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事情被拆穿，當然又是一陣兵荒馬亂。

唐心心楞楞地看着那個掉出來的水餃，知道自己什麼都不用說了，再說，光是鄧威遠的一個眼神就足以讓她嚇得手足無措。

完蛋了、完蛋了、這次真的完蛋了。最後唐心心腦中只剩下這幾句話。

然後，她就藉機落跑了。

她躲在家裏，說什麼也不願再踏出家門一步。

無法達成約定事小，但她的面子？！原來應該是最最貼身的水餃，居然自己掉出來跟鄧威遠說哈羅，真的是太丟臉了．

只要想起鄧威遠拿着水餃，用一臉疑惑的表情看着她時，唐心心就恨不得挖個洞把自己里起來算了……她抱着棉被不甘心地咬啃被角，暗罵自己怎麼會丟臉丟到這種程度？！

但事情既然已經發生，她再怨嘆也沒用，要怪，就只能怪媽媽太過貪心，硬是在最後一刻塞了兩片水餃進去。

聽到功虧一簣的原因居然是一片水餃，母親臉上的表情可真是精采極了，不過好笑雖好笑，唐心心可一點也笑不出來啊：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鄧威遠正好還在休假期間。等他的休假結束，她再也不會和鄧威遠見面。三個月的助理工作早就到期，也就是說，她有理由可以不用再見到鄧威遠，想到這一點，唐心心就覺得事情還沒糟到那種地步。

可才過了兩天，唐心心就發現自己錯了——

「你跑來我家做什麼？」唐心心瞪大眼睛，她不敢相信來按門鈴的人居然是鄧威遠，他跑來做什麼？她還以為經過那件事之後，他暫時不會想見她。

至少，她就絕對不想再見到他。

而且才剛睡醒就見到他，對她的心臟不大好吧……唐心心摸摸自己的臉，她根本是被門鈴聲吵醒的，別說還沒刷牙洗臉，她的頭髮肯定亂得像鳥窩。

「有一部音樂錄影帶臨時決定開拍，所以休假取消了。我需要助理，而我的助理就是你。」他說得理所當然，反倒像是唐心心的反應太過大驚小怪。

「助理？為什麼你不去找小可呢？別忘了，我一開始就只答應工作三個月，現在三個月的期限到了，我答應小柔的事情算是完成了，所以你另請高明吧！」

開什麼玩笑啊，就算不說三個月期限的事，光講前兩天發生的慘劇，就足以讓唐心心避他避好一陣子了。

「小可？你以為小可是什麼人，可以隨隨便便就跑來當助理的嗎？」不待唐心心發問，鄧威遠又道：「再說，一開始是小柔騙你的，對我來說，你本來就是代理到小柔返台為止的助理人選。而且，我也沒有同意讓你辭職，所以你現在還是我的助理。不要再羅嗦了，趕快走吧！」話才說完，他扯着她的手就往外走。

唐心心幾乎不用走路，因為她簡直是被鄧威遠一路拖着走的，她的掙扎就像是螞蟻想要搬動大象，對鄧威遠來說完全不痛不癢。

「我還沒有換衣服……我現在還穿着拖鞋吶，我沒有帶包包、也沒有帶錢、我家的鑰匙也還沒拿耶！放開我啦！」

可即使她說了這麼多理由，鄧威遠卻完全充耳未聞，依然故我地把她拖上車。

天啊，她從來不知道原來這傢伙是個土匪。他不會真的把她直接拖去工作地點吧？她才剛起床耶，蓬頭亂髮卻要出門見人？唐心心覺得心裏好不安，然而到達地點后，卻見到過澄玥笑咪咪地朝她打招呼。

「唐小姐，又見面了。」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過澄玥。現在是什麼情形啊？為什麼過澄玥會在這裏？她轉頭看向鄧威遠。

「小玥這次要擔任我音樂錄影帶的女主角，她可是看在小柔的份上才答應幫忙的，否則我怎麼請得動鼎鼎有名的名模公主？」似是讀出唐心心的疑惑，鄧威遠乾脆地解釋道。

音樂錄影帶的女主角？為什麼這件事她完全不知情？

忽地，她又想起剛剛鄧威遠說這是「臨時決定的工作」。但這也未免太臨時了吧！音樂錄影帶的拍攝工作根本不可能草草成章，光是策劃籌備就不知要開過多少會議，怎麼可能臨時說拍就拍呢？！

還是說因為對象是過澄玥，所以即使再匆促也要趕出來？唐心心不無懷疑地偷覷過澄玥，思考她到底有何魅力，能讓工作態度一向嚴謹的鄧威遠臨時做出這麼倉促的決定。

見到即使是輕便打扮，卻依然漂亮得令人移不開眼的過澄玥，唐心心簡直是自慚形穢到了極點。瞧瞧過澄玥，再瞧瞧自己……怎麼比得上人家的一絲半毫？

她現在腳上踩着十元一雙的輕便拖鞋、身上穿的是充當睡衣的寬大T恤，上頭還印了一隻丑得要死，不知是雞還是鴨的詭異生物。衣服還因為常年的洗滌，圖案泛白不說，還有幾個明顯的不得了的小洞洞。

如果說前兩天的舞會她變身成小公主，那現在的她就是被打回原形的灰姑娘。

只是，灰姑娘能等到王子捧着玻璃鞋來尋她，但她唐心心卻什麼也沒有。

看着鄧威遠和過澄玥相談甚歡的模樣，唐心心的眉頭鎖得更緊了。

「這次的工作本來是兩個月後才開拍，但因為我手上的工作提前結束，所以才讓鄧哥配合我的行程，擔誤了休假，真的很不好意思。」過澄玥亦轉頭對唐心心笑道：「唐小姐，接下來的日子也要請你多照顧了。」

過澄玥甜美可人的模樣實在讓人打心底喜歡，但或許是因為唐心心對過澄玥存有偏見，所以她老覺得過澄玥的笑容像在對她示威。

兩人就這樣互看了好一會兒，直到鄧威遠重重拍了唐心心的背部道：「怎麼一句話都不說，人家小玥在跟你打招呼，你怎麼變得這麼沒有禮貌？」

「……也、也請你多多照顧。」唐心心僵硬地回道。可惡，為什麼這樣也要挨罵呢？想到這兒，心底就有一股無名火直往上冒。

她決定要討厭過澄玥！

有道是人比人，氣死人。現在唐心心確實感受到這句話的意思了。

當初鄧威遠在宴會上對她故作親昵，曾讓一票女星誤以為她是鄧威遠的新寵，在過澄玥出現后，她唐心心很明顯已經被大家當成鄧威遠的棄婦了。

「喲，這不是我們宴會上的「女主人」嗎？怎麼鄧哥沒跟你在一起？難不成鄧哥現在只記得名模公主過澄玥，而忘了你這箇舊人嗎？不過你受寵的時間還真短，才兩三天吧？位子被人搶走的感覺如何？」

嘲弄的語氣讓唐心心不快地轉過身。

「喔，原來是編號第一千三百七十二號小姐啊，不知道和鄧哥的浪漫約會輪到你了沒？」她冷靜反擊，而對方倏然變色的表情立刻讓唐心心知道，這女人肯定還沒跟鄧威遠約會過。「雖然我是被拋棄啦，但總強過連摸都摸不着邊的人吧！」

她冷冷地諷刺，最近她為了過澄玥的事，心情已經很不好了，對方還這麼不識相的來招惹她，活該被叮得滿頭包。

「你——」女人氣極了，似是被擊中內心的弱點。「不過你也不用跩，現在鄧哥的心全放在過澄玥身上，你跟我沒兩樣。」說完，隨即氣呼呼地離去。

唐心心只是冷眼看着她遠去的背影，不發一語。

不用別人來提醒她，現在全台灣的人都知道過澄玥是鄧威遠的新歡。

雖然過澄玥是知名模特兒，但她的工作很少跨足演藝圈，這回她友情跨刀，參與音樂錄影帶的演出，自然引起不少話題。

再加上他們男的俊、女的美，自然成了炒緋聞的奸題材，音樂錄影帶又拍足兩人親密火辣的鏡頭，所以種種傳聞甚囂塵上。

尤其是名模公主，在工作閑暇之餘，總抱着手機愉快地發簡訊，全身上下都散放出戀愛的光芒，所以相關流言更是以燎原之火的態勢迅速蔓延開來。

相較之下，唐心心根本無法與過澄玥競爭，甚至還有人覺得唐心心只是鄧威遠拿來轉移焦點的煙霧彈，大家堅信他壓根兒沒和唐心心交往過。

日子就這樣在壓力下一天天過去了，唐心心只能冷眼看着兩人在導演的指示下擁抱、牽手……看着他用柔情似水的眼神望着過澄玥、看着兩人真情流露的肢體語言，就好象他們真的墜入愛河似的。

而他與過澄玥有多親密，跟她就有多疏遠，除了工作上的交談外，他們幾乎沒說過什麼話，就好象過去三個月發生的事情不曾存在似的。

那些突如其來的親吻、態度曖昧的撩撥、語意不清的話語，彷佛是唐心心一個人的夢境，如今夢醒了，所有的一切都不復見。

「姐姐，你的臉色好糟喔！」

親切的嗓音在唐心心身邊響起，她嚇了一大跳，轉頭就看到好久不見的小可正一臉擔心地看着她。

「小、小可？」她跑來攝影棚做什麼？難道是鄧威遠決定換掉自己，改由小可擔任新的助理嗎？唐心心完全不能理解小可出現的原因，只能胡亂猜測着。

「我今天是來找鄧威遠的，你知道那個討厭鬼在哪裏嗎？這次他真的給公司惹了大麻煩，雖說藝人本來就會有緋聞，但他這次會不會鬧得太過火了？現在還讓姐姐你這麼苦惱，實在是可惡至極！沒關係，小可會保護你喔，我等會兒就去幫你教訓他。虧我當年還特別指定要他，結果這傢伙……」

小可哇啦哇啦地說了一大串話，但唐心心卻是越聽越迷糊，小可說她要教訓鄧威遠？而且好象還提到什麼公司不公司的……為什麼小可會知道公司里的事？

連自己都不知道的事，為什麼小可每件都很清楚似的？

或許是因為她是代理助理，而鄧威遠的一切活動跟行事曆都是由經紀人事先敲定、整理妥當，再交給她這個助理去輔助鄧威遠完成工作，所以她對於經紀公司的事務其實不甚了解。

但小可卻不一樣，她對事務運作異常清楚的表現，讓心心更覺混亂。

這次找過澄玥擔任女主角的事，她唐心心雖是鄧威遠的助理，對此事卻完全不知情，再從旁人口中得知，這次的拍攝計畫是數個月前就敲定的，只是過澄玥的工作太過忙碌，所以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時間開拍。

如此前後一對照，就可以發現她對鄧威遠工作上的了解實在少得可憐。

相較之下，小可知道的似乎比她多太多。

「小可，你……到底是什麼人？你不是普通的高中女生嗎？」

之前她曾詢問鄧威遠為什麼不找小可擔任助理，記得他當時劈頭就是一句「你以為小可是什麼人？」言下之意，小可的身分絕對是特別的。

「咦？鄧威遠沒跟你提過嗎？」小可瞪大雙眼，不敢相信事情都過了這麼久，鄧威遠還是一個字都沒有提過。

光憑她是他的「情敵」這件事，應該就足以讓鄧威遠泄露她的身分啊！「我的天啊，他該不會真的想要欺負你吧……」

小可搖搖頭，本來她還想說這段戀情已經無望，那她乾脆退讓吧！但以現在的情況來看，此時不介入更待何時？

「你剛剛說什麼？為什麼他『想要欺負我』？小可，給我說清楚。」唐心心抓住重點，非要小可說個明白不可，至於小可的身分為何，她早就忘得一乾二淨了。

唐心心怒氣沖沖地直奔鄧威遠的休息室。

什麼叫做「只要心心一直在意我，然後等我收網的時候，她就會發現自己早就已經離不開我了」？！唐心心不敢相信鄧威遠居然會耍這種手段，何況小可根本沒有理由騙她！難道、難道他一直在玩她嗎？

「鄧威遠！」連敲門都省了，唐心心直接踹開休息室的大門，怒火騰騰地撲向鄧威遠。「你給我說清楚，你這陣子故意冷淡我，是想玩欲擒故縱的把戲嗎？」

被掐住脖子的鄧威遠卻是非常冷靜，他壓根兒不在意頸部被施加的壓力，唇邊還是勾着淺笑。

「你總算自己來找我了。」他充滿魅力的雙眸投射出溫柔的目光。「五年了，我等得好累，還以為你真的想一輩子逃開呢！」

聞言，唐心心呆住了，掐住他的手不自覺地放鬆。他、他在說什麼啊？

「你在說什麼等不等的鬼話？」她發現自己講話開始結巴。「我、我要問你的是，你對我的態度時冷時熱，是不是要我……啊！你、你答『是」或『不是」就好了！你人不要靠過來啊——」

唐心心的話再度淹沒在鄧威遠的激吻里。她沒有辦法思考，身體的熱度害她腦袋混亂，她越來越不懂他的想法了。以為他喜歡她、卻被他冷落；以為被討厭了，現在他又如此熱情地吻她，喜歡與討厭的分際變得好模糊，讓她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周遭的吵雜聲喚回唐心心的理智，她茫然地轉頭望向聲音來源，卻看到一群人全堵在休息室門口，每個人的臉上都是不可置信及興緻高昂的八卦眼神，倏地，唐心心徹底清醒過來——她踹開休息室的大門后……忘了關門啊！

而此刻他倆……唐心心一想，整張臉就已經發紅髮熱了。兩人剛剛還曖昧地纏抱擁吻……夫啊，全被人家看光光了！

「請把門關上，我跟心心有話要談。」

正當她被羞愧的情緒徹底淹沒時，鄧威遠以冷靜、威嚴的口吻吩咐門外的人。不是請求，而是命令。

大門果然立刻被關上。

唐心心不可置信地看着突然凈空的環境，然後意識到自己還貼在鄧威遠身上，她想離開，卻發現自己的腰被他摟得死緊。

「你又想去哪裏？」

他的手扣得更緊了，似乎怕她會突然消失。

「我、你……我們這樣沒辦法談話。」對啊，她本來是來開罵的，怎麼會變成現在這種局面啊？！

「沒有什麼好談的，只要你留在我身邊就足夠了。」他霸道地決定一切。

「哪、哪有這種事啊！你不要太過分了。」唐心心癟着嘴，一臉不樂意。「我可是被你要弄了三個多月，你連一句解釋都不給我嗎？至少說說你行動背後的目的吧？！」要她什麼都不問？這怎麼可能！

「目的從頭到尾就只有一個——就是把從我身邊逃脫的你追回來。」他撫着她的臉，五年的時間真的好漫長。「當年你沒給我解釋的機會，我也清楚以你的倔強脾氣，除非你自己親自來問我，否則我說什麼都沒用。所以我決定了，這一次非要逼得你自己回來找我不可。因為只有你主動，我們才有機會在一起。」

「你說什麼啊……什麼有機會在一起的……我跟你又、又不是那種關係。」他不是把她當小妹妹看嗎？他的說法也太詭異了吧！

「不是嗎？你敢昧着良心對我說你不愛我嗎？」醉人的黑眸直勾勾地望進她澄澈的眼底，幾秒鐘后，那對黑眸泛起一抹笑意。「說不出來吧？因為你一直是愛着我的，只是你太倔，自以為是地相信眼睛所看到的一切，又不肯聽我解釋。」

「有什麼好解釋的，你說我是小孩子，不是能談戀愛的對象，我有說錯嗎？」她從沒有忘記他說的這些話，因為那是讓她夢碎的證明。

「不是能談戀愛的對象，卻不代表不是我所喜歡的對象啊！」

「咦？」他、他在說什麼？！

「我從很久以前就喜歡你了，但你卻為了幾句偷聽的話語離去，這讓我很生氣很受傷，我們之間的信賴關係就這麼薄弱嗎？」

他扣緊她的纖腰，腰上加重的力道像是他的怒氣，害唐心心更不知所措。

「所以，當小柔找你來當助理時，我就暗自下了決定。你喜歡我也好，討厭我也罷，即使是恨我也無妨。只要你心中在意我就可以了。只要你的眼底映着我一人的身影，其它隨你高興。」

「所以……所以你故意惹我生氣、態度忽冷忽熱，就是為了讓我在乎你？」天啊，她愛上的男人會不會太恐怖了點？

「是啊，幸好你就像我所預測的，被我逼到極限時，一定會主動來找我，如今總算讓我等到了。」鄧威遠心情愉快地又啄吻她一下。

「等一下，這種情況好象有點奇怪，為什麼我總是被你欺負的那一方？」五年前是他害她傷心離開，五年後還是她被他欺負，怎麼吃虧的都是自己啊？

「因為我才是布下陷阱的獵人，落網的獵物當然要吃點苦頭，不然怎麼能補償我這五年的等待？」等待一個人也是很辛苦的。

「這不公平啊！」她一定要抗議。

「那好，我可以給你補償。」他大方地說道。

「什麼補償？」她還是有些怕怕。

「我們結婚吧，我把我的一生都賠給你。」

「結婚？！」唐心心瞪大眼，這個提議未免太……

事實證明，鄧威遠這個人說話絕不開玩笑。

不過才幾天的時間，唐心心就發現自己的身分已經從唐小姐，變成鄧太太了。至於事情是怎麼發生的……老實說，她不知道。

當她回過神時，她已經在拉斯維加斯和他公證結婚了，而手上的婚戒也說明了這一切並非夢境，只是依稀記得母親好象列了張清單，要她回國時記得帶好康的東西回去。

所以……她真的嫁了？

對這一切沒有真實感的她，即使此刻鄧威遠正牽着她的手，在拉斯維加斯的大馬路上閑晃，她還是覺得好奇妙啊！即使哭泣、逃避、閃躲……就這樣過了五年，最後她還是走在他的身邊，好象他的身旁才是她真正該待的地方。

「你怎麼了？又在發獃。」他拍拍她的頭。「都已經是人家的老婆了，老是發獃很不好喔，在國外迷路可是很糟的！」所以他還是把她牽緊一點吧！

「我只是在想……好多事都好奇怪，我還是想不透啊……像是小可的身分，她到底是誰啊？還有過澄玥，你就這樣拋下她可以嗎？你們不是在交往嗎？」唐心心越想就越覺得糟糕，怎麼有種陷入泥沼的感覺啊？

「你說公主殿下啊？我們根本沒在交往，她好象有男朋友吧，之前在攝影棚我就看到她跟男朋友講電話的模樣，笑得可甜蜜了，根本不用擔心她。」鄧威遠悶悶地答道。真是太過分了，老婆在他身邊想的不是他，凈想些外人的事情。

「男、男朋友？」唐心心嚇了一大跳，她一直以為……

「小玥是小柔這兩年交上的朋友，她跟小柔一樣，對服裝設計類的東西都挺有興趣的，在那晚的宴會上，也是她先發現你的『C罩杯』造假。」

聽到這句話，唐心心忍不住臉紅。

「總之，她接下拍攝工作，真的是友情跨刀、熱力贊助。我解釋這麼多，你總該相信我了吧？」他瞄了她一眼，結婚之後，他絕不接受她對他有任何疑問。

「我哪知道能不能信啊？」她小小聲地抱怨。之前被他忽冷忽熱的態度給要得團團轉，害得她都已經不知該如何分辨真假。「小可呢？小可又是誰？她說的『指定』又是指什麼？」

她將那天小可在攝影棚的事全盤托出，小可這個人真的很奇妙，明明是個小女生，為什麼卻對鄧威遠工作上的事瞭若指掌？

「小可啊……」提到這個名字，鄧威遠的臉色微沉。

「幹嘛，不能說嗎？」唐心心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表情。

「不是不能說，只是很丟臉罷了。」唉，對誰來說都挺難以接受的吧！最後他乾脆把心一橫。「小可其實是我的老闆。」

「啥！老闆？！」騙誰啊！

「正確的說法是，小可是老闆的女兒，也是我能進入這家公司的主要原因，而且還是經由她的大力推薦。據說小可有一種奇妙的第六感，只要她認定誰會紅，那個人就一定會大紅大紫，聽說我當年就是這樣被選中的。」這感覺真的不太好，好象他個人的努力根本不重要，所以對小可，他有一種非常矛盾的心結。

「……好詭異喔：」

「是很詭異。」鄧威遠白了她一眼，如果可以的話，他還真不想講咧。「不過呢，宴會那晚，其實我早就發現你的胸部有問題了。」

「怎麼可能？！」媽媽明明說很完美啊！

「你以為動點手腳，我就相信你『長大』了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胸部打從十八歲起就沒長過一公分。」鄧威遠沒好氣地說道。想騙他？再過十年吧！

「我知道，你喜歡海咪咪嘛！怎麼看得上我這個干扁荷包蛋呢？」唐心心也不遑多讓地刺回去。這也是最讓她無法置信的一點。

「是啊，真糟糕，沒想到我在女人堆打滾十多年，結果居然越活越回去。」自家老婆還不信他，鄧威遠也有些火了。

「你說你從以前就喜歡我，是真的嗎？」她偷偷覷了他一眼，怯怯聲問道。

「沒人逼你一定要相信我的話。」呿，一生一次的告白給人當成謊話，任誰都會不高興的。他決定不告訴她他根本不喜歡大胸脯的女人，以往在她面前表現的一切，只是想要刺激她罷了，只可惜成效不彰。

「可是……你為什麼都不說？」

「拜託，你那時候還在念小學耶！我要是告白，豈不構成犯罪？」

「你說什麼鬼話啊？！你那時候明明也只是國中生而已耶！」她癟着嘴，為什麼他就不肯說句好聽的？「你是真的喜歡我嗎？你手上的約會號碼牌都發到上千號了！」

「你是笨蛋嗎？這段時間你天天跟在我身邊，幾時見過我跟哪個女人約會？」真是氣死他了。「那個號碼牌打從一開始就是假的，我還特地請人從五百多號開始印，讓那些拿號碼牌的人以為只是沒輪到自己……」

「那你幹嘛要叫所有的女人甜心啊？色狼！」

「還不是因為你的名字……」

看樣子，他們會一輩子吵下去。

不過，這樣子的結局似乎也不壞嘛？

【全書完】

◎編註：

1.欲知《我們一家都是A》之二的精采故事，請見花裙子320《非常mAtCh》！

2.欲知過澄玥與翁棣熙的愛情故事，請見花裙子281《追愛名模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