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王大富因為怕夜長夢多,更怕鄰里街坊的議論紛紛,所以只派人將她從江家帶過來,沒有熱鬧的婚禮喜宴,也沒有讓她穿上白紗禮服,就這樣偷偷摸摸地將她帶人王家。
坐在柔軟的雙人大床上,羽湘全身上下卻是有如針孔般地難受,從小生活在貧困的家庭里,羽湘從不奢望自己能有得到幸福的一天,但她怎樣也沒料到自己的婚禮,居然是在這樣逼迫的情況下產生。
一想到等一下王大富即將進房來,她就無法忍受地跳離開這張大床,並躲到離它最遠的角落裏。
身體緊縮着蹲下,她環視這偌大房間裏的所有擺飾,華麗陌生。
到處貼上的紅色字,更讓她覺得有如鬼魅般地不敢去看。
突然不知怎麼地,彷彿有千萬噸重物壓在她胸口,讓她喘不過氣來,羽湘知道,她的心正吶喊着她要自由,她要逃離這裏。
對,她要逃走!她不要嫁給王大富!
可是膝蓋才一抬起,腦海里立刻浮現父親的病容,還有阿姨哭鬧不休的嘴臉,她又遲疑了——
就算她不甘地哭紅了雙眼,又能怎麼辦,她無法、也不能丟下卧病在床的父親和懷有江家血脈的繼母逃走。
算了吧,這就是她的命,她的命啊……
就在她低頭哀悼自己的命運時,王大富已經悄悄走近她身邊,臉上凈是狠袤的神情。
“我的小寶貝,我終於得到你了。來,讓我抱抱你、親親你……”說著,他那雙肥短的五花手立刻向羽湘身上伸去,嘴角還留着口水,一副急色鬼的模樣。
“不要!”羽湘急忙跳開,惶恐的大眼緊瞪着他的鹵豬手,好像那是可怕的病毒。
只是羽湘沒想到,她的恐懼更引起王大富的慾望,他笑得更開懷了,腦海里的畫面也就更加齷齪了。
“哈哈,不要害怕,我會好好疼你的。”冷不防地,他一把抱住羽湘的腰,流着口水的嘴巴立刻湊上前去,在羽湘臉上不停親着、舔着。
“唔……不、不要……”
就算已經認命,但還是不能忍受這噁心的碰觸。羽湘哭着閃躲頻頻落在臉上的吻,身體更是死命地扭動着掙脫。
沒想到這樣的舉動,挑起王大富更強烈的慾望。
“對對,哭吧、盡量地哭,我就是喜歡看人掉眼淚。你哭得越厲害,我等一下就會讓你越舒服。”他高興萬分地告訴羽湘。
原來,王大富是個性無能,不但如此,他還是性變態!
在妻子死後的這些年來,他一向到別的縣市去找酒家女、尋歡問柳一番,如此大費周章,怕的就是讓鄉親知道他這項隱疾。
而在一次交易過程中,他發現女人的眼淚,竟然可以挑起他沉睡多年的男性慾望,重拾男性本色!
這個發現讓他興奮不已,所以他開始在歡快時變得粗暴、野蠻,為的就是要看見女人的眼淚。
聽到他這麼狠褻的話,羽湘傻了,她沒想到自己嫁的竟是一個變態!不過這句話也給了她一線曙光——
她腦筋快速地轉着,既然能引起他性慾的是她的眼淚,那她如果不哭了,是不是他就不能如願以償了!?
想到這裏,羽湘決定堅強一點,她不哭了!就算嫁給王大富已經是不能改變的事實,但她一定不要讓他奪走自己的貞潔!
迅速地收起眼淚,她強迫自己不去理會他的親吻,整個人就像神經麻痹般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
發覺她的改變,王大富抬起頭來,不悅地說:“你是怎麼了?幹什麼裝得像木頭一樣?”
羽湘不但不出聲,連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其實她心裏充滿了恐懼、不安,不過她怎麼也不會表現出一分一毫。
因為她知道,唯有這樣做,自己的身體才不會被侵犯。
“死王八,叫你哭是聽不懂嗎?”無法得到刺激的王大富被惹怒了,他開始沉不住氣地低聲咒罵起來。
只是回復他的是一片沉默,眼看着他的咒罵收不到預期的效果,王大富更火了!
揚起手,啪啪兩聲,紅印很快地出現在羽湘那白皙瘦削的臉頰上。
強烈的刺痛從那熱燙的地方陣陣傳來,不過就算再怎麼疼痛難耐,她還是不會掉一點眼淚。
看到她仍無動於衷,王大富繼續手上的動作,頓時房間裏只聽到一連串賞人耳光的聲音。直到他打累了——
想不到她這麼倔強,王大富也呆傻了好幾秒,因為他的力道並不輕,以前找的鶯鶯燕燕只要吃上他幾個耳刮子,馬上就哭得涕淚縱橫,讓他可以順利宣洩。
不過,他不會這麼快就罷手的,因為為了迎接今天的洞房花燭夜,他可是做好了萬全準備,不但補酒、威而鋼全派上用場,連違法的春藥也讓他喝進肚裏。如今,藥效發作了,體內奔騰流竄的慾望燒痛了他每一根神經,他急着要發泄。
“你是存心和我作對,是嗎?告訴你,我今天非折磨你到哭着叫爺爺、喊奶奶不可!”他低聲出言恐嚇着。
憤恨難消地爬下床,走到圓桌前停下,他拿起放在上面的香煙並且點燃,然後陰冷冷地踱步回來,神色難測地望着縮在床角的羽湘。
不懂他即將會對自己做出什麼,但羽湘可以感覺得出來,那一定會是更糟,甚至是地獄般的折磨;不過她會忍,她一定要忍下去!
王大富輕悄悄地坐到羽湘身邊,伸出手,撫過她美麗年輕的臉龐,然後肥指滑過她的肩膀,來到她裸露在外的纖細胳膊,嘴裏還狀似惋惜地說:
“嘖嘖,可憐這一身細嫩的肌膚——”語音未歇,他手上的香煙冷不防地往她手臂上按下去,瞬間,空氣里瀰漫著一陣皮肉燒焦的味道。
“啊……”耐不住疼痛,羽湘仰起頭大聲尖叫,想掙脫卻被他緊緊抓住。
好痛、好痛,難道這就是她下地獄的開始嗎?如果是的話,就讓她疼到死去吧——羽湘不停地在心裏祈求上天。
“我就不信這樣你還不掉眼淚!”
王大富燒上了癮,繼續在她手臂上落下好幾個黑色印記。
一聲一聲的尖叫響徹寂靜夜空,但就算痛到喉嚨叫啞,她的眼淚還是堅強地沒有掉下,因為她明白當王大富越是焦躁不安,她距離成功就越近了。
“賤女人!”
王大富被她的倔強氣炸了,瞠着猩紅的眼睛,他舉起手中的香煙,這一次他對準了她的臉——
***
叩、叩!
一個短促且輕微的敲門聲打住了王大富的手勢,混沌的腦袋讓他先是無法反應,幾秒鐘后,他立刻猜出門外是誰。
喜色馬上浮現他臉上,他衝過去打開門,門外出現一個濃妝艷抹、打扮花枝招展的女人。
王大富急急忙忙地將她拉進來,然後探頭往外看了看——
“放心吧王董,倩倩我看到大家都走了,我才敢敲門的。”那女人的手攀上王大富的肩膀,細聲解釋。
羽湘不懂這廂上演的是何種劇碼,更不知道進來的這個女人是誰,不過不管現在進來的人是誰,都直接地解救了她,她不禁鬆了一口氣。
“你來得正好,快點脫衣服!”
“別這麼心急嘛,總該向新娘了解釋一下吧。”
“別管她,你先讓我止止渴。”說著他的肥手迫不及待地撕開她的衣服,而另一手更是大膽地撩起那女人的裙擺,往她大腿間探去,變態地在她大腿肌膚上重重一擰。
“哎喲!好痛——”
太清楚王大富的癖好了,這個名叫倩倩的酒家女立刻配合地流下淚來,嘴裏還不停地哀聲求饒着:“求求你饒了我吧,王董……”
彷彿是火藥線被點燃似的,王大富感覺到下半身終於有了生命,甚至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體內到處流竄的春藥讓他失去理智,像只野獸般地瘋狂向女人攻擊。
明白這兩人即將演出限制級的畫面,羽湘趕緊轉過頭去、閉上眼睛,並用手緊緊地捂住耳朵。
現在羽湘懂了,看來是王大富也喜歡玩多人遊戲,所以在新婚之夜另外叫了酒家女來作陪,只是他未免也太大膽了!
不過,這樣倒好,只要他們自己玩自己的,她是不會發出聲音的。就期待老天讓王大富忘了她的存在吧!
不過上天卻沒有聽見她的祈求——
縱使慾火焚身,就算是懷裏已經有另一個女人,王大富仍然沒有忘記羽湘的反抗。
她不讓他碰她?好,沒關係,但他可不會這麼容易就饒了她!
在女人的肉體上迅速地衝刺了幾下,慾望稍稍得到紓解之後,王大富用力地推開女人,幾個大步來到羽湘面前,他伸長手拽住她的頭髮,毫不留情地將她從床上拖下來。
即使頭髮被硬生生地扯下了好幾根,即使手上、腳上、身體上已經被撞得青一塊、紫一塊了,但羽湘仍然努力地咬緊牙關,不喊一聲疼,不掉一滴淚,更不讓恐懼有表現出來的機會。
“臭婊子,不准你給我閉上眼睛!看清楚,你給我睜大眼睛看清楚!不然我就直接上了你!”王大富捏起她的下巴,強迫她睜開眼睛。
哼,看她那一副不可侵犯的模樣,現在就算要他抱她,他也不要、更沒興趣去碰一個沒反應的死魚!
不過,沒興趣歸沒興趣,他可不能容許她眼裏表現出厭惡。
哼!就算她討厭得快吐了,她還是要睜開眼睛看,這是她應得的折磨!
聽到他的威脅,羽湘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變態!他真是變態到了極點!他……居然要她看他們“表演”!
不過,如果能讓他忘了侵犯她這件事,她什麼都肯做!
甩開她的臉,王大富得意地獰笑,“哈哈,我就不信治不了你。”
在一旁,那名叫倩倩的酒家女很同情羽湘的處境,也能體會現在的感受。
嫁給一個年齡足以當她爸爸的男人,還得忍受他禽獸般的折磨,真的是很可憐。但,這又如何!?她同情她,但又有誰會來同情自己?明明知道王大富這些變態行為,但是為了生活,她還是不得不忍痛配合。
只能說上天真是不公平,為什麼讓王大富這魔鬼可以為所欲為。
“王董,快來嘛.人家好想要哦……”想幫助羽湘的念頭,讓倩倩使出渾身解數,希望得到王大富的注意。
聽到她風騷的叫喚,王大富體內的慾望再度熊熊燃起,他興奮地飛奔過去,膝蓋用力地分開她的兩腿,然後就着站姿,直接從後面進入了她的體內——
雖然努力將自己的靈魂抽離,想做到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的地步,但那不堪的動作、穢亂的吟哦、不停地衝破她的防護,一再地侵蝕着她的大腦神經,讓她想忘都忘不掉!
老天爺,求求您告訴我,有誰可以來拯救我逃離這個地獄?
這一次,老天似乎聽到她的話了。
“呃!?噗——”原本擺動着身體的王大富,不知為何,突然連續打了好幾個冷顫,接着從嘴裏噴出大量鮮血。
“啊!救命啊!”被這情景嚇破膽的倩倩揚聲尖叫,趕緊抓起衣服落荒而逃。
算她倒霉,不但錢沒拿到手,還遇到了這麼可怕的事,不過她可不想惹上警察?
羽湘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景象給嚇住了,她一動也不動,只能傻傻地看着眼前痛苦不堪的王大富。
似乎有人聽到了倩倩的尖叫聲,因為門外開始一陣騷動——
***
啪!
“你這不祥的女人!先是剋死了你媽,然後你爸又意外落海,現在人還半身不遂的躺在床上,要不是我爸好心救濟你們,你們一家早就餓死了。想不到你小小年紀就會當狐狸精,居然用美色來誘惑我爸,結果一進門,卻馬上就剋死了我爸!我就知道你是個不祥的女人,嗚……”
王大富的媳婦,陳春美,先是給了羽湘一巴掌,然後恰北北地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罵,接着對着王大富的靈堂,又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漫天哭嚎。
“爸,你死得好慘哪……”
“我……”不甘被指為不祥的羽湘想為自己辯解,因為經過醫生的診斷之後,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王大富的死因,是他喧葯再加上情緒太過興奮,導致心臟麻痹而亡。
不過王家人可不這麼想,繼陳春美之後,王大富的兒子王霸虎,也跟着跳出來指責。
“你還想說什麼!難不成……”他語調一轉,表情更是不屑。
“幸好,你和那老頭還沒正式註冊,不算我王家的人,所以王家的財產你別妄想可以拿走一分一毛,滾!回你家去!”
原來如此,這件事說來說去,他們所關心的就只有王大富的遺產,而現在掉眼淚、看似要替死去的父親討回公道的場面,只是怕街頭巷尾的鄰居說閑話。
原本身為唯一繼承人的他們,就一直想趕快得到財產,不過王大富身體一直很健朗,他們也只能乖乖忍住。
不過後來情況變了,王大富居然還要續玄!這怎麼可以!?
所以打從王大富要娶羽湘入門的那一天開始,他們時時刻刻就擔心羽湘會奪走王大富的財產。如今倒好,不但老頭死了,更有名目可以趕走這個狐狸精。
不過,瞧她一身細皮燉肉的,嘗起來的滋味一定很不錯!或許留她下來也是個不錯的想法。王霸虎色眯眯地盯着羽湘身上瞧,嘴裏的口水簡直快流出來了。
陳春美那會不知道她那色鬼老公此刻心裏在想什麼,因此,她里要將她趕走,以絕後患。
“你還賴在這裏是存心想剋死我們嗎?還不快滾!”
她強硬地推着羽湘的肩膀,而柔弱的羽湘根本不敵她的力量,被她推得連連後退,不小心腳一個踉蹌,整個人重心不穩地跌到地上,手心更因此而多了幾道擦傷。
“這……”羽湘不知道自己到底算不算是王大富的遺孀,更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離開。
雖然嫁給王大富不是她心甘情願的,雖然沒有公開的婚禮,但經過這一鬧之後,現在在外人眼裏,她“應該”已經成為王家人,她能這麼輕鬆地走人嗎?
“還不走!?”
陳春美看她一副嬌弱無依、楚楚可憐的模樣,就一肚子火,再看看自己丈夫豬哥的模樣,她更是怒火攻心。
“如果你再死皮賴臉地待在這兒,就不要怪我拿掃把趕你!”說著真的拿起掃把開始往羽湘身上打。
哼,打花你的臉,看你以後還拿什麼去誘惑男人!陳春美在心裏咒罵著。
不得已,羽湘只好起身離開這個地方——這個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地獄。
只是她沒想到,等待她的竟是另一場風暴——
***
“你還回來做什麼?發生這麼大的事,你還有臉回來!”擋在羽湘進門之前,江廖罔市破口大罵。
“阿姨……”
羽湘明白自己就這樣回來,一定不受歡迎,但是王家已經把話說得那麼難聽,她再待下去就顯得她真的有目的了。這裏雖然不比王家寬闊舒適,但這是她的家,她最後的避風港啊!她不回來這裏,她還能上哪兒去?
不過江廖罔市可不這麼想。
“不要叫我!”她厭惡地撇過臉去,一臉不屑。不過在下一秒鐘,她馬上換了另一個表情。“哎喲,我怎麼那麼歹命,啊——老公哇——”
她哭得呼天搶地,但眼裏沒有一滴眼淚。
聞言,羽湘一陣心驚,急着抓住繼母的手,“爸爸?爸爸他怎麼了?”
越來越大的恐懼漸漸浮上心頭,像濃霧般緊緊籠罩在她的眼前,讓她摸不着邊、抓不着際。
江廖罔市毫不留情地甩了她一個耳光。
“都是你這個不孝女,居然惹出了這麼大的事,結果你爸爸知道了以後覺得臉上無光,氣得腦溢血,當場死亡。這都是你害的!都是你——”
她用力地搖晃着羽湘的肩膀,激動的程度讓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們夫妻的感情有多深,孰不知其實這只是她的障眼法,為的就是要讓羽湘愧疚。
其實老頭子會氣死,原因並不是出在羽湘身上,而是她?
原本以為可以將羽湘嫁給王大富的事情給矇騙過去,想不到竟會爆發出王大富暴斃的事情,消息連夜傳到老頭子耳里,他氣得罵她不知廉恥,居然將他唯一的女兒推人火坑!越說越生氣,結果當場腦溢血氣絕身亡。
這真相當然不能讓羽湘知道,因為這會壞了她的計劃!
任憑繼母怎樣地用力,羽湘卻沒有感覺,她所有的思緒只集中在一點上,那就是爸爸走了,不要她了。
“不、不會的,爸爸不會丟下我一個人的,不會的……”不相信這是真的,她要親自去求證。
“不用看了!”厲聲喊住她的腳步,江廖罔市冰冷如霜的臉再度逼近她眼前,“難不成你還要你爸爸死不瞑目才甘心嗎?”
“我……”羽湘被問倒了,臉色蒼白地說不出話來。
將她的反應盡收眼底,江廖罔市一聲冷笑,從鼻孔里說出譏諷的話來。
“算命仙說你是掃帚星還真是一點也沒錯,身邊的人一個一個都被你剋死了,接下來你還想克誰?我?還是你未出生的弟弟?”
她問題一個接一個,炸得羽湘毫無招架能力,“我沒有、我沒有……”
“滾,離開我家?”
用食指指着門外,江廖罔市的語氣更冷、更無情了。
“既然你爸都已經死了,我也和你沒有關係了!滾出去,不要帶衰運給我!”
“我不要——”羽湘用手緊緊抓住繼母的腳,整個人跪在地上哭着求她。“阿姨我求你,不要趕我走!”
“你……”江廖罔市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恨不得可以一腳把她踢開。不過——她心頭一轉,彎下身子,抱着肚子痛苦地哀嚎,“哎喲,我的肚子好痛啊,哎喲,痛死人哪——”
“你怎麼了,阿姨?要不要送你到醫院去……”羽湘被她嚇到了,惶恐地想將繼母送醫。
不要啊,不要再有人受到傷害了,如果上天要懲罰她,那就把罪降到她身上吧——
江廖罔市毫不感激地將她的手揮開,鄙夷地嘲諷她,“不用你貓哭耗子假慈悲,只要你好心一點,趕緊離開我家,就算是幫了我們母子了。”
說到底,她就是要趕她離開。
“我……”羽湘遲疑了。
如果可以,她寧願受苦也不願離開,但是阿姨的態度這麼強硬,她擔心自己不照做的話,她一生氣起來,肚裏的孩子受到傷害,那可不是她願意見到的。
雖然阿姨對她並不好,但好歹這是爸爸生前最挂念的兒子。唉,就讓她的離開來完成爸爸的遺願吧!
“好吧,我走,只要等到爸爸的喪事辦好,我馬上離開。”她忍住悲傷,沉痛地許下承諾。
終於聽到自己想聽的答案了,江廖罔市這才露出滿意的笑容。
“這可是你說的,可別怪阿姨我無情。”說完,她懶洋洋地走回屋裏,留下一臉蒼白的羽湘。
一個星期後,將父親的後事統統辦好之後,羽湘拎着簡單的行李,回頭望着這個她從小生長的地方——
就算心裏有再多留戀,但如今爸爸走了,阿姨又容不下她,她只能離開。
聽到火車鳴笛的聲音,她再怎麼不願也得坐上這班夜車,因為這是阿姨的最後容許期限。
依依不捨地踏上火車,羽湘知道,自己要再回來,將是很久很久以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