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楔子

亮藍色保時捷跑車流暢的一個迴轉,精準地劃了個半圓,完美地停在一楝豪宅的門口,車身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着藍寶石的光芒。車門一開,走下來的車主跟這輛價值不菲的名車形成絕配,是會讓所有女人倒吸一口氣之後斷氣的那種男人。

“兒子啊,你可回來了,爹爹我想你想得好慘呀!”邢君令討好至極地迎上前去,原本像狐狸的一張臉,現在諂媚得像只撒嬌的狗。

“爸,請不要濫用那些奇怪的字眼。”邢徹俊俏的眉目微帶笑意地瞅着他。“說吧,為什麼又裝病要我回來?你不怕我早猜到你在騙我,萬一我狠心不管你,你會傷心喔!”

“知道你還不是回來了?”邢君令的眼珠骨碌地轉了一下,那表情說明一切都在他的盤算之中。

“我來看你想搞什麼鬼。快說吧!你還有二十分鐘。”他好不容易安排了下午這個空檔,就是為了摸清楚他爸爸心裏打什麼主意,順便證實向自己的猜測正確無誤--他一定是在裝病。

“兒子啊,你的心機未免太重了吧?”邢君令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瞄着他這個唯一的兒子,愈看就愈驕傲,哎呀,他怎麼能把他生得跟他年輕時一模一樣呢?

“我是你生的。”到底是誰心機重啊?邢徹優雅地伸出手腕再次宣告。“你還有十八分鐘,慢慢瞧沒關係。”

“催個什麼勁兒?一點耐心也沒有,虧你還是醫生。”邢君令嘟囔着,不諒解的目光直瞅着他。哼!趕什麼趕,待會兒聽了不肯走,可別怪他不顧情面喲,邢君令忍不住在心裏暗笑。

“你健康得要命,哪會生病?”邢徹溫和的一抹笑,成功地掩飾他眼中不易為人察覺的精光。

“你錯了,兒子,我生病了,而且病得不輕。”邢君令暗下目光,一臉愁容。

“喔?”病?只怕是神經病。邢徹佯裝認真,一邊濃眉微微挑起。

“我是心病啊!”邢君令痛苦地撫着胸口,彷佛心臟病發作。

“這我就幫得上忙了。”邢徹響亮的一擊掌。“記得去我的診所挂號,告訴護士小姐你是我爸爸,排隊是免不了的,不過憑咱們的關係你可以插隊,至少幫你省去幾分鐘的時間。”

“什麼?我沒有聽錯吧?你爹給你看病還要排隊?”邢君令不可置信地張大嘴。狠,這傢伙是夠狠的了。

“當然要嘍,為什麼不用?”他理所當然的應道。“比你嚴重的病人多得是,更何況你的心病不是病,只是個人的無病呻吟。”

“什麼我無病呻吟?我是真的有心事啊……”

“時間到。”他一點也不想再跟他爸爸磨蹭下去了,邢徹看了看錶,自動減掉十分鐘。

“等等、等等。”趁他即將轉身離去,邢君令一把將他抓了回來。“你難道不想知道這個生你、養你、教育你二十多年的爹有什麼心事嗎?”

“誰不知道你想要抱孫子?聽說這附近五歲以下的小孩整天就追着你跑,就因為你的口袋裏總會莫名其妙的掉出一堆糖果。”邢徹一語道破他的心事,說得邢君令臉一陣青一陣白的。“我早說過我不想結婚了。”

見他爸紅着臉一言不發的受傷樣,邢徹在離去之前還很體貼地拍拍他的肩膀安慰安慰他。“對了,下次別再用裝病這招啦,已經不新鮮了,有事打電話就好。我走了。”

“邢徹!”邢君令沉着臉,喊着正背對他離去的那個人的名字,聲音渾厚有勁,威儀十足。

察覺到異樣的邢徹停下腳步卻不敢回頭,不知不覺中,涔涔冷汗已沿着額頭流至他的面頰。

“你明天立刻給我回來接管家業,不管你有什麼理由,要是明天沒有回來,你一輩子都不用回來了。”

“是。”仍未回頭的邢徹咬牙道,緊握的雙拳青筋浮現,可見他的心裏頭有多麼不甘願。

邢家擁有一楝十六層樓高,足以媲美百貨公司的綜合醫院,舉凡外科、內科、婦產科……甚至連精神科都有,什麼疑難雜症統統囊括。最頂層還有豪華影城,超大屏幕、環繞音響,用來專治無聊。

原本總醫師這個重擔是落在他的拜把兄弟--賀雍任勞任怨的肩上,所幸他的好友一向有超乎常人的韌性與責任感,他才能高枕無憂地當他的心理醫生,而毫無罪惡感。

天塌了就算了,根本輪不到他邢徹來扛嘛。天啊!他該怎麼辦?狡猾的狐狸老爹今天竟然認真地恐嚇他,說的彷佛他沒回家就要斷絕父子關係似的,而那雙銳利的眼神則用力指責着他,好似他這個任性妄為的獨子多麼的不孝一般。

不甘心,他才不要去接什麼鬼總醫師,他討厭死了用整瓶CKI香水也掩蓋不掉的藥水味,那種如履薄冰,全身任何一條神經隨時都要綳得死緊的日子,光用想的都要讓他抱頭尖叫啊!

“要我接手,可以。你先告訴我,我接手后賀雍怎麼辦?”他咬牙問道。

他爸穩是料到這一點,相信他一定會為了要拆穿他裝病而回來,真是老謀深算啊……不,現在不是佩服的時候,他得無所不用其極,趕緊想辦法把總醫師這個燙手山芋給推走,推得愈遠愈好。

“喲,時間剛剛好二十分鐘,你還算得真准。”邢君令看了看錶,壞壞地吹了個口哨。

“爸,別這樣好不好?我們難得聚聚嘛!”他忍住胸中的那口氣,開始陪起笑臉。

“你不是趕時間嗎?還有很多病人排隊等着你呢。”酸溜溜的語氣明顯是在挾怨報復。

“爸……”邢徹再忍,使出撒嬌的絕招,只差沒跺腳。

“好吧,好吧,就告訴你吧。”邢君令龍心大悅,笑得瞇起眼來。“賀雍現在可忙得很呢,我讓他先休息一陣子。”

“除了醫院的事,他還能有什麼好忙的?”邢徹一臉的打從心裏不相信。“要說忙,我也很忙啊,忙得昏天暗地的,現代人工作壓力大,心理有問題的人愈來愈多……”

“哎,哎,他不僅忙,還累得很,你哪能跟他比。”邢君令擺擺手截斷他的話。

“說一個我能接受的理由。”他也累了,與他爸這種人玩心機還真是累人。

“他忙着生小孩,夠偉大了吧?”說到這個,邢君令胸腔的怒火忍不住又要冒出,他才不要永遠做人家的“干爺爺”!

“賀雍結婚了?!”天哪!才幾個月沒聯絡而已,那個視女人為無物的賀雍竟然閃電般地結婚了?真的該替他開心的,可惜他沒那個心情。

邢君令閉起眼,萬分肯定地點點頭,對他的驚愕視而不見。“是還沒啦,不過也快了,我們家的醫院馬上就要大亂了,你就委屈點,乖乖回來吧。”

憑什麼結婚就可以不用工作?他也可以結婚啊!

邢徹差點就脫口為自己撒了個漫天的謊,好險他忍住了。

他一點也不想結婚,如果得跟一個女人日夜朝夕相處,他還寧願回來接管醫院算了,可是他早已習慣了無拘無束的自由生活,他真的、真的很不想回來……

不理會心裏的警訊和漸漸發昏的腦袋,邢徹很自然地撒了個謊。

“爸,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其實我也快結婚了。”

“你該不會是因為不想回來而騙我吧?”邢君令逼近他,渾身散發出一股“騙他者必死”的恫嚇氣息,仔細瞧不難發現,他瞇細的眼角略帶笑意。

可惜正在埋怨將自已逼入萬劫不復深淵的邢徹壓根兒並沒注意到。

“這種事哪可以騙人?下禮拜我就帶回來給你看。”他信誓旦旦地說道。

“好啊!如果你有對象了,就比照賀雍的案例辦理,讓你專心生小孩吧!”

“謝謝爸!”邢徹翻翻白眼,他這下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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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零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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