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集 逆襲(下)
治國安家,得人也。
亡國破家,失人也。
含氣之類咸願得其志。
已是一更天,白沙水寨軍殿廳里,趙與珞、藺言之等眾將勿勿用過晚飯後坐在座位,盯着,從軍殿廳門口走過的每一個人。趙與珞更是坐不住,時不時從自己的正座走下來,站到門口向著寨門方向望了一會,又走回坐位。
“怎麼,還沒有找到呢?”趙與珞站在門口,左手一邊拍着門框一邊暗嘆。
“找幾張圖都這麼難嘛?”魏候澤翹望了一下門口的趙與珞后對藺言之問道
“我們在收穫這些船隻時,沒有留意到這點,軍士們一定放混了,一時半會找不到也正常。還好,海圖海志之類的不是什麼財物,想必兵丁們不會私藏它們。”一位武官附和。
藺言之,望着遠處有一隊火把,稀疏地無序地從碼頭向著白沙水寨門口走來,站起身來,走到趙與珞身邊指着寨門外的火把,輕聲道:“來了,使君!”
“哦?”趙與珞應了一聲正欲跨出門去,
“使君,不要着急,門外沒有廳堂亮敞!”藺言之輕輕地拉了一下趙與珞的手說道。
“是,是,軍士們再多添點蠟燭,快!”趙與珞用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后說。
從白沙津回來的軍士們推兩輛用帆布包好的小車停在廳堂的台階下面后,小心翼翼地從車上搬下書籍及一些畫有圖案走進廳堂,幾張桌案都擺放不了,就用帆布鋪放在地上。
“嘿,黃大人,一張海圖,你卻收拾這樣多破爛回來?”魏候澤一隻手摸着頭笑着對率隊的黃之傑說。
“使君,士兵都不認識海圖及海志,只好把帶字的書與地圖都帶回來了!”黃之傑無奈的回答。
確實,參與搜集的兵丁大多是不識字的農民,而且識字的清化軍軍官從這些書本及地圖中也識別不了了哪些才是上級所需要。為了開托責任及儘早地吃晚飯,只好匆忙回來交差。
“這幾本都是兵書,這幾本是私人刊集!”
“這張是家信,不象是軍函。”
“這是泉州的海圖,這是臨安外海圖!”幾名戰將迫不及待地翻了一些書本。
“使君,還是請馬統制等人來尋找吧!”藺言之翻閱了幾張海圖后,才意識到海戰的水軍與河道的水軍戰圖是有所區別的。
“謝富,快去水軍指揮所,把馬聞找來。”趙與珞命道。
“是,使君。”謝富放下手中的信紙,跑出軍殿廳。
雷州府衙的偏堂內,馬成旺被阿裏海牙特別安排坐在其身邊陪座共進晚餐。此時馬成旺等降將,已被命卸下兵甲。
“這,這能喝嘛?”阿裏海牙端着一碗泡着蛇血的白酒,想起剛才馬成旺的廚子們從麻袋裏手捉着幾條三尺長的大蛇,接斬掉其蛇頭,然後把蛇身倒捉着,向盛着半碗白酒的碗裏放血的情景,阿裏海牙就心驚肉跳的。
“哈哈,想不到殺人無數的阿裏海牙將軍,也怵怕這小碗蛇血,雷州的同僚們,喝!”說完,頗得意的馬成旺說完,端起自己的那碗蛇血放在嘴邊,頭一仰,一碗血就這樣下肚了。有些降將仰天大笑后喝下蛇血,有些冷笑后喝下蛇血,一些則是默不作聲就一口悶下血酒。
馬成旺有用手背拭了一下嘴角的血痕,說道:“阿將軍,雷瓊地區,溫熱多雨,當地居民以常飲生蛇血及活吞蛇膽防治風濕。這是黑簸箕蛇血,有益無害。還有您面前的這顆蛇膽!大補!”
“真的!”阿裏海牙還是將信將疑,雖然在南宋這片土地上征戰多年,也聽說過嶺南一帶的人喝蛇血,但必竟是自己第一次嘗試這樣的食物。
“喝!”阿裏海牙皺着眉頭,也照着馬成旺的樣子向後一仰,血酒一進肚,一股野性的腥味從咽喉處向上冒,腦子裏一陣嘔吐的信號傳遞到胸口,阿裏海牙乾咳幾下。馬成旺見此情景,從身邊端起一碗清酒送到給阿裏海牙手裏,阿裏海牙接過後又飛地一仰,一陣清烈的酒味把腥味壓了下去。
“怎樣?”
“不好不壞,有點甜酸味!”
“喝多了就習慣了,阿將軍,多吃點菜,一會廚子們才上紅燒蛇肉及蛇肉羹!”馬成旺笑着說道。
“你們也喝,但不能吐出來,誰吐打誰板子!哈哈”阿裏海牙感覺到馬成旺的誠意后衝著屋內元軍戰將下令。
馬聞隨着謝富進入白沙水寨的議事廳后,還未行禮,趙與珞指着桌子及地上的書問。
“馬統制,快點找找,瞧這裏有沒有記載王純斌此番的航路圖紙?”
“是!”馬聞立即從身後的屬下手中取來自己帶來了一張大圖,鋪在地上。六位水軍將領及一名老年船工立即站在書堆前翻找。他們身後的兩名水軍將領時不時接過他們遞過來的圖本,在詳細地翻閱后,對着馬聞搖了搖頭,然後分成幾類放在一邊的桌子上,由馬聞審閱。
“找到了!”一個在地上翻找的軍士站了起來,把一藍皮封面的書譜直接遞給馬聞。
“嗯,應是它了!”馬聞從後幾頁向前翻了幾下,肯定的回答,便把書遞給了趙與珞。
趙與珞,翻閱了幾頁,眉頭一皺,書本上記載的內容他完全看不懂。
“你在海圖上標出他們的路線。”說完把書還給馬聞。
接過書後,馬聞指着老年船工說道,“我讀航海針路,你來標圖。”
“是!”老年船工走到大海圖前,手捉着幾隻長直尺及端着一碗系有紅繩的細針。
“福州港,卯三刻開船,雙辰針,一刻入海,船頭平陽,單寅針........”
“這都是什麼呀?”站在人群里的魏候澤好奇地問身邊的人,身邊的軍人也搖頭。
只見船工在用直尺轉動幾下,在圖上標出一個細針后,抬頭望了一下馬聞,馬聞點頭之後接着讀一句話,老船工繼續在圖上找另一個點並紮上一細針。大約過了一個時辰,老船工在雷州東側的在大海的某處標出最後的一個點,馬聞合上本子轉身向趙與珞報道:“元軍的航線全部在圖上標出,使君,請過目。”
除了水軍將領外,其他人與趙與珞紛紛望着數十支燭光照明下,扎着滿細針的海圖,企圖從中找宋朝船隊的所在地,可是除了針及海圖,未能現其他標誌。
“馬統制,朝廷的船隊在哪?”趙與珞不快地指着圖問。
“回使君,王純斌的船隊從福州出后,起初的四天時間內都是沿着距海岸三十里的航線行駛,當他們到達汕嶺后,即刻把船頭調向正南方,漸漸地遠離大6二百五十里,再以海岸線的方向向雷州行駛,到了羅斗島后再折向北沿着雷州的南北海岸線返回雷州灣。從圖上看,王純斌的船隊是在避讓着我們的大船隊,只是這片海域太大,朝廷的船隊具體在哪裏,屬下現在無法判斷。”馬聞指着海圖向趙與珞解釋。
“馬將軍,如果你是船隊主管,你會選擇在哪停泊一支大船隊呢。”見到趙與珞聽馬聞完后一臉苦樣,藺言之立即上前進言。
“我會選擇東水灣,川山島,崖門,磨刀口,橫門口等幾個險要之地。”馬聞用直尺點了海圖上的幾個地方後向眾人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