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師傅與徒弟
董祀也沒讓曹操疑惑多久,乾嚎了幾嗓子,擠出了幾滴淚之後,終於開口了:“小弟讓大哥為難了,祀恃寵生嬌,少時狂妄,給大哥大嫂惹了不少事,若不是大哥大嫂護持,即使長一百個腦袋也不夠砍的。祀在軍營之中,就想清楚了,若是能為大哥刷新吏制,祀這無用之身也算是才有點用,大哥實在不該為了小弟而讓人詬病,讓小弟更加無地自容了。”
說完了,又嚎了起來。嚎得那叫一個傷心難過,那叫個痛心疾首,如不是青萍很了解董祀,這會只怕都被感動了,這樣的好兄弟上哪找?人家要砍他的頭,他還能拔高到刷新吏制上,你不砍就是你太好了,太給面子了。
青萍側頭看着他,一臉的佩服,早上扒了兩碗乾飯,搞了半天,道歉還是個體力活啊!
好在大家都知道董夫人是個痴人,除了會讀書,啥也不會了,於是這樣獃獃的看着自己的男人,大家反而覺得正常了。
“你以為我看你啊!若不是想到昭姬可憐,真恨不得把你千刀萬剮了!別哭了,多大的人了,邊上坐着去。”
曹操放心了,更是感慨萬千。順便又覺得自己教導有方,看看還是自己養大的實在、貼心。狂妄是有點,不過也是自己慣的不是。別人倒是不狂,可是心裏哪有自己?可是董祀不同,人家無論是心裏還是眼裏都沒那小皇上!人家眼裏可是只有自己這個大哥,從來就沒把自己當過是漢臣。唉,自己當初看來是豬油蒙了心,怎麼會聽小人的離間呢?
“昭姬,快謝謝大哥!”董祀擦擦淚,拉着青萍再次叩拜。青萍只好跟着再次認真的叩拜,這次青萍可是覺得曹操也是挺無奈的了,碰到這位,可不是只剩下無奈了。
曹操又笑了,董祀回來了,這位又不說話了,看來這位也不是真痴了,她還知道示弱,婦人就是婦人,什麼時候都知道把男人鎖在自己的褲腰帶上。算了,小婦人的伎倆,不揭穿她了,把董祀哄得高興就成了。
“昭姬,回家了也莫忘記默書哦?”曹操一擺手,讓他們落坐,這回好了,董祀回來了,小丫頭可以專心給自己默寫藏書了。
“大哥喜歡蔡家的書為何不早說?小弟小時候在蔡家也是熟讀回來的,有些也還記得。如今祀也是帶罪之身,正好潛下心來,在家幫昭姬理理?”
董祀忙說道,這也是剛剛想好的,青萍一個人抄太累,自己幫着抄點能分擔一下,再就是,現在正好慢慢的退出曹操的小朝庭,而且也不會引得曹操的反彈。直接說不幹了,曹操一定急眼,說你還在埋怨,心裏恨他了。說是回家幫老婆默書,順便閉門思過,曹操的觀感上就能舒服一點。
“嗯,現在若是起複你,只怕同僚會猜忌,你在家休息一段,看看書。”曹操也沒打算讓董祀起複,但若是自己說讓他別幹了,也怕董祀難受,現在董祀自己說了,他自然也就點了頭。
“也是,趁機會,你也努力一下,不小了,該有孩子了。”卞夫人忙笑道。
卞夫人也不想讓董祀再幹了,董祀沒啥野心,又不差錢。出仕不過是幫着曹操罷了。但對其它人來說,他不是曹操的兒子,但關係又比那些臣子們近,這樣只保持些私人的關係,反而更長久。
董祀忙不迭的點頭,就是啊,自己還沒兒子呢!幫着曹操把書快點抄完,趕緊跑吧,順便生個孩子也不錯。
青萍看他點頭的樣子,覺得很惡寒,這位還真是恬不知恥。
這次的會面很和諧、很友好,回家的路上,青萍覺得面前的男人很無賴。
“夫人,很佩服為夫吧!”董祀很得意自己今天的表現,拿捏得多麼精準,曹操同志多麼難得的和自己親切友好的喝了酒,並且賦詩一首,馬上自己和曹操恢復關係,但淡出朝堂的事會傳遍大江南北,董大人現在是御用閑人了,地位超然啊!
“是,您說那麼迂腐的先生,怎麼教出您這樣的滑頭?”青萍很納悶的說道,想想蔡邕那寧死不屈的性子,怎麼都出這麼個……徒弟?讓她都找不出形容詞的,估計也就這麼一位了。
“迂腐?你說我先生迂腐?找打吧?我先生才不是那種人!”董祀差點跳起來,拍了她的手臂一下,算是懲戒,青萍怎麼說他無所謂,可是說蔡邕絕對的不可以。
過了一會兒,想了想可能覺得剛剛做過了,於是解釋道,“先生不是迂腐,他是有自己做人的原則。但他常常說,他不要求我們像他,只要保持一顆赤子之心即可。”
“所以蔡門九子各有所長,但個性卻又大不相同?”青萍喜歡他對蔡老先生的敬重。
“嗯!單單羊家兄弟之間就大不相同。大師兄性子沉穩多智,與琰兒相似;二師兄就孔武有力,忠直勇猛了。在東吳的五子有的淡泊,有的專心治學;而我和八師兄雖然走入商道,他老人家也沒有阻止,在他看來,只要我們做的是正經事,與人為善,其它的都不要緊。”
蔡邕在董祀心裏是最最神聖不可侵犯的,其它人不像他,時常在老師的身邊陪伴,也只有他學會了做琴,於是跟老師做琴時,自然會多聊聊,也自然比其它人更了解蔡邕的一些想法了。
“所以除了衛大少時運不濟外,其它人其實都能混得不錯。”青萍點點頭,倒是對這位老先生多了幾分讚歎來,想了想,“從今兒起,我們抄老先生的文章吧!其它的就算了,你說老先生的學生,我是女兒,只記得住老人家學說也能說得過去,再就是,把老先生的著作傳下去更有意義。”
“嗯,這樣好,先生寫的不多,寫着容易。”董祀點頭,他說白了,就是個懶。真他把裏屋羊皮卷的東西全抄一次,不如現在殺了他,自己先生的一些專著可容易抄多了。
青萍覺得跟這位完全沒法說下去了,為啥說起正經事時,他總能有別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