，拚命的想掩飾住自己的秘密，卻被他所阻止。她的眼中迅速蓄滿淚水，他到底想要做什麼？難道不知道她最不想要被他看見自己現在的模樣嗎？她羞愧的轉過頭去。
他目光炯炯的盯着她，眼中有着不可置信的驚訝。這五年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何她一頭青絲竟然在短短的時間裏轉為雪白？他心痛的看着她一頭白髮，伸出手將髮釵拔下，髮絲像雪一般的垂落。他想撫摸，她卻偏過頭去，他看到她的淚水滑落；他手一僵，這不會就是她一直都不希望自己知道的秘密吧？就是為了這個，她的態度才會如此奇怪嗎？
「是因為這個原因，-才避開不見我的嗎？」他緩緩的問道，語氣詭異的輕柔。
但她聽得出滔天的怒氣，她不想回答，可是他不允許，他強行托起她尖俏的下巴注視着她。
「是！我不要讓你看到我現在這個醜陋的樣子！我想在你心中，我永遠都是那麼的美麗！我不要看見你眼中因為我的模樣而出現的嫌惡，我不要讓你主動的拋棄我！我連保留這麼一點點的自尊都不行嗎？」她崩潰了！她說了，她已經不是以前的蘇素了，她配不上他啊，為什麼他就是不懂呢？不再美麗的她已經沒有留在他身邊的資格；既然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她選擇自動離開。可是他為什麼還要追上來？她嚶嚶的哭泣着。
她是這樣想的嗎？韓逍控制住自己滔天的怒氣，免得一個不小心就把眼前美人的脖子給扭斷。
「-是這樣想的嗎？我在-心中只是這樣一個膚淺的人嗎？我們之間的愛，在-的心中原來是如此的不堪一擊！為了一個可笑的理由，-讓我忍受了五年的折磨，現在還說這種話。素素，-聽着！」他也火了，一字一句的望着她說：「我韓逍愛的是-這個人，而不是-的外表！就算-變得多麼的不堪入目，我也不會放棄-，-也別想要擺脫我，-永遠都是我的妻子！」他從來沒有一口氣說過這麼多的話。
他的咆哮闖入她的心裏，她痴痴的望着他！他是如此的卓爾不凡，他值得更好的女人陪在他的身邊，不是嗎？
「我配不上你，為什麼你就是不懂？」
「我愛的是-，只有-！為什麼-就是不懂？」他的目光深情迷人，一頭白髮的她，看上去少了一份清純，卻多了一份特別的韻味。他的蘇素還是一樣的美麗，最起碼在他的心中，她永遠都是最美的，她為什麼就是不懂？
她偏過頭不看他，心裏七上八下的。她真的可以嗎？這樣的她真的可以再擁有他嗎？雖然爹爹和陸大哥都對她說過同樣的話，可是她始終放不開；然而，同樣的話從他的嘴裏再說出來，她卻有點動搖。
真的是自己錯了嗎？她不禁自問。
她還是不肯接受他嗎？他的心有着說不出的涼意，要怎樣她才肯相信他的真心？
「素素。」
她輕回過頭去，卻發現他正拿着銀色的劍對着自己的胸膛，眼中有着無限的哀傷；她的心倏地漏跳了一拍。
「逍，你要做什麼？」
「-不肯和我在一起，那我活着還有什麼意義？我活着這五年是因為我堅信-尚在人世，可是那又怎樣呢？-終究不願回到我的身邊。」他已然心死，真的累了！
「逍，你先把劍放下再說好嗎？」她的一顆心懸着，就怕他一個不小心傷着了自己，同時心裏流過無限的感動。他是真的愛她啊！
「失去-，我還不如死了算了。」銀色的劍尖逼近胸膛。
「不！」她心悸的哭喊出聲，「我不要你死，我愛你啊！逍！」
終於聽到他想聽的話了。韓逍滿意的放下劍，將哭泣的人兒擁入懷中，緊緊摟住，彷佛再也不放手。雖說用這招有失體面，但能換得美人歸也值得。
「以後不準-用任何的借口來逃避我。」他乘機索求承諾。
「嗯。」她哭泣着答應。一個這樣尊貴傑出的男人愛她如此之深，還有什麼事情能難得了她呢？
「-會永遠待在我的身邊，無論發生任何事情也不能退縮。」
「好，我會永遠待在你身邊。」這也是她夢寐以求的啊！
「好了，別哭。」他憐惜的吻去她臉上的淚水，欣喜若狂。他的珍寶終於回到他的懷抱，帶着他早已丟失的心。
兩個人極盡纏綿着，想找回這失去的五年時光。
「可以嗎？」他忍住自己的慾望，等待着她的回答。
蘇素嬌羞的點點頭，拉下他的臉，「我是你的妻子，不是嗎？」
春宵暖帳，濃情蜜意，天上的月娘也為終成眷屬的戀人而微笑。
歡愛過後，蘇素伏在韓的胸膛上，享受着兩人相處的美好時刻；輕柔的嗓音在室內回蕩，向他訴說著自己這幾年的遭遇，還牽扯出父母以前的恩怨。
「我的外祖母原是西域-教的聖女。按照教規她是不可以和男人發生關係的，但造化弄人，外祖母卻在她十七歲的時候遇上一個男人。他是一個很有魅力的男人，外祖母對他死心塌地，甚至為他背叛了-教；沒想到他在家鄉早已有個結髮妻，他對外祖母根本就不是真心的。在一起逃避-教長老的追捕中，他為了擺脫責罰，居然選擇向外祖母下手以證明自己的清白。他後來死在外祖母的手下，而她也從此對天下男人恨之入骨。」
韓逍瞭然的點點頭，「原來-外祖母居然是當年-教的聖女，怪不得-身上有-教的至寶。」當年-教聖女──水姬，是西域的第一美女，看來蘇素的娘和蘇素完全繼承了她的美貌。
「我娘的出生是外祖母始料未及的，但她卻把對那個男人的恨全都轉移到我娘身上。我想娘一定過得很不開心，直到遇見了我爹爹。所幸我爹爹是個情深義重的人，可是也因為這樣，外祖母才會更加的嫉妒吧，她把怨恨全都發泄到我可憐的娘身上。她和爹爹後來雖然逃離了西域，但身上卻背負着外祖母給她下的奇毒。當時她正懷着我，如果將孩子打掉她可能還有一線希望，但她卻選擇將我生下來。她的毒轉移到我身上，所以她就把千年紫燕貝給了我，自己卻……」
說到這裏，蘇素已然有點哽咽，韓逍心疼的輕撫她的背。
「畢竟是血濃於水，外祖母最終後悔她所做的一切。她在死前收養了一名男孩，並教給他所有解毒的方法，要他替她完成心愿。也許真的是她和娘在天上保佑着我，那天晚上我在雪地里暈了過去，竟然真的被從來沒有見過面的異兄所救。他帶我回西域治好我體內的毒，還教我輕功；但是我的頭髮卻在一夜之間全部變白了。」一提到這個，她還是有點芥蒂。
「但-在我心目中依舊是最美的女人。」他深情的吻着她的髮絲，心裏有着慌張，「素素。」
「什麼？」
「回到出雲山莊后，我會給-一個最好的婚禮，讓-名正言順的成為我的妻子。」他不能忍受她再次的離去，而最好的辦法就是將她緊緊的拴在自己身邊，他要讓全天下人都知道，她是他韓逍最愛的妻子。
「可是……」她還想說什麼，卻被他的熱吻所堵住。
「不準說不可以！」霸道本性再次展現，但他知道她的顧慮所在。「我會讓-爹點頭答應的，他是做定我的岳父大人了。」
「如果他不答應怎麼辦？」
「我不介意再次綁-回出雲山莊。」
倚着她嬌軟的身軀，他有着無限的滿足，他的愛人終於回到他的懷抱。
「對了，有一件東西我幫-保管五年了。現在該是還給-的時候。」
「什麼東西？」
韓逍拿出一個小錦囊，鄭重的幫她掛在脖子上。「這是-娘留給-的唯一物品，好好保存着，不準再拿下。」他想這個東西對她的身體應該還有幫助吧！
蘇素驚訝的看着它，有點難以相信。
「它不是應該已經……」她疑惑的看着他。
韓逍把她走後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訴了她。
聽完之後，蘇素沉吟好一會兒。
「那應該是允兒吧！」蘇素眼中微閃着淚花，其實在黃泉路上發生的事情她已經不記得了，但她隱約知道蘇允兒似乎為她犧牲了好多。恍然想起她的異兄對她說過當時救她的情景，就像有什麼牽引着他走向那片雪地，結果真的發現了她。不管是外婆的心愿最終奏效，還是允兒冥冥中的牽引，她都會珍惜這得之不易的生命，並且好好的活下去。
「她看起來不像是普通的人。」韓逍回想着。
「是啊，她是我的守護精靈。」她輕輕的說，允兒，-現在怎麼樣了？我們今生還有見面的機會嗎？
「她會幸福的。」他哄着，不想看到她失落的模樣。
「跟我一樣？」
「是的，跟我們一樣。」說完，韓逍深情眷戀的吻住她，讓她不再有時間感傷。
室內是你儂我儂的甜蜜，外面偷看的人卻早已被風吹得冷到不行，但再冷心裏卻是安心溫暖。
蘇元凱剛剛來到女兒的卧房，沒想到竟聽見有男人的說話聲，聽到的是自己心裏一直都想知道的內容。
蘇元凱終於露出這幾年來發自內心深處的笑容，女兒總算找到真正屬於自己的幸福。顏姬，我們的女兒會幸福的，-在天上也可以安心了。
一旁的陸尋溫文有禮的提醒他：「伯父，我們似乎該走了。」他們偷看也有好一會兒了，這下可以放心了。那個男人是真的對蘇素很好。
陸尋袍袖一揮，瀟洒的離開那一方透着甜蜜的窗戶。他心裏有些失落，以後在她身邊照顧的人就不是自己了，但卻由衷的替她感到高興；終於找到自己所愛的人，這無疑是人生最有意義的一件事情。
看着眼前巍峨的建築，蘇素不免有點感嘆。終於又回到這裏了，和自己心愛的男人。
沒想到爹爹一點都沒有阻止她和韓逍，也沒有因為五年前的事情責怪他；相反的，他對這個女婿是越看越順眼，而和她一起來到出雲山莊。自己是不是有點太幸福了，令人有點不安！
察覺到她的不安，韓逍伸出手握住她的手，想給她一些溫暖和力量；她回給他一個微笑，是啊，沒什麼好怕的，他正在自己的身旁。
可是當她一看到山莊前歡迎的陣仗時，她下意識地摸摸自己的頭髮。在韓逍的堅持下，她不戴頭紗以本來發色示人，但看到他的親人，她卻有些退縮。
「別害怕。」他低聲對她說，握着她的手堅定的走向前。
要讓別人不在意的話，只有自己先不在意。他很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要她勇敢的正視。
在外面迎接的是韓遙、宮雅以及箏芙，他們都怕韓情太過激動而舊疾複發，所以禁止她出來迎接。
「終於回來了，韓遙都快被帳本給壓死了，他說你再不回來的話，就要把山莊給賣了。」一看到韓逍，箏芙就先告了一狀。
好美麗的女人！連蘇素看見她都有點移不開眼睛，她的懷裏卧着一隻雪白的貓，慵懶的氣息更襯托出她的神秘。其實她的美麗是和她不相上下的。
看在韓遙的眼裏，在場的三位美人各有特色；蘇素美得高貴脫俗，箏芙美得迷媚，宮雅美得火熱。
「好漂亮的頭髮！」箏芙轉向蘇素，忽然說了一句：「銀色泛着光……像月光一樣。」
漂亮？蘇素一呆，她是不是聽錯了？
「大嫂。」箏芙朝她露出親切的笑容，「我是箏芙，-的頭髮很漂亮哦！」
她的稱呼讓她臉紅，而隨即而來的一個擁抱讓她熱淚盈眶。
「宮姐姐！」她哽咽着。
「素素。」宮雅激動的環着她，隨即笑了開來，「傻子，現在應該是高興的時候，哭什麼，笑都來不及了。」
還來不及說些什麼，另一條疾撲過來的人影又讓她反應不過來。
「素姐姐。」是韓情。
早知道她不會那麼乖的待在家裏等。
「還叫素姐姐？該改口叫大嫂了。」箏芙調侃着。
「是哦！」韓情又哭又笑，「大嫂。」
「小情。」蘇素欣慰的看着她，她真的比五年前看起來要健康多了，這正是她所想看到的。
她隨即又轉過身去，疑惑的看着韓逍，「逍，這是怎麼回事？」他們似乎對她奇怪的發色視若無睹。
「他們比較會欣賞。」韓逍接下她的話，眼中滿是寵溺。
「大嫂。」韓遙迎上前去。
蘇素忽然覺得有點緊張，他會接受她嗎？記得五年前他是最反對她和韓逍的。
察覺到她的怯意，韓遙對自己有點惱火，他抓了抓頭髮，深吸一口氣，「我得為五年前的事向-道歉，是我太自私了。」
原本如此驕傲的人低下頭來向她道歉，蘇素一笑，這是不是說明他已經接受她了？
「沒關係。」她輕聲的說。
聽見她這樣說，韓遙懸着的心才放了下來。天知道他已經背着這份歉疚五年了。
最後，韓逍充滿威嚴的說：「好了，大家都進屋去。」他可不希望別人佔據他娘子太多的時間。
擁着她走在大家的後面，對上天有着無限的感激，這一刻是他以前就渴望卻不敢奢求的。
「逍！」蘇素忽然停住，回過頭對着自己最愛的男人展開絕美的笑容，「我有沒有和你說過？」
「什麼？」
「我很幸福，相信以後也會！」
「當然，我確信。」
娘，請您在天上放心的注視着女兒的幸福吧！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