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齊藤陽子很努力地想提起精神,但是,老天爺啊!她都已經足足等了五個鐘頭了,那個秘書小姐還要她一等再等。
去!今天要不是為了日騰,她才不會在這裏受這種窩囊氣。
陽子在窮極無聊下,只有吹吹額前的劉海,瞪瞪眼珠子,就在她認定了祁陽的秘書說謊晃點她之際,專屬電梯的門打開來,居中的人讓一群高級幹部簇擁而出。
在她來祁陽之前,她有做過功課,她看過祁陽企業社長的照片,所以她認得他,然而在祁陽社長身旁那個英挺頎長的身影,他是——
陽子前進的步伐頓時止住。
是高村時彥!
他也看到她了。
四日相接,有那麼一刻的電光石火在她與高村時彥之間流竄。
陽子一度忘了吸氣,就傻在原地,愣着看他。
而高村時彥只看了陽子一眼,便像是與陽子只是陌路人,就連一個簡單的點頭問好都沒有,便偕同祁陽企業的社長疾步走出祁陽的大門。
他的態度是那麼地冷淡,陽子的心像是遭人遺棄般難過。
難過什麼?他對她的態度惡劣又不是今天才看到,那她幹麼為了他的不點頭、不打招呼而難過?
拜託,她又不是為了見他,所以才來祁陽的;她來祁陽是為了——是為了見祁陽企業的社長!
對啊!那她為什麼正事不做,任由自己站在原處發獃?就連祁陽企業的社長走了,她還不去追?
陽子抓着自己的企劃書跑了出去;一出祁陽大門,剛好看見高村時彥跟祁陽企業的社長坐上加長型的凱迪拉克大轎車。
陽子毫不考慮地追着車子跑。無論如何她都得爭取到這份合作,她不能讓高村時彥看她笑話。
高村時彥坐在車子內一直冷着臉,努力壓抑內心看到陽子時的那一份激動。然而,那份自製卻在他從後視鏡看到陽子因跑得太儘力而向前仆倒時完全崩解:
“停車。”他按了通話鈕,冷凝的嗓音里暗藏着一份焦急。
司機急忙踩下煞車。
高村時彥不等司機來開車門,便已心急地扳開車門,快步下車,疾步走向陽子。
陽子正坐在地上審視膝蓋上的傷口,突然,她的上方罩下陰影,一雙大手出現在她面前。
大手上躺着一方手巾,那樣修長的手指,那樣地勾動她的心……陽子根本不用抬頭就知道大手、方巾的主人是誰。
她才不用他來施捨。陽子傲氣地別過頭,用手撥撥膝蓋上的小石子與沙,任由血弄髒了她的手。
高村時彥霍然將手帕丟到地上。
陽子抬頭瞪他。他是什麼意思?
是施捨嗎?那她是不是可以不接受?他憑什麼這麼侮辱人。陽子的眼神轉為氣憤,很用力、很用力地想用目光瞪死高村時彥。
高村時彥不為所動,仍是那一張冷凝的面容。“不用瞪我,我只是來告訴你,祁陽企業的社長答應見你一面。”
“你求的情?”
“如果我說是呢,那你是不是就不見他了?”高村時彥反問陽子。
陽子驕傲地昂高鼻,輕輕噴了氣,以示她的不屑。
“我才不會為了你錯失了救日騰的大好機會。”
“很好,能屈能伸,這樣才能做大事。”
“恭維的話少說,我只想知道祁陽企業的社長什麼時候才有空見我一面:”
“明天下午兩點半,你只有半個鐘頭的時間提企劃,行嗎?”他揚眉,質疑她的能力。
陽子扯着臉皮,露出一抹虛假的笑。“行不行這就不用你來多管閑事了:”她為什麼事事都要跟他講?
拜託,他當她是三歲小孩,不明白“人心難測”
的道理啊!像高村時彥這樣反覆無常的人,哼!她才不信他真心想幫她忙。
她的懷疑表露在她坦白的目光里,高村時彥瞧得很明白,但是他沒多作解釋,便轉身離開陽子的視線,任由陽子繼續討厭他。
陽子目送高村時彥的座車將他帶離她的身邊,她那倨傲的表情才轉為失落。
其實她不是那麼討厭他的。“真的……”當陽子撿起他丟落在她腳邊的手帕時,她這麼對自己喃喃自語。
※※※
“明天下午兩點半鐘,那個女孩會代表日騰來跟你提企劃,如果報價不是太離譜,那麼這次的所有工程就交給日騰。”高村時彥坐進座車內便交代相關事宜要祁陽集團的社長去辦。
澤井社長本來是不該多說話的,畢竟在前一刻鐘,他已經把祁陽轉手賣給了高村集團,現在祁陽整個體系已並人高村旗下,會長作什麼決定,他作部屬的聽命也就是了,只是,他真的很好奇。“會長不是為了新市鎮的開發案,想要日騰關廠嗎;那現在為什麼反過來拉日騰一把?”
“我做事不需要理由。”高村時彥僅用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逼冷了人心。
澤井連忙解釋。“我不是要過問會長的決定,我只是覺得像日騰這樣的小工廠如何能吸收我們整個工程案?”
“我想她提的計劃書裏面會有詳細的報告。”
高村時彥冷冷地撇下這樣的回答,再怎麼不會看人臉色的人也明白會長心情不太好,只有乖乖地閉上嘴巴才是上上之策。
※※※
隔天,陽子興高采烈地闖進美沙褚的辦公室里。
“有好消息。”陽子神采飛揚地彎着眉眼笑。
“什麼好消息?”美沙褚一臉好奇地迎上去。
陽子揚揚手中的合約書。“我簽到祁陽這個大客戶了!我算過了,祁陽的案子我們接了下來,再提撥百分之三十的工作量出去給下游工廠,那日騰還有百分之七十;根據去年度的營業額算來,夠了。日騰接下祁陽,百分之二的營業成長應該就不成問題;而日騰只要達到百分之二的成長額度,高村集團就為難不了日騰,日騰也就不用關閉了。怎麼樣,這樣算不算是個好消息;”陽子得意地詢問美沙褚:
美沙褚卻擠不出一絲絲的笑意。
“怎麼了,為什麼你聽到這樣的消息,卻沒有半點開心;”
“陽子,你今天沒看早報對不對?”
“我沒時間看。”
美沙褚點頭:“那就是了:”
“什麼叫‘那就是了’?”陽子的好心情全被美沙褚莫名其妙的對話給破壞殆盡:“今天的早報到底是寫了什麼;你快說啊!”
“今天早報經濟版的各大頭條刊載着祁陽企業昨天正式並人高村集團體系內;高村時彥還開了記者會,言明了新市鎮的開發計劃就在L月的月初開始進行:”
“怎麼可能!整個社區內不是還有兩、三成的居民不搬嗎?”
“高村時彥承諾居民願意搬離的,高村集團會提供低利率的房屋貸款;至於不願意搬離的居民,高村集團也願意以低於市價的價錢將房子賣給本社區的民眾。
高村集團許下這樣的承諾,而絕大多數的居民都同意了。”
“那你們呢?日騰怎麼辦;”
“日騰的員工全是這社區內的居民,他們都要搬了,那日騰也只好關閉。”日騰這樣的結束,算是迫於無奈。
“該死的!高村時彥怎麼可以這麼卑鄙?”陽子氣憤難平地槌着桌子。“如果他當初就打算走這一步棋,那幹麼還下了餌,讓我們以為日騰還有得救,每天早出晚歸,拚死拚活的,到頭來才發現這一切全是他高村時彥在搞鬼?他這樣算什麼?把我們當猴子耍嗎?”
“算了,陽子,這樣也好。畢竟有這幾個月的努力,才能讓我們真正看清要維持日騰真的很難。”
“你打算放棄了?”陽子以手撐起身子,橫過桌子,瞪着美沙褚。
“不是我打算放棄,而是事情走到這樣的地步,戮也只能認輸。”
“那伯父呢——你爸爸怎麼說?”
“除了認命之外,我父親是沒法子可想了。”畢竟他們野間家還欠高村集團一筆為數不小的欠款。
“陽子,謝謝你這幾個月來的幫忙,我真的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美沙褚除了認命外,還拚命安撫陽子的氣憤。
“算了,這也不干你的事。只是,祁陽的訂單怎麼辦?日騰還要接嗎?”
“你說呢?”美沙褚反問陽子。
“要是我的話,我會接。”
“為什麼?”
“只為了爭一口氣,讓高村時彥明白我們不是那麼容易被打敗的。”更何況這份合約是她辛辛苦苦爭取到的,她不想這樣就放棄。
美沙褚禁不住地搖頭。“你還是那麼好強。”
“不是好強,只是不想讓人給看扁了;高村時彥認為日騰拚不出百分之二的成長率,那我就是要拚給他看!”這是她齊藤陽子的脾氣,說她不服輸也好,說她是驕傲也罷,反正她就是無法在高村時彥面前認輸:
※※※
“喂!”優子的長腳橫過半空,朝陽子的臀部踢去:
“幹麼啦?”
“去幫我倒杯水,我口好渴哦!”優子橫躺在沙發上,翻閱八卦雜誌,一臉的專註。
陽子看了就覺得好氣。“你當我是遙控器啊,你躺在那兒喊一喊,我就得像個菲佣似的幫你倒茶水!”有沒有搞錯,她今天心情很不好耶,優子還膽敢來冒犯她。
“哇!我只不過是要你幫我倒杯水,你就僻哩叭啦地說了一大堆有的沒的,脾氣這麼火爆。幹麼啊,誰惹到你了?”
“就你啊,還有誰?”
“拜託,我哪有那種好能耐?告訴我,你是不是為了高村時彥的事在心煩。”優子一臉八卦地挨近陽子身邊。
“神經!你別老是把高村時彥扯進我的生活里:”
“可是很明顯的,你就是為了不再跟高村時彥有所牽扯,所以心情才鬱悶的。”打從日騰關廠后,陽子的心情就一天壞過一天。想想看,少了日騰,陽子又不會餓肚皮,更何況日騰的負責人跟他的千金小姐對於日騰關閉的事,都抱持着聽天由命的態度,那身為局外人的陽子幹麼忿忿不平?
就說是高村時彥的關係嘛,陽子還死鴨子嘴硬!
“不是,我心情鬱悶不是為了高村時彥。”
“那是為了什麼;”優子願意把耳朵掏乾淨,聽個明白。
“是為了不服氣;想我那幾個月辛辛苦苦地想挽救日騰關廠的命運,但就因為高村時彥簡簡單單一句承諾,就把我幾個月來的心血全部抹滅;”
“說來說去,還真是為了高村時彥。”
“是,是為了高村時彥,但,沒你口中的曖昧。”
“你若不是心裏有鬼,哪聽得見我曖昧?”優子大剌剌的個性,說起活來直來直往,一點修飾也沒有,反正她啊,是認定了陽子心裏偷偷愛着那個一臉酷相的高村時彥。
“齊藤優子!”
“幹麼?”有事沒事不要在她耳邊亂吼她的名字:
“你不要那麼八卦好不好?”什麼事一經優子的嘴巴冒出來,就全成了桃色新聞。
“我還有更八卦的,你聽不聽?”
“不聽。”
“縱使是有關高村時彥的也不聽?”優子是故意吊陽子胃口。
陽子的臉凜了凜。有關高村時彥的……
“唉,想聽就說一句,幹麼這麼愛面子?強憋着慾望,你不會忍得很痛苦嗎?”她齊藤優子是很有姊妹情誼的,當下便夠義氣地把那本專登八卦新聞的雜誌遞給陽子。“瞧!這就是高村時彥。”優子指着雜誌上頭那個又酷又帥的照片給陽子看。
照片上的高村時彥與中山香織分置兩旁,中間擺着斗大的“情海生變”字眼。
“這報導說高村跟中山兩家為了新市鎮開發案鬧僵了,中山龍司打算解除婚約,不把女兒嫁給高村時彥了。怎麼樣,聽到這個消息,你有沒有很高興啊?”優子睨了妹妹一眼。
陽子回瞪優子一記。“我為什麼要高興?”她說過了,她跟高村時彥沒什麼的。
“我又不是指你對他有沒有感情之類的;我是說,看他受到報應,你有沒有很高興?畢竟在你心目中,高村時彥是個唯利是圖的卑劣小人,眼看他到手的美人與利益都沒了,你應該會拍手叫好的才對,是不是?”
“你到底想說什麼?”陽子才沒那麼笨,真以為她聽不出來優子冷嘲熱諷的口吻中是話中有話嗎?
“陽子,怎麼你平時也像我一樣聰明、慧黠、善解人意……”
“長話短說,那些捧自己的話也可以省略下來。”
不然等優子稱讚完,只怕都已經天亮了。
“好吧,言歸正傳:你想想看,高村時彥如果真傍你口中所說的那樣,是個為達目的便不擇手段的人,那麼他為什麼要變更他的計劃,讓那些不想搬走的居民以低於市價優先登記、購買他企劃中的市鎮房屋?”
“那是因為他趕不走那些老居民。”
“你不也說他是不擇手段的人了嗎?那麼誘之以利不行,難道他不能迫之以權勢、或利用黑社會之類的嗎?反正手段是人使出來的,如果高村時彥真是那麼卑劣的小人,那他有什麼事做不出來的?為什麼那些壞手段他不用,反而用了最最吃力不討好的一種,未了,還鬧得跟中山家關係破裂?這些,你難道全沒想過嗎?”
陽子悶聲不語。她的確沒想過那些,她心裏只是在意高村時彥讓日騰倒閉,她真的沒去注意過他做那些事是不利於高村集團的。
“陽子,你自己算算看,將新市鎮的房子以低於市價賣給原居民,那高村集團的新市鎮開發將嚴重虧損。”
“怎麼說?”
“原本新市鎮開發是計劃給有錢人居住的豪華住宅區,而高村時彥這個時候將原社區的那些小康家庭納入社區內,無疑是降低了新市鎮的層次:你說那些眼珠子長在頭頂上的有錢人會住進新市鎮裏嗎?”
“如果高村集團的新市鎮的吸引力夠,那麼那些有錢人還是願意買新市鎮的房子。”
“換言之,也就是說高村集團必須花費更多的時間、精力去宣傳他的新市鎮。你想想,這跟當初他計劃案一推出,便有大企業家爭相詢問比起來,哪個企劃費成本?”用膝蓋想也知道是後來的企劃不利於高村集團。
“而且,你看。”優子又指着報導中的其中一段。
“這報導指出高村集團的董事們在股東大會上質疑高村時彥做出的決策。想想,高村時彥為了社區的原居民,他現在是腹背受敵不說,還很可憐地遭人誤會,認為他是那種只求利益、沒有良心的惡劣商賈。”優子邊說還邊用眼睛瞄瞄陽子。
陽子沒好氣地睨她一眼。“想必你還有話要訓我;”
“說訓你是不敢當啦,畢竟我這個做姊姊的一向當得很沒尊嚴,老是被你罵來罵去,我只是想小小的提示你一下。”
“有事快說:”她是很沒那個耐性聽優子哈啦,
優子一聽馬上涎着臉,巴着陽子,滿臉八卦地提示陽子道:“你想想看,高村時彥為什麼放着大好的利益不取,又甘願冒着被董事換掉會長職位,也要為那些不肯搬的原居民爭取利益?”
“因為他善良,有着一顆菩薩心腸。”陽子以為優子要她認錯,所以就順着優子的語尾褒丁高村時彥幾句。
“唉喲,拜託,誰要聽這個?”優子的八卦臉換上挫敗的神情。她這個妹妹就是笨啦!“你都沒有想過高村時彥是為了你嗎?”
“為了我?”陽子指着自己的鼻尖,震驚不小。“這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畢竟他這個企劃是在認識你之後才更改的。”優子講到這,腦中的幻想機又開始製造美麗的泡泡,想着高村時彥與陽子,想着美麗愛情的開始。
“陽子,你說高村時彥會不會是愛上你了?”優子突然問道。
“神經!”陽子直覺得是優子偶像劇看多了,所以才會有這種不切實際的幻夢。想那中山小姐既美麗又有氣質,高村時彥幹麼不愛天鵝,反倒要來屈就她這隻醜小鴨?
陽子是一臉的不信。
優子用手肘推推妹妹。“別對自己這麼沒自信。老實告訴你姊姊我,如果高村時彥真喜歡你,那你心中的小鹿有沒有給它撞了好幾下?”
“你又來了!”為什麼優子總是要這麼三八?陽子真的很不喜歡優子把她的私事當成茶餘飯後的閑聊話題:
“你怎麼這麼小器!我們是親姊妹,你有什麼話是不能對我說的?”
“既是如此,那你的事怎麼不拿出來大家一起聊?”
“我已經是名花有主的人了,有什麼韻事可供人談的?”
“可以說說你和井上大哥啊!”陽子有意轉移話題:
“我和井上啊……”優子側着頭想了一會兒,便如數家珍地將她和她阿娜答之間的事全盤托出。“我和井上每個禮拜辦兩次事,每一次都半個鐘頭,井上都是先親親我的嘴巴,再脫我的衣服……”
“停!”陽子聽不下去了。“你怎麼把這種事都說給我聽。”
“是你剛剛說要聽的嘛,這會兒又怪我了。”所以說,她這個妹妹還真難侍候是不是?
“我要聽的不是這個:”陽子就快抓狂了。
“可是我和井上之間只有這個比較有趣啊!唉,就說戀愛一久,什麼新鮮感都沒了,而我和你的井上大哥就是陷入這樣的窘境裏。”優子開始自憐起來。
“不說我了,說說你和高村時彥。”優子還是對妹妹的愛情故事比較有興趣。
“我說過N百遍了,我跟高村時彥,沒、什、么。”
陽子一字一字地澄清她跟高村時彥的關係。
“沒什麼啊廠優子賊兮兮的眼流轉着,擺明了是不信陽子所說的話。“好,那我們不談高村時彥,說說你藏在枕頭下的那條手帕。它是誰的?”陽子為什麼要那麼小心翼翼地收藏起來,就像是怕別人看見?
手帕!
陽子心上一驚。“你去過我房裏,還搜我的房間!”
陽子愈說愈氣。“齊藤優子,你怎麼這麼惡劣!”
“我哪有!”優子大聲反駁。她才沒有很惡劣呢!
“你沒有?那你怎麼會知道我的枕頭底下藏了一條方帕?”陽子兇巴巴地追問。
“那是因為……因為……”優子流轉着眼,正在想謊話。
“看你眼珠子一直在打轉,就知道你想說謊了。”
“我只是關心你耶。”
“鬼才要你的關心!”而且優子的關心摻雜了太多的好奇與八卦。“你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準進我的房裏。”
“有種你把你的房間鎖起來啊!”
“哪有用啊廠老爸打從她與優子小時候就要她們立志當小偷,她們兩姊妹成天拿着一根鐵絲當玩具,閑來無事就開開鎖,比賽看誰所花的秒數少;這樣的訓練二十幾年下來,她跟優子都練就了一身好本領,所以縱使她鎖了房門,優子也能在三秒內把那鎖變成廢鐵一個。
“反正你潔身自愛點,別再讓我抓到你偷偷溜進我房裏,不然有你好看的。”
“如果你老實告訴我手帕的主人是誰,那我就答應你。”
“這件事我說了就算,我沒打算跟你商量、聽你意見。”陽子沒好氣地吼着她那個粗神經的姊姊。
陽子狠狠地瞪了優子一眼,揣起放在茶几上的雜誌扭頭就走,看都不看優子一眼。
優子噘個嘴,用足以讓陽子聽到的音量開口說道:“你不說就以為我不知道哦?哼!想也知道那手帕的主人是高村時彥。”不然陽子幹麼那麼寶貝?“別忘了你的‘天使之淚’未得手,而它恰巧是接近高村時彥的好借口。”優子很好心地提醒妹妹。
陽子的腳步停了下來。
優子以為陽子會踅回來罵她多事兼八卦;但,陽子沒有,她只是深深吸了幾口氣之後,再邁開步伐,打開房門進去,然後——狠狠地甩上房門,算是她對優子好管閑事的抗議。
而優子似乎是對這樣的反應習以為常,她聳了聳肩后,一臉“奸計得逞”的笑了,便打算再埋首於八卦雜誌中;但,她的雜誌呢?她的雜誌跑哪去了?
陽子大力地甩上門之後,將從優子那兒順手拿來的雜誌放在胸前。她想:或許她真的得去高村家再見他一面,把自己心裏的疑惑給弄個明白,不然的話,她的心會老是懸着,沒個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