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姐、小姐,不好了!大事不好啦!”
侍女麇秋匆匆忙忙地奔進白家大小姐的閨房,那慌張的模樣就像發生什麼天大的禍事一樣。
白早兒淡淡地望了她一眼,又低頭繼續在手中的白色緞裙上綉上淺色的水波,一面輕聲問:“怎麼了?糜秋,瞧你緊張的,是不是天就要塌了?”
白早兒並不是那種讓人一見便覺驚艷的女子,她有着一種清澈、淡雅的氣質,儘管在第一眼無法領會,卻會在長久的相處下感受到她的特別,不由自主想去親近她。
她紅潤的雙唇永遠是微微上揚,嫻靜的空氣圍繞着她,讓所有接近她的人也不約而同地平靜下來。
“小姐,就是天要塌了!”真秋驚慌地道。
因為她誇張的言辭,白早兒一失神,竟將細細的繡花針深深地刺進左手的食指。
“哎呀!”白早兒將手指含進口中,平撫着那股刺痛感。
“小姐!”虞秋見她傷了自己,一時忘了方才讓她驚嚇的消息,忙上前察看她的傷處,“怎麼這麼不小心?痛不痛?”
“哪有不痛的。”白早兒甩了甩手,沒好氣地瞪着她,“還不都是你在那兒亂喊亂叫,否則我怎麼會扎到
自己的手?到底是怎麼了?”
唐秋本就是個容易大驚小怪的人,白早兒讓她服侍了這麼多年,也早就習慣,多半不會太在意,否則若是每回都要跟着緊張兮兮,恐怕她纖細的神經會承受不了。
“小姐……”庫秋遲疑了一下,她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事情是……”
“有話就說吧,別吞吞吐吐的。”白早兒低着頭審視
沾上血跡的白色緞裙,心裏想的是該怎麼補救,血跡不
易清洗,但若就其添上一朵紅梅,感覺似乎就沒有原先
那般無瑕了。
“真秋,你說我在這兒綉朵紅梅可好?”
白早兒的心思完全放在自己的綉件上,對於讓她
驚慌的原因沒有什麼好奇,反正她想說的時候自然就
會說了。
“小姐,現在不是繡花的時候!”懍秋乾脆一把將白
早兒手上的緞裙奪了過來,“事情可嚴重了!”
手上沒了注意的焦點,白早兒只好抬起頭,“我還
是有在聽啊!是你自己一直要說不說的。”
“這……”糜秋急得跺了一下腳,她擔心的是纖弱
的小姐能不能承受得了這個消息。
“看吧。”白早兒乾脆替自己倒了一杯茶,等着看她到底打算什麼時候才要把話說清楚。
“小姐……”看到白早兒依然是一—副悠閑的模樣,糜秋再也顧不了這麼許多,直接道:“老爺的布莊因為經營不善,又欠了人一大筆債務,現在連利息都付不出來,只有宣告破產。此時債主已經找上門。”
白早兒發出一聲驚呼,連手上的茶杯掉了也沒發覺,半溫的茶水順着桌沿濡濕了她的裙角,她心慌地抓着糜秋的手問:這是真的嗎?”
“小姐,麋秋是那種會胡說八道的人嗎?”
麋秋擔心的不是自己,而是眼前這個嬌嬌弱弱的小姐,離開了白家,她還是可以到別的人家去幫傭來養活自己,但小姐生來就是嬌生慣養的閨女,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若是沒有了白家的保護,又尚未與人議定婚約,頓失依靠的她該怎麼辦!
“現在府中完全亂成一團,不管是丫責、長工或一些老媽子都自顧不暇,這會兒王莊的人,正在大廳中與老爺結清債務,咱們這白府可能馬上就要易主了啊!”糜秋着急地繼續說。
“那……那該怎麼辦呢?”白早兒這時沒了主意,她只懂得做一些綉品,爹爹的生意她從未接觸,也什麼都不懂,乍聞噩耗,除了驚惶失措外,她不知如何是好。
“這……”糜秋哪會有什麼主意,她一聽到這個消息,頭一個想法就是要把小姐照顧好,別讓討債的人傷了她嬌貴的主子,這也是她唯一能做的了。
“不然我先幫小姐把一些貴重的細軟收藏好,省得讓外人污了去,其他的也只有等老爺把事情處理好再說。”
庫秋說做就做,現在府中人人自危,只怕還會有些沒良心的人想趁火打劫,收拾些細軟至少可以安心一點。
“不,別管那些了。”白早兒蒼白着臉,堅定地站了起來,“麋秋,我們到大廳去。”
“小姐!”麋秋驚得停下手,“現下那兒是最亂的地方啊,”
“但是爹娘也在那兒。”白早兒輕咬着下唇,壓下心底的恐懼,“我要去陪着爹娘。”
到了這個時候,只有一家人緊緊地團聚在一起,才能擁有渡過難關的勇氣。
“可是……”糜秋仍遲疑着。
“別再可是了。”白早兒堅持道:“如果你不去,我由自己一樣可以去。”
“這怎麼行!”麋秋只有放下手上的珠寶,“麋秋陪小姐去就是了。”
“那就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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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着小碎步,白早兒走進主廳,廳中沉凝的氣氛讓人幾乎喘不過氣,但她卻沒有因為怯懦而卻步。
“爹、娘……”
白早兒走近雙親,爹爹頹喪的身影與娘親哀愁的神情都讓她揪心不已。
廳中有許多人自爹爹與另一人那頜命后離去,爹爹神色黯淡地忙碌着。
“早兒?你來這裏做什麼?”衣氏訝異於女兒的出現,不想讓單純的她見到這樣的場面,忙道:“麋秋,快扶小姐回房去!”
“娘!”白早兒握着她的手,“我想在這兒陪你們。”
衣氏當然知道女兒的貼心,只是……“唉,你在這兒又能做什麼呢?”
除了嘆息以外,就連她也幫不了丈夫啊!
“娘,咱們是一家人,面對這種情況,難道不應該一起承擔?”白早兒幽幽地說,“我知道自己幫不上什麼忙,但我還是希望能和爹娘站在一起,成嗎?娘?”
衣氏只有握着愛女的手,嘆着氣默許了。
正偎着娘親的白早兒突然感覺到一道視線射來,犀利得讓人無法忽視,像是要看透她一般,不由得心顫了——下,偷偷抬眼一瞧——
天啊!那是個多麼俊美的男人,五官的線條彷彿是用最嚴密的雕工刻出來的,氣朗神清,僅僅是坐在那兒,就有一種令人無法輕忽的威勢。
然而他的神情卻寫着不容親近的冷漠,全身散發著冷冽的氣息,就連緊抿着的嘴角也沒有畢絲親切的意味。
但她卻無法移開自己的視線,只能怔怔地對上那雙清冷的眼眸,一手搖着胸口,生怕自己劇烈的心跳聲會被聽到。
這——就是心動的感覺嗎?
看着他,白早兒感到既羞又喜,心慌慌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玉莊主?”正在與債主商討善後事宜的白關在得不到對方的回應后,才發現他似乎轉移了注意力,循着他的視線回頭一看,“啊,那是小女。早兒,來見過玉湟玉莊主。”
“爹。”回過神的白早兒遲疑地走向兩人,突然有種想哭的衝動。原來撼動她一顆芳心的竟然就是即將接收他們家的人,期待已久的心動變得十分無奈而可笑,
“王莊主。”她斂衽而禮,低着頭,不敢再多看他一眼。
“白早兒?”玉湟低低地重複着她的名。
她的心不受控制地劇烈跳動,不由得慶幸自己低着頭,沒有人看得到她發熱的雙頰。
但她卻不知道,她的耳際也同樣泛上了紅暈,完全落入玉湟銳利的跟中。
他的聲音和年邁的爹爹下同,低沉而有力,且充滿了自信,讓她原就顫動不已的心更加速陷落。
“是。”白早兒輕聲日應着,不敢冒犯。畢竟現下白府的一切都掌握在他的手中,為了爹娘,就算覺得他的視線熾熱得超過禮貌的界限,也只能靜靜地承受下來,即使是坐着,他也同樣能給人一種無法抵禦的壓力。
“王莊主,咱們…—”白關因為玉湟看着女兒的眼沖而有些不安。
玉湟是個手段高明的商人,不管做什麼生意,都會在最短的時間內達到巔峰,但他卻絕對不是個理想的合伙人,因為不管他有意無意,與他合夥的人總會漸漸依賴他的能力,而失去原有的自主性,最後自然而然地成為王莊麾下的一員。
白關會找上玉湟求援其實是迫不得已的選擇,在走投無路之際,這是他唯一的一條路,只是仍無可避免地重蹈同樣的結局。
但至少這麼一來,白家被玉庄接收的產業與府邸可以得到妥善的照顧,且所有的夥計與下人還能留在原來的崗位上,生活不至於受到太大的衝擊,這也是他唯一能為他們做的。
至於他的家人,只有委屈他們了。
他與妻子已經一把年紀,怎麼樣都無所謂,最可憐的是他們的女兒,早兒還待字閨中,如今發生這樣的事,該怎麼安排她的將來呢?
但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他只能盡自己的能力,做到最好的程度。
“玉莊主?”白關想將玉湟的注意力轉移回來,卻是徒勞無功。
玉湟只是淡淡地“施捨”他一眼,冷然地道:“那些事有你處理就行了。弋羅,你去協助白老。”同時向一直靜立一旁的護衛吩咐。
“是的。”弋羅雖身負護衛一職,但也常幫着主子處理一些商場上的事務,清算白家產業對他來說只是小意思。
只是主子對那個嬌小的女子顯然不同的反應,不免讓他有些好奇,然而不是他該說話的時候,還是保持安靜的好。
“這……好吧。”矮人一截的白關還能說些什麼?
他不知道自己該期望什麼,若玉湟真的看上早兒,對他們來說應該是好事,然而心中總有種不安的感覺。
王湟站了起來,以低沉的聲音命令,“你過來。”
“我……”白早兒的雙腳僵硬得幾乎無法邁動,說什麼也無法跨出第一步,只能無助地向爹爹投去求助的一眼。
“過來,不要再讓我說第三遍。”他略顯嚴厲的聲音讓白早兒畏懼地縮了一下身體。
白早兒看到爹爹向自己示意地點了下頭,才鼓起勇氣,一小步、一小步地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
直到他觸手可及的地方,她停下了腳步,畏畏縮縮地道:“玉……玉莊主……您……”
玉湟伸手托起她柔嫩的下顎,強制她抬起頭,仔細地審視着她。
她知道自己無法掙脫,只有認命地任他評鑒自己,勇敢地直視着他,唯一怯懦的表現是她無意識地咬着下唇。
他……好高。
她知道自己和娘親一樣是屬於嬌小型的女子,就一連糜秋都比她高上半個頭,但沒想到當她站在他的面前時,竟要如此努力地抬頭上仰,才能看到他的臉孔。
“你……不怕我?”
對着白早兒不會閃避的雙眸,玉湟承認自己有些好奇,沒有多少人能像她這樣直視他的雙眼,就算是最有魄力的高官商賈,在面對他時也不免退縮地移開視線,而她這個嬌小的女子竟敢這樣瞪着他瞧?
不知道什麼才是正確答案,白早兒決定還是誠實
一點。
“怕。”
怎能不怕呢?白府所有人的生計全都掌握在他的
手中。
“哦?那你怎麼敢這樣看我呢?”玉湟故意這麼問,
想試試她會如何回答。
她卻是一副疑惑的模樣,“我不能看你嗎?”
撤去他驚人的氣勢,光以玉湟的容貌來說,他很容
易讓他人的視線流連忘返。
玉湟突然露出一抹一瞬即逝的微笑,讓她以為自己旨走了眼,他淡淡的說:“不,你可以,你想看着我嗎?”
“我……”白早兒一驚,以為他已看穿自己的心思.不敢回話。
這其中吃驚程度最高的應該是一旁光明正大地偷聽的弋羅!主子居然會對女人說出這種近乎挑逗的話語,這是他跟了主子這麼多年來的頭一遭,甚至連那抹笑意也未會逃過他的雙眼,沒見過主子對女人笑的他差點嚇得連下巴都要掉下來。
“回答我,老實說。”玉湟催促地道。
“我……”一片紅霞飛上白早兒的雙頰,她不由自主地輕點了點頭,幾不可聞地承認,“我想。”
她是希望自己能一直看着他,但這卻是個過於奢侈的期望。
玉湟的手指突然觸上她的下唇,將它自無意識的啃咬下解救出來。
“啊……”如此親密的接觸讓白早兒再次羞紅廠臉,連露在衣領外的頸部也漲紅一片。
忠心護主的弋羅已然完全忘記手上的工作,獃獃地看着眼前驚人的發展。
主子是會對女人這麼溫柔的人嗎?
還是因為對象的關係?
玉湟從來沒有看過女人這麼容易臉紅的,凝神打
量着她,心中有一股衝動,想看看她其餘被遮掩住的肌
膚是否也有同樣的反應。
“那好。”
要完成他想望的事,有一個最簡單的方法。
“啊?”白早兒一時反應不過來,只能愣愣地看着
他。
“那麼,我就給你一個機會。”玉湟轉向白關,道:
“白老,我要你把早兒嫁給我。”
“什……什麼?”包括衣氏在內,白家三口全都愣住
了。
“我要娶早兒。”玉湟很“好心”地重複了一遍。
“但……可是……不過……”白關說了半天,全都
是些無意義的發語詞,雖然猜得出玉湟對早兒可能有
些意思,卻怎麼也沒想到他會這麼快就作出這決定,嚇
得他連話都不會說了。
“爺,這事……”弋羅想插口,卻被王湟手一揮擋了下來。
“不用多說,我已經決定了。”
弋羅隨之噤回,主子決定的事,他是沒有資格多嘴的。
如果主子要娶白家的閨女,他該做的就是立即準備迎娶的事宜。
“白老,答應這件婚事對你絕對是利多於弊,對於我未婚妻子的娘家,我是可以很慷慨的,不但你尚未清償的債務可以一筆勾消,該有的聘禮也絕不會少,甚至原該抵押給我的布莊也能雙手奉還,由你繼續經營,我只位居分紅的股東,所需的資金我也會無限制地提供,並給予適當的建議,不會再讓你的布莊重蹈破產的覆轍。”
這應該算是利誘吧。
“可這事……”
白關仍猶豫不定,對於這件婚事他不能說完全不心動,只是愛女的幸福也同樣是他考慮的條件,他不能將早兒的一生當成賭注。
“如果你還有其他的條件,就一併提出來吧。”玉湟很少會如此任人予取予求,除非他認為自己得到的報酬有這個價值。
而明白這一點的弋羅出口然更是驚訝,主子真是這麼重視這個頭一次見到的小女人嗎?
“對不起,我可以說話嗎?”白早兒開了口,對於這
意料之外的發展,她不能不為自己說句話。
玉湟低頭看着她,雖然不明顯,但語氣確實多了一分柔和,“你說吧。”
“你……”白早兒微微偏着頭,疑惑地看着他,“真
的要娶我?”
“是。”玉湟簡潔的回應,毫無遲疑的意味。
她必須先解決心中的疑問,“為什麼?”
玉湟凝視着她,“為什麼?這很重要嗎?”
“嗯。”白早兒認真地點了點頭,她必須知道這一
點,她必須聽他親口說出,她對他有那麼一點特別的意
義,否則她又怎能就這麼放下一切跟他走呢?
玉湟思索了一下,對他來說,這個決定只能說是一
時衝動,當他第一眼看到她時,就有一種想將她收在身
邊的念頭,而在經過這點時間的緩衝之後,這樣的想法
只有更加執着,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讓他有好好捧在手
心呵護的衝動,所以,他是絕對不會放她走的。
不過,他不會把這些心思告訴她,至少不該是現在。
“因為,我想要你。”他將所有複雜的心緒簡化成最
簡單的四個字,也是最真實的理由。“如何?這個原門可以嗎?”
“我……”白早兒無法控制地再次紅透了雙頰,這一回不論她如何遮掩,都讓人清楚瞧見她羞不自勝的模樣。
“王莊主,你這是……”白關不得不開口,他實在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別的男人這樣調戲他的女兒,而無動於衷。
“我明回會派人過來下聘,婚期就定在三日後,一切婚禮所需部由我的手下準備,你們只要好好照顧我未來的夫人即可。”玉湟不待白關再多說,便直接導人結論。
“可是……”白關想再說些什麼,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怎麼?你還有什麼其他的條件嗎?”玉湟臉上的神情多了些不耐煩,“想說什麼就快說吧,或者一家白氏布莊還不夠?”
“不……不是這樣的……”白關急在心頭,賣女求榮並不是他的本意,但王湟的口氣卻像是一切都已成了定局,加上白己沒有談判的籌碼,讓他不知如何是好,
“老爺!”衣氏忍不住開口了!“你可千萬不能答應他,早兒是咱們的心肝寶貝,沒有為她找個好婆家已經很對不起她了,怎能還在這個時候拿她去交換那些利益,這絕對不是咱們做爹娘的該做的事。”
“這……我當然知道,你一個婦道人家別太多嘴。”
白關擔憂地瞟了玉湟一眼,深恐妻子不假思索的言辭會惹惱了他,如果他也能那樣乾脆地拒絕就好了,偏偏要考慮的層面多得令人頭疼,就算不把女兒嫁給玉湟,他們欠債還錢的立場也絲毫沒有改變。
“都這個時候了,我怎能不說呢?”衣氏上前將愛女拉到自己的身邊,憂心仲仲地道:“早兒,別擔心,娘不會讓你做你不想做的事。”
“不,娘。”白早兒輕聲地道:“我沒有不願意啊。”
“你……你說什麼?”衣氏訝異地瞪着愛女。
“我……”雖然羞得滿瞼通紅,但白早兒還是鼓起所有的勇氣,低聲但清晰地道:“我願意嫁給他。”
“這……”白關也出乎意料之外地問:“早兒,你真的願意?你可千萬要想清楚,不能隨便說說,到時是後悔不得的。你別顧慮爹爹的事業,比起你的幸福,萬貫家財也算不了什麼,爹爹不會為了這些而犧牲你,早兒,你可明白?”
“爹——”白早兒輕聲地說:“這不是犧牲,嫁給他,我一點也不覺得委屈了自己”
“那……”白關仍不放心,卻讓衣氏止住了話頭。
丈夫或許不明白女兒的心思,但看着早兒低着頭、紅着臉說話的模樣,自己似乎看出了些什麼,那是不能為外人道的女兒心事,莫非,她真的為眼前的玉湟動了心?
若純然以玉湟的條件來說,的確是個不錯的良夫佳婿,且那英挺的外貌更足以讓所有竟蔥年華的少女心生嚮往,早兒會心動是可以理解的。
“早兒,”衣氏握着女兒的手,嚴肅地問:“你真的願意?”
“嗯。”白早兒抬起頭,看着靜立一旁的玉湟,堅定地道!“是,我願意。”
衣氏輕嘆一聲,望着丈夫說:“那就依她的意思吧。”
“夫人,”白關沒想到妻子的態度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有這麼大的轉變,“你贊成?”
衣氏望着玉湟,以一種近乎懇求的神情問:“玉莊主,你會好好待咱們早兒吧?”
對於這種質問的態度,玉湟一向是責之不理的,但今天的情況略有不同,因而他破例點了點頭,“我會。”
“那我就把早兒交給你了。”衣氏依依不捨地看着愛女,雖然知道這是遲早的事,但如此突然的發展卻全不在他們的意料之間,然而,在這個時候似乎也沒有太多思考的時間。
白關彷彿也明白了什麼,不再多說,只是輕輕地拍拍愛女的肩膀,表示無言的關懷。
“早兒,這是你自己的選擇,所以一定要讓自己幸福啊廠衣氏不舍地對着愛女說。
“娘,我會的。”儘管未來的一切仍是模糊一片,但只要能看着眼前的玉湟,她就覺得心滿意足了。
她看向玉湟,後者朝她伸出了右手,她也依從他的暗示,怯怯地將自己的左手交給他,感覺他輕柔地握住她,像在承諾他們的未來。