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盯着那扇緊閉的門,季心語這才吁了一口氣,今晚她避開了她的新婚之夜,不用履行夫妻的義務了。她回想着今天一整天究竟做了哪些事……
早上四點鐘就被家人挖起床,睜不開眼睛、還睡得迷迷糊湖的她,被人當成洋娃娃般操控着,化妝、梳頭、換好禮服、坐上禮車,直到看見她未來的丈夫——齊霈文,還有她的三個死黨坐在來賓席上,以及許多她沒見過更不認識的人都衝著她笑,她才清醒過來。
說不出是什麼心情,在她步上紅毯的那一端開始,她緊張地手心直冒汗,但又有一股莫名的情緒讓她想笑。好不容易剋制住那股衝動,她也快走到新娘該站的位署,她未來的丈夫卻迫不及待地上前握緊她的手。
頓時,她的眼淚滾了下來,這也讓司儀嚇了一大跳,急着向來賓解釋那是喜悅的淚水,大家也配合地大笑幾聲,輕輕帶過——
只有季心語明白才不是他說的那樣,不過她不能在婚禮上大聲喊痛,尤其是在自己的婚禮上。她用眼神示意他力道放鬆一點,因為他弄疼她了。而齊霈文也馬上發覺到這一點,他稍稍放鬆力道,但仍緊緊地握住她不放。
好不容易終於挨到婚禮結束,她又被大家拱上了禮車,十幾輛豪華禮車浩浩蕩蕩地進了齊家大門,她終於正式成了齊家的人。
然後又在一堆損友的吵鬧之下,他們兩人被推進了新房,房門被人嬉笑地從外頭給鎖住,個中涵義大家都心照不宣。
依照齊家傳統,新人不用上場應付那纏人的酒席文化,只要盡到他們的職責所在——做愛做的事!其他的一切就甭管了。
季心語不知道夫妻間的相處情況,因為她從小就沒了媽媽,也沒個姐妹可以告訴她,新婚之夜該做些什麼,大家只是對着他們兩人曖昧地直笑,彷彿她該知道些什麼、做些什麼,可是她偏偏什麼都不知道!這樣無所適從的心態,讓她惶惶無措、不知如何是好。
說來緣分真是個奇妙的東西,如果在三個月前有人告訴季心語,說她會嫁人,而對方不但是赫赫有名的黑道世家,而且還是一幫之主,她鐵定會說那人瘋了!
不過就是這麼巧,一個偶然機會讓在醫院當社工的她遇見了齊霈文,後來她才聽說,他是為了一個屬下受傷到醫院探望而對她一見鍾情的。
只因一面之緣,就足以讓他決定娶她?這是什麼樣濃烈的感情?
季心語不明白,從小到大她連個純純的愛都沒談過,因為父親對她的保護非常嚴密,但嚴密保護她的父親,卻乾脆的答應齊霈文的求親,令她百思不解。
對於這婚約,她並沒有太多的反對意見,她也曾幻想過有段甜蜜的戀愛,但這都只是她的幻想。以她從小到現在見過的異性,用十根手指頭都數得出來,更別提與他們相處了。
雖然她也覺得父親對她的寵愛太過分了,但她總無法掙脫這用親情編織成的枷鎖,所以也只好順着父親。
這也是頭一遭,父親在她面前不停讚賞一名男子,從他的穿着打扮、談吐氣度,說到他的真心真意,一籮筐的優點說個沒停,彷彿是他愛上他了!季心語想到這就覺得好笑。
不過也因為這樣,她更想看看是怎麼樣的人能讓父親如此稱讚。
而且如果她不答應這門婚事,要再出現能讓季正楠答應她嫁的男人,大概要再等一百年了!她可不想一輩子當父親懷裏的小女兒,她要出去看看這世界,過屬於自己的人生。
而她把這一切希望,都寄托在和齊霈文結婚後的生活,如果他真如父親說的那麼愛她!
好奇怪的感覺,明明是兩個互不認識的陌生人,只因一面之緣,如今卻變成最親密的人生夥伴。
三個月的時間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尤其是對他們這對從起點開始認識的夫妻而言,時間顯得更是不夠用。
齊霈文很忙,但仍盡量抽空帶她去約會,只是那幾次少的可憐的約會,還常會被谷傲揚的電話臨時腰斬,所以兩人相處時間加一加還不到五個小時。
再加上她從小就被父親滴水不露地保護着,害羞也害怕面對陌生人,即使那人已成了自己的未婚夫。所以幾次約會下來,她根本還沒看清楚他長什麼模樣,更遑論是了解他這個人了。
直到婚禮上,她才真正地看到他的廬山真面目——
剛開始她還以為自己走錯了,直到身旁的父親挽着她繼續往前走,她才確定那個人就是她的丈夫。
怎麼有人可以長得這麼好看!?
撇開那刀鑿般的深邃立體五官不談,光是那高大挺拔近一八○的身高,剛硬健美的體魄,再加上那突兀卻又迷死人的小酒窩,就足以讓全世界的每一個女人為他尖叫、為他爭風吃醋。
而他的氣質更令人疑惑了,溫文儒雅,全身上下散發著濃厚的書卷氣息,不知情的人還會以為他是哪所大學的教授呢!
也難怪她會有這樣的錯覺,因為齊霈文不但從小就開始接受繼位幫主傳承人的訓練教育,他更是不折不扣的哈佛畢業生,更可以說一口流利的八國語言。這些都是她後來才知道的事情。
這、這還是人嗎?季心語不禁在心裏懷疑,更覺得自己的丈夫是怪物、甚至是外星人,否則怎麼會這麼厲害!
只是不管他長得丑到像“壁刁”,或者帥得像金城武,反正她都已經是他的妻子,這是永遠都不會改變的事實。
不過這也要等他平安回來,他會嗎?老天爺,請保佑他一定可以平安回來!季心語在心底祈求。
***
焰龍門議事廳
“該死的程燦晃!居然敢破壞我的新婚之夜!”齊霈文咬牙切齒地咒罵,完全不像他平時的冷靜作風。
谷傲揚抬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靜靜地低下頭,在一旁候着。雖然表面上平靜無波,但他內心不禁擔憂起幫主的反常,他太看重他的新婚妻子了,這不知是福還是禍?
“傲揚?”幾聲叫喚卻得不到回應,齊霈文狐疑地抬頭瞧他一眼。
驚覺自己居然大意地失了神,谷傲揚愧疚地斂起心緒,“幫主有何吩咐?”
“出動所有手下,確定將天蠍幫剷除。”齊霈文沉着地下達指令。他決定要將這個壞人好事的小癟三好好修理一頓,同時也挽回焰龍門的顏面與地位。
“是。”谷傲揚帶着他的命令,轉身離開。
原本齊霈文想採取速戰速決的方式來結束這場紛爭,不料程燦晃這一次是有備而來,不但時間無法如期控制,連焰龍門的情況也一度傳出吃緊的消息,紛紛有受傷病患被抬進醫務室里緊急治療。
不過在齊霈文運籌帷幄、調度得宜之下,焰龍門終於嘗到勝利的果實,但那已經是兩天後的事了。
“幫主。”谷傲揚彎着腰,臉上表情似乎有事要稟報。
齊霈文心神一凜,“什麼事?”
谷傲揚挺起腰桿,切實地向他報告行動的結果。
“天蠍幫已經被我們剷除,但是我方也有不少災情傳出,慶幸的是大家都只是輕重傷,沒有人失去生命。不過混亂中讓程燦晃給逃了,目前仍不知去向。請幫主指示還要再追嗎?”
經過整整兩天兩夜不眠不休的,與底下兄弟們共同奮戰的結果,讓齊霈文下顎也冒出不少胡碴,眼裏佈滿血絲,但這完全不影響他與生俱來的霸者氣勢。
他沉思半晌,才緩緩開口:“算了,大家都累了,不用再追下去了。”
“可是……”谷傲揚遲疑着。
面對多年生死與共的夥伴,齊霈文當然了解他未說完的話是哪些。
“我知道你在顧慮什麼,反正程燦晃如今也成了亡命之徒,以後不會有什麼大作為了。”他並不擔心那群小混混會再有所威脅,反正他有信心能再解決他們,如果他們又出現的話。他繼續下達指令,“傳令下去,除了負責守衛的人員之外,其他人可以輪流休息三天。”
“是。”一幫之主都這麼說了,谷傲揚也只好遵守命令,鞠個躬之後便退了下去。
***
夜色深沉,觸目所見凈是殘垣斷壁,空氣里還存留激烈槍戰後的煙硝味未散。這裏是以前的天蠍幫,不過現在已經是廢墟一片。
黑暗中,一個的聲音從破瓦殘礫中傳出,那聲音是微弱的、充滿憂慮的。
“老大,我們現在該到哪裏去?”小嘍感傷兄弟的死傷,更擔心着自己的未來。
“別嗦,要不就靜靜地跟着我,要不然你就滾吧!”程燦晃不耐的低咆。
雖然天蠍幫已淪落至此,他也不知道該向誰尋求庇護,但是自大的他才不會在此時承認失敗。他仍是一幫之主,他不會這麼快就被打倒的!想到這段逃亡期間,所有人都躲他躲得遠遠的,別說是伸出援手了,甚至有些還趁機想抓他向齊門邀功!
哼,算他當初瞎了眼才會認這些人當兄弟!不過會讓他這麼凄慘落魄的罪魁禍首,就只有一個——齊霈文!
看着自己辛苦建立起來的心血,如今卻變成這般凄涼景象,他的怒火燃燒得更旺了——
“可惡的齊霈文!居然把我辛苦建立的天蠍幫就這麼摧毀掉,還讓我受到這莫大的恥辱。如果不報這個仇,我就不叫程燦晃!”此刻的程燦晃就像從地獄中爬出來的撒旦,連同夥的人都不禁打起寒顫。
“齊霈文,你給我等着,總有一天我會回來向你討這筆債的!”他咬牙切齒地發著誓。
***
“心語、心語……”
齊霈文等不及車子停穩,便迫不及待地跳下車,推開大門沖了進來,不停地喊着新婚妻子的名字。
季心語從窗戶看到齊霈文的車子停在門口,又憂又喜地拔腿往樓下奔去。
正當她走到房門口,即聽見他強而有力的呼喚,瞬間擔憂立即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莫大的欣喜。
“霈文,我在這裏。”她顫聲喊着四處找尋她的丈夫。太好了,他沒有受傷,感謝老天爺保佑!
一聽見她嬌柔的聲音,齊霈文的視線馬上凝聚在她身上。
天哪,才短短兩天不見,她居然變得更漂亮了,彷彿出水芙蓉一般,看的他兩眼發直,捨不得將眼睛移開。
三步並作兩步的,他迅速衝到她面前,情不自禁地用力抱住她,熱切地汲取她身上的馨香。
他這熱情的舉動立刻讓她臉又紅了。她努力躲開他索求的雙唇,小手稍稍用力地推拒着。
“別這樣,僕人都在看。”
一陣低沉笑聲從他胸膛里傳出。齊霈文低下頭,兩眼含笑地望着她,“你害羞了?好可愛。”季心語因他的戲謔連耳根子都變得通紅,看得齊霈文更是開懷大笑。
他在她耳邊小聲低語:“我們上樓去,我已經迫不及待地要好好親親你。”沙啞的嗓音隱藏不住他明顯的慾望。
“不要!”季心語尖叫着推開他,眼底有揮不去的驚恐,現在的她彷彿是一隻受到驚嚇的小白兔。
親密的氣氛立即凍結,齊霈文疑惑地望着她。
“呃……”季心語知道自己反應太大了,她趕緊在腦海里找尋可以使用的好借口。
“我的意思是你那麼久才回來,肚子應該餓了。你先去洗澡,然後我們再吃飯,好不好?”
原來是這樣,難得她這麼為自己着想,居然連吃飯這件事都替他考慮在內!齊霈文不疑有他地再度綻開笑容。
看着她嫣紅可人的臉蛋,其實他最想吃的是她,而不是那什麼見鬼的晚餐。但仔細一想,她的建議也不錯,等他填飽肚子以後,他可要好好“品嘗”另一項甜點!
“霈文?”季心語疑惑地喊他,不明白他眼中的那抹光芒代表何種意義。
齊霈文深情款款地凝視着她,“好,我們先吃飯。”
***
洗了一個熱呼呼的澡,將臉上的胡碴颳去,換上乾淨的衣服,當齊霈文下樓來,又恢復了他以往瀟洒英氣的模樣,看得季心語心口噗通噗通地跳。
一開始她還不敢直視自己的丈夫,只是低着頭猛扒飯,生怕一見着他,又要臉紅心跳、全身發熱,彷彿患了重感冒似的。
靠着齊霈文說了幾個小笑話,才讓氣氛不那麼尷尬,也讓她漸漸地放鬆緊繃的情緒。不過隨着用餐時間的結束,她的心又吊得半天高,開始害怕夜晚的來臨。
她找了一些理由拖延上樓的時間,不是她想吃水果,就是有什麼電視節目是她想看的,反正她就是不想那麼快上樓和齊霈文獨處。
齊霈文也耐心地順着她,陪着她吃水果,陪着她看電視,雖然他根本不知道在演些什麼,因為他的目光全膠着在他那可愛的小妻子身上。
其實季心語也沒有在看電視,因為她根本看不下去,尤其是一個男人坐在身邊,饑渴地望着自己,她怎麼可能還看得下去!她又不是木頭……
傭人們早已回到後面的傭人房休息,谷傲揚也被齊霈文早早打發,隨着TheEnd的字幕打出,以及牆上時鐘傳來的十二聲鐘響,季心語知道自己再也逃不掉了。
“你要睡了嗎?”突然,齊霈文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她嚇得從沙發跳了起來。
“還、還沒。我想喝杯水再去睡。”
即使知道逃不掉,她還是寧願當只垂死的羔羊,做着無謂的掙扎。
齊霈文點點頭,泰然自若地說:“剛好我口也渴了,這樣吧,你先上樓去,我去幫你拿水。”
“好。”他都這麼說了,她還能說什麼?季心語只好聽從他的建議,乖乖地走上樓。不過她馬上想到另一個好辦法,拔起腿來就往卧房跑。
齊霈文十分鐘后拿水上來,卻發現她已經躺在床上,而且似乎睡得很沉。
即使不睜開眼睛,季心語仍然可以感覺到他正看着自己,所以她盡全力使自己保持平穩的呼吸,希望今晚能幸運地逃過一劫。
“心語?心語……”叫了幾聲之後仍不見她清醒,齊霈文最後決定放棄。
看看她甜美的睡臉,再低頭覷了一眼自己下腹高漲的慾望,齊霈文無奈地嘆回氣,靜步走到更衣間,脫下上衣、長褲,然後換上舒適的睡褲,只是此時卻緊繃地難受。
聽見的微弱聲響,季心語冒險地微睜開眼,從細縫中偷偷地瞄了他一眼。發現他正在脫衣服,明知道自己這樣可能會被他發現,但她仍無法移開眼神,緊盯着他古銅色胸膛不放。
感覺臉上溫度越來越燙,季心語知道自己又臉紅了,她困難地咽了咽口水,喉嚨卻乾的像稻草。
突然他抬頭看向這個方向,嚇得季心語趕緊閉上眼睛,幸虧房裏光線昏暗,否則一定會被他發現她是在裝睡,甚至還偷窺他更衣的畫面,到時她可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又聽見他的腳步聲了,隨着他每踏出一步,她的心跳也跟着加速,彷彿就要蹦出胸口。知道他已經走到床邊,此時正靜靜地凝視着她,季心語保持剛才的姿勢,大氣不敢喘一下地繼續裝睡。
齊霈文注視她一會兒,才走向床的另一端,無聲地上床睡覺。
一感覺到身邊柔軟的床墊陷下去,季心語的身體立刻僵硬起來,她小心翼翼地往床邊靠去,卻沒有注意已經十分接近床沿,眼看就要掉下去了……
驀地,齊霈文大手一攬,將她緊緊地摟進懷裏,低沉道:“晚安。”
原來他都知道!知道她在躲他,也知道她在裝睡,反倒是自己在他面前鬧了個大笑話!季心語張大了雙眼瞪着他,一股怨氣從心底油然升起。
他是存心的!
似乎是幼稚的報復,她決定不讓他好睡,故意翻來覆去,像只毛毛蟲似的動個不停。
“再動,我就馬上佔有你!”齊霈文仍闔着雙眼,但平穩的語氣有着不容質疑的決心,嚇得季心語趕緊閉上眼,乖乖地躺在他懷裏。
原本季心語還以為會因不習慣他的擁抱,而失眠一夜;但依偎着他,聽着他沉穩的心跳聲,她迅速地墜入夢鄉,睡得好香甜……
待她平緩的呼吸傳來,齊霈文才緩緩地睜開眼,兩眼瞪着天花板苦笑。美人在抱,而且還是可以名正言順動手去碰的對象,結果卻只能眼睜睜地抱着她——純睡覺!他這到底算是幸福還是不幸福?
唉,算了,等她習慣他的親近就好了!如今齊霈文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他重新閉上眼睛準備入睡,卻發現,呃……她柔軟的胸脯隔着薄薄的睡衣貼在他身上,她這小魔女是故意要來誘惑他的嗎?
手裏摟着的是她凹凸有致的身軀,呼吸間凈是她柔和甜美的體香,他漸感口乾舌燥,呼吸也急促了起來。為了減緩對她的慾望所帶來的痛苦,他只好稍稍推離她。
不過睡夢中的季心語完全不知道他的痛苦,只是不滿溫暖遠離而嘟囔一聲,接着又往他溫熱的身體貼靠……
這下子,齊霈文也只好忍受痛苦,閉上眼強迫自己不要再想了,趕快睡覺吧!不過越是叫自己不想,腦中越是幻想起當他們……他煩躁地睜開眼,望着身旁的可人兒。
只是吻吻她,應該沒關係吧!
打定主意,心動不如馬上行動。低下頭,輕碰着她微張的唇,不過他越來越不滿足,一開始的輕啄細吻不知不覺地演變成激情熱吻,手也慢慢地蓋上她胸前的柔軟……
“唔……”
季心語發出一聲嚶嚀,讓齊霈文雀躍不已。他以為她醒過來了,但情況隨即讓他失望了,因為這只是單純的囈語,而且她還翻過身去,睡得更沉。
即使有再多的熱情此時也被澆熄了,但生理反應卻沒有這麼簡單退去,最後他只好無奈地起身到浴室沖冷水澡。
唉!齊霈文重重地嘆口氣,現在他可以確定自己是悲哀的。
全世界有哪個男人會像他這麼悲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